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临皎思考完,已经有一人跃到了擂台之上。
“飞星门,慕容争渡。”
***
“居然是他。”
谢千钧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十几年的时间未见,再加上当初的慕容争渡瘦到近乎是皮包骨头,所以此人乍一上台,谢千钧第一眼还不曾认出来。
听见他报上名字,谢千钧才觉得熟悉。
“谢长老认识此人?”临皎原本还怏怏不乐,此时听谢千钧出声,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不尽认识,还有仇呢!”阿壤可还记得在魔域的时候,这人是如何出卖他们的!
如果不是这个人,说不定他们还不用被关到极意秘境中十五年!
虽然这十五年间,他们也彻底解决了浸染阿壤本体的噬仙虫,但是一码归一码。
他可以肯定,对方对他们不还好意绝对是真!
“飞星门。”谢千钧看向了临皎,“这个宗门你们可曾了解?”
“不曾。”临皎摇头,事实上,在慕容争渡上台之前,她甚至都不曾听说过这个宗门。
既然谢千钧问了,临皎自然立刻吩咐旁人去查。
只是,等待消息仍旧需要时间,所以,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擂台上。
谢千钧的手边已经出现了一把琴,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琴弦上弹拨了一下。
琴音悠长,却始终被谢千钧控制在了周身一尺之内。
阿壤也坐直了身体,时刻注意着擂台之上。
此时,锦乐挑选的那座擂台,反而成为了最适合谢千钧和阿壤出手的场合。
***
擂台上
锦乐也察觉到了此人的不同寻常。
“玄苍门,谢锦乐。”
互道名姓后,锦乐立刻悍然出手!
他的心里隐隐有不安,这个叫做慕容争渡的人,实在是十分古怪。
锦乐用的武器是枪,枪身整体呈银色,挥洒间银影闪烁,红缨烈烈,身姿飒然,与平日锦乐给人的温和形象全然不同。
而慕容争渡用的武器则是鞭,那鞭子十分奇异。
“看着,像是打造成了脊骨的模样。”临皎眯起眼睛,道。
“或许不是打造成了脊骨地模样。”谢千钧沉声道。
阿壤语气肯定,“那应该就是脊骨,只是这般长的鞭子,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人的脊骨连接。”
“这种行为,岂不是和魔修无异?”临皎皱眉。
“其他人又怎会知道那是用人骨打磨而成。”
“可是……”临皎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眼角余光瞥见擂台上的情况,顿时面色一变。
***
就在谢千钧几人说话的时候,擂台上的情况倏然间一变。
虽然锦乐最开始就不曾掉以轻心,然而慕容争渡的各种法术以奇诡见长,且实力居然也和他不相上下。
所以对战的时间越长,锦乐的心里就越是凝重。
可是,锦乐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因为对战中的锦乐无暇他顾,所以,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视线的焦点。
***
“方才是我看错了吗?他的脑袋上,是不是……长出了一对猫耳朵?”擂台下方的一个人喃喃。
“不是猫耳朵,应该是狼耳朵!”
“才不是呢!应该是豹子的耳朵!”
“胡说!分明是虎类的耳朵!”
“是猫耳朵!”
看着已经吵翻天的女修们,最开始问出那个问题的修士面色怔然。
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第97章
“飞星门的资料查到了。”临皎上前,“飞星门原本是个小宗门,这慕容争渡是十年前加入的,因为天赋绝佳,所以一入门就受到了重点培养。”
不过,毕竟只是一个小宗门,再怎么重点培养,最好的待遇也比不上玄苍门的一个普通弟子。
“飞星门原本是不怎么满足条件的,但是慕容争渡此人实力已经到达元婴期,所以在参加之前,飞星门又临时招收了不少弟子,凑足了百人之数。”
谢千钧站起身,面色沉了下去。
他有些琢磨不透慕容争渡的目的。
到底是故意针对他们玄苍门,还是仅仅是一场意外?
