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哥,到时候新来的人也和咱们住在一起吗?”白毛胖啾有点担心。
原慕安抚的摸摸它的头,“不,咱们住自己的,让他们住到前头新盖的小楼里。”
“嗯,那就好。”白毛胖啾顿时安心。
毕竟是要盖房子,在有客人来吃饭就不是那么方便了。原慕一琢磨,干脆关了app上的预约,表示要暂停整修。
原慕原本也不缺钱,弄这个小饭馆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方便收容所有个正大光明的名头。这一关门,他乐得宅在山里专心逗谢执,顺便投喂他一屋子的毛绒绒。
偶尔王启他们会上来小聚,原慕觉得这样就十分不错。
可他是高兴了,那些等着吃的吃客们却纷纷崩溃。好不容易碰上这位大厨,竟然就不开业了,想想也是十分崩溃。
这一晃就到了十二月。
今年第一场雪来的很晚,雪花半夜的时候刚落下来,等到了早晨,大雪却已经厚得能埋住膝盖。
黄毛胖啾兴奋的冲出来扑棱着翅膀落到雪里,一砸就是一个坑。
小木槿也很兴奋。它学着黄毛胖啾的样子试探的往前一扑。四条小短腿顿时陷入雪里扒不出来了。
小木槿:??
谢执伸手把它捞起来,用小毯子裹住,塞到原慕怀里。
原慕,“没事,玩去吧!”
谢执瞪了他一眼,把原慕也推进屋里,顺便把黄毛胖啾也从雪堆里拎出来扔给他,“胡闹!都先回去穿衣服!”
原慕拧不过谢执,还是带着三个小的回去穿衣服。
三件小毛衣都是谢执前两天给织的。一件红,一件白,一件鹅黄色。都是同款,只是给小木槿的那一件上,加了轻飘飘的蕾丝边。
小木槿本来就圆滚滚的十分可爱,这一穿上,到显得越发有点小公主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初原那只对任何人都充满提防的恶犬祸斗。
换好了衣服,已经把持不住想要玩雪的三小只兴冲冲的从屋里窜出来。
门外,谢执却已经扫出了一条能够过人的道来。
两边扫出来的雪,也被他堆成一只巨大的兔子。小木槿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兔子,忍不住凑到边上仰头看。
两只胖啾也陪在它身边。
从大到小,三个圆滚滚的毛团子蹲在那里,又穿着同款的小毛衣,简直像是一锅里三个汤圆。
原慕看了一会,也拿了把铁锹凑到谢执身边。
原慕,“手真巧呀!”
谢执,“别说废话。”
原慕,“那什么时候给我做一身?”
谢执瞪了他一眼,“你不需要。”
原慕捂住心口委屈巴巴,“我太难了,含辛茹苦养大不孝子。不让撸毛就算了,连衣服都不给我穿。”
谢执顿时被气的暴跳如雷,扔下铁锹扑向原慕。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穿衣服了?分明是你每天晚上都轻薄我不放!”盯着原慕的脖子,谢执牙根痒痒,盘算着想要和原慕算账。
偏也凑巧,旁边柳丁正举着手机出来直播。今天是初雪,所以他临时加播了。因此,谢执压着原慕的场景也完完整整的被他拍进了手机里。
到底不是凡人,别说才隔着几米,就是再远点,谢执也能看得到柳丁手机上的弹幕。
眼看着那一串“yoyoyoyo~”谢执的耳朵顿时红透了,咬牙切齿的从原慕身上站起来,转头就回了屋。
柳丁也不好意思,“那个小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原慕摆摆手,表示不要紧。
屋里谢执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气的把衣柜里一件织了一大半的毛衣又往里面藏了藏。
这种混蛋,就得让他挨冻才好。
虽然早晨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可谢执在饭后还是去上了班。
柳丁和秦怡照例帮着原慕收拾餐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怡今天看起来格外心不在焉,早饭也吃的不多。
“怎么了?”柳丁很是担心。
秦怡摇摇头,表示不要紧,“是工作上的事儿,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嗯。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和我说。”柳丁强调了好几次。
秦怡摸了摸他长长不少的头发,“放心吧,我一定告诉你。”
然而三天后,秦怡的愁绪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严重了。就连常有的笑意都跟着消失,经常翻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回复。
她这样坐立难安,柳丁也跟着担心不已。
终于,第四天一早,秦怡把柳丁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和他商量一个问题。
“小柳子,你能帮我找个人吗?”柳丁是平台流量前十的大主播。秦怡之前总担心这样利用柳丁的资源是不是不好,可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试着开口。
柳丁立刻答应,“可以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要是特别着急,我可以让王启和二才帮着一起找。”
“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柳丁有点脸红,“能帮上你的忙就好。他们都说你是我骗来的,这样我也放心些。”
秦怡听完忍不住笑了,“救你这么笨,能骗得了谁啊!”
