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读个书那么难吗?啊?”
车窗缓缓降下,韩忠一个拐杖差点戳到一个陌生的脸面前,他一愣, 就见眼前的人一副白白净净的书生样,穿着一身黑色长衫, 手上还抱着书。
长得怪俊秀的。
温扆握着拐杖轻轻移开, 对老爷子弯眼一笑:“我是韩先生请来的老师。”
韩忠茫然地点点头, 就见韩远从另一面车门走了出来, 他懒懒散散地撑着车门,衣领的扣子都散开几颗。语气乖张:“您孙子来给您尽孝了。”
“尽你个大头鬼!”
韩忠暴怒,拿起拐杖猛地打到他肩上:“还不快给老师端茶水。”
韩远皮糙肉厚,一点感觉也没有,耸耸肩就走进去了。
温扆刚要跟上,就见老爷子缓缓地笑了,对着他一脸慈祥:“温家的吧?”
“嗯。”
老爷子笑的更开心了。
书香世家啊。
“好孩子。”
温扆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老爷子更满意了。
比那个不孝子礼貌多了!
*
温扆走到玄关,弯腰脱了鞋,一个仆人端着盘子出来,上面放着一双崭新的拖鞋和毛巾。
她拿起一双拖鞋放到地上,再拿起盘子上的毛巾擦起温扆的皮鞋。
温扆刚想拒绝,就听到韩远的声音。
他探了半个身子出来,懒洋洋地朝他挥挥手:“老师,上课了。”
温扆连忙跟上,拖鞋有些大,他一不留神拌了一下。
韩远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蠢鹅。
他视线移向他的脚,穿着一双纯白色的棉袜,看起来小小只的。
温扆走上来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抬着小脸,皮肤白皙细腻,衬得唇间红润。
韩远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往前走:“看你是不是不会走路。”
他径直带着温扆走上了二楼的卧室。
韩远的房间主色调是银白色的,带着北欧的冷淡风格。
温扆出来的急,没带什么书出来,就信手翻了《策略》的其中一页。
“你写个字,我看看。”
韩远瞄了一眼,是个“学”字。
他拿起搁在笔洗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挥笔写就。
写完后,还拿起来吹了吹,欣赏了一下:“你大爷果然还是你大爷。”
温扆有些好奇地凑近看,由于用力过度,每道墨迹边沿都是毛毛刺刺的痕迹,浓重的墨水黏成一团,形同爬虫。
韩远见他一副情绪复杂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有意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没有,”温扆看着他,真诚地说:“笔劲浑厚,实乃佳作。”
韩远嗤笑了一声,把宣纸放回桌上:“你认真的样子,像我正拿枪指着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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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扆:做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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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由于教学资源以及学生资质的限制, 温扆就教了他几个字让他练。
韩远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盘腿坐在那里,温扆看不下去,握住他的手矫正他的姿势。
“不要这样子拿毛笔。”
温软细腻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带着他写了个利落的大字。
韩远挑了挑眉,若有其事地竖起大拇指往温扆的额头上一印。
“温老师真棒。”
见温扆没反应,韩远又带着笑问他:“温老师, 你说你棒不棒啊?”
他意有所指地靠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温扆耳边,声线低哑,像一把古琴:
“我可棒了。”
*
课程进行到一半, 一个女仆叩了叩门:“韩先生, 你的电话。”
韩远应了一声,放下笔往外走,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 脚步顿了顿:“对了, 我刚刚已经让人去还清钱了。”
温扆听罢,认真地鞠了个躬:“谢谢韩先生。”
他说韩先生的时候,咬字轻轻的, 带着当地特有的软调,听得人心一酥。
韩远忍不住想逗他:“叫爸爸。”
温扆却是严肃着脸说:“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按理说, 应该是韩先生这样叫我才对。”
韩远:……
女仆又催了几声, 韩远也不和他争, 几下就走远了。
温扆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想起前几日先生教的古诗,便就着方才的宣纸信手默下。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练了多年的毛笔字,笔锋锋利,风格清隽,自成一体。
温扆写完后,想到韩远的字,便想着可以让他当做临帖来练练。
他等了一会,仍不见韩远回来,又见外面天色暗了,想着姐姐会担心,便打算先行离去。
出了房间后,温扆叫住一个女仆道:“你帮我和韩先生说一下,我在房间里放了一张临帖给他临。”
女仆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好的,我会传达的。”
温扆得到回答后,就去和老爷子请辞离开了。
*
韩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己房间的灯,已经灭了。
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让人磨牙。
果然是个小混.蛋。
一个女仆出来给他端水洗手,见韩远打了个哈欠,小声的说:“少爷,刚刚……”
韩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就明天说。”
女仆有些犹豫。
好像也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明天再和少爷说吧。
韩远没注意到她的神色,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就上了楼。
啪地一声开了灯。
韩远注意到桌上放着一张纸,密密麻麻地写了字,不像是他今天下午写的。
温扆落东西了?
他走过去拿起来,是一首诗。
还是一首缠绵的情诗。
……
韩远看了一下右下角的落款,难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房间外拉住一个在做清洁的女仆,宣纸怼到她面前:“你看看这是不是情诗?”
