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死叔叔了。”司邺捏了捏谌煦柔软的脸蛋,还能捏起软乎乎的肉,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
谌煦被司邺捏脸,笑着说对不起,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的笑容是那样明朗,身上仿佛裹着一层光,对于司邺这个一直独自在黑夜中徒步前行的旅人来说,是如此耀眼夺目,以至于想将他藏起来,谁也不给。
可光是藏不住的。
“司叔叔?”谌煦见司邺突然沉默下来,目色沉沉,收敛了笑意。
“没事。”司邺注意到谌煦担忧的眼神,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自己不能太贪心,谌煦能像现在一样陪在他身边,已经很令他知足了。
“我让人去查一下,你不用担心。”
“嗯。”谌煦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问司邺,“司叔叔,会不会是司易宸做的?”
“为什么这么说?”司邺看见照片的第一反应就是司易宸又不听话了,不过电光火石间他又否认了这个猜想,司易宸最近一直在专注查谌煦的身世,没有那个精力去做这种事。
更何况这件事除了恶心谌煦,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司易宸被他惩罚过不久,没必要用这么小的事情去冒险,要是暴露,等待他的就是被赶出司家,对司易宸来说不划算。
谌煦抿了抿唇,两只手指交叉着动了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不是我故意针对他,他太可疑了,最不想看见我们结婚的人就是他了吧。”
司邺闻言,坐到谌煦身旁,“你故意针对他也没关系。”
“啊?”饶是谌煦知道司邺偏宠他,听见这话也震惊了,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在司邺眼中可爱极了。
司邺伸手点了一下他鼻尖上的小痣,含着笑意说:“我说你故意针对他也没关系,他让你不高兴,你也可以让他不高兴,利用我也没有事。”
他说得很淡然,似乎这些并不算什么,谌煦怔怔地望着司邺,微微张大嘴巴。
司叔叔知道自己在利用他。
虽然现在他对司邺是真心实意的,也的确想要帮司邺减轻一点负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一开始接近司邺的动机的确不单纯,他就是想要利用司邺来报复司易宸。
现在这一切都被司邺轻飘飘的戳破,愧疚的情绪瞬间将谌煦淹没。
“您……知道?”谌煦的嗓子有些干涩,他伸手将桌面上的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又一口。
“别怕,我说了你可以利用我,我甘愿被你利用。”司邺深邃渊邈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谌煦,宛如一捧春天盛开的花,在谌煦心田开出一片芬芳。
谌煦下意识想要问司邺为什么,可当他迎上司邺的目光,他那根迟钝的弦,突然被拨动了。
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直愣愣的看着司邺,在片刻后倏然收回目光,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我想起学校还有点事,先回去了。”谌煦似乎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猛地站起身,仓皇逃窜,连书包都忘在了司邺的沙发上。
江秘书看见谌煦快步跑过去,叫了谌煦几声,居然没有反应。
难道是和司董吵架了?
应该不会吧,司董对煦少爷可是像宠儿子一样,怎么可能和他吵架。
江秘书敲了敲司邺办公室的门,开门进去,“董事长,刚才我看见煦少爷下楼去了。”
司邺的心情似乎很好,连唇角都噙着藏不住的笑意,“安排司机送他回去。”
“是。”江秘书拿起手机给司机打电话,余光不小心瞥见司邺脸上的笑意,顿时感到背脊发凉。
司董笑起来比冷着脸还诡异可怕。
“董事长,下周日是孙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您要出席吗?”江秘书询问道。
孙老爷子是司邺大嫂孙可婷的父亲,孙可婷是孙老爷子最小的女儿,她去世后孙老爷子悲痛欲绝,瞬间老了好几岁,虽说孙可婷和司晋文是发生车祸意外去世,但毕竟是嫁到司家来,司家对孙家也有愧,所以后来孙家将孙可婷的侄子孙卫昂送过来时,司邺没有拒绝。
孙老爷子八十大寿,不去说不过去,虽说孙可婷已经去世多年,但到底是大嫂的娘家。
“去。”
“好的,我会提前为您准备好贺礼。”江秘书将行程记下。
“司易宸查到哪儿了?”司邺刚才听谌煦提起司易宸,想起这茬。
江秘书汇报道:“因为时隔多年,查起来不太容易,只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煦少爷是谌老爷子的私生子。”
听见这话,司邺眉头一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董事长,需要查一下吗?”江秘书小心翼翼的征询司邺的意思。
司邺双手放在大腿上,沉吟半晌,开口:“不用。”
江秘书有些诧异,他以为司邺会查清楚,毕竟事关谌煦,自认为还算了解司邺的江秘书,瞬间不确定了。
董事长的心,果然比海底针还难猜。
谌煦被司机送回学校后没多久,江秘书又亲自来给他送书包,谌煦臊红了脸。
