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清茶淡舟
清茶淡舟  发于:2020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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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以为自己心冷如铁,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习惯了用笑容伪装自己,不会再在意那两个从出生就抛弃他的父母。然而事到临头,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底,还是渴望着父母的,渴望着他们能像别的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摸摸他的头,温柔的鼓励他,就算跟他笑一笑也好。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真正面对亲生父母的时候,却是这种场景。
  一向伪装的潇洒淡定的表面再也维持不住,南宫子仪的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像是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的小孩子一样,不顾形象的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阿乐融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溃不成声的一边哭一边哽咽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知为何,心里像是针扎似的疼痛起来。
  他强自镇定着,挑了挑眉,问祁璟:“好外甥,你带来的这个朋友怎的如此不中用?我不过就说了一句……”
  “你闭嘴!”
  祁璟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冲着他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他是……”
  “不要说!”南宫子仪脸上仍挂着泪,含着浓重的鼻音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让他知道。”
  祁璟这次却没有听他的,他闻到外面硝烟的味道越来越重,甚至隐约能看到外面漫天的火光,他不能让晏止澜跟南宫子仪陪着他们一起死,这两个人是真正无辜之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该受到连累。
  他紧紧地盯着阿乐融,一字一顿,清晰道:“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你逃出夏部被南宫小姐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你便以身相许一事?”
  阿乐融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南宫子仪,恍然道,“是他告诉你的?”随即又嘲弄道,“我记得你们世家,不是一向遵循家丑不外扬的吗?怎么?时隔多年,你们已经不在意家丑了吗?”
  南宫子仪闻言,立着的身躯簌簌发抖,脸色瞬间苍白。他从未想过,原来在他阿爹眼里,他娘只是个跟他有点关系的女人吗?
  祁璟愤恨的瞪着阿乐融:“南宫小姐对你情深义重,你便是这么报答她的?”
  阿乐融浑不在意道:“是啊,她是对我情深义重。那又如何?我的好外甥,是谁告诉你,一个人的情深义重一定会换来另一个人同等的回报呢?”
  他啧了一声,道:“看了这么多笑话,你们也该知道,我对我的阿姊和大哥,同样是情深义重,那么你们看如今,我得到了什么?”
  “小舅不妨来教你这最后一课,人啊,往往是贪心不足的,你对他好他不一定对你好,你爱慕他,他就须得也爱慕你吗?小朋友们,世间哪有这么顺遂的事情?否则,又如何会有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之事呢?”
  他话锋一转,又道:“南宫盈是对我情深义重不假,然而这世上的感情就是如此奇妙,谁规定她喜欢我,我就非得喜欢她呢?她爱做什么是她的事,又与我何干?”
  “你……”祁璟几乎被他一番强词夺理的话气的七窍生烟,“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跟南宫小姐成亲,误人终身?”
  阿乐融闻言,诧异道:“谁说我与她成亲了?”
  祁璟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你若没跟她成亲,她又怎么会生下你的孩子?”
  阿乐融愣了一下,反驳道:“不可能!我与南宫盈只是表面夫妻,我从来没碰过她,她如何会生下我的孩子?”
  南宫盈是倾心于他不假,甚至不顾性命安危,一直追随他到夏部,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碰过她,她也从来没提到过给他生过一个孩子。否则,他怎么会一无所知?
  南宫子仪脸色唰地一下惨白,他嘴唇嗫嚅着,摇摇欲坠:“怎么可能?那我是谁?我是谁的孩子?”
  他声音虽然极小,还是被阿乐融敏锐地听到了。
  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南宫子仪,眯了眯眼:“你是南宫盈的儿子?”
  不待南宫子仪回答,他径自又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眼熟,你的眼睛和嘴巴跟南宫盈长的很像。”然而他接着又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南宫持那老家伙跟你说你是我的孩子?可笑,我从未与南宫盈有过肌肤之亲,你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一向被人怜悯的人眼里竟然看向南宫子仪时露出了几分怜悯和同情:“总之,我不管你是谁的孩子,我能肯定的是,你绝对不是我的孩子。若是我有孩子……”
  他的目光渐渐转向柔和,坚定不容置喙道:“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同我一样,被人瞧不起,被人唾骂,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明。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人。”
  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嘭嘭嘭”几声巨响,伴随着浓厚的硝烟和热浪,其中还夹杂着无数人的哭喊声惨叫声。
  福佑脸色大变,盯着阿乐融:“阿乐融!你究竟做了什么?”
