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张阵符早已在于数的蓄势待发,他觑准时,在鼹鼠莫尔发动攻击的同时甩了出去。
一个软绵绵的拳头顿时变成了重如千钧、快如闪电的重-炮,打了吉尔斯一个措不及,完完全全砸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整个人往场地外飞去!
吉尔斯的雌性搭档这时想挽救他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他会在这里输得如此难看?吉尔斯咬牙想,不,他不能当着整个学院的面丢这么大的脸!
何况赢他的对象还是个白带雄性和没人要的雌性,这怎么可以!
就在吉尔斯的身体即将飞出场地界限的时候,他隐蔽地从自己的护腕抽-出一张阵符,一把捏碎。
学院有规定,对抗赛的时候雄性学员只能使用自己搭档画的阵符,如果使用外面买来的或者其他人画的阵符,则会被视为作弊。
吉尔斯的这张阵符不是他的搭档画的,而是夏拉的作品,他为那天的招待表示感谢,送了这张增加速度的阵符作为回礼。
吉尔斯本来打算好好珍藏这张阵符,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才使用。
没想到,这张符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使用阵符之后,吉尔斯宛如一阵风般又回到了场上,并一拳将背后偷袭的鼹鼠从地洞里打了出来。
连鼹鼠带泥土一起暴露在场地上,吉尔斯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痛快和解恨。
对,就是这样,他才应该是胜利者……
吉尔斯还没等到围观群众的欢呼声,却先听见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然后才是观战者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叫声。
“太快了!”
“这个幻觉真的做得太逼真了!”
“佩沙简直神了!”
吉尔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拳砸在身上,可这一拳并没有让他再次飞出场外,而是从拳头触碰的地方起开始结冰,仅用了数秒钟就让冰块将吉尔斯的全身覆盖。
他被冻成了一座冰雕,就这么大喇喇地被佩沙晾在了竞技场上,宛如一根耻辱柱。
“胜利者,莫尔佩沙小组!”
被冰冻的吉尔斯什么都听不见,但他能看见场地外的人们如何欢欣鼓舞,如何惊喜赞叹。而那些赞美,全都是为了曾经被吉尔斯贬低到泥里去的那名雌性。
如今被踩进泥里的人,又是谁?
于数在得到裁判导师的通关盖章后,并没有进入休息区等候下一场的比赛,而是对导师说:“我要检举,有人在这场比赛作弊了。”
导师很惊讶:“是谁?”
于数指了指场上的那块冰雕:“他刚才差点摔出场外的时候使用了一张加速符,但那张阵符并不是他的搭档画的。”
导师看向吉尔斯的搭档,那名雌性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那张符不是西雅尔画的?”导师的目光很严肃。
“那你让他现场画一张看看,看他能不能画出在秒内加速500的阵符。”于数看向那名雌性。
吉尔斯在场上使用阵符的瞬间那么短,佩沙居然这么快就将他阵符的加成属性解析出来了,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
导师不再怀疑他,又看向西雅尔:“你能现场画一张那样的加速符,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我不能……”西雅尔羞愧地低下了头,承认那张符是吉尔斯自带的,不是他画的。
导师看了眼场上的吉尔斯,他以一个可笑的姿势被冻成了冰雕,直到现在还没办法从佩沙的阵符效果恢复,摇摇头。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在关键时刻宁可不择段去违反规则,吉尔斯的心态已经走进了歧途。
“吉尔斯西雅尔组合作弊,取消对抗赛成绩,并扣除! 速度飞快哦,亲!