“下周日是孙老爷子的寿辰,董事长请您到时候抽空和他一起前往。”
提到孙老爷子,谌煦一下没能反应过来是谁,等他想起孙老爷子是司邺大嫂的父亲后,谌煦皱了皱鼻子,“好。”
他背着书包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纷杂,他很心疼司邺,除了公司还要应付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因为孙可婷去世,孙家对司家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早年司邺刚接手司家的时候,他们欺负司邺年轻又是小辈,一边不给司邺好脸色,一边又在物尽其用,沾着司家的光,他们和司家那群人没有区别,想方设法的吸着司邺的血。
他突然在想,这世上有人爱过司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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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到了周六, 唐榛一大早就出去做兼职,祝尧原还在睡, 谌煦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
昨晚写作业弄得比较晚, 三四点才睡下,大概因为他这边开着台灯,有微弱的光,武斌用脚砸了好几下床板表示不满。
谌煦戴着耳机,完全听不见他的动静, 还是准备睡下的时候, 唐榛起夜从他背后经过, 小声跟他吐槽, 他才知道有这一回事。
谌煦下床去洗漱,收拾的差不多时, 武斌推门而入,他手里抱着一大堆专业书,眼神阴郁的睨了谌煦一眼。
以前谌煦不懂为什么自己一熬夜学习, 武斌第二天就会抱着一大摞书回来看, 连吃饭都顾不上, 后来听祝尧原和唐榛八卦他才知道,武斌是在和他较劲儿。
“谌煦你别在意,武斌那个奇葩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有天晚上我熬夜看,他丫的以为我在熬夜学习,第二天起来还故意挤兑我,问我是不是偷偷摸摸从哪儿弄到了学习资料,自己藏着掖着。我他妈真是一口老血闷在心口吐不出来。”祝尧原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难以言喻,就是他这么阳光开朗的性格,也被武斌磨得没脾气了。
谌煦没有搭理武斌,武斌见他背着书包出去,忽然开口问他:“你去图书馆吗?这个点过去已经没位置了,你找人帮你先占了位置吗?”
其实谌煦很不明白武斌这种人,每天都害怕别人比他多学了,有什么学习资料也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看见,但他要是知道谁有学习资料没告诉他,他就会阴阳怪气的说人小气。
“嗯,朋友圈有人帮忙占位,一百块钱一天,你要吗?我推给你。”谌煦看武斌一脸警惕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想要捉弄他的兴致。
武斌看谌煦一本正经,态度自然,完全没看出谌煦是在骗他,“一百块钱一天?!是要抢钱吗?”
“我们学校周末的图书馆位置不好抢,平时只要五十块。”谌煦煞有其事的说道。
武斌难以置信,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谌煦,“你疯了吗?钱多的烧得慌吗?”
谌煦耸耸肩,“看来你不需要人帮你抢位置。”
等谌煦离开后,武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到谌煦那个傻子居然花了一百块钱去让人帮他抢位置,昨晚因为谌煦熬夜学习生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越想越觉得谌煦是个冤大头。
不过谌煦既然能拿出一百块去让人给他占位置,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很有钱?
谌煦平日里身上一件名牌都没有,只是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国外的产品,听唐榛那个死娘炮说好像很贵的样子,他偷偷用过,也没感觉出和自己的肥皂有什么区别,真是钱多的烧得慌。
他起身往卫生间走去,经过谌煦的床位时,忽然瞥见谌煦的桌面上放着一块手表,底盘是闪着细碎星光的银河,非常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武斌的喉头滚动,眼睛发直的盯着这块手表,他记得在一个学姐那里看见过,对方说这块表是C牌新出的手表,这个手表是情侣款,谌煦桌上的这块应该是女士手表,不过谌煦的手腕纤细白皙,戴这块正好合适,因为他的气质并不会显女气。
据学姐说这款表一出来她就迷上了,可惜买不起,只能每天看看图片,过过眼瘾。
武斌记得这个手表很贵,以至于他一下就记住了价格,两百三十五万。
谌煦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手表?应该是仿的吧。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不知何时武斌已经满头大汗,他瞥了瞥床上睡得正沉的祝尧原,紧了紧拳头,做了出让他后悔一生的举动。
“武斌?你怎么还没走?”祝尧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看见武斌站在谌煦的桌子前,真是奇怪武斌这会儿难道不是应该在图书馆吗?
