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将理智弦接了回去的于轩被无视后，又稍稍绷开了一下，他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盯住他：“你说清楚，我哪里对不起你，分手也是你提的。”
　　说到最后，于轩稍稍提高了嗓门。
　　就要让办公室的人知道，他们之前是情侣，这是感情纠纷，是家事！
　　不能影响别人对他的评价。
　　他也吃准了蔡维楠没有证据，而且有轻微的现实社恐，平常和气交谈还好，一旦被凶了，明明占理也组织不好语言，只能急得涨红脸颊，好像是初中时被霸凌残留的后遗症，不过无所谓了，对于不听话的小猫，当然得捏住软肋痛打。
　　如果是原来的小蔡，恐怕已经被唬住了。
　　可是现在，比起犯怯，有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将蔡维楠笼罩住——
　　双玉牛批！
　　明明不认识，居然将于轩的言行猜得透透的！！
　　“你要我说清楚是吧？可以啊，”
　　蔡维楠面上一派淡然，坦荡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于轩，彷佛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语气笃定自信，令人不由自主先信他三分：“你利用和我同居时的光脑家属权限，偷看我高星标亮的新作者，先一步截胡，让我整整半个月想签谁也全扑了个空，最后我起了疑心调查才发现。”
　　蔡维楠不徐不疾，却没给他抢白打断的机会：“我们不是和平分手，我不会原谅你。当然，这不会影响我和你做同事，但也仅止在此了。”
　　没结巴，不紧张。
　　毕竟只是背诵台本。
　　双玉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蔡维楠出乎意料之外的果决，让于轩涨红了脸：“你没有证据！”
　　“你在我的光脑上将痕迹消除得很干净，所以我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蔡维楠扩大了笑容，他一点也不委屈，更不害怕这个人了，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
　　双玉是神！
　　“希望你不要再骚扰我，好好培养你的作者。有些我标红了作者只是有潜力，需要用心引导打磨，第一本没起色就被你冷落的作者，我真心疼他们。”
　　蔡维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于轩也被看不过眼的同事拉到一边去劝。
　　见没瓜可吃了，吃瓜同事纷纷低头工作。
　　他们这些平日和于轩一起吃食堂搞团建的人记得很清楚，于轩最讨厌别人提起他和蔡维楠的关系，时常否定交往过，只是走得比较近。没想到曾经同居过，还在争吵时主动提出情侣关系来说事……
　　这，就是自爆现场？
　　太渣了吧……
　　窃名单的事是真的吗？
　　不过自从于轩升上来后，的确是没发掘过什么亮眼的新作品了。
　　吃瓜群众心中嘀咕，甭管信了多少成，得到的结论是以后得防着于轩一点。
　　待风平浪静后，坐在新岗位的蔡维楠才发现自己指尖都在发抖。
　　他不是不紧张的，只是双玉冷淡强势的声音时时刻刻盖过脑海，高于一切。
　　双玉：「我用了半小时给你写的台本，你要是到了现场没发挥好，就真是个废物了。」
　　蔡维楠猛地回过神来，迫不及待连上终端，给双玉发消息。
　　编辑南南：「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对方似乎也在使用终端，一秒发来回复：「速度把视频发过来给我欣赏欣赏。」
　　与此同时，另一边厢的顾珏，正在董事长室里拆零食。
　　凤大公爵看他太瘦了，瘦得过分会影响颜值，便自掏腰包给他订购一批灵能植物所制的养生零食。顾珏本想推辞，凤倾以一句“你吃板栗和瓜子的样子好可爱，我有时工作抬头看到很开心。”为理由，让这件小事定了下来。
　　太好吃了。
　　灵能板栗的芯又绵又糯，满嘴香甜。
　　自从零食到位后，顾珏腮帮子就没停过，在当日更新的作者有话说里不经意的提起，在无形中又增加了【双玉觉醒体仓鼠】派的砝码。
　　顾珏当然不会白白帮忙。
　　他白做好事会浑身难受不得劲，于是要求蔡维楠上班时在耳垂上戴一个有摄录功能的微型终端。这种东西在一些有保密协议的部门在进门时就会被检查出来，编辑部却没有这层疑虑，就这么让他戴着进去了。
