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危想了想那两人以前的相处方式，其实是有一点苗头的，但赵梦珂给人的感觉太......憨了。他也没想到。
　　于是娄危点头认同着温梵的说法。
　　现在赵梦珂的问题解决了，娄危站起身，准备接着带温梵去看他医院的身体，然后和医生商量一下使用游戏仓的问题。
　　结果他刚出了办公室房门，就看到设计部部长一脸紧张地走过来，看了眼旁边秘书部的人，压低声音开口道：“娄总，有人要见你。”


第57章
　　来人被安排在了会议室。
　　当娄危前去会议室的时候，旁边的设计部长，就在低声给他交代着情况。
　　设计部长：“娄总，没想到他们会找来，我们只是去申请了一下专利，忽然就接到了他们的电话，然后他们直接就来了。”
　　现在不是多热的天，穿正装有时候还会觉得冷，可设计部长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两手交叠放在身前攥着，满脸都是紧张。
　　“我们这个设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部长犹豫着道。
　　娄危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瞥了他一眼，那沉寂却略显凶狠的视线，瞬间让部长闭了嘴。
　　顿时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温梵也蹲在娄危的手机里，思考着两人说的这个“来人”是谁。
　　部长和娄危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说了半天都没说明来人的名字。
　　而等到两人一前一后终于走到会议室时，娄危看着面前会议室的房门，冲着部长低声道：“你去忙吧。”
　　“是。”部长点了点头，忍者满心的好奇赶紧走了。
　　等他离开之后，娄危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端坐在会议室长桌的最上位，另外两人穿着一身黑衣，面容紧绷身形魁梧，分立男人两侧。
　　三人见到娄危走近，中间坐着的男人立刻起身主动伸手，要和娄危握手。
　　“你好，我是国家科学技术部的副部长，李云青。”
　　温梵听到男人的声音就愣住了，他旁边的APP们也是大惊失色，正在烤羊肉串的美团袋鼠都吓了一跳，抱着肉串跑了。
　　和他们相比起来，娄危明显镇静的多，他之前听设计部长说的话，就已经隐约有了预感，所以此时并不是很惊奇。温梵从摄像头里看到，娄危面色完全不变，一脸平静的抬手和李云青回握：“你好，我是娄危。”
　　但明明娄危是公司的负责人，男人却极为自然地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沉声开口：“请坐。”
　　娄危在他指着的位置上坐下，就听男人接着道：“是这样的，之前我看到，贵公司设计成功了游戏仓，并且要申请专利。”
　　娄危微微颔首，面不改色背出了申请专利的专利号。
　　李云青脸上还带着笑：“我们对贵公司的游戏仓很感兴趣，能具体说说吗？”
　　如果坐在对面的是别家的公司，这就是来打探设计成果的。
　　可面前的是本来就管理科学技术这一部分的主要负责人，娄危略一思索，将大致的关于游戏仓的思路设计，转述给了李云青。
　　从他们游戏仓的设计理念，到脑部连接器和游戏精神世界的探究，都简明扼要地进行了讲解。
　　李云青嘴角笑容始终保持不变，光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想法。
　　他一直等到娄危说完了所有设计，才略一沉吟再次开口：“远程科技一直都走在全国游戏行业的前排，你们设计的很多东西，都对针对性的玩家很有影响。这个游戏仓设计新颖，非常难得，但有一个问题。”
　　娄危：“您请讲。”
　　李云青接着道：“游戏行业单独摘开是没有问题的，但游戏仓会与人脑连接，一旦出现问题，很可能造成的是无法磨灭的损伤。为了青少年的安全考虑，在没有具体统计安全比率的情况下，游戏仓是不能上市的。”
　　这就意味这远程科技今年的这一大龙头设计，之前建造项目使用的资金全都付诸东流。
　　温梵在手机里听着，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这怎么可以？！
　　他可是亲眼看着全公司人兴奋激动了整整一周。
　　游戏仓是《天梦》相关工作人员努力了这么久的设计成果，温梵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设计，将会不能上市，不能给公司以外的玩家使用，甚至拿不到回报，会有多难受。
　　但娄危和他相比，就淡然的多，面上没有任何难以接受的表情，甚至平静到温梵都不敢相信。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李云青，似乎在考虑李云青说话的涵义。
　　其实娄危确实在考虑李云青来这里的原因。
