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人瞥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也不在意，甚至笑了笑：“你们终于来了。”
　　笑容中充满了亲和力，像是再平和不过的一个人。
　　“好奇我为什么杀人吗？不过都是些变态，我要是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活得很痛苦，也会让别人很痛苦，一了百了不是更好吗？”他慢悠悠地把手中的白大褂折好，口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外面的天气，他忽然狡黠地一笑，“而且你不好奇吗？我明明不在场，又是如何杀了这些人？”
　　正如他说的，连环杀人案的死者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都有心理疾病。
　　警/方顺着这个线索一路追查，才查到了这个开了五年的心理诊所，以及诊所里的主治医师，孙杰。
　　周铭不为所动：“这是你要跟法官解释的事。”然后慢慢靠近嫌疑人，想要顺势给他戴上手铐。
　　孙杰又是意味不明地一笑，忽然抬头看向周铭的身后：“你来了。”
　　周铭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发现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陈阳。
　　他好像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嗓音颤抖地喊了一声：“陈哥……”
　　连拿着枪的手都有些发抖。
　　陈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冷声道：“拿好你的枪！”
　　“是！”尽管心里还是很慌，周铭却还是听从陈阳的话拿稳了手中的枪，目光坚定地对着另一头的孙杰。
　　陈阳不再看身旁的小实习生，目光落到孙杰身上：“变态都该死，你该死吗？”
　　孙杰挑了挑眉：“当然，我也不觉得我还能继续活着。”
　　他的表情忽然扭曲起来，像是快意又像是悲伤：“我的jingguan先生，杀人的滋味怎么样？”
　　周铭疑惑而茫然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陈阳冷漠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某些变化，像是回忆起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陷入了挣扎。
　　孙杰轻声诱哄道：“过来吧，跟我站在一起。”
　　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把枪，枪/口直直对着陈阳，手指马上就要扣上扳机。
　　陈阳还陷在他编造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的迫近。
　　情急之下，周铭冲上去想要把人拉开，可是自己却完全暴露在了枪口下。
　　子/弹应该会打到右边肩膀，待会儿要记得把枪换到左手反击。
　　可是他左手的准头不太好，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周铭等着即将来临的剧痛，却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理智，直接把小实习生护在了怀里。
　　“陈哥！”
　　周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乎快要哭出来。
　　还是个孩子，见到这样的场景怕是有些受不了。
　　因着这个念头，陈阳竟然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血咽了回去，声音沙哑又冷静：“你的枪……拿好！”
　　不要向我一样，丢掉了。
　　孙杰也不跑，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生离死别。
　　打到了谁不重要，这样的场景才是最令人激动的，连血管里的血液都有些沸腾。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角，手/枪里还有另一颗子弹。
　　周铭把陈阳好好放在地上，手中稳稳拿着枪站了起来，没等孙杰反应就扣动了扳机。
　　正好打在他拿枪的胳膊上。
　　然后掏出手铐，利落地把人锁了。
　　快得不像他自己。
　　身手却很有几分周铭的影子。
　　重案组的另外两个人脸色难看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气氛一时凝固了。
　　周铭沉默地把人交到另外两个人的手里，然后去把陈阳扶了起来，抿了抿唇，陈述了一个事实：“你杀了人。”
　　有人掏出手机打了120。
　　陈阳感受到血液流失的无力感，却还是用尽力气说了一句话：“周铭……你笑一笑……”
　　还是陈阳一贯命令式的风格。
　　周铭扯了扯唇角。
　　陈阳沾了血的手轻轻抚上周铭年轻的脸，忽然也跟着笑了，眼睛里一贯的阴郁褪去，像周铭一样天真赤忱。
　　模模糊糊中像是看见了什么人。
　　是五年前的自己，或者是更早之前，像周铭一样年轻的自己。
　　他要死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终于可以从深渊里走出来，去地下向所有他伤害的人谢罪。
