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去M国了,到时候不知道多久能看到他,祁曜想至少得留下什么,让他慰藉思念。
“曜哥,我给许觅打个电话吧。”
沈则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有些不忍。
打电话有什么用,他昨晚在视频里说了今天出院的事,许觅肯定知道了,不过是不想来而已。
他这两天好像特别忙,忙到没空搭理他,忙到他只能偶尔看到一个侧脸。
等出院了,一定要知道他在忙什么,他想做的,他都会帮他做好。不想看他没日没夜的劳累。
“不用了,走吧,还有事忙。”
这段时间,谁也不闲,他生着病还不是一直盯着案件的动向,把控节奏。
几人一起往外面走,王浩东和李千城走得稍快,沈则他们落后了些。
“曜哥,你和许觅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他没有拒绝你,说明还是心里有你,你还有机会,要更主动一些。”
沈则认真地说到,这是他看了很多相关书籍后的总结,为了让曜哥过好,他也是很费心了。
祁曜听着这话,心脏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巧了,不久前刚被拒绝。
许觅或许还喜欢他,但是不信任、不放心他更多。
“我怕逼得太紧,他又跑了,现在要做的事很多,也不急。”
祁曜淡淡道,面容平静无波,贴着裤子口袋的手悄悄往里探了探,确认便利贴还在。
“但是你现在状态很不好,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自信骄傲的曜哥了,你以前做事不会这么畏畏缩缩的。”
沈则默了会儿,缓缓说到。曜哥已经很苦了,本来有了许觅这个甜味调和剂,偏偏又弄丢了。他很担心,曜哥一个人太过孤寂,兄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的。
祁曜睫毛颤动,捏着便签边缘的手指收紧再收紧,都有些疼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变了,变得自我怀疑,变得胆怯,变得虚伪……这些都是因为许觅,因为喜欢他。只要能让他开心,他甘之如饴。
祁曜自嘲地勾唇,倒有点像圣父了。他也只对阿觅一个人这样,只为他倾心折腰,为他放下尊严。
“沈则,我和许觅之间很复杂,我想不到有效的方法让他回来,也不想因为我的性格缺陷再让他受伤。”
所以现在心里不舒服了,也只能折腾折腾自己,期盼他的关心,又厌恶自己的卑鄙。
“但是感情里谁也不主动,可能就是错过了。”
沈则看着他,认真地说到。
“不会的,阿觅他,他暂时应该不会喜欢上别人,我还有时间。”
他要告诉阿觅,他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他真的成长了,过去的改变不了,未来的他都会做好。
沈则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曜哥,兄弟们永远在你身后。”
“嗯。”
祁曜手肘放在他肩上,一起大步往外面走。
路上堵车了,许觅和安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医院。
“他们会不会已经出院了?”
许觅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看看吧,说是中午走,或者我打电话问问。”
安钰说到。
“不用,看看吧。”
许觅阻止了他,和他一起往医院里走。
“哎那不是许觅吗?许觅!”
大厅里,王浩东眼尖,一眼就看到许觅了。
祁曜听到他的名字,也往那边看,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来接他出院的吗?
许觅这会儿也看到他们了,还是回国后第一次和他们见面,心情也有点兴奋,和安钰一起快步过去。
“差点就错过了。”
许觅微喘着气,笑着和他们一一致意。
“路上很热?”
祁曜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伸手摸了下。
冰凉的手贴到脸上,许觅愣了下,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
他的气色看着好多了,应该有好好听医生的话,许觅放心了些。敛眸后退一步,“给你的,祝贺你康复。”
蛋糕盒是透明的外壳,可以看到蛋糕上精致的花纹,是精心准备的。
阿觅真好,特意给他做了蛋糕庆祝他出院。
“谢谢。”
祁曜笑着接过,眸色清亮。刚刚他退开那一步,带来的郁卒消散。
靠近了能闻到蛋糕香甜的气味,和阿觅一样。
太久没看到他真人了,祁曜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炽热。
许觅看着他,感觉被热浪包围了,“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安钰先走了。”
他有朋友陪着,看起来还不错就够了。
“等等。”祁曜拉住他的手,顿了下,“今晚一起吃饭吧,我们聚聚。”
王浩东三人立马反应过来,笑着附和。
“我地方都订好了,许觅你不来就不够意思了哈!”
