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看着小儿子:“回头你来磨豆子。”
“完全没问题!”
陈玉平喜欢吃的腐乳有两种口味,一则是细腻柔绵,醇香味美,此腐乳偏清淡,二则是麻辣鲜香,细嫩爽滑。
一板豆腐,做两种口味。
腐乳不比其它吃食,它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慢慢发酵,一点点的成就出独特的迷人风味,爱吃的人欲罢不能心心念念无法忘却,受不住味的则觉得特别臭。
陈原秋眼巴巴的看着三哥将腐乳装进坛子里,封得严严实实,有点儿失落:“多久才能吃?”
“得等,至少这个月是吃不上。”
“哦。”过了会,陈原秋又跑过来问:“三哥,会是什么味道?”
“我也不知道,得到了时间开坛尝了才知道。”
陈原秋砸巴砸巴嘴:“肯定好吃,三哥做得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这回肯定也特别好吃,唉,就是想像不出来。”舔舔嘴,还得一个月,突然觉得好漫长。
深觉日子漫长的还有陈玉春,安哥儿着了寒,眼看快三天了,依旧不见好,而大壮也跟着有点咳嗽了。
张志为又一次和他说起:“春哥儿,咱们把大壮放陈家去呆几天,再这么下去,大壮也跟着生了病可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把大壮放老屋里去?”心情焦躁的陈玉春说话带着火气。“当初我说要把新屋建到陈家旁边,是他们俩个死活拦着不让,说什么相互好有个照应,我呸!”
“你要是舍得,我这就把大壮放老屋给他阿爷阿公带。”
陈玉春沉默了,半响半响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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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都在问小攻,小攻在第24章出场
第23章
刚来陈家,草哥儿由陈老爹带着睡,陈玉平想着是自己非要养草哥儿,就慢慢学着怎么照顾婴儿,一点点的将草哥儿的琐碎事都接到自个手里。
夜里带着他睡觉,刚开始有点不习惯,好在草哥儿乖巧,他这个新手爹当得也颇为轻松。
小奶娃醒得早,醒来后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或啃手或抱着自己的小脚脚啃,非常的安静。
陈玉平有时醒得早,有时太累就会睡得比较沉。
今个他醒得早,是被外力干扰,硬生生的从沉睡中醒来。
草哥儿会翻身了!
一个翻身压在了陈玉平的脸上,柔软的小身板捂着他的脸,他有些喘不过气。
人清醒过来的瞬间,旋即吓得脸皮子发白,赶紧将草哥儿抱在怀里,检查他有没有什么事。
啥也不懂的草哥儿被阿爹抱着,还觉得很开心,咧着嘴笑得特别好,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儿以为阿爹在和他玩儿呢。
“傻儿子。”虚惊一场,陈玉平亲昵的点着草哥儿的额头:“你说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小身板是怎么回事?竟然可以压着阿爹的脸,你是怎么做到的?几个月大的娃儿,能耐了啊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知不知道……”一张嘴叭叭叭。
草哥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想不通。
吃早饭时,陈玉平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很正常。”陈老爹淡定的回答:“别看奶娃儿小,一个个本事都大着,就没你想不到的。俗话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你可得悠着些,他月份大了手脚灵活有了力气,只会越来越活泼,稍有不注意,指不定能出什么事。”
陈玉平看了眼老老实实呆在窝箩里的草哥儿:“我晚上睡觉可得警醒点。”
“对,白天有我帮忙看着,晚上可就只有你一个。”
“都会翻身了?”陈老汉稀罕的瞧了又瞧,眯着眼睛笑得一脸乐呵:“刚来家里时,又瘦又小丑兮兮,现在白白胖胖好看多了。”
陈原秋也凑近看了好一会:“我觉得,草哥儿眉心的孕痣是不是有了一点点颜色?”