武斌浑身一抖,故作镇定的往卫生间走去,“我回来上厕所。”
祝尧原刚醒,脑子还没有清醒,心说武斌可真是奇怪,上厕所还非得回寝室,在外面是上不出来还是怎么的。
他往谌煦的床上看了一眼,人已经走了,今天谌煦好像是要回家,他上周和家里吵了架,这周不想回去,于是掏出手机打了会儿游戏,磨磨蹭蹭到快一点才下床去洗漱。
谌煦回去前,先在学校附近吃了碗米粉,店里人不太多,不过都稀稀拉拉的坐着,只有门口有一桌空位,谌煦便放下书包坐下。
没一会儿几个女孩儿推推嚷嚷走过来,红着脸问谌煦这里有人吗。
谌煦抬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冷淡的说:“没有。”
于是三个女孩儿开心地坐下,将谌煦团团围住。
三个人喷了三种香水,谌煦被熏得脑子有点晕,突然怀念起司邺身上的香水味,冷冽清淡。
这一周他都没有和司邺联系,上周去司邺公司,最后仓皇逃窜,现在想起谌煦都还觉得丢人。
明天就是孙老爷子的寿辰,今天不得不回去,想到要面对司邺,谌煦的耳尖不禁热起来。
“帅哥,你也是A大的吗?”女孩儿们显然很自来熟,主动和谌煦攀谈起来。
“嗯。”谌煦的反应很冷淡,老板正好把米粉端上,走的时候还一脸揶揄的对谌煦笑了笑。
谌煦:“……”
女孩儿们叽叽喳喳的和谌煦说话,谌煦一言不发埋头吃着米粉,吃完后毫不留恋的拿出手机付账,拿上书包就要走。
“那个,帅哥,加个微信呗。”女孩儿们见他要走,胆子明显大一些的那个女孩儿主动对谌煦说道。
谌煦将手机揣回兜里,说:“不大方便。”
“你这么果断的拒绝我,是我不够美吗?”女孩儿站起身来,落落大方的问谌煦。
谌煦摇头说:“不是,你很漂亮。”
“那你……”女孩儿还没把话问完,就听见谌煦说:“我对象会吃醋。”
三个女孩儿都诧异的捂住了嘴,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居然名草有主了。
谌煦转身离开后,藏在黑发里的耳朵一片通红。
他和司邺已经结婚了,虽然是假结婚,但说是对象其实也没错,帮他挡挡桃花应该没什么。
谌煦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着。
回到司家,钟叔接过他的书包,帮他拿上楼,又将中午的菜色拿给他过目,问他有没有要增减的。
“刘姨呢?”谌煦近来似乎都没有在餐厅这边看见刘姨。
“刘姨做错了一点事,被先生辞退了。”钟叔回答道。
谌煦闻言怔了怔,他又想起刘姨似乎和童嘉熙关系很好,难不成是帮童嘉熙做了什么事,惹司邺不高兴了?
他猜的没错,刘姨做的事情其实无伤大雅,只是每天把童嘉熙做的点心,偷偷当做厨房做的送给司邺吃,又三五不时的在司邺面前夸赞童嘉熙是个好孩子,甚至上次过中秋的时候,还特意拿了童嘉熙烤的饼干给司家的亲戚们吃,又在司婉萍她们面前说了不少童嘉熙的好话,顺便明里暗里说些谌煦的不好。
司邺如何能留她,处置了童嘉熙之后,就是刘姨,刘姨不过是仗着在司家工作多年,倚老卖老,真以为司邺不会辞退她,刘姨全家都靠着她一个人,现在她丢了工作,回家一看才发现她丈夫居然养了小三,还正大光明的将人带回家里住着,就因为她平时住在司家,很少会回去,他们才敢这么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