“不,不可能是意外。”谢千钧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他就是故意的。”阿壤也皱着眉,指间藤刺若隐若现,“锦乐早就服用过清隐丹,按理来说,除非他自愿,不然那兽耳不会出现。”
“必然是那个叫做慕容争渡的人耍了手段!”临皎愤愤道,“也不知会不会对锦乐有影响。”
***
而在擂台上,锦乐与慕容争渡的比斗也陷入了胶着。
锦乐暂时无暇理会其他,因为这个叫做慕容争渡的人很奇怪。
锦乐虽然前不久才刚刚突破元婴期,然而,以他的实力,跨越一个大境界挑战尚有些艰难,但是元婴期内的修士,他却从来不惧。
可眼前这个叫做慕容争渡的人,比试起来,倒像是那滑不留手的游鱼。
锦乐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
嗯?焦躁?
只不过是一个闪神,就被对方捉住破绽,锦乐不得不再次的集中精神。
然而,只是方才的那一个闪神,锦乐的心里已经有所明悟。
此人,怕是能无声无息间迷惑人的心智!
***
“事情有些不太对!”阿壤忽然间扑到了栏杆上,“他在悄悄地用魔气侵蚀锦乐!”
“什么?”临皎惊呼出声,但很快她就疑惑了起来,“可是……为何我等没有察觉?”
“因为……”阿壤叹气,“魔种是用噬仙虫炼制而成,所以可以掩藏魔气。”
虽然阿壤本体的噬仙虫已经被谢千钧彻底清理干净,但是流落在玉珩大陆的噬仙虫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再加上之前魔修也不知道炼制出来多少魔种,哎……
“不过,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问题。”阿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谢千钧一面紧紧地盯着场中,一面顺手揉上了阿壤的脑袋,“魔尊。”
“对哦!”阿壤干脆做到了栏杆上,眯起了眼睛,“我刚才探查了一下皇都的附近,没有那么魔尊的身影。”
“或许……”谢千钧和阿壤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猜测。
“玄苍门……”
***
“你找谁?”一道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从男人的身后响起。
转过头后,看清楚那少女的面容,金发金眸的男人笑了笑,“我找,殷时远。”
“殷长老?”少女蹦跳着上前,“殷长老不见外人,能否容我问一句,仙长姓甚名谁,与殷长老是何关系?”
金色男人顿了顿,“故人,夏丛渊。”
“原来是夏仙长!”走到山门前,少女转过身,“还请夏仙长稍待,我请掌门去通知殷长老。”
“你不能去?”
少女点头,“殷长老已经许久不见人了。”
“如此么……”金色男人侧头看向了某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
皇都
锦乐和慕容争渡之间的比斗终于分出来了胜负,锦乐险胜。
看着对方下台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锦乐皱了皱眉。
慕容争渡施施然地回到了飞星门的所在,落座后,立刻有一人为他沏上了茶水。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慕容争渡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都温和了些许,“如何?”
“那个……”仆从斟酌着道,“公子,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嗯?”慕容争渡端着杯盏的动作一顿,“如何不对?”
“那些修士们……”咽了咽口水,那仆从小心翼翼地道,“似乎并不太在意谢锦乐的身份,倒是……为他头上的兽耳究竟是何种灵兽的争吵了起来。”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那些争吵的女修们,已经到了近乎要动手的地步了。
***
而站在擂台上的锦乐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抬起一只手摸了上去,触手是毛茸茸的感觉,他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锦乐,我来。”秦昭澈直接跳上了擂台,握住了锦乐的手。
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孩子长成青年。
在玄苍门的日子里,秦昭澈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内向,长成了一个挺拔如松的年轻人。
唯一不变的,是眸子里的真诚。
锦乐垂下眸子,“无事。”
“可是……”秦昭澈看着周围那些好奇的视线,很不舒服。
锦乐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抽了一下,没抽动,再抽了一下,还是没有抽动。
“放手。”
因为心里计较那些视线,秦昭澈下意识地道,“我不放。”
锦乐:……
女修们:……
***
“我好像明白……”一个着浅黄色衣衫的女修喃喃。
“我……也明白了……”黄衫少女的同伴扯起袖子,擦了擦自己丝毫没有眼泪的眼角。
“呜……我也懂了……呜呜呜呜……”
“怪不得锦乐师兄总是拒绝我们……”
“原来……”
一片莺声燕语中,一道男声格外醒目,“你们……明白什么了?”
