“谁？”博凌皱眉。
　　“就周浔呀，除了他还有谁？”林韵喝了口水。
　　“你说什么……”博凌脸色难看，若不是自制力够好，甚至维持不住现在的表情。
　　“怎么了？”林韵察觉不对，扭头看他。
　　“没有，你确定没看错人？”博凌垂眸。不可能！周浔明明已经被……难道林韵撞鬼了？
　　“我又没眼瞎，你不是很讨厌他吗？问那么多干嘛。”
　　“……我出去一下，”博凌犹豫后，眼神暗下，他不信鬼神，认定其中有玄机。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林韵不放心，结果没等他说完，博凌开门离开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他嘟囔道。
　　走过楼道，乘坐电梯去到一楼，博凌与常人的想法不同，即便对方是鬼，也不能放过！
　　可下来后，又开始懊悔，处理的那么干净，根本没有证据，万一这个周浔是警方假扮的，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儿，博凌不得不去便利店假装买点东西，直到回到家，都没发现可疑的地方，遗憾同时又有点失望。
　　回到现实的诺泽看到这幕后，十分无语，这么一搞，反而把博凌吓到了……好在，对方胆子大，只要林韵没出事，应该不会发疯。
　　‘可是任务快结束了，王看见林韵死后，会很伤心吧，’117提醒他。
　　‘你看着办吧，世界总要结束的，不能让他们一直呆在里面，’诺泽不想管，只要王不出生命问题，一切都没关系。
　　‘好的，’117明白了，继续监督任务进展。
　　.
　　除夕夜，大学生寒假长，博凌回到家，总帮着林韵做家务。
　　一年下来，开店赚得钱不少，林韵提前让员工放年假，关了门安心回家休息。
　　G市年味不是很重，林韵只能在吃食方面下功夫，华国人爱吃，可惜年夜饭就他俩人，做太多又会浪费。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吃火锅，肉菜整上几碟，吃得也过瘾。
　　走进厨房，见博凌还在洗菜，林韵有些心疼，“冷不冷？洗几遍了？”
　　“快了，”博凌的手背发红，本人却不在意，见他进来后，还扭头笑。
　　“用温水洗，别给我省电，”林韵把电磁炉弄到客厅。
　　“就几根菜，”博凌把蔬菜蘑菇装进捞冀，沥干水。两人都是肉食动物，菜吃得不多，各类荤菜才是重点，他又从冰箱取出肉类，依次装盘。
　　不到六点，就把食材准备好了，两人坐下开始打火锅。
　　“喝酒吗？”博凌解下围裙。
　　林韵正在摆弄电视，听到动静才扭头，“不用，”
　　“喝点吧，只是啤酒而已，”博凌擦拭易拉罐上的水珠。
　　“……行吧，”林韵原本不想碰，但看到翻滚的鸳鸯锅，又心动了。
　　“度数这么低，你还担心，”博凌笑话他。
　　“哪是，吃完饭我要包饺子，”林韵拉开易拉环，先尝一口，“开玩笑，我喝啤酒不可能醉，”酒量再差也不可能。
　　博凌淡笑，不惹他了，火锅渐渐沸腾，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散发出特有的麻辣芬芳，毛肚下锅，沸腾几秒便能捞出，沾着红油香料，送入口腔，爆发的香辣刺激着味蕾，爽脆的口感，恰到好处的美味。口腔被火辣点燃，灌下冰凉的啤酒，气泡炸开，又是另种刺激。
　　火锅越煮越辣，油碟也因为反复的蘸取变得浑浊，林韵呼气，辣得口腔发红，抬眼看对面的人，气雾中，然而对方淡定从容，唯有好看的薄唇泛了点红。
　　“太辣了？”博凌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有点，”林韵抽出纸巾擦嘴，进食速度减缓许多。
　　“别急，”博凌帮他换油碟，下菜时，换到了高汤清锅。
　　“这辣椒煮久后就开始辣人，我不太行，”林韵退而求其次，不再挑战辣锅，就着碗里的蘸料吃清汤里的食物。
　　在家弄火锅，肉多菜少，能敞开肚皮随便吃，价格还实惠。
　　吃到八点才结束，两人十分满足，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收拾。
　　“放着吧，我来弄，”博凌把锅端入厨房。
　　“那个锅不好洗，泡着明天再弄，”林韵吃饱后不太想动，但也不想麻烦对方。
　　博凌把剩下的食材收进冰箱，碗筷码入洗碗机，洗干净手，急着去客厅陪林韵。
　　冬日的夜，北风在窗外呼啸，窝在沙发看电视时，博凌偏头偷看身边的人，柔和的光，好看的面容，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看到有趣的地方，林韵勾唇淡笑，恍惚间，感觉到博凌的目光，他扭头去看，却撞进那双深色的眼眸，如浩瀚的星海。
