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等于流量，流量等于收视率。
　　这个节目打出这个旗号，就注定它收视率低不到哪里去。
　　裴临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季柏廷也要去吧？”
　　“你想得美！他去的话冠军还有悬念吗？”纪芸瞪他，“你脑子里整天除了他还能不能想点别的，疯魔了吧。”
　　裴临松了口气：“太好了。”
　　要季柏廷去，他死活也不去，不然又得傻兮兮地装出一副我是你粉丝的样子。
　　纪芸疑惑：“好什么？”
　　“就……他不去我夺冠机会大了啊。”
　　这时二人已经到了祁总的门口，纪芸压低声音说：“快别做梦了，我们公司就一个名额，本来是不考虑你的，我花了好大工夫给你争取了个机会，能不能去还要看你自己的表现，要争气知道吗？”
　　裴临乖巧jpg：“知道了，芸姐。”
　　纪芸伸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祁总的声音。
　　祁总是个40来岁的来人，头已经有点秃了，不过一身西装，气质很好。
　　看到纪芸和裴临进来，祁总顿时一脸无奈：“纪芸呐，你还没放弃啊。”
　　纪芸笑：“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我们小裴也是很优秀的，祁总您就给他个机会呗。”
　　“不是我不给机会啊，他去了第一轮绝对要被淘汰，且不说浪费名额，他肯定要被嘲，以其被说没实力靠蹭季柏廷热度出名，不如保持现状好好经营这个人设，不也照样有热度？”
　　“可是这个人设可以给他带来的东西已经到天花板了，他要继续发展下去，就必须得有所突破，裴临。”纪芸给他使眼色。
　　裴临很赞同纪芸的话，虽然原主出道这一年多来，靠这个人设，愣是把自己蹭成了二线。
　　可娱乐圈不是光靠蹭热度就能站得住脚的，要想更进一步，必须有所突破，有展现的舞台。
　　这不正是他目前想要的吗？
　　裴临笑了笑，真诚地说：“祁总，我就唱一段，不耽误您多少时间，您就当辛苦工作之余一个小小的消遣，还是免费那种，行吗？”
　　祁总被这话逗乐了，摆手说：“行吧行吧，不给你机会，纪芸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裴临礼貌地鞠了个躬：“谢谢祁总。”
　　“嗯，你们先去隔壁影音室等一会，”祁总拿起公司内线电话，拨了个号说，“我让我们公司的声乐老师上来。”
　　祁总没晾着他们，很快就带着声乐老师到影音室。
　　声乐老师负责教他们公司艺人的声乐，裴临她也给他上过课，这个孩子，长得好是好，颜值能压过娱乐圈一众靠脸吃饭的小鲜肉。
　　但也就是做花瓶的料。
　　于是声乐老师公事公办地说：“裴临是吧，你先来一段清唱吧。”
　　裴临知道这个综艺是他目前为止能拿到的最好资源，不抓住的话，他就要无止休地重复过去一周那些没含金量的工作。
　　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稍微思考了一下，开口唱道：
　　“It is not Vienna, it is not Rome
　　It’s not anywhere that I have ever been to”
　　原本还在漫不经心看手机的祁总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裴临微微垂眸，如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神情专注，那些歌词从他嗓音里发出来，仿佛带上了让人陶醉的韵律。
　　“It is not Milan, or Barcelona
　　It’s not anytime that I have ever faced”
　　惊艳，这一刻只能用惊艳来形容在场听众的心情。
　　他唱高音时清亮透彻，直沁人心脾，低音时又如情人呢喃，让人耳红心跳。
　　一段下来，声乐老师搓了搓手臂：“给我鸡皮疙瘩都唱起来了，裴临你进步不小啊。”
　　裴临冲她笑了笑：“谢谢老师。”
　　祁总则双眼发亮：“纪芸，你这个小艺人变得这么优秀也不上报，差点就埋没了。”
　　纪芸：“……”
　　她不是还极力推荐么？是他不给机会！
　　但人家是上司，纪芸委屈，但纪芸不能说。
　　不过纪芸自己也很惊喜：她带这个花瓶，什么时候自己悄悄开出花来了。
　　她怀疑是不是平时给他塞了太多乱七八糟的通告，把他埋没了……
　　声乐老师又让裴临带伴奏唱了一段，还录了音，结果要等高管重新开会商议，但看祁总那反应，知道十拿九稳了。
　　***
　　季柏廷家的客厅里。
　　“砰！”
　　随着一声枪响，季柏廷游戏人物的血条消失，屏幕中央出现提示：Nibaba使用98K爆头击杀了你！
　　“挂啦，”郭宇凑过来看，“哎哟，这个游戏id，哈哈哈。”
