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渊呈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算了,他爱感激就感激着吧。
左右他稳赚不亏。
“姜家在北区屯了一块地,但迟迟没有动工。”
看权陶睁着迷茫的小眼睛,没听懂的样子。阚渊呈抿了抿嘴,嫌弃道:“他不动工,就是因为北区属于工业用地,他的房子批不到房产证,就意味着卖不出去。”
权陶愣了愣,“你是说……”
阚渊呈点头,结果就发现自己点得太快了。
权陶这二百五说道:“……不对,我还是没懂。”
阚渊呈:“……”
忍住!
对朋友动手不好,不好。
“那块地最迟三个月后就会由工业变成商业,你去买下来,就能看到他后悔肉疼的表情了。”工业用地价格比商业用地低许多,姜家捏着那块地十来年,既不敢开发,又舍不得卖出去。
只要权陶让他叔叔将这个消息押后一两个月。
他自有办法让姜家把那块地让出来。
权陶小眼睛瞪得溜圆,眨了两下,一巴掌拍在阚渊呈肩上:“可以啊,兄弟。”
“嘿嘿,不知道他一把年纪,会不会气得中风。”权陶兴奋得摩拳擦掌。
阚渊呈冷嗤了一声,“你当他是泥娃娃?”
就算这块地没了,姜家损失惨重,但也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阚渊呈也没打算让他彻底翻不了身,不过是警告一二,别妄想把手伸那么长。
若是还不识相,他不信抓不到姜氏地产的把柄。
他们既然能想出材料掺假的事,一点也不担心真搞出质量事故。那阚渊呈便大胆推测,姜氏底子本身就不那么干净。
明面上的错没有,深挖肯定能挖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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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陶的动作很快。
姜家除了姜无暇和姜无忧,还有几个旁支子弟,无一例外,都挺能霍霍的。权陶为了忽悠他们,少不得跟人鬼混拉近关系,为此又捱了亲爹一顿打。
好说歹说,才让老娘老爹相信他不是“旧病复发”。
他走的是偏门路子。
也没主动找姜国良本人谈,而是故意接近那几个旁支。本身旁支对姜国良这个叔叔就不太满意。
想想也是,都是姜家人,姜无忧姐弟的日子比他们潇洒多了。
这人,想计较的时候,他们可不会想到姜氏本来就跟姜国良的兄弟没多少关系,自然跟他们这些侄子辈也没什么关系。
权陶跟他们玩了一阵子,就假意苦恼,想建个厂子,但是现在不好找地皮,他还特意说喜欢北区那边的,可以看看江,陶冶陶冶情操。
若是谁能帮上忙,他有重谢。
说实话,权陶起初说起的时候。
阚渊呈就冷笑了几声,漏洞这么多的话能骗到人才怪。
但他没提醒,就是想权陶去撞撞墙。
结果倒好,真有蠢人上当。
不,也不叫上当,叫慷他人之慨。
那群人心里想的估计是:反正这地是姜国良给姜无忧以后的嫁妆,他们也分不着一五二六。不如诳姜无忧把地给卖了。
还能在权陶这儿吃点回扣。
因此,阚渊呈看到土地使用证时,难得怔愣了好久,有点怀疑人生。
这竟然……还真就给他办成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权陶,上下打量,啧啧了好几声,感慨道:“傻人真的有傻福啊。”
他们拿到地的消息没声张。
本以为姜国良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结果,毫无动静。
再一打听,才知道姜无忧偷偷卖了地后就跟着小姐妹去法国shopping了。事后根本没通知姜国良。这事儿能办这么顺利,还真的托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大少爷一起犯蠢。
半个月后,公布了南沧江北区由工业用地转型为商业用地的消息。
姜家。
“你说什么?”姜国良捂着胸,怒目圆瞪,“你再给我说一遍。”
许是怒极了,他声音如雷,吼得帮佣都不敢靠近。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只有姜无暇和姜无忧姐弟俩,至于撺掇她卖地的堂兄弟们早就躲到别地儿浪去了。
姜无忧慌张地看了弟弟一眼。
她咬着唇,心虚道:“爸你不是说那块地随便我处理吗?那地荒在那儿这么多年,我只是卖了而已,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姜国良指着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反复骂着:“不孝女,你这个不孝女,那地搁那儿十来年都好好的,你卖它做什么?你就差那么几千万吗?啊?我缺你花用了?蠢货,你真是没脑子啊。”