　　顾珏就等着南妹的视频下饭呢！
　　当终端上出现于轩气急败坏的俊脸，顾珏大大地被娱乐到，啃瓜子啃得嘎嘎嘎嘎的，无比快乐！
　　凤公爵正好抬起头来，笑问：“看到什么好玩的吗？”
　　顾珏：“看狗吠真有意思。”
　　原来是刷萌宠视频，真是孩子气的爱好。
　　凤倾失笑：“等你收入稳定下来，也能养只小猫小狗。”
　　看到于轩一度成功控制住情绪，旋即又被顾珏编好的台本气得脸涨红，顾珏暗呼过瘾，按下暂停键，使用简单的视频截取功能，将于轩的变脸过程做成表情包发给编辑。
　　双玉：「看，你前男友！」
　　编辑南南：「……」
　　他太难了。
　　来回欣赏三遍后，顾珏才心满意足地将这个视频放进自己【减压】的文件夹里。
　　作为让他出手相助的外援代价，蔡维楠答应将这件事授权给他当成情节写进小说里，顾珏过了一把狗头军师的瘾，瓜子也啃爽了，心情大为舒畅。他心情好了，码字也有劲，当日下班前就为《参谋长》的存稿添了不少砖和瓦。
　　解放双手的码字方式太轻松，不知不觉间，顾珏已经存下了十万新稿。
　　可是什么时候发表，他还没想好。
　　要不要趁《老公爵》上首页榜单的时候，带一波新书流量？
　　正在思虑间，好友列表里惟一的读者头像就亮了起来——
　　寻觅逆鳞：「新书什么时候发？」
　　寻觅逆鳞：「我很想看。」
　　又是你，老干部！
　　顾珏啃白白嫩嫩的瓜子肉，笑言：「都可以，但是要先给钱。」
　　正打算关掉对话框，一条大额打赏消息就弹了出来。
　　【书友[寻觅逆鳞]给《豪门老公爵爱上我》打赏十万信用点！】
　　寻觅逆鳞：「够不够？」


第022章
　　……
　　有钱了不起啊！
　　顾珏超拽的：「不够。」
　　【书友[寻觅逆鳞]给《豪门老公爵爱上我》打赏十万信用点！】
　　寻觅逆鳞：「多少足够看到你的新书？你说。」
　　……有钱的确是了不起。
　　顾珏不拽了。
　　他顺着金钱堆成的坡就滚下来：「等会修一下稿就发。」
　　顾珏轻吸一口气。
　　他上辈子遇过最土豪的读者，也只是给他上万的打赏，逢年过节点一下昂贵外卖，一言不合就打赏二十万索取新书这种操作太霸道，太不讲道理了，他好喜欢。
　　喜欢归喜欢，顾珏也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该打住了。
　　提前开新书，意味着他的工作量要翻倍，虽然有他的稳定时速和丰厚存稿作前提，翻车断更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不可能，可也增添了一些压力，减少了他重要的娱乐时间，这打赏收得完全不亏心。
　　顾珏习惯性的道谢：「谢谢你的喜欢哦。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的，只要我看到就会回复。」
　　附上一个猫猫卖萌表情包。
　　这句话既表达了谢意，又带出了潜台词——有事可以找我，但没事的话对话就先告一段落了，将台阶递过去，一般来说读者都会在此催促作者去码字，主动结束对话，轻松又愉快。
　　可对方又冒出了一条新讯息。
　　寻觅逆鳞：「不客气，你值得的。」
　　寻觅逆鳞：「你忙吗？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和我聊会儿吗？」
　　正要关掉对话窗的顾珏指尖一顿，拆开一包灵能草莓干。
　　被抽空水分的草莓干在舌面迅速融化，甜中带一丝微酸，勾得他心情愉快。
　　行吧，陪聊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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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玉：「好呀，你想聊什么？」
　　段修烨盯着这句话，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对方轻松愉快的情绪。
　　想聊什么？
　　提出想聊会儿的人，面对这个问题，反倒迟疑了。
　　段修烨没什么可分享的，他的生活被工作占去90%的时间，而他的工作内容大部份不能向大众公布，更何况是不知位于哪个星球，属于何方势力的陌生网友。剩下10%的时间，就是枯燥的训练和吃饭睡觉。
　　是了，他又没有话题，为什么会想聊？