　　郭宇幸灾乐祸地拍桌狂笑。
　　季柏廷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指，轻描淡写地说：“看来是时候换一个可以游戏带我飞的经纪人了。”
　　“别别别，”郭宇瞬间怂了，饭碗面前无节操，“爸爸，你是我的爸爸。”
　　“……”他没有这样的儿子。
　　“不过，”郭宇正色，“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太沉迷于游戏了？”
　　季柏廷挑眉：“耽误工作了？”
　　“……那倒没有。”但工作之余都在玩游戏，跟网瘾少年一样，这样也不好好么！
　　郭宇不敢说出来，他带了季柏廷那么多年，大概了解他的脾性。
　　这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虽然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很正面甚至阳光，温和好相处，但其实性格偏冷漠，天生反骨。
　　他想做的，他怎么说都没用，只会在他心里-1-1-1-1地减好感度，等好感度清0，那就乖乖卷铺盖滚蛋吧别逼我怼你。
　　季柏廷哼笑一声，锁了屏把手机扔一边，自己去接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找我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当然是工作上的事，番茄台要做一档偶像歌手竞技，叫《偶像之声》，邀请你去当导师，有没有兴趣？”
　　季柏廷：“常驻？”
　　“对，时间跟你后面的安排有点冲突，但能安排开。”
　　“算了。”
　　“行，”郭宇在ipad上把这个安排划掉，随口说，“不去也好，我听说耀华这次很有可能推你那粉丝去，我对他感官不是太好，以前扒着你我当他是粉丝没什么恶感，现在他的团队居然在消费郁谨，太不要脸了，不怕人家半夜上门么？”
　　“会半夜上门？”季柏廷摩挲着瓷杯，玩味说，“那我也要消费一下。”
　　郭宇：“？？？”
　　季柏廷却又兀自一笑，问：“他怎么消费的？”
　　“他上了个综艺，唱跳开场，结果营销号在那里胡吹说他的台风，有郁谨的影子，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呢，都被撕出翔了。”
　　季柏廷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热搜，果然见到热搜第一，就是#裴临郁谨#的话题。
　　点进去，热搜广场第一条就是最先说台风像郁谨的微博，还带了视频。
　　季柏廷打开视频。
　　“咚咚咚”的音乐声在客厅响起，舞台上，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裴临和许弋乐随着音乐声摆动身体，裴临边跳眼睛还不忘向屏幕放电，十分风骚，撩得不行。
　　季柏廷微眯起眼。
　　“他以为学着郁谨那种骚里骚气的风格，就像他了，啧啧啧，我看是他的团队看我们这边蹭热度蹭到头了，又开始消费起……”
　　“那个综艺我接了。”
　　“啊？”郭宇有点脑子拐不过弯。
　　“《偶像之声》。”
　　“哦，哦，”郭宇疑惑，“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季柏廷自嘲一笑：“谁知道呢，疯了吧。”
　　***
　　此时，裴临还不知道自己将迎来水深火热的虚假营业生活，他陷入了公关危机。
　　还是因为被说他台风像郁谨，这就见鬼了，他不像他本人，难道要像季柏廷？


第05章 （修）
　　当时录这档综艺时，裴临是去做花瓶的，除了开场，整场下来十句话的台词都没有。
　　谁都没想到，这么个花瓶，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也不怪他，主要是郁谨的台风太明显了，典型的撩中带骚，即便他跳的时候有刻意收敛，可他维持这种风格八年了，岂能说改就改。
　　微博上，骂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下场的除了郁谨粉，裴临粉，还有季柏廷粉，以及不满裴临消费死人的路人群众。
　　【连逝者都消费请问你还是个人吗？你和你亲妈今晚必炸哦（微笑）】
　　【卖个骚就敢说像他，呕，狐狸精与宁更配呢】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娘今天就要去炸了裴临那傻逼操！】
　　【裴临我cnm你听到了吗，我-操-你-妈！】
　　【干啥啥不行，蹭热度第一名，蹭完季柏廷又来蹭郁谨，我看你的操作比你跳舞骚多了】