王浩东上前一步,伸手要拍许觅肩膀,被祁曜一把拽住。
这几天忙着公事,确实没有放松了,想到妈妈他就觉得自己多休息一分钟都是错的,但是也的确是很久没和这些朋友聚了。
迟疑了一下,许觅笑着应下。
顾忌到许觅现在身份特殊,王浩东让人订了私密性好的一家会所。
“来走一个,庆祝我们大家伙重新聚在一起,也庆祝曜哥康复出院!”
王浩东举着酒杯,带动气氛。
包厢里音乐声、欢笑声交杂着,热闹充满了烟火气。
许觅笑着看这些朋友们,连日来心里的重压也轻了许多,其实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啊。亲人相伴,三五好友时常欢聚,平安喜乐。
昏暗的环境,酒精的作用,总能诱发人心底的欲、念,最隐秘的渴望。
一只大手,悄然覆盖到许觅的手上,冰凉的,粗糙的。
许觅身子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是谁。心尖颤动着,脑子里一片轰鸣,他以为祁曜不会了的,在他拒绝后,以他的骄傲。
见他没有抗拒,祁曜大手收拢,和他的手指交叉着,嘴角微勾。
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纤长滑腻手指,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太瘦了。
手上粗粝的摩擦感,那一下一下的,像在他的心间擦过。许觅看着前方的大屏幕,看着王浩东他们笑闹,又看到沈则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在做什么?怎么能放任?在想明白之前,不该给他希望的。不该给希望,又为什么要来接他出院?
许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平日里的理智,在感情问题上,用处微弱。
祁曜侧头看他,眼眸清亮,阿觅没有拒绝,就是不会生气吧?这么想着,手又收紧了些,生怕下一秒他就脱离了掌心。
靠近许觅的耳边,祁曜轻声说到:“阿觅,很开心今天你来了。”
他喷出的热气撒在脖颈间,痒痒的,那痒渗透皮肤,延伸到心间。
还是会被他的触碰,撩动心弦啊。许觅无法不承认,祁曜靠近自己时,难以抑制的……思念。
曾经日夜为伴,分离了长久的时光。抗拒也好,逃避也罢,骗不过自己的心。只是还是会不甘啊,还是会害怕啊。
许觅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抽回手,静静坐着。一味的忽视逃避,对祁曜是不公的,而接受,对曾经的自己是不公的,未来也无法预料。
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绕来绕去还停留在原地,找不出破解的办法。
能这样握着他的手,就已经是奢侈了,对于他的不回应,祁曜也并没有觉得难过,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再久一点。
“曜哥,许觅,唱歌啊!怎么就坐着不动了?”
王浩东唱得嗓子都有点哑了,一回头发现他俩安安静静坐在那,和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听到声音,许觅很轻地挣扎了下,示意祁曜松手。
祁曜暗暗瞪了眼王浩东,不太情愿地松了手,手中空空的,心也像空了一块。
许觅被喊去唱歌,沈则坐到祁曜旁边,小声的:“刚刚我都看到了。”
祁曜看着他没说话,眼神示意他继续。
“很好的势头啊,说明许觅现在很矛盾,产生了动摇。曜哥你要加大火力!”
沈则把自己看恋爱类书籍的经验,全盘传授给祁曜,还给他推荐了几本不错的。
祁曜静静听着,最后说了声“谢了。”
不管有用没用吧,沈则的一片心该感谢。
阿觅在动摇吗?他喜欢他,又还不情愿和他在一起,是这样吗?那他可以等真的,只要他别和其他人走了。
一抬头,又看许觅和安钰坐到一块儿去了,情歌对唱,画面说不出的美好。
怎么看谁都和阿觅有cp感呢,祁曜现在很怀疑自己的眼神。明明就他和阿觅最配了。
聚会散场已经是深夜了,一群人玩得精疲力尽。
太晚了打车不安全,祁曜提议许觅跟自己回去,安钰也可以一起去。
“不了,我还有兼职的活没干完,打车回去就好了。”
安钰和祁曜算不上很熟,笑着拒绝了,又看向许觅。
“觅觅,你是去我家住,还是去祁曜家?”
