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将两个暖炉放到桌子上和他们脚下,桌子上的暖炉散发的温热可以包裹住手,使得他们在作画的时候不会手冷。之后小乙将两个软棉垫子放到凳子上,两小儿坐下,无视了亭子中其他人。
小乙是护卫没错,不妨碍他细心,准备热茶糕点,放到桌子上。
“千夙,这里要怎么画?”瑞瑞手里揪着毛笔,指了指远处梅花下的石头,石头凌形怪状,凹凸锋利。
“可以先勾画石头的大致形貌,然后再慢慢调整细节,那石头不好画的,锋利的凹凸不好收笔。”
“哦哦。”瑞瑞把大致上的风景画出来,没有刻画细节,没有上色。
“话说,诗园为什么会有锋利的石头,像刀一样,是为了防止别人靠近么?”千夙画得没有瑞瑞快,白纸上一棵梅花树才画了半身。
“防贼偷梅花树吧,这些梅花这般好看,一颗梅花树能卖很多钱的。我家里也有一棵梅花树,是我大哥花了一千两买来送给轻雪哥哥的。”轻雪哥哥喜欢花,他大哥打算给轻雪哥哥弄一个花园,花园里种花很多他喜欢的花。
“诗园没有看园的小厮么?”
“应该有,但是万一是武功高强是人来偷呢,小厮打不过,硬抗还会送命。”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的对话,苏逸晨和张清书听见了,不由疑惑,他们说得有些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诗园为什么有锋利的石头,为什么会有人偷梅花树,武功高强的人根本不肖偷盗吧,随便找个护院,护卫职务,都行啊。
还有,要怎么让一棵梅花树拔地而起?!不被人发现!
偷盗梅花树根本是无稽之谈。双儿的脑回路,他们加以揣测只会越来越疑惑,不要想了。
“瑞瑞你相信神仙么?”
“神仙!你说的是诗园里的梅花仙子?”
“嗯,我听说这里住了一位倾城绝世,沦落凡尘的仙子。这里的一间正堂还有仙子的画像呢。瑞瑞,你可曾见过?”
瑞瑞没说话,张清书抢先开口道:“那幅画我见过,画中仙子嫡仙非凡,如是出现,想必是大陆第一绝色,相传她带走一个苦命的姑娘去了仙界,从此脱离红尘喧嚣。”当然,你宋瑞瑞也是绝色啊。后一句话,张清书不敢说,怕他们身边站着的那一直黑脸的护卫。
护卫对他们怀有敌意,苏逸晨站的位置离宋瑞瑞他们有些距离,好似他们一靠近,护卫就会对他们动手一样。
瑞瑞歪头,看了一眼张清书,然后回答千夙的话,“假的,那幅画是以前听诚一位红尘坊的姑娘所画,画中之人是她胡编乱造的,那姑娘画艺卓越,被一大户人家看中给她赎身,她带着画像去了那户人家,不久后那姑娘死了,害死她的是那户人家的正夫人。那正夫人为了洗脱嫌疑,编造了一个理由,说姑娘被画中仙子带走了。后来那画被盗走,盗画人把画卖给诗园,不知道是谁脑子有问题,将画中女子传成了仙子。”
张清书说的他不信,他信瑞瑞说的,“瑞瑞,你怎么知道?”
“是我家合作商队将画运来给诗园的。有一次,张大哥哥来我家,他们说起被我听见,所以我知道。”
张清书:“……”还有什么是你们宋家不知道的。
突然,一阵吵杂声音窸窸窣窣,路过他们亭子人纷纷退后躲开,八个护卫瞬间将亭子团团围住。一位华贵的男子走来,男子一身黑金华服,头戴蛟龙玉冠,剑眉黑目,眼角含着疑惑和狠厉。
男子浑身散发冷气,苏逸晨不由一退,璃王!璃王怎么来了?
“拜见王爷。”宋瑞瑞习惯了这些人神出鬼没,习惯了东皇明墨的作风,也不见怪了。恭恭敬敬行礼就是。
“拜……拜见王爷。”千夙跟着一起行礼
东皇明墨的眼神温柔下来,“你二哥同我一般王爵,你无需跪拜我。”
用“我”自称!张清书不淡定了,这璃王跟宋瑞瑞究竟是什么关系?
瑞瑞打直身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有些尴尬(︶︿︶)=凸。
东皇明墨几次以自己的名义求见平王府,每次都被宋白无视或者驳回。一听说宋瑞瑞离开平王府来了诗园,他便放下手中事物来了。宋瑞瑞胖了不少,没以前那么瘦了,白嫩嫩的,面色健康,看来他过得很好。
“瑞瑞,你二哥没跟你一起?”他找不到话题聊天。
直呼宋瑞瑞名字!张清书费解的看了苏逸晨一眼。
瑞瑞摇头,“王爷,我二哥陪二哥夫回娘家了。”
“哦,那一会我送你们回去。”他们只带了一个护卫?!
