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行不通,贝斯搓搓手臂,眼睛惊恐的环顾四周,频繁回头向后看,他忍了两天,学过的那点心理学逐渐起不上作用。
他知道他现在神经紧绷着,疑神疑鬼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他,其实背后并没有人,但贝斯就是忍不住回头看……
贝斯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对自己说:“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否则还没找到约法尔我自己会先疯掉。”
他想了想,直接拉开牛仔裤拉链,打算尿出点什么,制造水声和自己活着的证据。
可贝斯用力挤了半天,屁都没挤出来。
贝斯苦着脸提上裤子,“卧槽——这么狠的吗?连个响都不给听?”
他想,要是这里是约法尔的噩梦,那约法尔他会不会很害怕?他经历过什么才会做这种连‘荒芜’两个字都做配不上的梦?
贝斯不知道,他只能往前走。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贝斯垂着头‘哈赤哈赤’的喘息,一头撞上了什么。
“咚!”的一声。
贝斯怔怔,然后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快速抬头。
一扇熟悉样式的木制殿门出现在他面前,它矗立在漆黑的空间,高五米,像是平地升起般,扁平扁平的只有一张门板,前后都是一般无二的空气。
贝斯的脑海里有人在轻声说:看,这是通往约法尔的门,打开它。
贝斯紧张的舔了舔干巴巴的下唇,手掌放在门上面,细细地摸索,手掌传递过来的触感确实和平时他摸过的寝宫大门没什么两样。
可它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很诡异了。
“我要推开了啊。”
贝斯冲无人的空间喊了声,理所应当的并没有收到回答。
不管了!死就死!
喵大爷可是有九条命的!
他吸口气憋在胸口给自己壮胆,闭上眼睛狠狠用肩膀顶开沉重的大门,闷头冲了进去!
一扇门仿佛两个世界。
贝斯闭着眼没看到,他过了这扇门后,牛仔裤和白大褂的搭配消失了,变成了单肩白袍,毛茸茸卷发里扑出两只摇晃的三角猫耳,尖端打卷儿的黑色猫尾巴垂到两腿间。
苍白的青年,变成了奶白奶白的猫耳少年。
“卧槽!”
脚下好像踩到什么,踉踉跄跄的。
贝斯划拉着手臂,惊慌失措睁开眼睛往前倒。
“噗——”
像童话故事中某个浪漫狗血情节似的,他撞到了一堵坚硬又柔软的墙,这堵墙有好闻的沙漠野玫瑰香味儿。
沙漠玫瑰的味道很特殊,它只有冷淡的丝丝甜蜜,留香却非常持久,这种独特的花儿盛产荒漠边城,是埃及宫中某位王陛下常用的香膏和香精来源。
贝斯太熟悉这股味道了,他僵硬的被‘墙’抱住,脑瓜顶多了份沉重的重量,有人用下巴抵在他发顶,磨了磨。
“……约、约法尔?!”
贝斯激动地用力从他胸口仰头往上看。
约法尔手掌穿进他后脑发丝间,不让他抬头。不过那低低的笑,语调充满贵族腔的华丽和疏离,足以说明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是我。”约法尔嘴唇抿过贝斯的猫耳朵,蓝眸半阖,说:“亲爱的,每一次你的出场方式,为什么都这么特别,嗯?”
“…………”
这句话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每一个字却足以让贝斯洇湿眼眶。
“约法尔你他妈———”贝斯咬着牙,双手死死抓住他的后背,之前的恐惧和自责在胸口翻涌,一遍遍冲上他的喉咙,哽咽到眼泪顺脸上淌,贝斯想骂他怎么不早点出现,怎么不来找自己,怎么跟自己这个傻逼一样轻易被雅诺那个女人骗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哭腔的:“——有没有受伤!?”
“都是我的错,我要早知道雅诺是这种人……她要单独跟你说话时我就应该拦下来,我想还她人情,她救过我我就心软,我、呜、我要是……”
“……我当时如果拦下来就好了,我们就不会被困住了,你不是普通人,要是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做什么,你怎么办啊,你……”
约法尔听着听着缓缓皱眉,低吼:“贝斯特!”
贝斯特一个激灵,手指揪起约法尔后背的衣服布料,贝斯现在正因为对不起约法尔怕他呢,被呵斥后立刻噤声。
连因哭泣从红鼻头淌下的鼻水都没敢吸溜,贝斯想了想,委委屈屈蹭在了约法尔胸口上。
约法尔指腹揉揉贝斯的卷毛,像撸猫那样,“贝斯特,抬头看着我。”他喊着贝斯,这次声音很轻。
贝斯闻言下巴抵在他胸口,折着飞机耳,小心翼翼怕训斥,只把脸扬起一点点,用湿漉漉莹绿猫眼看着他。
鼻子下,还有疑似没擦干的鼻涕。
约法尔用拇指给他擦了,问:“错了吗?”