　　微微恍惚，两秒后他才回神，“看我干嘛？”
　　博凌淡笑，摇头没说话。
　　林韵摸不清他的想法，估摸时间差不到了，从冰箱取出材料，准备包饺子。
　　干净的面粉，轻薄的饺子皮，散发着香味的肉馅，这是林韵陪博凌的第十个新年。曾经的孩子长至成年，甚至练出娴熟的手法，包出白胖可爱的饺子。
　　“包得真好，”林韵说。
　　“向你学的，”博凌看向他，眼神不受控制往下。林韵纤长好看的手，沾着面粉，诱着人将其握住，拿皮儿的时，微微靠去，轻轻触碰将其握住，如所料那般柔软温暖。
　　林韵还未察觉不对，转手想抽离，却发现躲不开，博凌宽大的手，带着干燥地炙热。
　　“你？”他皱眉，看向身边的人。
　　深沉的眼眸，灯光下，俊美得让无法移开目光，他们靠得如此近，仿佛俯身能吻上，沉默的博凌，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而暧昧了起来，林韵有些害怕，稍用力将手挣了出来，赶紧起身，走向厨房。
　　不敢问，也不敢回头，直到被墙体挡住，才消去那份炙热，林韵打开冰箱，却不知道要拿什么，稍微冷静点，开始后悔，博凌什么都没做，倒显得他小题大做……只是，出于第六感，逼得他不得不逃。
　　不知过了多久，林韵才返回客厅，饺子皮剩得不多，电视里播着节目，只是气氛依旧奇怪，博凌不说话，更不为刚刚的事解释。
　　是他多虑了吗？林韵抿唇。
　　更亲密举动都有，只是被捏个手而已。
　　等饺子皮包完，也没想出答案，怪异的气氛随着时间变淡不少。
　　“我去煮饺子，”林韵起身看了眼时间，小心地迈步离开。
　　“嗯，”身后传来淡淡地回复。
　　走出几步后，依然觉得怪，把饺子收进冷藏室，趁着烧水的时间，开始回想。晚饭后，博凌就有点不正常，从小看大的孩子，关系自然比外人亲近，以致忽略了距离。或许对方也没意识到，毕竟生活这么久，但随着年龄增长，不能再这放任，看着翻滚的水面，林韵微微叹了口气。
　　饺子熟透后，捞出装盘，许是听到动静，博凌也挤了进来帮忙。
　　“你小心烫，”到底是不放心，不管这人多大，在林韵心里依旧个孩子。
　　“没事，”博凌摇头。
　　每逢除夕夜，林韵必定会准备饺子，这是习俗也是过年的象征，备好香油陈醋，蘸后送入口里，还是熟悉的味道。
　　只可惜时间过得太快。
　　“林韵，在想什么？”博凌好奇。
　　林韵稍微回神，淡笑说：“我在想以前，已经快十年了……”快结束了，心底说不清的感觉。
　　“是啊，我已经成人了，”博凌望向他，压抑于心底，含在嘴里，一遍遍重复地心意。
　　博凌是林韵看了十年，守护了十年的人，哭泣的，大笑的，所有的样子，他都记得，深深地烙在记忆里。
　　未来是什么样？
　　经历过欢乐苦楚，博凌会从翩翩少年到白发茫茫，可惜无法陪对方走下去了。
　　林韵在发呆，博凌看出来了，五年了，从十五岁夏日起，青春的悸动，如夏日汽水硬糖般……会加速的心跳，会让大脑麻痹的爱情。
　　他是博凌一生中最纯粹的愿望。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眼后，又同时闭嘴，挤出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林韵噗嗤一笑。
　　博凌不受控制也跟着笑了，“我……”
　　“砰！”烟花炸开的声响，盖去太多，绚烂的光彩，从窗外映入，照亮房间。
　　林韵望向窗外，炸开的烟花，照亮夜空，映在眼眸深处的光彩，微微翘起的唇。
　　博凌愣住，彻底吐出心底的秘密，在这一生最美的时刻。
　　光下，那人偏头问他，“你说了什么？”
　　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
　　眼底微热，博凌猛然起身，俯身靠近，落下青涩而温暖的吻。
　　林韵未能反应，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烟火声，心跳声，除夕倒数的最后一刻。
　　终于…终于…说出的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概就是结束。
　　（感情戏真的好难写_(:з」∠)_）
　　忙于弄论文和摸鱼（给自己p封面好好玩，虽然p出一堆难看的像贴在厕所的广告纸……）
　　明天凌晨应该来不及，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第41章
　　“砰——”椅子倒下的声响。
　　林韵捂着嘴后退，疯了，博凌肯定是疯了，指尖颤抖，连带心脏都停止了，脑海一片空白。