　　【果然粉随真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谁tm跟他一家了，我们尊重逝者不骂人也请你家嘴巴干净点，给你家哥哥积点阴德】
　　【抱走哥哥，真不认识，别cue了】
　　【#裴临滚出娱乐圈##裴临滚出娱乐圈##裴临滚出娱乐圈#】
　　【脱粉转黑了，消费逝者吃人血馒头不能忍】
　　【@裴临 @裴临工作室 @纪芸出来解释一下好么，不要让粉丝寒心】
　　……
　　裴临看到这些评论一个头两个大。
　　这并不是他团队安排的，纪芸再傻，也不会傻到去消费逝者。
　　如果一开始就打算让他走这种黑红路线，那估计季柏廷的皮都被蹭破一层了。
　　可粉丝们不知道啊，最直观的是裴临的微博粉丝，本来已经900多万了，直接掉了200万，而且还在持续往下掉，一刷新就少了上万那种。
　　纪芸正在家里给小女儿过生日，一家人欢欢喜喜唱生日歌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当即差点把手机掉她女儿的生日蛋糕里，生日也顾不上过了，赶紧打电话找关系联系渣浪撤热搜。
　　然而热搜撤得掉，群众的记忆却抹不掉，相关词条相继被顶上热搜，撤都撤不过来。
　　她看了遍那视频，她并不觉得和那位的风格有多像，毕竟台风骚的不止是他一家，不过台上这个耀眼的人，真的是裴临？
　　她把电话给裴临打过去。
　　“芸姐。”裴临的声音虚弱。
　　“来让我采访一下，被说风格像对家，什么心情？”
　　裴临听她有心思开玩笑，知道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松了口气。
　　“其实这就是我的真实风格，以前不表现出来，是因为和哥哥对家风格一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哥哥。”
　　“……”不愧是季柏廷的脑残粉，这个理由她竟无法反驳。
　　“那现在呢，为什么又愿意了？”
　　“脱粉了啊，我说过的。”
　　“……”纪芸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居然，真的脱粉了？
　　那太好了！纪芸想，天知道她多提心吊胆，唯恐哪天裴临会突然公开表白季柏廷。
　　“这事情从长计议，微博上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先好好准备《偶像之声》吧，有名气底气了，才有可能摆脱现在这个人设。”
　　纪芸所谓的解决办法，是发律师函给最先说他台风像郁谨那个营销号“草莓娱乐”。
　　但这并不能说服群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自导自演！
　　骂战依旧，发律师函的工作室账号下被骂了几万条。
　　但很快，又有人贴出草莓娱乐其实是个裴临黑的证据，草莓娱乐以前发过不少裴临捕风捉影的黑料，有次还被裴临工作室怼过，但依旧我行我素。
　　#草莓娱乐裴临#的词条很快被顶到热搜第一。
　　这个解释稍微让群众的骂战消停了点，大家反应过来他们可能被人当枪使了
　　接着，纪芸安排的水军到达战场。
　　【裴临的团队一直挺精的，不觉得他们这次会犯蠢到消费逝者】
　　【2333草莓娱乐不是出了名的辣鸡营销号么，微博搜‘草莓娱乐黑料’有惊喜哦】
　　【草莓娱乐不是那个造谣叶影帝耍大牌，被叶影帝当面打脸的货么，他怎么还活着？】
　　【#草莓娱乐滚出微博#】
　　……
　　纪芸把全部骂战的火力都往草莓娱乐身上引，不满被当枪使的众人纷纷转了战场，把草莓娱乐瞬间被骂了个底朝天。
　　不过，郁谨粉丝依旧很愤怒，作为对家，他们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季柏廷和他粉丝，加上还沉浸在爱豆过世的悲痛里，急需一个宣泄口。
　　直到隔日，有个郁谨的站姐发文。
　　小郁崽-Koi：作为小锦鲤，对裴临感官并不好，然而上次酷乐盛典，由于太难受我忍不住去了现场，恰巧撞见了裴临，他了解到我是个走不出哥哥死亡的粉丝，对我说【妹子，你可以在心里缅怀他，永远地记着他，但别让你曾经的热爱成为你现在的枷锁，好吗？】还把他的伞给了我，这一席话却让我幡然醒悟，或许哥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们因为他的离开而一直悲痛，也是这席话，让我慢慢地从哥哥逝世的悲痛中走出来，这些也许不能代表什么，但我觉得他很温柔很善良，所以愿意相信他。
　　那妹子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裴临，是那天裴临品牌活动的视频上了热搜被她无意点开，看到他穿的衣服跟她那天见到那个好心人一样。
　　加上他给的伞，其实是季柏廷的……周边伞，所以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