只要晚上两个月,地价就翻倍。
如果建小区,那就是江景房,利润空间就更大了。
姜无暇听到地皮被卖,也皱起眉头。
一脸不赞同的训诫道:“姐,你怎么那么冲动。你刚卖出去,那地就涨价了,买到的人真是赚大了,肯定在背后笑你是傻子呢。”
姜无忧本想解释,是大堂哥和二堂哥劝她卖的。
爸爸一说起那块地,就唉声叹气。她想着卖了就卖了,眼不见为净。
但姜国良一口一个不孝女,一个一个蠢货,就连姜无暇也骂她是傻子。
她在家里被宠惯了,哪里被这样骂过。
小性子一上来,就冲姜国良吼道:“那是我的嫁妆,我想什么时候卖就什么时候卖,爸以前说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
对姜国良发完脾气,她又扭头看向姜无暇:“我卖我的,又没卖你的,你激动什么劲。这么舍不得那块地的话,你就去找权陶买回来啊。”
话音落下,转身就跑了。
“咳……咳咳……”
听到权陶两个字。
姜国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只觉得呼吸不畅,嗓子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拼命咳嗽。
“爸,你别急。咱们找权陶谈谈,看看能不能在原价上加一点再买回来。”姜无暇替他拍着背顺气,边拍边提议。
姜国良摆手,“没用。”
权陶这一出摆明了是在报复他之前的举动。
“爸,一块地而已,卖了就卖了。你别为了姐姐气伤身。”姜家早年攒的地皮不少,北区那块面积是大,但一直都卖不上价。姜无暇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过不去的。
几千万而已,他拍一部剧的薪水也有这么多。
姜国良摇了摇头,喝水润了润喉咙。脸色依然灰败:“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咱们家的地都开发得差不多了,资金却没回笼。你姐姐手里那块我是打算用来救急的,现在这样……咳咳……”
“你以为权陶一个人能想出这个法子?”
他很早就研究过,权陶和阚渊呈的做事手段,所以才会在阚渊呈出国时去算计权陶。只是他没想到,殷文韬那只老狐狸居然会尽心到这个地步。
但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为什么阚渊呈会突然发难?
姜国良眼底闪过精光,脸上的皱纹严肃的绷在一起。
“你一会去问问你姐姐,她最近有没有跟权陶、阚渊呈结下梁子?”
姜无暇错愕:“阚渊呈?”
姜国良抬头,看出他脸上不对,沉声问道:“你知道?”
姜无暇舔了舔嘴唇,眼神茫然,下意识说道:“……我粉丝惹过他。”
姜国良看他眼神飘忽,就知道还有别的,当即怒吼:“还不老实?”
“……买了职粉骂殷泉。”
“为什么?”
姜无暇支支吾吾,最后在姜国良的拐杖下说了:“我看上阚渊呈了,反正殷泉心脏不好,我就想刺激他,让他发病,我……”
“啪——”姜国良反手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你说你姐姐是傻子,我看你才是真的傻子。”整个南城,谁不知道殷文韬把他那个独苗苗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嘴上经常挂着的就是他家平安要平安百岁,这样才能跟地下的老婆交代。
如果那病秧子出了事。
殷文韬会管是不是粉丝干的?他只会找到无暇头上。
蠢啊,姜国良这一天受的打击太大,终于支撑不住,晃晃悠悠跌坐在沙发上。
“以、后——不要去惹阚渊呈。这次就是他给你的警告。”
第99章
北区那块地, 阚渊呈只是提了个建议, 并没有插手。
后续是开发还是转手给其他集团, 全由权陶做主。
权陶思来想去,又跟家里人商量许久, 最后决定不卖了,自己搞。
权陶心想, 他能捡到这个便宜多亏了阚渊呈这个好兄弟的提醒。
照他的想法,赚钱的事, 当然不能落下阚渊呈。
但阚渊呈再三推拒。
权陶没辙,只能以干爹的名义,将这块皮收益的百分之十赠给安安和星泽。
看阚渊呈还想推掉,权陶拉下脸。
“这是给安安和星泽的,又不是给你的。”权陶眼一抬, 佯装生气,“老阚, 你别自作多情啊。”
做朋友, 要想走得长久。
当然得有来有往。
老阚仗义, 他权陶也不是小气之人。
权陶就算再二,也很清楚, 阚渊呈主动避嫌,是不希望占他便宜, 也不希望他太过于依赖他,没有进步空间。但在他心里,一直是自己在沾阚渊呈的光才是。
直播平台是老阚建议的, 如今运营得还算不错。
森林别墅也是他提的,就连这次坑姜国良以报一箭之仇也是他提早给了思路。
他爸说得对,不图他身外物的朋友才是真朋友,阚渊呈是个值得往来的人。
若是一般人,恐怕会觉得自己很无用,被衬得黯淡无光,偏激一点的,恐怕会心生妒忌。
但权陶脑回路不一样啊。
他觉得自己谋算管理上不行,身上一定有别的闪光点。否则聪明绝顶的老阚能跟他做朋友?