这几天,许觅都住在了安钰家。
许觅正想说跟安钰回去,对上祁曜漆黑明亮的眼眸,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我今晚去祁曜家吧。”
安钰早就料到了答案,点点头,和大家告别后,去路口招车。
回到祁曜的公寓,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冷清感,房子很大,也很空,没什么人气。
在安钰家待了几天,一时间不太适应了。
祁曜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害怕吗?会觉得孤单吗?他又在乱想什么,喝多了就是容易脑子不清醒。
“小心!”
祁曜看着许觅进门,他脚下一个踉跄,把祁曜吓了一跳,慌忙接住他。
香软的小身子入怀,祁曜松了口气,看着他酡红的小脸,和水光潋滟的眸子,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他安静乖巧地靠在祁曜的怀里,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惊吓过度还没缓过来。
实际上不是的,许觅只是因为酒精上脑,反应稍微迟钝了一些。
祁曜的怀抱好温暖,他的眼神也好温柔,他的脸也好好看,就是这样,也不是,他以前的眼神要凶一点,动作也没有这么温柔,摔倒了他会一边扶他,帮他看伤口,一边说他笨。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因为他霸道不讲理,因为他笨拙又嘴毒吗?是因为他笨拙的关心,和好看的脸蛋吧?
但是他遇到的每一个男生都比他会关心人,长的好看的也不少,为什么单单忘不了他呢?为什么呢?真是无解的谜题。
他迷茫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更诱人了,祁曜喉间干涩。酒精让他的自控力下降,他试探着低下头,靠近。
许觅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看着他的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上热意上涌,烫得能煎鸡蛋了。许觅抵在他胸口的手收紧,把他的衣服抓出褶皱,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乖巧,更是给了祁曜信心,紧紧抱着许觅,薄唇追逐着他的,即将贴上时,记忆中的香甜软滑并没有到来,唇角擦着他滚烫的脸颊而过。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祁曜紧紧地抱着他,贪恋地嗅着他脖颈间的清香,静默不语。
阿觅,再一次拒绝了他,但是没关系,他还可以等的。
许觅任由他抱着,眼眶酸胀。在祁曜即将亲上的时候,他躲开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这样亲密的事。他还没有决定好,是否要再次接受祁曜。
感觉到腿有些站麻了,祁曜终于松开了他,微笑着:“阿觅,下次走路小心点,万一我不在,你就摔倒了,你最怕疼。”把中间发生的事都略过了。
许觅眼睛眨了眨,把烦人的液体逼回去,才抬眼看他,淡淡道:“谢谢,很晚了睡觉吧,晚安。”说着他就转身,想要去房间。
“阿觅。”
祁曜叫住他,许觅也停顿了脚步。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比如这几天在忙什么?为什么每天那么紧张?为什么和安钰商量不和他商量?案件的事,他明明更清楚,他的实力也强得多。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祁曜又觉得何必去问,何必逼他。阿觅现在心里也很纠结吧,而且他肯定遇到烦心的事了。
“好好休息,晚安。”
祁曜柔声道,目送着他离开,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
回到房间,许觅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这一晚上发生的事,都像是一场梦,偏偏又是真的。
祁曜的霸道,让他想逃避,他的温柔隐忍,又让他心生不忍。
妈妈的事,祁曜的事,案件的事,无数的丝网将他困住,挣脱不得。
祁曜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没有人能回答他,那就交给时间吧。
静静坐在床上,祁曜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回想更早发生的事,头疼地揉揉眉心。
以为帮他就可以靠近他,还存着默默付出能让他感动的心,细想想,他怕是拿了苦情剧女主的剧本。
能确定是主角,怎样也没关系,他总能和阿觅在一起。
但是现在,阿觅有心事会找安钰说,会让安钰陪着,会自己扛着,就是不会找他。
夜色的事,如果不是他恰好撞上了,阿觅也不一定会联络他。
合作者啊,远远不如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