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煦吃着司邺给他剥的虾,心里甜滋滋的,当然也没忘记给司邺夹他喜欢吃的菜。
吃过年夜饭,家里的长辈照例发了红包,谌煦已经和司邺结婚,便没了红包,倒是比他年长的孙卫昂和往年一样收到了好几个红包,司家的习俗是只要没结婚就能领到红包,才十八岁的谌煦已经失去了领红包的资格。
反倒还发出去两个,一个给司学舟,一个给司慎谦。
司学舟红着脸接过压岁钱,“谢谢嫂子。”
话音刚落,谌煦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伸手对他说:“还给我。”
“我错了,谢谢煦哥。”司学舟吐了吐舌头,主动认错。
谌煦和司邺都没有守岁的习惯,司邺还要更惨一些,他大过年都要工作,发完压岁钱就回书房去开越洋视频会议了。
榛果:姐妹们,新年快乐!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都可以找到好男人!
□□:新年快乐!我只想追到蓁蓁,男人就不必了。
谌煦也发了句新年快乐,外带一个红包。
榛果:卧槽!谢谢爸爸,我太欧了吧,竟然抢到了88.8!
□□:我……大过年我自闭了。
榛果: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居然只抢到两块一,非酋本非了吧。
剩下的109.1都是谌煦的,谌煦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会儿,他好像自从重生后,运气变得有点好?
榛果:原来爸爸您才是欧皇!
谌煦:倒也不必叫得这么客气。
三人又抢了一会儿红包,谌煦他们乐队的群也开始抢红包了,袁任第一个发红包,谌煦最后一个点,然后他又又又成了欧皇。
柯兴豪他们都在群里叫谌煦请客,谌煦也没有拒绝,四人约了一个时间,路海在群里抱怨主唱不好找,上次那个年前和他说要去外省,让他们另外找人。
谌煦记起上次在寝室里听见祝尧原边洗澡边在浴室里唱歌,意外的好听,便在群里提了一嘴。
海王:煦仔你身边真是卧虎藏龙!你说的那个祝尧原我有印象,外形很不错!你一定要把他给我拐来!
猿人:我也有印象,挺帅的。
耗子:啧啧啧,老谌就是老谌,自己是帅哥,身边也有一大把帅哥,可惜了我是直男,要不然我哪儿还用愁找不到对象。
谌煦:你想太多了,就算你是弯的,也一样找不到对象。
海王:耗子看来你对自己为什么单身,还没有准确的认知。
猿人:其实耗子长得也就一般丑吧,你们别这样攻击他,加油耗子,新的一年我们一定能脱单的!
耗子:……我觉得我想退群。
临近十二点,管晴晴给他发了新年祝福,自从上大学后,他和管晴晴就很少联系了,倒是和她姐管霜的联系要频繁点。
谌煦回了她一句简单的新年祝福,两人没说几句话就道了晚安,没再继续聊。
他以前和管晴晴关系还不错,这才半学期关系就变得这么不冷不热,再过几年,可能就会成为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吧。
一时间,谌煦有点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坚韧又脆弱,他和司邺以后会怎么样呢?会不会也有一天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呢?
他倒在床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半撑起身子一看,是司邺。
“你忙完了?”谌煦的皮肤很白,刚洗过澡不久,身上穿着浅灰色棉麻质地的睡衣,头发被压得翘起,凑近了还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和司邺一样的味道。
头顶的暖光照在谌煦的身上,给他瓷白的脖颈儿,染上一层釉色。
“嗯。”司邺箍住他纤细精瘦的腰身,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谌煦跌进他的怀里,鼻间满是司邺的味道,像是松林间薄薄的雪,冷冽又干净。
他猝不及防的被司邺抱起来,下意识的抓紧司邺胸口的衣服,“去哪儿?”