那必须不能。
由此推断,他还是很优秀的。
只是优秀得不那么明显,优秀的方面没被大家挖掘出来,以至于只有老阚,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难能可贵的品质。
对此,阚渊呈:……
“一会到我家吃饭?”权陶看了看时间,正好快下班了。他拿起桌上的首饰盒,对上阚渊呈戏谑的目光,赧赧说道:“别误会,这是给我老娘的。前阵子她没少在老头儿那帮我背书,现在事情办妥了,我得回去贿赂贿赂她,嘿嘿嘿……”
阚渊呈扬眉:“……你废话太多了。”
“吃饭就算了,今天殷泉约了朋友出去玩,我得去幼儿园接孩子。”
如非必要,安安和星泽上学放学都是他们夫夫接送。
对孩子而言,家庭给与的爱和鼓励是他们人生的基石。有父母陪伴着长大的孩子,更能帮助他们在儿童期形成自我认同。
譬如他跟殷泉,在不同氛围的家庭里长大,便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
阚渊呈不避讳的坦言,他的性格并不好,某些时候甚至算得上恶劣。但他看得开,接纳了自己身上的各种毛病。
只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他总是希望孩子能更轻松快乐一些。
阚渊呈希望孩子们更像殷泉。
幸福,阳光,柔软却不过分软弱。
但又担心他们太像殷泉,容易被别人欺负。一颗老父亲的心简直快操碎了,总是忍不住给他们灌输厚黑学。
权陶闻言,眨了眨眼,笑容爽朗。
“那不是挺好?嫂子不在家,你接到安安和星泽后,就到我家吃饭去。我妈都念叨好久安安和星泽了。”
阚渊呈:“一会再看。”
“别看了,看什么看,就这么说定了。”权陶说完这话,扭头就给家里去了电话:“妈,晚上多弄几道菜,老阚一会带着安安和星泽去看你……”
阚渊呈阻拦不及。
权陶一张嘴巴拉巴拉一通,跟机关枪突突突扫射似的,说完赶紧挂了电话。他快步跟上来,走到阚渊呈身侧催促道:“赶紧的,一会饭菜凉了。”
阚渊呈:信了你的邪。
权陶笑了笑。
他爸将阚渊呈当成了他的良师益友,一直想让阚渊呈多跟家里走动走动。
至于他妈?
权夫人这几年一见到别人家的崽,就眼馋得不行。
尤其是可爱的安安和聪慧的星泽。
当真恨不得抱回自家养。自从有了干孙女和干孙子啊,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还不如小狗奥莉。
以前老爹要打他,老娘还知道护崽拦一拦。
现在???
沦为叉烧不如的他只能默默捱打了。不,可能男子单打变成了男女混合双打。
想到这儿,权陶脸上笑容一僵,心里哇凉哇凉的。
“……对了,一会我妈夸孩子的时候,你千万别跟着夸啊,兄弟。”越夸她越馋,然后他就越惨!
阚渊呈睨了他一眼,冷呵了两声。
他当然得跟着夸,往死里夸。
他拿起车钥匙往座驾走去。
安安和星泽就在离园区不远的明德幼儿园。
这不是最贵的幼儿园,却是最方便他们接送的。
阚渊呈到时,校门口已经停满了私家车。不少家长站在围栏外,看着里面排成几列的娃娃们。
他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车位。
而跟着来的权陶就惨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停车的位置,最后只能将车子暂时停到辅道处。
为了不被开罚单,人还得呆车里,免得交警找不着人。
谁让他是好好市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