女仆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是的,少爷。”
韩远关了门,看着这张纸越想越想不通,原先泛滥的困意也消褪了。
想了一会也想不通,韩远索性不管,躺在床上想着先睡了再说。
结果失眠了大半夜,好不容易入睡,还梦到某个人衣衫不整的躺在他床上,歪着衣领露出半个圆润滑腻的肩膀,红唇微启碾转着叫他爸爸。
声音带着当地特色的软调,甜甜的,能拉成糖。
操。
韩远醒了,他黑着脸摸了摸床单,一手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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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梦境总是和现实相反的。
好惨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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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温扆觉得韩远今天脾气有点怪。
因为约定了早上来上课, 温扆上了楼后看见眼底乌青的韩远便关心了一句:“你昨晚很忙吗?”
韩远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还好,没你忙。”
忙得还要女仆来和他传话。
温扆见他脾气暴躁的样子便止住了话题。
或许这就是起床气吧。
他抽出一本《三字经》,突然想起什么, 问韩远:“我的字你临了吗?”
韩远脸愈黑,磨了磨牙说:“我没事临情诗干什么?”
?
温扆睁着水亮的眸子,认真地说:“可是你连情诗都不会临啊。”
韩远:……
还敢取笑他, 看来是胆子肥了。
他没好气地说:“换首诗临。”
“为什么?”
韩远义正言辞地说:“这首不正经。”
温扆没听他的,打开三字经让他读。
韩远不耐烦地拎起来:“没点别的看吗?”
“比如?”
“孙子兵法。”
温扆点点头,又抽出一把戒尺敲了他一下,不疼不痒的:“要听话。”
韩远:????
上课上到中午, 温扆就要走了, 他整理了一下教案,按照惯例留下了一张书法给韩远临,是当地的书法家临摹的《兰亭集序》。
韩远正有些烦躁的写着他的爬虫字:“怎么要写那么多?”
温扆不理他, 抱起书说:“我走了。”
韩远没好气地回答:“再你.妈的见。”
戒尺拍了一下他后背。
……
韩远想抽烟。
*
温扆参加了当地游行。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聚在一块, 手上拉着横幅,毛笔书着自由。
听闻是前几天有学生代表被关进去了。
温扆跟着他们来到监狱门口,众人喧哗, 喊着:“放出学生代表!”
“言论自由万岁!”
吱嘎。
监狱门被打开,一个披着西装外套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身边站着几个持枪的人, 满脸不耐烦, 吼了一句:“谁再吵?”
领头的学生站了出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的学生代表!”
“砰!”
那个学生缓缓倒下, 衣服绽出了血花。
人群恐慌,周遭一片喧哗。
温扆蹙着眉被撞了一下,就被一只手提了出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韩远。
温扆看向他,有些意外。
韩远穿了一身笔直的绿色军装,金色的排扣被扣到最上面,腰际被黑色的皮带紧紧束着勾勒出有力的弧线,军绿色的长裤扎进了黑色长筒靴里。
他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见温扆的手被磨出红印,又把它脱下来。
温扆抱着书,老实说:“参加游行。”
韩远的嘴角抽了抽:“你不好好读书,学别人胡闹干什么?”
“这不是胡闹,”温扆认真地纠正他:“是为了自由。”
“自由不是这样争取的。”
韩远教训他:“要靠实力说话。”
“对。”温扆点点头,评价道:“所以百无一用是书生。”
韩远没说话,招了招手,不远处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韩先生怎么得空来了?”
韩远懒得和他寒暄,指了指监狱那扇门:“今天,放了。”
那人哪敢再说话,只得不断应承。
为了表达诚心,他立刻就带着他的人进了监狱放人。
韩远偏头看着温扆,嗤笑了一声:“谁说没用的?”
我给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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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我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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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韩远今天出来是来练兵的。
事情忙完了, 顺便就把温扆送到了家门口。
温家的仆人散的差不多的,暂时还没再招。所以温扆叩门的时候,是温芸开的门。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见到温扆后松了口气。
看来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坏了。
温扆抿唇笑了笑:“姊姊, 我回来了。”
温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看见门外开走的车。
“有人送你回来吗?”
温扆跟着她走进去:“对,是韩先生。”
温芸听了, 莫名有种怪异感。
名震四方的富豪给他弟弟当司机是什么体验?
她有些支支吾吾地问温扆:“韩先生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她问的隐晦,眼神四处乱瞄。
温扆怔了一下,才笑着说:“姊姊,你想多了, 师生之间能做什么?”
温芸更愁了。
他弟弟怎么那么傻?
这个乱世谁还管什么规矩?
不过好在也没什么。温芸松了口气, 接着说:“你哥哥也回来了。”
她说的哥哥不是温扆的直系哥哥,是表哥,也就是温行。
从小就爱和一些狐朋狗友结交, 长大后更是沾上了赌博的习惯。
温扆想到他从前待自己也不差, 不由地叹了口气:“姊姊说他了吗?”
温芸眼眶红了一圈:“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他就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的样子,我如何说的起?”
温芸和温行从小一起长大, 感情最深。
温扆听了,便低声宽慰她:“只要人没事就好。”
温芸擦了擦眼角, 没说话。
“阿温!”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大堂里传来。
温扆看过去, 就看见了消瘦了许多的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