他要怎么拒绝,他们乘马车来的,结束后,一会他要送千夙回南平侯府,“多谢王爷好意。”
“就这般定了,下次可不能只带一个护卫出门。”
瑞瑞眼睛眨眨,他语气是拒绝的吧……他哪里听出他同意啦?
“王爷这般繁忙,怎有空来这诗园?”
“与你无关。”
“苏某想见璃王一面都见不到,今日何曾荣幸。”
“本王不想见你。”
苏逸晨跟东皇明墨互怼起来,瑞瑞跟千夙悄悄整理行囊,艾玛,你们怼就怼吧,无辜的我们走起。
小乙动作快,悄无声息把烤炉收起,桌上的糕点他们都不要了。
“嘘。”瑞瑞拉着千夙轻轻挪步,他对他们再怎么礼貌,那也是表面功夫,他知道二哥不喜他们,今天他运气不好,连遇两个。
东皇明墨哪里看不出要偷偷溜走的人儿,真是可爱,东皇明墨的嘴角微微杨起微笑。
第一百零七章:不应该啊
“律儿,不可吃太多橘子,一会你又不吃晚饭了。乖,听话。”
夜逐律咋吧嘴巴,犹豫未尽的样子,但他听宋白的话,放下手中的橘子。
晚间,夜府山珍海味招待了平王和程瑞。鲍鱼燕窝,燕翅珍馐,满满一桌子,下人们还有继续上菜的局势。李氏解禁后也上了桌子,李氏打扮妖艳,将朴素的梅氏艳压了下去。夜逐律坐挨着宋白,左手边则是坐着梅氏。
“王爷请慢用。”夜中冕以大户人家的摆菜方式,将贵的,好吃的,全都摆上,光是肉菜就有八道。
“岳父,都是一家人了,礼数就算了。”
宋白发话,夜家人全都坐下,不论夜宇绒如烟,程瑞夜仙蕙,他们想些什么,宋白是懒得猜了,吃饭嘛,好好吃便是。
“相公,我要吃排骨。”夜逐律指着桌上他够不到的排骨。
夜中冕微怒,“律儿,不可胡闹,好好吃饭。”
宋白一个凌厉的眼神,夜中冕立刻闭嘴,都不敢敬酒了,全然不见宋白刚才的客气。
宋白动手,给夜逐律盛了一碗排骨汤,柔声道:“先喝汤,我夹排骨给你。”
“好。”夜逐律端着宋白递来的碗,排骨汤香味扑鼻,浓郁翻白,应该是熬制了几个时辰,夜逐律喝了两口,眼睛眯起,幸福得冒泡泡,好好喝。
夜家人,开始动筷子,今天夜中冕大手笔,吃的菜肴,喝得汤,在饭馆里都是十几两一盘,而且还这般多。
夜仙蕙看着宋白温柔的给夜逐律夹排骨,将排骨的骨头排除,留下肉,再将没有骨头的肉放到夜逐律碗里。随后,又见宋白夹了一筷子鱼肉,小心翼翼剃掉细小的鱼翅,再放到夜逐律碗里。
在看看自己丈夫程瑞,低头吃东西,根本不管她。
夜中冕惊讶,又有些看不惯夜逐律只知道吃的模样,都不晓得讨好宋白,正要说什么,梅氏轻轻踢了一下夜中冕的脚,摇头。
“相公,我还要吃虾,最大的那只。”
“乖,吃两口饭。”夜逐律不喜欢吃白米饭,喜欢吃菜,宋白每次让他吃两口饭都要哄着他。
每天在宋白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夜逐律的饮食不是暴饮暴食,而是营养均衡,不会多吃,不会少吃。不然照他这般吃下去,夜逐律得胖回以前。
“律儿,你怎只知道吃,你看王爷都还没吃,”大夫人看不惯,说了一句。
夜逐律停下扒饭,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睛一顿,“相公,我是不是耽误你吃饭了,我自己吃就好。”
宋白笑笑,拍拍夜逐律的头,道:“没事,你吃你的。”
宋白没理会李氏,李氏得了个没趣,安安静静继续吃饭。饭桌上,只有夜逐律吃饭的声音,还有宋白给他剥虾壳的声音,其他人默默吃饭。
梅氏有时会给夜逐律夹些蔬菜,再无其他动作。
一顿晚饭就这样度过,夜仙蕙妒忌的眼神,咬着筷子,恨不得夜逐律位子上坐的是她。
暗道夜逐律究竟哪里好,没她漂亮,没她贤惠,还是个生育率低下的双儿。何德何能让平王对他如珍宝,那本应是她的东西。
“岳父,我陪律儿出去走走消食。”夜逐律要在夜府住上一晚,宋白自然得陪着。
“好,去吧。”夜中冕吩咐下人去准备屋子,宋白拒绝了。他住夜逐律原先住的院子就行。
平王留下,程瑞不好叨扰,带着夜仙蕙拜别了夜府。夜仙蕙意未平,总想着夜逐律的东西应该是她的,程瑞跟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你没听见?”程瑞颇怒,刚才饭桌上,夜仙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平王,那眼神让他厌恶。
“我......夫君,你说了什么。”好似被抓包,夜仙蕙心虚问道。
“夜府的事你少掺和,好好安心养胎。”
夜仙蕙揪着衣裙,讪笑道,“夜府能有什么事啊?”