司邺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裹到他身上,明明有一米七八的身高,此时他却像是个小孩儿一样被司邺抱在怀里,大步往露台走去。
露台的风吹拂在脸上,刮得谌煦有点疼,下意识将脸缩进温暖的毯子里。
他抓住司邺的肩膀,抬眼看见夜晚的风将司邺一丝不苟的黑发吹乱,漆黑的眼瞳如同水洗过的墨玉,泛着温润的光泽,俊美的面庞在露台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半是昏黄半是明亮,光影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谌煦一眨不眨的盯着司邺,心潮澎湃,想要将这个人占为己有,谁也不给。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随后在夜空中绽开绚烂的花朵。
谌煦回过头,诧异的望着璀璨的烟火,耳边传来司邺温柔的低语:“新年快乐,小朋友。”
……
昨晚漂亮的烟花让谌煦差点没把持住自己,好在司邺及时收回了手,没有让火苗越窜越高。
司邺亲了亲眼睛微红,泛着水光的小朋友,“你还小呢,等你再长大点。”
谌煦想说自己不小了,已经成年了,而且他上一世已经活到二十二岁了,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也是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大人。
司邺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连司邺的吻都招架不住,更不用说别的,单是一个吻,就让谌煦腰身发软,身子颤抖,眼睛里一片潮气。
好像碰哪里都不行,哪里都敏-感得要命。
想起昨晚的事情,谌煦双手捂住自己羞得通红的脸,他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怎么会这么纯情,反倒是司邺,熟练得像个渣男。
司邺那种身份的人,肯定有不少人往他身边送人,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这些年来,谌煦听闻司邺一直洁身自好,从来不接受别人送来的人,外界甚至因此传言他不仅是没有生育能力,还不行,要不然怎么可能过得和苦行僧似的。
有些看不惯司邺的人,便拿这个讥讽他,说他再有钱,再会赚钱又如何,连做男人的快乐都体会不到,真是可怜虫,更别说留下自己的后代,以后连摔盆抬棺的人都没有。
谌煦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向修和,向修和对司邺应该也是有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司邺的每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更不会挤时间也要参加司邺公司的年会。
司邺的书里藏着向修和的照片,他还偷拍向修和。
搞得自己像是横叉在他们之间的第三者一样。
谌煦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决定今天一定要找个时间和司邺好好谈一谈。
“钟叔,司叔叔呢?”谌煦下楼吃早饭,一大早就没看见司邺,司邺该不会去公司加班了吧?
“先生出去了。”
“去哪儿了?”
钟叔摇了摇头,“先生没说。”
谌煦沉下眉,心头莫名有点不安定,吃过早饭,他妈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带着司邺回去吃团圆饭。
“司叔叔他出去了,不在家。”谌煦以前就很少和谌家联系,自从结婚后,联系得就更少了,也是奇怪谌家居然没有死皮赖脸的扒上来。
他不知道的是司邺为了让他清净点,在结婚的时候就给了谌家一些好处,让他们有事直接找自己,别去烦谌煦,谌家两口子当然无有不从。
今天之所以打电话过来,也的确是因为过年,谌家两口子想着和司邺多联络一下感情,谁能想得到,大过年的一大早司邺居然就出去了。
“你是不是又恃宠而骄了?我早就叮嘱过你,别因为司先生宠你,你就没有规矩,要不然等他有了新人,有你后悔的!”谌岳恨铁不成钢的吼着谌煦,他以为肯定是谌煦做了什么事,惹了司邺厌烦,才会让司邺大过年都不在家。
谌煦难得和他解释,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鸡同鸭讲。
“既然司叔叔不在,那我也就不用回去了吧。”谌煦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司邺,目标都不在,谌家也不会欢迎他。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他不在你就不能回娘家吗?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胳膊肘朝外拐,你中午给我回来吃饭,别又让一大家子人等你一个!”谌岳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笃定谌煦不敢不答应。
谌煦放下电话,和钟叔说自己一会儿要出去,麻烦司机送他一趟,又告诉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不用等他。