　　按照他的地位，如果只是告诉他，关于游戏仓不能上市，或者无法申请专利的问题，只需要下属的相关部门来告知即可，根本不需要本人亲自过来。
　　而他现在不仅坐在这里，还不辞辛苦地前来解释，娄危就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
　　他又想了想，换了个思路开口道：“如果我们能做出来游戏仓内，玩家看到的情景的画面主板，让没有使用游戏仓的人，也能看到使用者在游戏里的情况。另外，加强游戏仓的自动监控功能，一旦出现问题立刻让玩家安全脱离，是否能算足够保护玩家安全？”
　　李云青嘴上还是笑着，没有说话。
　　那双眼睛幽幽盯着娄危，似乎在考虑中，又像是没打算应声。
　　温梵看着李云青的表情，忍不住想起来他上学时期的教导主任。
　　主任每次训话时，就是这副表情。
　　让人看起来感觉浑身不得劲。
　　说话也总有一股话里有话的感觉。
　　温梵这么想着，就又听到娄危接着说：“如果您有相关的负责人能进行监督，我们愿意时刻接受检查。并且会加注设计，能呈现游戏世界内游玩情况的面板，相关检查人员就算能同时查看任何一位玩家的情况，就算不进入游戏，也能从外进行监控。”
　　他这句话说完，李云青才终于开口：“我们还需要回去商讨，具体结果，还要稍等几个工作日再给你答复。”
　　娄危立刻点头：“这是当然。”
　　两人关于游戏仓的话题，似乎就已经截至了。
　　但李云青说完之后，在屋子里做了半天都没动，看着似乎是还有些没说完的话题。
　　果然，就在他和娄危对视了足足有两分多钟时，李云青才再次开口，只是声音听起来，比之前的声音要严肃和清冷许多。
　　每个字都像是踩着人的听觉神经，听得人后被发毛，总觉得说错一个字都会被判成什么不好的罪名。
　　李云青：“之前我们无意间收到了陌生账户发来的，关于IRS国际反动组织成员的个人信息，和该组织的秘密网站。”
　　他这句话说完的瞬间，温梵就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李云青不会是怀疑娄危吧？
　　可是他当初明明用的就是根本莫须有的无名账户，连IP地址都没有，完全是靠着卡BUG卡出来的虚拟账户，根本没有可供搜索的痕迹。
　　李云青还在接着道：“那名账户没有名称没有个人信息，甚至没有任何IP地址。虽然对我们搜寻IRS的痕迹帮助很大，我们却不能当面致谢。不知道娄危你有没有关于这个账号的看法。”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听得人眼皮直跳，后背发凉。
　　娄危想了想，低声道：“有点不可思议，按照常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号码。”
　　李云青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了半晌，笑了，“你说的对。”
　　但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就又紧接着加了一句：“原本以为娄危你的远程科技手下能人倍出，这几个月的时间，各种高设计的游戏层出不穷，这次又多了一个甚至能连接脑部神经的游戏仓很可能对这个账号的追寻方式有一定的了解......”他目光难测地在娄危身上扫了一眼，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话，但这股欲言又止的调调，却让人听着提心吊胆。
　　温梵忍不住挠头。
　　他这几个月里，充其量就是帮了娄危几个，在他看来根本不怎么重要的忙，没想到居然就引起了政府的注意。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他是工作人员，遇见一家游戏公司忽然以不大可能的研发速度不断公布新设计，的确可能会和之前就让他们抓不到踪迹的“黑号”联想起来。
　　而李云青的这几句话，不仅仅是询问，更像是预警。
　　他们接下来可能会持续关注远程科技的情况。
　　温梵和娄危同时想到。
　　接下来的时间，李云青就又回归到了最开始交流时说话的语调，和娄危探讨着最近几年年轻人喜欢的科技类型。
　　直到李云青离开，都没再绕回温梵那个“黑号”和游戏仓的问题上。
　　但娄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像是整个人都处于忧虑中。
　　他亲自驱车前往温梵存放“身体”的医院，路上始终面色紧绷，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温梵觉得他在忧虑，他也确实心怀担忧。
　　处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对于游戏仓这种可能会扰乱青少年的神经状况，甚至可能在政府看不见的地方，发布不良信息的工具，政府管控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娄危怕的是，之前温梵给他们发送IRS反动阻止的账号、最近远程科技的游戏设计、和游戏仓的催眠声波，会被人联想到温梵的身上。