“说不定是谁骗谁呢!”
“什么?”秦怡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柳丁没听清楚。但秦怡没有重复,而是仔细和他说自己要找的人的具体情况。
柳丁不愧是人气主播,消息一发出去,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然而秦怡听完,却直接懵住了。
“你说她的丈夫亲口告诉你的,她在一个月前离世了?”
“对。”柳丁也很遗憾。
秦怡顿时白了脸,不停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她回去屋里翻出一条漂亮的苏绣手帕拿给柳丁。
“你看,这是她四天前在山脚亲手交给我的!”
“……”柳丁也懵逼,“所以他们这是见鬼了吗?”
“怎么了?”原慕正好路过,看见两人神情不对,就多问了一句。
秦怡指了指手里的手帕,半晌没说出话来。
原慕看了一眼,“绢狸?”
“什么?”
“一种非常漂亮的家猫。”
第40章 我真不是小偷
“家猫?可我看见的分明是一个活人!还是个非常有气质的中年女人。”秦怡匪夷所思,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
倒是柳丁反应快,赶紧询问原慕,“那它来找秦怡是作什么?会伤害她吗?”
原慕拿起手绢看了看,“你是怎么遇见它的?”
“说来话长。”秦怡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和原慕详细解释。
“我不是一直在准备新一季的礼服高定吗?也是从你这里得到的灵感,我想做一套具有汉服元素中国风的高定礼服。”
“其中布料上要求很高。”秦怡索性给原慕看她的设计图。
乍一看仿佛没有什么特别,可在看到概念图下半部分的裙摆时,却让眼前一亮。
大片的高山流水,环绕在裙摆之上。不是那种山河壮美的大气,也并非小桥流水人家的精致,而是中庸的古朴。
美,却不摄人。仙,又不疏离。
“很美。”
“是吧!”得到原慕的称赞,秦怡也十分自得,但还是很快拉回话题,“所以我需要找一个绣娘来配合。”
“四大名秀,论逼真程度,苏绣堪称翘楚。而我这裙面,就需要这么一个技艺精湛的绣娘。”
“但是我也有特别的要求,我希望这个绣娘,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古法绣娘。”
“当然了,古法比起现代改良来说,当然会有许多不足,可这种不足,却正巧能衬托出我所要的古韵。”
“不是完美而是恰到好处,这样才是真正的完美。”
“所以我联系了那边的朋友,希望可以找到合适的人。”
“最终,我看中了这个手帕的主人。只是这个人只在一周前将手帕给我,却并没有给我联系方式,我怕出事儿,才叫柳丁帮我找人。”
“没想到,竟然已经去世了。”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原慕问秦怡。
秦怡想了想,“我想,我应该去看看。”
“最起码,把手帕还给她。”
柳丁赶紧说道,“我也去。”
原慕又盯着手帕看了一眼,“那我也去吧!”
秦怡意外是个说走就走的性格,正巧还有今天的飞机票,原慕和柳丁也跟着一起订票了。
临走的时候,秦怡还不放心家里几个小的,“咱们走了它们行吗?”
原慕摸了摸小木槿的脑袋,又交代了滑瓢几句,“没事儿,晚上有人回家。”
说完,原慕又发了条信息,这才跟着两人一起出门。
柳丁记忆里原慕很少使用手机这些电器,于是好奇问了一句,“给谁呀!”