　　耀眼的烟花，短暂地绽放，遗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闪躲着，不敢直视博凌的眼，青涩的吻……不言而喻的意思。
　　“我，我喜欢……”颤抖的声音带着紧张。
　　“够了，”无情打断，林韵握紧双手，抬眼去看，却愣住了。
　　似曾相识的一幕，博凌如今的神情，微红的眼眶，真挚到极点的眷恋，无一不让他想到末日的周浔。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么逼他……
　　博凌眼眸逐渐暗淡，或许酒精壮胆，或许是心有不甘，如此喜欢的对方，咫尺的距离，“对不起，但喜欢你是真的，真的喜欢。”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韵难以置信，生活了十年的人，在这刻竟变得陌生。
　　“很恶心吗？毕竟是养子……”博凌的心脏渐渐冰冷，眼底泛起薄雾。
　　“你既然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是，办不到，感情无法被理智左右。
　　林韵企图说服他，“博凌，你只是和我待太久了，你未来有很多选择，不应该这样……”
　　“不是的，我喜欢你好久了，不会变的，”低咽的声音，泪滴滑落，无法掩盖的脆弱，记不清在林韵勉强哭过多少次，或许再对方眼里，自己从未是个男人。
　　林韵抬起手，又克制地收回，反射地想安慰对方。他心里不好受，说没感情那是假的，相依为伴十年，就算是条狗，也能养熟。以为把对方抚养成人，终于能放心离开了，却在这时闹出这样的笑话。
　　“我只是你的养父，仅此而已，”林韵慢慢地说出这句话，打破对方的幻想。
　　然而，林韵刚刚的犹豫，依旧被博凌看去，“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林韵，你可怜可怜我，不要立刻拒绝我。”
　　博凌的祈求，从未有过的低姿态让林韵十分震惊，手被人拉住后更是吓得往后退，“你冷静点。”
　　博凌已不清醒，“我不介意，如果你想，我可以是你养子，只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以后，我有的都给你，好不好。”
　　“放手，”对方力气太大，林韵甚至抽不出手，只能被逼到墙角，“博凌，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不会的，我只喜欢爸爸，这就是我的家，不要赶我走，”博凌吻住他的指尖。
　　仿佛带着火般的炙热，灼烧了林韵的灵魂，“放开我！”他猛然挣开。
　　博凌被推开后，露出脆弱伤感的神情，“你也不想要我了？”
　　“博凌……”林韵皱眉，刚有点犹豫，对方就吻了上来，“唔！”
　　带着熟悉的气息，无时提醒着林韵，对方是他的养子。强硬的吻，窒息的热度，他堪堪躲开，还未说话，却听到对方的逼问。
　　“为什么……周浔可以，我却不行？”低语的，痛苦的，博凌垂下眼帘，遮去所有阴暗的负面。
　　“你在胡说什么，”林韵侧身逃开，喘着气后怕道。随后却看到那人站在阴暗下失落的模样，失去光彩的眼眸，还有滑落的泪滴，博凌哭了。
　　“难道不是吗？”博凌勾唇却笑不出。
　　“开玩笑，我什么时候和他有过关系，”林韵咬牙，强硬地澄清。
　　“我看见了，你的笔记本里都是他的名字……”
　　林韵楞了几秒，才回想起曾经的笔记本，刚穿过来的时候，确实怀念过一阵，可记忆中的周浔和这个世界的周浔，根本不是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感情早已变淡，如今却被博凌误会。
　　见人不说话，博凌再次开口，“我哪里不如他？周浔可以的，我也可以。”
　　“不是的！”林韵极力否认，“我和周浔没有一点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再纠缠了，我不可能接受你的。”
　　“林韵……”
　　“听不懂人话吗？”面对养大的孩子，林韵彻底冷下脸，“我应该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那么这就是答案，我不能接受。”
　　因为喜欢，所以过度关注，因为喜欢，所以有了出格的举动，此时此刻，林韵终于明白了……只剩四个月的时间，纵然再不舍，也不能给博凌希望，超乎性别伦理的感情，没有未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