　　虽然他能保证自己不给别人看温梵。
　　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温梵能够顺着网线连接上外人的电脑，外人自然也有可能会连接上娄危的手机和电脑，或者偷偷发现了温梵。
　　当务之急，是立刻将温梵送回身体里。
　　娄危这么想着，车速越来越快。
　　温梵住着的手机被他放在手机架上，刚好对着娄危的脸。
　　他坐在屏幕里看着娄危前所未有的慎重表情，心情也被带的紧张起来，但是处于安全考虑，没有多说话。
　　等娄危在医院楼下停好车，带着温梵进了医院，立刻去找了负责温梵病情的主治医生。
　　李医生正在看温梵的病历本，听到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到娄危直接推门进来。
　　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医生，请问，816房的病人温梵，能申请出院治疗吗？”


第58章
　　李医生没想到娄危会问这个，愣了一下，低头浏览了一遍温梵那的病历本，然后点了点头：“其实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鼓励将病人带回家治疗的。如果执意要回家养病，我给你列个单子，医药费另附，另外——”医生从旁边的桌子里翻出来一张新表：“医院外看护病人，出现意外我们是不负责的，需要签订一下新的医疗单。”
　　娄危想了想，为了双重保险，没答应医生的话，转而折中想了另一个办法：“如果我只带梵梵出去一天，还需要办理手续吗？”
　　李医生想着医院的规定，“可以是可以，就是......”她疑惑地望向娄危：“你到底要带温梵出去干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体，其实并不适合外出。”
　　娄危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温梵的情况，现在有了李云青的事，他为了安全起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温梵的情况。
　　所幸李医生也并没有过多追究，娄危签好了单子，他就跟着和请来的两名护工交代了明天温梵出院一天的事情。
　　这天晚上，娄危一宿都没有睡着。
　　他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明，不到六点就起了床，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床上另一边酣睡的温梵。
　　目光在光线昏暗的屋内，带出几分焦灼又阴郁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捏捏眉间，长长出了口气。
　　只有他知道自己手有多抖。
　　娄危就这么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梵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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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温梵醒来的时候，正对上娄危通红的双眼，他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
　　“哥？”
　　娄危抬手按按脑袋，翻身坐起：“起床吧，我们去医院。”
　　温梵皱着眉下了床，目光还落在娄危身上。他感觉娄危的状态很不对，快走进步跑到娄危身前：“哥你怎么了？”
　　娄危盯着他看了又看，抬手隔空抚了抚温梵的脸：“我担心你。”
　　娄危接着道：“机器并不是一定有效的。”
　　而且温梵的意识脱离身体这么久，就算真的被仪器送回体内，能够安安稳稳醒来么？会不会意识回到身体，就真正成了植物人？
　　娄危不敢细想，他怕结果让他接受不了。
　　温梵还这么小，如果回归身体之后还是醒不过来，如果意识反而被困在身体里......
　　娄危一想就觉得不能呼吸。
　　温梵听到他的第一句，就明白过来了娄危的意思，他想抓住娄危的胳膊，结果手却从对方手里穿了过去。
　　温梵看着自己的投影身体扑了空，脸上并没有多少失落，反而感觉备受鼓舞：“没关系啊，我相信哥会一直陪着我的。”
　　娄危听到温梵的话，原本仿佛压了块巨石的心里倏地轻了两拍。
　　他和温梵对视良久，才低声开口道，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承诺：“是的......我一定会让你醒来的。”
　　他想给温梵一个拥抱，可他现在却连简单的触碰都给不了温梵。
　　娄危在昨天已经给全公司放了一天假。所以今天就算带着温梵的身体进了公司，也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