他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床头柜去拿自己的耳机,忽然瞥见他的枕头下露出红红的一角,谌煦疑惑的伸手抽出那红色的一角,居然是一个红包。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卡,低调奢华的黑色,泛着迷人的光泽。
谌煦怔怔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黑卡看了好半晌,这已经不是压岁钱的范畴了吧,哪有人的压岁钱这么沉重的。
他拿出手机给司邺打了个电话过去,奇怪的是司邺并没有接,谌煦以为他有事情要忙,就没有再打过去,可也没敢收下这张卡,默默将卡塞回红包里,又放回原处。
拿上耳机,谌煦下楼向钟叔要了几个红包,一会儿去谌家,肯定免不了被要压岁钱。
他随便塞了点,意思意思,反正他还在念书,能给就算不错了。
去往谌家的车上,谌煦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爷爷的律师。
谌老爷子在遗嘱里给谌煦留了一份遗产,不过需要谌煦成年后才能够继承,他刚成年那会儿律师就联系过他,但他没有要,他认为自己有能力挣钱,没有必要要老爷子的遗产,主要还是为了避免麻烦,他要是继承了这份遗产,谌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找上他。
时隔半年后,他爷爷的律师再次找上了他,希望他能够继承这笔遗产。
“这是老爷子的心愿,希望您能够接纳。”
听见这句话,谌煦沉默了一会儿,他听家里的佣人说他小时候老爷子对他可好了,他小时候有段时间身体不好,一直是老爷子在照顾他,可爷爷对他的好都发生在他还没有记事的年纪,他记事后,记忆中的爷爷对他很冷淡,并没有像别人说得那么喜欢他。
这使得他对爷爷的感情很复杂,他总是听说爷爷对他很好,可他因此主动去亲近爷爷的时候,那位老人家又总是冷淡的走开,不肯让他接近,久而久之,谌煦也不再主动去亲近爷爷。
这份遗产对谌煦来说是意外,他根本没有想过爷爷会留给他一份遗产,而且这份遗产正好是谌昊和谌语琦分到的遗产加起来那么多。
这一度让谌昊十分痛恨他,说爷爷偏心。
谌煦想不通为什么,明明爷爷在世的时候,对谌昊和谌语琦很好,怎么会在过世后偏心他。
“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去一趟律所,蔡律师,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我相信老爷子也是。”
想到那位儒雅的老人,谌煦低垂下眼睫,轻轻应道:“嗯。”
和谌煦料想的不差,谌家热闹极了,家里还有小孩儿拿着玩具飞机跑来跑去。
谌语琦甚至和自己十二岁的表弟打起来了,因为表弟把她的香水打碎了,大人们觉得一瓶香水而已,用得着生这么大气吗,又说谌语琦这个做姐姐的小气,一点儿都不大度,直把谌语琦气得眼泪包着。
“二哥!他打我!”谌语琦一看见谌煦回来,也想不起平时和谌煦关系不好,张嘴就告状。
谌煦看了一眼才十二岁就有一米七几,近两百斤的表弟,真是半点都看不出孩子的可爱,偏偏表弟还满脸不以为意,气得谌语琦直跳脚。
小姨嗑着瓜子,尖酸刻薄的说:“他一个孩子,你打他还差不多,你当姐姐的就不能大度点吗?一瓶香水而已,还比不上你弟弟不成,正好你二哥来了,他嫁了个有钱人,让他给你买,你想要什么香水没有。”
谌煦不接招,脱下外套挂上,淡淡的说:“我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能有什么钱,不像小姨夫,听说他从我爸那儿独立出来,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小姨自知理亏,讪讪的笑了笑。
说来也巧,谌煦小姨夫的合作对象,就是柯兴豪他爸,不过听柯兴豪说,他爸觉得谌煦小姨夫人有点滑,不打算继续合作。
“哟,谌煦回来啦,司先生怎么没来啊?”家里的亲戚们热情的凑上来和谌煦说话,没在他身后看见司邺,态度顿时冷淡起来。
谌煦也不介意,淡淡的说:“嗯,他有点事。”
“你们俩这才结婚没几个月吧,他居然不陪你回娘家,是不是不重视你啊?”大姨意有所指的问道。
谌煦笑而不语,亲戚们想方设想要从他嘴里挖出点有用的消息,可惜谌煦的嘴巴不是一般的严,什么也问不出,这倒是让他们更加坚定司邺已经玩腻了谌煦的想法。
纷纷让他趁现在多从司邺那里捞点钱,搞得好像谌煦是被司邺包养的小情儿一样。
见从谌煦这里问不出什么,亲戚们也逐渐散了,留下谌昊讥讽的看了他一眼,“能把司易宸弄进监狱里,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司先生这么快就对你腻味了。”
“不是我把司易宸弄进监狱里,是司易宸自己犯了法,自食恶果罢了。”谌煦倒也不见外,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没一会儿鼻间便弥漫开橘子的酸甜味儿。
谌昊冷哼一声,走到他身旁坐下,靠近他说:“既然你已经嫁进了司家,爷爷那点钱你肯定也看不上,不如都交出来,你是过上了好日子,我和语琦还有爸妈可还在过着苦日子呢。”
谌煦剥橘子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向谌昊,“你想要爷爷留给我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