贝斯狂点头:“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爸爸!”
约法尔似笑非笑:“现在知道叫爸爸了,平时叫屌毛不是叫的很欢吗?喵大爷。”
贝斯:“……”
猫咪少年尴尬的埋胸,尾巴上扬,自己捉住尾巴尖,忐忑不安地一下下拽着上面的毛,约法尔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贝斯压力山大地拽毛:“内什么,咱、咱不带翻旧账的……”
约法尔笑容加深,“嗯?”
约法尔:“呵呵,你在说一遍,我没听清。”
贝斯:“……”
贝斯:“我错了爸爸!以后都不叫你屌毛了呜呜呜———”
约法尔轻笑,“其实我并没有怪你,贝斯特。”
贝斯当真了,星星眼:“真的?!老攻你真好!”
约法尔含笑:“对,就算是现在我被困在了最不愿意回想起的那段阴暗痛苦的过去,就算我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亲生父母用锁链栓在废弃宫殿受辱、什么都不能做直到度过屈辱的二十年才能离开,就算我看到一半可能失去理智,陷入永远的轮回噩梦——贝斯特啊,我也不、会怪你的。”
贝斯:“……”你‘不会’两个字中间停顿了吧?是吧?一定停顿了吧!?
他本来已经愧疚到不行,现在听约法尔说完心都快让人拧巴成酸菜干了。
约法尔还状似不经意(刻意)的边思考边低声自语:“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
贝斯小心翼翼:“那问题是……”
约法尔松开他贝斯,眯眼沉思:“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之所以在梦中,就是因为雅诺使用了亚述王室传说中神器阿淑尔之眼,关于阿淑尔之眼,我曾在王之宝库的文献上了解过一些,神眼只对某些人有效果,对人的躯体无法造成伤害,却能使人沉浸在内心最恐惧害怕的梦境中,如果无法战胜恐惧之事,就会陷入梦境永远无法苏醒……”
约法尔下定结论:“我能离开梦境。”
贝斯惊喜:“太好了!那我们快离开啊!”
约法尔:“但需要时间。”
贝斯:“……哦。”
约法尔睨着少年轻笑,当贝斯看过来时却换上一张皱眉阴沉的表情,淡淡说:“这段时间对于梦中的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主要的是现实中,身为法老王的我如果一直沉睡下去……”
会、会怎样?
贝斯咽了口唾沫:“不会有事吧?”
约法尔:“会。”
贝斯:“……”
俊美的王微微颔首,俯视着心存侥幸、心虚不已、心里发颤的黑猫崽子,严肃且冷漠的说:“贝斯特,你难道以为王沉睡后,那些大臣和神官真的会尽忠职守吗?”
贝斯特(逐渐被忽悠)惊恐脸:“难道说他们———”卧槽我只是担心一下大臣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趁机谋反什么的,原来这他妈是真的啊?!
约法尔严肃强悍脸(分外有说服力)点头:“其实清理过老臣后,的确启用了很多年轻的有用之才,但他们未必真的忠心与我。就连涅菲斯和赫塞,虽然是我心腹手下,可实际上我连血亲都无法信任,何况神官只效忠埃及,王座上是谁他们并不关心,如果我太长时间无法苏醒,说不定他们还会杀我立新王。”
真·坚挺心腹新臣们:……
真·左右手两位大神官:……
新臣们(黑人问号脸):纳尼?我们有不轨之心?我们怎么不知道?!
涅菲斯and赫塞:……王,您还有良心吗?咱要点脸成不?
并不懂政事的贝斯闻言心尖一颤,心疼的抱住自家男人,他每天吃吃喝喝竟然没发现原来他家铲屎的处境这么危险!
“新臣子这帮混蛋就算了,没想到涅菲斯赫塞他们竟然也……呜呜,铲屎的你辛苦了,我的错我的锅,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
约法尔欣然接受了贝斯的投怀送抱,抱住他下巴搁在贝斯头顶摩擦,笑容意味深长。
“除了我不要相信、亲近任何人知道吗,贝斯特,他们会让我受伤的……”
“嗯嗯。”
要不是我,约法尔也不会遇到危险。贝斯自责的抱紧他家‘脆弱’的男人,挺起胸脯。
“约法尔,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
“相信我!”