  祁璟心生疑惑:“不是火油吗……”很快,他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味道,同时晏止澜冷静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不止火油,还有火/药。”
  阿乐融赞赏的看着他们:“不错,整个夏部的地下被我埋满了火/药,就是以防万一,若是有人能火海逃生,还有另一波惊喜等着他。”
  福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疯子:“你想毁了整个夏部?你真的是疯了!”
  阿乐融无所谓道:“是啊,我就是要毁了整个夏部。”他狰狞的面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要每一个对不起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神裔血脉不是自诩高贵不与凡人同流吗?我便要整个夏部从这世上消失,从此再不在世人面前出现。神裔血脉不是天生具有治愈之力吗?我便悄悄种下以假乱真的血孤树,迷惑他们的神智,满满的控制他们。他们不是天生具有治愈之力吗?我便埋下已整个部族的火/药,将人炸成灰烬。我就不信碎成渣他们还能治愈。”
  福佑怒道:“那那些孩子呢?那些孩子何尝对不起你?他们何其无辜!”
  阿乐融叹息道:“是啊,他们是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他妖艳的容貌在外面喷进来的火舌中显得尤其艳丽,状惋惜道,“可是谁让他们偏偏要出生在夏部呢?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啊——”
  福佑气的指着他的手直发抖,怒斥道:“你快给我停下来!”
  阿乐融悲天悯人地看着他,目光落在祠堂外面,摇摇头:“来不及了呀,大哥。”
  祁璟只觉背后一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铺天盖地火光如同海浪一般,呼啸着朝祠堂冲了进来。
  他们前面是火浪,背后是阿乐融,脚底是无尽的火/药,避无可避。
  眼看着火舌越来越远,祁璟心底升起绝望,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晏止澜。
  正与晏止澜平静的目光对上,晏止澜似是怔了一怔,握紧了他的手。


第82章 夏部神裔
  晏止澜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神情一派冷静,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祁璟的身影,好似周围的漫天大火与他无关。奇异般的,祁璟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眼看着火势渐渐逼近,南宫子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对着阿乐融绝然道:“你说我不是你的孩子。那我便不做你的孩子。”
  祁璟直觉有些不妙,侧过身想要去按住他,却已经迟了。
  南宫子仪的灵扇出现在他手中,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劈去。
  祁璟劈手去夺,南宫子仪怎会如他的意。两人争夺不休,折扇的扇叶划过南宫子仪的手背,鲜血立时汩汩而出。
  祁璟怒道:“他是疯子,你也跟着疯了不成?”
  南宫子仪不管不顾的冲他吼道:“是啊,我是疯了!你别拦着我!“
  两人争吵中,南宫子仪手背上的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很快便恢复如初,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象。
  阿乐融的神情终于微微有所触动,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南宫子仪:“你也是神裔血脉?”
  南宫子仪一顿,转头看着他,眼里的失望、怨恨、无奈、怒火犹如实质:“我宁愿自己不是!”