第59章 他是谁(04)
于数其实并不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但是要跟人谈判,首先得展露出自己的腕和实力, 让别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处于强势地位才能拿到对话的主动权。
佩沙之所以在列维和吉尔斯的面前都比较被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比较“弱”。不是指性格上的懦弱,而是首先身份是雌性, 就天然处在弱势的一方。加上佩沙又对这两人基本上是予取予求, 包容性很高, 也自然就给对方留下了他很好欺负的印象。
所以在他们眼, 一个会把佩沙当成夏拉的替身,一个会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远离他。
于数要从他们口套出失忆那天的真相, 必须成为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所以他只有先颠覆他们对佩沙的印象, 颠覆得越强烈越好。
必须告诉他们——佩沙既不会成为你们的附庸, 也不需要你们施舍的怜悯,他在面对你们的时候什么都不求, 反而是你们根本无法得罪这么一个强大的制符师, 除非你的专属制符师能比他更厉害。
如何展现自己的实力?对抗赛就是个很好的舞台。
这也是于数当初为什么会挑一个白带雄性作为组队对象的原因。
有他在, 连全学院垫底的雄性都能打败吉尔斯,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有多强悍。
这样一个人,他没有必要非得依附雄性而生活,反而是在今天之后,将会有许多雄性为了得到他的画的阵符而死皮赖脸地求上门来。
当然,也不是什么场合都能通过展现实力来解决的。
像是在哥儿世界里,于数为了帮助言兮取代周惟, 他必须通过自己的身和本事让军士心服口服,从而令他们真心实意地跟随自己。但在末世世界,陶乐的异能太过特殊,一个弄不好身边所有的人都会背叛他,只能藏着掖着。
也就是在离开之前,他才会对韩征透露一句,方便把姐姐托付给他。
于数跟鼹鼠雄性一路过关斩将,不出众人预料的成为了第四赛区的胜利者,又在四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管抽签结果如何,都无法影响他们迈向第一名的脚步。
最终,他们战胜所有对,成为当之无愧的学院第一。
莫尔非常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学院的对抗赛,晕晕乎乎地走到现在,他竟然成为了全校第一!
捧着导师颁发的金奖章时,莫尔哭得不能自已,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成为第一的,甚至连第一轮都不一定能过去,所以他很想跟自己的搭档说一声谢谢,也想看看他的搭档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激动。
莫尔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于数脸上非但没有任何表情,反而还因为自己怀里的小婴儿看着金灿灿的金章似乎很感兴,直接把金章拿来给小豌豆当玩具:“拿着玩玩可以,别往嘴巴里放。”
“啊啊,呀……”小豌豆眨巴眨巴眼睛,高兴地挥舞着自己的小短,表达对新玩具的喜爱。
莫尔:“……”
“怎么?”于数察觉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莫尔顿时红了红脸,飞快地点了点头,小声问于数:“拿到这个成绩,都是多亏了你,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没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于数朝他勾了勾唇,“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跟你组队,对他们来说比较公平:因为我很强,你很弱,我们俩平均一下,水平就跟他们差不多了。在大家条件对等的情况下,是你一路在战斗积累经验,不断进化自己,才能在他们面前占据优势,赢过一轮又一轮的对。”
莫尔被他的话听得一愣,挠了挠头:“是、是这样吗?”
原来自己有这么厉害吗?
于数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如果鼹鼠弱到连在场上听指挥都做不到,甚至看见强大的对就临阵脱逃,或者被吓得动弹不得,脚发软,那他的阵符再好也没用。
莫尔并不知道这一次的组队对他来说意义有多重大,有过这一次的经历,他站到了比别人都高的地位,建立起自信心,以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想到的都不是“赶快逃命”,而是“如果佩沙在的话会让我用什么方法解决对”。
能够思考如何解决对,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对抗赛结束后,于数毫不意外成为了这次比赛最大的亮点,被无数雄性热切的目光团团包围。
于数却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而是按照约定来到列维的面前:“现在,我可以继续问你问题了吗?”
列维感受到附近雄性对他的敌意和嫉妒,心跳加快,有点忐忑,更多的却是自豪。
本来他以为对抗赛后,佩沙不会再跟自己说一句话了,然而佩沙对待自己还是跟以前那样,这让他很难不产生“佩沙搞不好也有点喜欢我”的想法。
他一边幻想着,一边跟在对方的身后来到个没人的角落,正想该如何跟自己的青梅竹马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时,他听见面前的雌性开口了。
“你能把去年11月1日、14日、15日这天的行踪跟我说一下吗?”