　　（审核姐姐看我，这只是一段戏中戏，很社会主义，没有血腥没有变态，真的没有，可温暖可积极了！！！）
　　影片就这样突兀地，甚至有些荒谬地，走到了尾声。
　　沈全指挥摄影师把镜头落到了窗外。
　　阳光盛大地落到这片土地上，没有黑暗，也没有扭曲。
　　几天后整个案子都会被原原本本地公示出来，青天白日，冤情得到昭雪，罪恶得到惩罚，所有的行为都付出了代价。
　　沈全看了一遍回放，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剧本一扔，松了口气：“杀青！”
　　“杀青”这两个字一出来，不只是沈全松了口气，剧组里的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终于拍完了。
　　王帆把剧本捡回来，拍了拍上面沾着的土，冲着老搭档不满道：“杀青就杀青，你扔剧本干什么？不是你写的你倒是不心疼。”
　　沈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以后这种剧本不要找我拍了，我已经是老人家了，经不起折腾。”
　　刚刚演孙杰的演员也凑过来，带着一胳膊的假血冲着沈全说：“以后这种角色也别找我了，受不了折腾。”
　　几个人相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沈全拍板：“下一部拍喜剧贺岁片，不把人笑死不罢休的那种。”
　　剧组众人纷纷赞同，并表示：沈导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就还可以继续合作。
　　正午时分，加上又是避风处，冬天里显得格外暖和。
　　云初躺在谢昀的怀里，不是很想起来。
　　谢昀顾及着云初的状况，也没有动，想让他缓一缓。
　　可是谢昀并不知道，从他进剧组的那一天开始，有些人所有的毛病就都是装出来的。
　　剧组里的其他人见两个小情侣想要自己待一会儿，也没有打扰，特意给他们留了一块空地。
　　三方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最后却出现了非常一致且和谐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最后还是云初心疼谢昀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自己主动站了起来。
　　谢昀追着他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叫了一声：“云老师。”生怕他一个不好就发疯。
　　云初看他的模样，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装的太过了？
　　但是电影都拍完了，云初一想到马上就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家小朋友了，觉得装一装为自己提前谋点福利也没有什么坏处。
　　他往前凑近了一步，弯下身给谢昀整了整衣服，说：“我待会儿还要补拍几个镜头，你能不能等等我？”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谢昀，清澈又依赖。
　　他已经发现了，谢昀对这样的眼神最是招架不住。
　　谢昀的耳朵果然慢慢红了起来，可是又有些为难：“今天晚上是《如寄》剧组聚餐，我答应了陆导早点过去的。”
　　云初也不强求，立马换了个方式：“那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
　　谢昀总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奇怪，声音弱弱地反驳道：“不用了，沈扬送我就行了。”
　　云初却直接忽略了他的反驳，叮嘱他道：“记住不要喝酒。”
　　他想起谢昀喝醉的那个夜晚，眼眸深了深。
　　谢昀点了点头，但是想着电影都拍完了云初还这么黏着他总不是个事，鼓起勇气真诚地建议道：“云老师，我这里有几个靠谱的心理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云初脸上的表情忽然裂了一下。
　　要怎么解释，我不是神经病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红锁就没有榜，却不知道数据差也不会有榜QAQ
　　既然没有榜，那就放飞自我吧（划掉）
　　另外有一件重要通知，下周蠢作者要开始考试了！撒花恭喜！（才怪
　　然后直接导致的就是蠢作者要开始疯狂复习了，最近更新量和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太稳，不过大家忍一忍，期末季总会过去的，放了寒假就可以过年了QAQ
　　最后祝愿所有期末季的小可爱们都取得好成绩！然后也祝福一下可怜的我自己orz


第32章
　　谢昀推开包间的门, 在里面看见虞景的时候，就觉得今天的晚饭可能要消化不良。
　　虞景眼神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回过头去搂着怀里的小明星继续动手动脚。
　　当然有悦城霸总的力捧，这个小明星不可能就只是小明星那么简单了, 现在在娱乐圈里少说也是新一代鲜肉, 比谢昀不知道风光到哪里去了。
　　陆城虽然不太喜欢剧组里出现这种事情，但人家一个出钱一个出身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加上这小明星戏份少演技也过得去, 他也管不着什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见。