  外面的大火距离他们不过咫尺之遥,只待大火点燃,所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这原本是阿乐融一生夙愿,如今愿望得偿,他本该志得意满,满心舒畅。但是不知为何,看到下面那个与南宫盈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如今脸上挂着泪却倔强的注视着他的神情,突然有些不忍。
  他在夏部种下血孤树多少年,自己也被血孤树影响了多少年。虽然他早就知道该如何避免被血孤树影响,避免跟他的族人一样失去神智,然而他心存死意,并不怎么在意,也懒得费功夫去做。
  是以,他的神智相对于族人来说,除了稍微清醒一些之外,并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更多的时候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火焰朝着他们冲进来的一瞬间,阿乐融不甚清醒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事情。
  他终于想起来,南宫子仪就是他的孩子。
  他跟南宫盈是成过亲的,在南宫家,他们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只是后来被夏部族长抓回来的时候,为了保护怀有身孕的妻子,他主动站了出来,恳求族长放他的妻儿离开。
  他本就是族长看好的下一任族长人选,然而他却不仅叛逃夏部,还与外人有了孩子。族长雷霆震怒,抓了南宫盈以命相逼,威胁他,要么杀了她们母子,彻底斩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要么服下忘情散,忘掉这段感情,也忘掉他在外界的一切,从此与妻儿陌路想见。
  为了保住南宫盈以及腹中的孩子,阿乐融毫不犹豫的服下了忘情散。两个时辰后,再看向南宫盈的眼里已是一片漠然。
  原本事情到此为止,只要他不记得在外界发生的一切,接受过夏部的惩罚之后,夏部族长的位置依旧是他。
  只是不知怎的,两年后,南宫盈费尽周折找到了夏部,找到了他,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阿乐融已然不记得她,在夏部族长的精心设计下,亲手将利刃刺入了心爱之人的心脏。
  南宫盈倒下的瞬间,无数的记忆潮水般冲上他的脑海,阿乐融竟然想起了一切,只是为时已晚,他亲手杀掉了毕生所爱。
  恢复记忆的阿乐融被族长不容,忘情散只可服用一次,再服无效。族长怒不可遏,命人砍断了他的腿,在他身上种了魔蛊,以此来控制他,企图以此断绝他想要出去的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阿乐融在被囚禁的日子里不仅没有消沉,反倒因着心中的怒意和对孩子的牵挂越发顽强。他偷偷去禁地寻来血孤树的种子,特意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给族长看到,让他误以为是天蕊树。
  族长大喜,见他又乖巧听话,便放他出来,叮嘱他好好照料种下的血孤树。
  岂不知这一举动给全族人埋下了祸端。
  “嘭!”的一声响,将阿乐融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是祠堂门口的那两根柱子,在火势的吞噬下,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阿乐融伸出手,想要摸摸南宫子仪的脸,他喃喃道:“是我的孩子。”
  南宫子仪和祁璟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震住了,南宫子仪猛地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你……”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呼啸着进来的火势中。
  阿乐融迷惘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清明,神色大变,急道:“快走!这里的地下被我埋了炸药。快出去!否则来不及了!”
  祁璟几人顿时一惊,互相看一样,没有阿乐融的命令,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挡在他们面前。而距离火势最近的,坐在门口的那些夏部族人,则很快被扑上来的大火吞噬,甚至连声哀嚎都没有听到。
  一时间,殿内竟成人间地狱,惨相倍出。
  前是大火,后是祭坛,根本无路可逃。
  阿乐融当机立断,跳下祭坛,然而他双腿已废,缓慢行路还看不出来异样,此刻心急想要奔跑,却是不能,他满脸惶然的指着一个方向:“去那里,那里有条通道,能直接通到夏部外面。”
  “只要你们……咳……”他咳了一声,捂着嘴的指缝里满是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然而他只是随意地拿出一方帕子擦了一擦,丢到地上,浑不在意的接着道:“只要你们走出去,就能得救。”
  周围一片寂静,他说完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焦急哑声喊道:“走啊!快走啊!都愣着干什么!”
  身后的火焰越来越炽热,越来越逼近。
  晏止澜率先当机立断,拉着祁璟的手,往阿乐融指的方向,言简意赅道:“走!”
  祁璟冷不丁被他一拉,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顺手拉了南宫子仪一把。
  南宫子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乐融:“你呢?”
  阿乐融贪恋的看着他,眼里含着笑,嘴角蜿蜒的血迹顺着流下,苍白道:“夏部一族亡于我手,我自然是要同夏部的先祖们去道个歉。”
  南宫子仪闻言,目眦欲裂,折身回去,疯狂的摇着他的肩膀:“为什么?”他恨恨地盯着阿乐融:“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从未感受到一丝来自父母的爱,你们为什么不能为我想想?”
  阿乐融的笑意渐渐散去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息道:“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我们这样不称职的父母。”他伸出一只手,拍在南宫子仪的肩头,“下辈子投胎,找个好点的人家。不要再找我们这样的人做你的阿爹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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