“……啊?”
预想的和解啊、倾诉啊、告白啊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有的,只是一双异常冷静和淡漠的眼睛,用探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列维那颗小鹿乱撞般的心像是被于数那张强力的冰冻符给冰住了似的,连身体都如堕冰窟,脚发冷。
“去年的11月?”列维听见自己尽可能保持正常的声音,其实还不受控的有点颤抖,“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
于数很坦白地对他说:“我缺失了那天的记忆,所以想从你这里找出点线索。”
“那天……”列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似的,却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低头看着于数,“你之前一直想跟我说的,就是问那天发生过的事情?”
“没错。”于数点头。
“不是为了其他的事,只有这个?”列维的脸色可见的有一些失望。
“你以为我会跟你说什么,强行把你按头成孩子的父亲,希望你赡养我们一辈子吗?”于数摸了摸怀里宝宝的脑袋,揉揉那软软的白色短发,“你觉得,凭我现在的能力,还需要你将来毕业后那点微薄的薪水吗?”
于数对列维的嫌弃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而他也是真的嫌弃列维,不光是列维,另外一个嫌疑人吉尔斯他也很嫌弃。不管这两人到底谁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他都希望佩沙最后一个也别要。
于数每到一个世界让系统调整的身体素质,都是原主可以达到的最高程度,换句话说——只要原主通过锻炼,是有可能变成于数代替他们时的样子的。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塞伊尔最高可以拥有Beta接近Alpha的体质;常非参加个绝地求生不成问题;言兮学内力也能达到飞檐走壁的效果;至于陶乐……他不断锻炼异能的话,也可以把丧尸大军当成自己的傀儡使用。
同理,佩沙虽然无法达到于数的精神力,但他本人经过后天锻炼的精神力应该也不会太差,至少也是个低配的夏拉,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根本没必要在垃圾堆里找雄性。
连二选一的选择题于数都不想帮他做,直接把这两人都给否定了。
列维的心脏一阵揪疼,看到佩沙对自己如此冷酷无情的样子,他不但生不出怨怼的情绪,反而还觉得十分后悔和心疼。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那个从前温柔善良的雌性变得从此不再相信雄性了?
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造成佩沙如今这副冷酷性格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列维怔怔地看了于数好半天,才低声对他说:“……11月1日那天,我从古董街上回来,看到你从神殿出来。听说那天你去给父母扫墓了,途经过神殿,和格里特尔神官聊了会儿天。我看见他送你出来,他还叮嘱要好好把你送回去,你是一名雌性,边境最近不安全,天色太晚一个人走在路上容易遇到危险。”
“然后呢?”于数飞快记下几个地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14日和15日,我都没有见过你了。”列维微微皱眉说,“11月的上半月是农忙节,学院放了半个月的假,我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帮忙。”
等到16日恢复上学,在列维看来,佩沙没有任何异样,除了不记得前两天自己跟他说过什么而已。
“把我送回家后,你就没再到我家来了?”于数问。
“是。”列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是说了实话,“你当时看起来想要一个人静静,我不方便打扰你。”
于数玩味地将这句话在自己的心里过了一遍:“我当时的心情很糟糕?”
列维说:“应该说,是很难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吗?”
“不知道,我从神殿外面看见你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列维摇摇头,苦笑着说,“不过我猜,或许是跟吉尔斯有关吧。”
于数对他的猜测不置可否,但也记在了心里:“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等我恢复记忆之后发现你说谎欺骗我,我会揍你的。”
列维脸上的苦笑更甚:“在看见你的实力之后,我还怎么可能对你说谎呢?你随便挥挥指,就会有无数的雄性为你前赴后继……”
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已经被醋意腐蚀。
然而他还记得在对抗赛开始前,自己是如何看待佩沙的,而佩沙当时的反应,其实早已不把他当回事了,是他太自作多情。
于数可没工夫搭理这名失落的雄性,得到有用的线索后,下课之后他就往神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