　　小明星瞥见谢昀, 得意洋洋地冲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谢昀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作完全没看见这俩人, 跟陆城打了一声招呼直接走进了包间。
　　虞景眼神沉沉地看向谢昀的背影, 手上的力道忍不住重了重。
　　一个花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小云怎么能看上他呢？
　　小明星被他的力道捏痛了，忍不住推了推他, 他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江喻这个傻狍子看见谢昀进来，冲着他快乐地招了招手：“谢昀，来这边！”
　　江喻特意挑了一个阴暗角落, 便于吃东西且不被发现。
　　谢昀四下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菱悦，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菱姐呢？”
　　江喻回答说：“菱姐去芒果台参加跨年晚会彩排，过年都回不来, 今天就不来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过年都回不了家很正常。
　　两个人都懒得去跟人交际，坐在角落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陆城跟虞景应酬了两句，想起上一次还没来得及带谢昀去认识认识这部剧的另一个金主爸爸，谢昀就莫名其妙倒下了，在包间里四处看了看，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两条咸鱼。
　　看两人这个样子，要是能火起来才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陆城觉得自己操碎了心，挥挥手把两个人叫过来，冲着虞景介绍道：“虞总，这两个孩子是我们剧的男主和男二，演技好灵气也足，虞总要是有机会不妨多照顾照顾他们。”
　　虞景这个人虽说脑子偶尔有点毛病，手中的资源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这人虽说身边的小情人一个接一个地换，也没有闹出过太难堪的事情，都是好聚好散，总体来说还是个值得结交的金主爸爸。
　　陆城只想着给两个人往后的演艺事业搭个桥，倒是一时没怎么想起外头传的乱七八糟的八卦。
　　而且云初那小子一看是上面的，这位虞总看着也不像是个下面的，传言一定只是传言而已。
　　陆城虽然看着不太靠谱，好歹也是圈子里数得上号的导演，一般他往前推人大家都会给面子稍微照顾一下，就算不照顾也不会为难。
　　谢昀知道陆城是好意，再加上他跟虞景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也就主动伸出了手算是给陆导个面子：“虞总，你好。”
　　虞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小昀这就是客气了，虞谢两家可是世交，还差一点就成了亲家。我长你几岁，可是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待的。”
　　当你亲弟弟就是被你安排一个娱乐知情人天天跟在身边，那可真是太惨了，他可不敢当。
　　谢昀敷衍地回道：“我也一直拿虞总当哥哥看待。”
　　我可没你这样的哥哥。
　　谢昀觉得他可以拿着齐越上一次查到的文件去他亲哥那里告一状，让这位虞姓霸总了解一下什么叫真哥哥。
　　“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
　　这台词有点熟悉。
　　上一次好像也是虞景来跟他喝酒才激发了他一杯倒的属性。
　　虞景真不是个东西。
　　谢昀毫不犹豫地把黑锅推到了虞景头上。
　　上次事情出了之后，谢昀就知道了自己酒量不行，自然不能重蹈覆辙，于是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吃了头孢，不能沾酒。”
　　谢昀健健康康的，连感冒也没有，刚才吃辣也吃得特别欢快，这个头孢一听就是托辞。
　　只是连头孢都搬出来了，虞景也不好继续敬，反而压着火也面带微笑地关心了两句谢昀的身体。
　　江喻夹在两个人的中间，莫名觉得自己这次拿了一个卑微炮灰的剧本，弱小可怜又无助。
　　谢昀不想继续跟虞景耗下去了，毕竟大好的人生不能总是浪费在傻逼身上，寒暄了两句就拉着江喻回到了原位。
　　江喻拍了两下胸口，吐槽道：“谢昀，你跟刚才那个虞总是不是有仇？你们俩说话的时候差点没吓死我。”
　　江喻的直觉向来准确，连陆城都没有察觉出来的东西他都能察觉出来。
　　谢昀也不瞒他：“‘娱乐知情人’就是悦城养的。”
　　江喻“啊？”了一声，对着谢昀面露同情。
　　谢昀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放心，我还不至于怕一个营销号。”
　　服务员刚好端过来了新的饮料，淡粉色的液体用玻璃瓶子装着，看起来十分诱人。然后她把喝空的瓶子和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放进了托盘里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