第98章
“吱呀——”
苍翠欲滴的嗜血藤缠绕在门环上,拉扯之下将门给打开。
云林一身素色广袖长衫,迈入了院内。
整座院子都被藤蔓缠绕,其中,院子的最中心,是一株几乎可以和百年古木相比较的嗜血藤。
见云林走进,嗜血藤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身浅青色儒衫,虽是幻影,但是身影已经十分凝实,一眼看去,绝对不会让人发觉那只是一个虚影。
“掌门。”殷时远拱手。
云林平日里也甚少过来,虽然知晓这一座长老院中的情形,但是到底不曾亲眼见过,所以初次见到那株几乎可比你百年古木的嗜血藤,不由得微微怔住,直到殷时远开口。
“殷长老。”云林微微颔首,“方才君如来报,有人来寻你。”
“哦?可是千佛门来人?”殷时远下意识地问道。
但是转念他又觉得不对,若真是千佛门之人,君如应当会直接将人给带来,他虽然不见外人,但是千佛门之人是例外。
而且千佛门之人最是好认,一个个的都是光脑袋。
“非也。”云林摇头,“君如说,那人唤做夏丛渊。”
殷时远眸子一缩,“护山大阵可曾开启?”
话音刚落,一道略带散漫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故人来访,殷小友却想将人拦在门外,实在是让人伤心啊。”
“咻——”
破空声响起。
原来是一条白骨鞭子凌空抽了上去!
夏丛渊不闪不避,那条白骨长鞭在落到他身上之前,就被一层看不见地屏障挡住了。
殷时远伸出手,握住了鞭子的长柄,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来作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还活着?
只是这里毕竟是玄苍门,担心此人忽然发疯会伤及门内弟子,殷时远决定先稳住对方,而后尽力将此人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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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玄苍门突遇危机的时刻,皇都内的擂台处也爆发了极大的混乱。
虽然在发现对方是慕容争渡的时候,谢千钧已经吩咐临皎几人通知其他的宗门之人,小心飞星门之人。
然而,任是他也不曾想到,慕容争渡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前一刻还在和飞星门的弟子言笑晏晏的修士,下一瞬眼前满是血色。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个飞星门的弟子就炸成了一团血肉,挂了对面修士满身满脸。
如此情况不是个别,现场登时一片混乱。
因为事情发生地太急,缓过神儿来之后,立刻有胆小之人叫嚷出声,扭身就想要逃跑。
然而,因为先前大部分人都挤在一起看擂台上的比斗,所以此时那些人一旦炸开,不仅仅是正对着的人,方圆几尺之内,所有人的身上都染上了一些血肉,区别仅仅是多少而已。
那些胆小之人虽然想要奔逃,可是此时人挤人,只不过是将身体上的血肉挤得到处都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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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千钧站在看台上,眉头深锁。
若是任由底下这般躁动下去,怕是很有可能会出现踩踏事件。
虽然都是修士,修为高的被踩上几脚也不妨事,但是修为低的可就不一定了。
再者说,万一有人浑水摸鱼,刻意向自己的仇家下死手又该如何?
“哥哥。”阿壤伸出手,将谢千钧眉心间的“川”字按平,“我有办法。
”
“什么办法?”
阿壤笑得眼睛弯弯,“这样~”
话音落下的同时,无数灵植从地底疯狂升气,前后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原本还在四处挤压的修士们就被固定在了原处,挣扎不得。
唯一能动的,大约就是眼睛了吧。
而更加尴尬的还是,他们给固定住的时候,维持的是之前某一瞬的动作,于是看起来就越发诡异。
可对于某些人而言,动作诡异算什么,他们的姿势堪羞耻好么!
天可怜见,那些不雅的动作完全不是他们的本意啊!
然而,还有另外一撮人更加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