“你娘想做什么我会不知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不说你娘的谋划是否成功,梅氏始终是夜逐律的爹,夜逐律是王妃,你们斗不过他们。事情败露,别说你娘,你哥也会受到牵连,更别说你。”内院之争看到的只有那点利益,以他们坐镇朝堂的臣子们来看,不是什么大事,可有失颜面。
“夫君放心,我不会掺和。”她已经嫁出去了,如何再掺和夜家的事。如今她好好养胎便是,生一个大胖小子最好。
…
夜府的花园不大,冬天的缘故,院子只剩枯木残枝,清冷的银月光辉照射下来,树丫倒映地面,白雪覆盖一切花草。
宋白带着夜逐律走了两圈,夜逐律走累了,他们只好沿路回去。
“律儿,你若是想陪爹爹住几天,不是不可以。”
他希望在夜府陪爹亲三四天,相公一直不同意的,怎么现在同意了呢,“相公,可是有何事?”
“律儿,你喜欢大夫人么,就是李氏。”
坏女人?他怎么会喜欢她,她害他成了京城笑柄,被人连退两次婚,自己中毒变成胖子,都是她害的。
夜逐律使劲摇头,“不喜欢,我讨厌她。”
“那你父亲呢?”
“父亲!原先我不喜欢父亲的,他宠着坏女人欺负我跟爹亲,后来父亲渐渐对我好了,我知道是因为我要嫁给相公你,他才对我好的。爹亲也不喜欢他,现在不一样了,爹亲肚子里有宝宝了,父亲对爹亲格外的好。”
“律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要相信相公。”
“嗯,我一直相信相公的。”
第二天,宋白回了平王府,留下夜逐律陪伴梅氏。
看昨日平王对夜逐律的看重,夜中冕知道,夜逐律在平王府一定倍受宠爱,夜中冕不敢怠慢了他,因此夜逐律提议要跟梅氏住一起,他答应了。
雕梁画栋的别苑,上好的茶水,精致的糕点,夜中冕对梅氏肚子里孩子的看重使得李氏妒忌。
宋白一走,李氏带着如氏过来看望梅氏,丫鬟手里端着一盒盒东西。
“着实对不住,我被禁足没来看望过你,今天过来赔罪,莫要怪罪。”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夜逐律护着梅氏,“你不用给我们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吧。”
“律儿怎这般跟我说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母亲。”
银子一声:“放肆,王妃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李氏吓一跳,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打笑道:“是是是,瞧我都忘记,王妃莫要怪罪。”
“我不怪罪你,你快离开我爹的院子。我们不喜欢见到你。”
“我就来看看,毕竟都是夜家子嗣,可请了稳婆!这屋子里的丫鬟也要多添些,还有那门槛,原先我怀孕的时候,让人将门坎磨平了,免得一个不小心摔了。”
“你说谁不小心,我爹亲好着呢,那门槛磨不磨平跟你有什么干系。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请人赶你出了啊。”看到李氏来他爹亲的院子,他就隔应,总感觉她们会害他爹亲。
“走走走,你这孩子,我又不是豺狼虎豹。”
“慢走,不送。”
李氏留下东西起身离去,夜逐律则将她送来的所有东西全都扔了。
“律儿。”从他儿子嫁给宋白后,夜逐律的性格变了,变得会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爹亲,我们不缺这些东西。爹亲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买来给爹亲。”
“是,我儿最孝顺了。”梅氏欣慰。
“坏女人的东西我们不要,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里面下毒,律儿总感觉她会害爹亲你。”坏女人什么坏事她不做的。
“你放心,都有下人们看着,不会有事的。”他肚子里的是夜中冕的子嗣,李氏应该不会害他的孩子才是。
再说了,这么多下人看着,她也不敢下手啊。
“律儿,你跟爹亲说,王爷对你是不是很好,那你们有没有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