　　今日能挤出空闲给双玉发消息，也是结束了整整一个上午连轴转的会议，战事是告一段落，可随之以来的报告和战后处理，他这个大元帅不仅不能当甩手掌柜，还有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总之就是忙，非常忙。
　　文书工作好麻烦。
　　段修烨宁愿在前线穿梭于生死一线间。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他连上随身终端，把今日《老公爵》的更新刷完，再点进作者的个人页面——《参谋长》今天也没有开始连载。
　　好想看。
　　这时，还只是普通的想看。
　　当段修烨在终端收到来自现实里的帝国参谋长发来的消息——
　　司凌云：「报告不完整，缺少数据支持。」
　　司凌云：「战损部份请提供更明确详实的描述。」
　　司凌云：「还有，研究院需要你和新型虫族作战时的数据，请将当时作战服转寄过去，请勿擅自清洗，要保留上面的液体。另外上交不可低于一万字的对战感想。」
　　……
　　钛合金的办公桌被段修烨捏凸一个角。
　　帝国F4里，皇帝陛下和寒门出身的参谋长是一对君臣佳话，两人在工作上极为合拍，参谋长更是用自己的业务水平力压贵族非议。民间流传的，两人在同一天出生的传说也是真的。
　　8月25日，两个处女座。
　　龟上加龟，岂止是龟毛，简直是龟毛孔！
　　大元帅每次回到帝国，就像被按下来好好写作业的体育特长生，堆成小山高的文件等着他去解决。一审二审再审，改得他焦头烂额，痛不欲生。看《老公爵》的时候，段修烨就经常忍不住想，也就只有凤倾能这么闲了。
　　一会开着豪车去南平大道给风行致包场看电影，一会去大学城堵着按墙强吻，帝国处处皆有他的踪影。换成是他，肯定办不到这样时时刻刻紧跟着。
　　这一熬，就将他熬成了帝国钻石单身汉。
　　渴望神仙爱情的段修烨闷闷不乐，报告还被参谋长司凌云打回来重写。
　　想看参谋长追妻火葬场的心，从三分涨成了十分。
　　大元帅等不及了，就急匆匆地私聊了作者。
　　双玉：「你为什么这么想看新书？真的很喜欢《参谋长》的文案？」
　　「是的，非常吸引我，」段修烨回过神来，语气诚恳：「我本来想用诚意打动你的，奈何我实在不擅言辞，只好用打赏这么俗气的方式了，希望你没有感觉被冒犯到。」
　　希望双玉不要误会他是想用金钱收买他。
　　双玉：「不会啊，我特别高兴，感觉被认可了。」
　　即使隔着屏幕，大元帅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柔。
　　似一注涓涓溪水，抚平他躁动的星核和精神海，使他不由自主地想再多说一些：「上次看到的零食照片里，你的手也入镜了，我猜想你的体重比健康值低，请务必要注意个人健康，多吃一点。」
　　军旅生活全是高热量消耗的大兵，开饭跟打仗似的，争分夺秒地吃。
　　大元帅很少碰到这么瘦的人。
　　皓洁的手腕能看见微凸的关节，可以想象手的主人有多么羸弱纤瘦，也是那抹月光似的白，投落在他心上，久久不能消散。大元帅将这归结于因为正是这双手写出了《老公爵》那么甜蜜美好的故事，他身为读者才会生出特别的情意结。
　　只有如此解释，这念念不忘的心情才不致于亵渎他。
　　双玉：「我下班了，要连麦语音吗？」
　　这句话弹出来的时候，在大元帅的心脏上狠狠鞭挞了一下。
　　想听他说话。
　　想知道能够写出罗曼史的人，会拥有一把怎么样的嗓子。
　　说来，大元帅连双玉是男是女也不晓得。
　　在这个年代，除了ABO和虫族，性别变得不再重要，人们更倾向去关注本质的东西。大元帅心头狂跳，像藏了一把新型K-231枪，在发射前会酝酿巨大能量，直视会伤害眼睛降低视力，所以不敢细看，又不能忽视。
　　焦躁紧张又期待，使大元帅难得地踌躇了一下。
　　双玉：「啊，算了，我在路上看到卖冰棍的，不想说话了！」
　　……
　　钛合金的办公桌直接凹下去一个手印。
　　双玉：「哈哈，这种冰棍还会发光。老板说吃了之后舌头也会跟着闪半小时，有趣。」
　　双玉：「要看看吗？」
　　土包子顾珏迫不及待想向人分享他的新发现。
　　知道机会不容错过的段修烨连忙接腔：「想看。」
　　双玉：「喏，[照片.JPG][照片.JPG]。」
　　考虑到身份得保密，顾珏只能拍下局部。
　　摄像头定格在被牙齿咬住的舌上。
　　薄舌闪动着莹光粉，仔细还能看到底下的血管组织，透着股赛博朋克的野性不羁。编贝般的齿白生生的，镜头只能看到线条美好的下颔，还有证明性别的喉结，再无其他。
　　段修烨其实不能理解这种把自己身体变得花里胡哨的小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