原慕,“给谢执,叫他早点下班回家带孩子。”
柳丁莫名觉得自己仿佛被喂了一口隐形狗粮。
机票是下午的,原慕这边到省城也有一段距离。好在三人还是赶上了飞机。
四个小时后,飞机到达目的地,秦怡之前约好接机的车也到了。
三人坐上车,立刻往目的地赶去。
和原慕那边不同,作为苏绣起源地,苏省的气候和风格也更偏向于的文艺雅致。
贯穿整个城市的河流,虽然不是古时候的依山傍水,却也仍旧残留着流水人家的韵致。
原慕好奇的四处打量,司机是个十分热情的,主动和他们介绍起了苏省的特别。
“那您知道这边有一个挺有名的苏绣大师,应该是姓赵。”
“赵?没有这个人啊!”司机也像是被问愣了,“我们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大师。可能绣的挺好,但是不出名?”
秦怡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现在是科技年代,许多技艺都可以靠机械来完成。谁还会花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专研一门未必能靠此生存的技艺。
尤其是像苏绣这种,想要达到顶尖,不仅是需要日以继夜的练习和琢磨,更重要的,还要天赋。
战乱时期,苏绣进入低迷,不少传承绣法因此慢慢失传。直到建国后,人们生活安定,才渐渐的重新捡回。
可即便如此,依然有许多古时候的精湛技法已经彻底消失。许多苏绣大师只能凭借着一块过去的绣样来慢慢琢磨其中的奥妙。
因此,作为一个苏绣大师,想要从小圈子里走出来,进入大众眼帘,就势必要有些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除非是像那种被世界认可的艺术大师,一副绣品拍卖百万,否则还真的很难被世人认可。
想到这,秦怡的心里也有点泛堵。
后面的路程,众人就没怎么说话。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原慕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位苏绣大师丈夫给他们的住址。
“就是这了!”柳丁对了一下地址,“应该就是这个楼没错。”
可是没写门牌号,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要敲哪家的门。
偏也是巧,秦怡这头的电话还打不通,三人只能在楼下等一会。
就在这时,楼道大门开了,一个女孩抱着一摞箱子从里面走出来。
“抱歉,打扰了,那个我想和您打听一下,您知道这里住着以为苏绣大师,姓赵的吗?”
女孩明显认识,只是语气十分冷漠,“你们找她什么事儿?”
“是这样,我之前收到她的绣品,所以想……”
然而秦怡话没说完,就被女孩生硬的打断,“你们也是记者吗?”
“什么?”
“干嘛装无辜?不是前天才派了同事来,然后写了一篇踩高就低的报道吗?”
“什么报道?”
“别装了!还看过她的作品,她有什么作品?她在苏绣圈子里连最基本的名字都没有!在外面接活,两百块钱就能让她绣一条丝巾。”
“可你知道这条丝巾要绣多久吗?绣整整两个礼拜!然后还会有事儿多的顾客会说,哎呦,怎么不是双面绣啊!这绣工也太烂了吧然后退款!”
“就算是这样,她也一直坚持下来了,而且还真的觉得自己绣的不好,没日没夜的琢磨,打磨技艺。”
“可更惨的是,她还没有天赋,绣了三十多年,还只能当一个普通绣娘。”
“最后到死!都没有被人认可。”
“行了吧!够悲惨了吧!听到了你们想听到的就滚回去写报道吧!”
“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这一连串的话信息量很大,而女孩突然而然的歇斯底里,也把秦怡和柳丁都吓了一跳。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原慕却低头捡起从她抱着的箱子里掉落出来的报纸看了一眼。
在中间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豆腐块里,用十分随意的语言报道了一个关于绣娘的市井故事。
“众所周知,苏绣是一门相当高深的技艺。许多绣娘终其一生都没法触碰到精髓。今天,笔者就为大家揭开一位底层绣娘的真实生活。”
乍一看像是为了呼吁众人关心绣娘的生活,可仔细品味,这些用词处处都透着不着痕迹的讥讽。
就好比那个“底层”,每个笔画,都是高高在上的鄙夷。
原慕皱眉,女孩却伸手把他手里的报纸抢了过来。红着眼睛扔到了垃圾箱。
然后,她绕过原慕三人,就想进楼。
原慕开口把人喊住,“你是不是那位大师的亲人?或者说,你是不是她的女儿?”
“……”女孩恶狠狠的盯住原慕,“你到底要干什么?在纠缠下去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