“好。”
我期待着。
浓密金色眼睫下,冰蓝瞳孔里是约法尔盈满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新年想着放假一天,但觉得还是更文比较实在,哈哈。
祝大家新年快乐,之前和朋友研究半天,终于知道怎么在文里发红包了,之前发了一百个,大家可以去红包广场吧,看看还有没有。
祝福大家新年快乐,健康喜乐,成功渡过病毒危机!
第68章 如何从科学走向惊悚
无知无畏的贝斯立下豪言壮志后,心里好过了一点。
他和约法尔两个人在满是灰尘的废殿随便找个地方,靠墙而坐,静静地度过噩梦中的时光,贝斯撑着下巴,无聊的歪头,去看闭目休息的约法尔养眼。
贝斯:我出去以后一定要让约法尔给我找几个老师,争取能文能武,然后保护约法尔,补偿他!
像是射箭啊,骑马啊,最好还能像约法尔那样了解政事,虽然他起码要先从看地图学起……
贝斯美滋滋的幻想未来自己一会儿弯弓射箭,一会儿在马上威风凛凛A到爆炸的样子,发出傻笑。
贝斯:要是我以后真那么厉害,嘿嘿,我是不是就可以反攻?!对约法尔这样那样各种壁咚,霸气的亲他那种令猫垂涎的盛世美颜上!
最后再狂炫酷霸拽的冷冷说一句:呵,爷们,你是我的蓝人,你造吗?!
脑海中虚拟的约法尔对他娇羞点头,说:知道吖。
贝斯:……
贝斯:吸溜。
卧、卧槽……有点带感怎么办?
他悄悄偷看了一眼暂时领先他两个头的约法尔,猫眼亮晶晶倒影着他家铲屎官冷酷的脸,两只小耳朵飞快的摇。
‘反攻~反攻~反攻!在上面~在上面~在上面!!!’
黑漆漆流口水的小猫崽在贝斯脑海中激动的喊着口号,焦急黏腻的喵呜着,极其没有下线的YY着对面的男人。
而另一只黑猫崽则鄙视的看着发×的另一只猫,那个表情仿佛在说:‘没戏的傻叉,还想在上面?脐橙吗?’
色猫崽嘤叽:‘那也行啊!我不管,我就要!’
鄙视猫摇手指:‘nonono~别忘了你在约法尔眼中纯情小猫咪的人设,小心人设崩塌,被扔进冷宫吃西北风!色猫!’
色猫崽:‘……’
贝斯脑袋里两只小猫‘嗷呜嗷呜’的吵架,现实中闭目养神的约法尔仿佛若有所感,他睁开眼睛,看向贝斯,问:“你的猫的身体很快就要成年了吧?”
抱膝而坐的贝斯正在出神,听见约法尔突然开口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才“嗯。”的应了,手指不好意思挠挠自己脸颊。
“我也不知道自己猫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变成人后,就突然开始疯长。”
约法尔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再次闭上眼。贝斯只听他淡淡来了句:“正好。”
贝斯:“……”正好?正好什么?
是正好孩子长大了可以打了,还是正好老婆长大了可以‘打’了?你特么说话说一半太他丫的讨厌了啊!
闲的蛋疼,有继承了猫咪作死也要好奇的优良传统的贝斯在心里抓心挠肺,想要问约法尔,可约法尔一副要休息的样子,摆明了不想再说话,他也只能作罢。
贝斯挺怂约法尔的,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靠近他一些,头往他胳膊下钻,熟练的将自己圈进约法尔的怀抱然后继续发呆。
等时间又过去很久,贝斯屁股起火似的终于坐不住,小声问约法尔:
“喂,约法尔,咱们究竟在这里坐着干什么?难道你的噩梦就是这么干坐着吗?”
约法尔睁开眼,“不是,我在等。”
贝斯好奇的问:“等什么?”
约法尔看了看这间废弃宫殿窗户微弱下来的阳光,轻声道:“太阳要下山了,很快你就能看见我的噩梦了。”
“你的噩梦跟晚上有关?”
“嗯。”
“约法尔……”
“嘘!”
约法尔竖起手指抵在贝斯嘴唇上,盯着他摇摇头,示意贝斯不要说话,目光重新回到废殿的窗户上。
好吧,贝斯吞下即将脱口的音节。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说话,只是这个地方太安静了,而且他发现自从天渐渐暗下来后,约法尔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睫下的双眼隐约透着冷光,浑身散发出某种叫人不舒服的低气压,叫贝斯跟着他紧张起来,就忍不住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缓解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