“咦,还真是。”陈老爹仔细打量着:“不说还没什么,这孩子的果粉没白吃,看情况去,真有改善,咱们就给他吃到五岁。”
平哥儿当年,果粉也吃了不少,一直吃到三岁,可惜没什么用,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实在是拿不出钱这才无奈停了。
陈玉春牵着大壮过来,听见灶屋有说话声:“阿父阿爹,还在吃早饭呢。”
“刚吃完。”
大壮小声的喊着人,挨个喊了个遍。
牵挂着家里生病的安哥儿,陈玉春刚坐下就说了来意:“近来家里事多,我想把大壮放这边呆几天。”
“有什么事?”陈老汉问。
陈老爹看出大儿子很见憔悴,大外孙瞅着比前阵见清瘦了些,眼下不是农忙,心下便有了猜测:“安哥儿呢?还好吗?最近天气变化无常,小孩子容易着凉受寒,你得多注意点,才几个月大,病了太遭罪。”
若非真没了法子,大儿子哪会轻易把人送过来,他最怕的就是给家里添麻烦。
“挺好的。”陈玉春忍住内心的酸楚,略略的低了低头:“就是,老屋那边又起幺蛾子,我嫌闹腾,把大壮放这边呆几天。”
不说就算了,陈老爹也没主动再提起:“孩子放这边你放心,草哥儿和巧妞儿都喜欢大壮,三个小娃儿处得也好。”
“嗳,那,阿父阿爹我先家去,屋里还有一堆杂事没给拾掇整齐。”
陈老爹送着他出门。
“安哥儿真没事?”走了几步,陈老爹到底还是又问了句。
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说来也怪他们小时候没养好,养成这么个倔性子。
“没……”
“就咱们父子俩在,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陈玉春顿时就红了眼眶:“就是,夜里着了寒,总不见好,大壮也有点咳嗽,我担心俩孩子都病着。”
“几天了?”
“今个第四天。”
“去沈家屋找沈大夫没?”
沈大夫本事大,药到病除,就是诊费收得稍高了点,但这都不算事,乡下农户能忍住的就不会去医馆,真忍不住了才想着找大夫,往镇里去还不如直接找沈大夫看病,沈大夫贵是贵,却见效快,能利利索索的给治好病。镇里的医馆稍便宜点,运气好碰着了喝了点药也能全愈,运气不好没碰着得喝好几天的药,钱也花了病还没好利索,还不如上沈家屋找沈大夫。
一见大儿子抿着嘴没说话,陈老爹就很生气:“你这脑子想什么?安哥儿生病这么大的事,你不带他上沈家屋去,你是怎么当阿爹的?钱不够不知道回家来说?是孩子重要还是你的自尊心重要?平时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硬扛,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镇里回春馆的大夫对小儿生病看得也很准,都说他家好,也,也,也实惠。”面对阿爹满眼的指责,陈玉春有些心虚,声音越说越小,恨不得把脑袋直接藏进胸膛。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赶紧带安哥儿去沈家屋,等着,我去套牛车。”
陈老汉见着气呼呼的老伴,见怪不怪:“你去拿钱,我套牛车。”
“平哥儿你看着草哥儿和大壮,我随你大哥去趟沈家屋。”
“好。”
陈老汉本来想下地,老伴不在家,他得留下来帮衬着家里,又要看孩子又要守摊还得进灶屋忙,平哥儿哪儿忙得过来。
柳桂香坐在自家屋檐下,正给孩子洗尿布,见着老屋对面的动静,看了两眼,待忙完手头的事,她抱着巧妞儿过来了老屋。
“阿父,我看着孩子你去守着摊子。”
在灶屋里忙进忙出的陈玉平,见缝插针的对二嫂说:“草哥儿今个早上翻了个身,压着我的脸,把我给硬生生的憋醒了!”眉眼喜滋滋,有点儿小得意。
“草哥儿会翻身了?”柳桂香看了眼在竹榻上玩儿的三个孩子,笑了:“将将要满四个月了吧,兴许满了四个月也说不准呢,也是该翻身了,草哥儿如今养得好,小胳膊小腿肉乎乎,有劲儿呢,三弟可得注意,往后只会更活泼。”
叔嫂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孩子经,陈老汉在外头听着,嗒吧口旱烟,眼里透出暖暖的笑,显得惬意又轻快。
陈原秋提着小木桶回来,昨儿鱼笼子放在河里,山里放了几个月,得歇歇,往山里去得太深又不安全,不如放河里,左右家里虾酱也攒得挺足。
“阿父你没下地?”
“你阿爹有事,你回来了正好,守着摊子顺便给你三哥搭搭手,我去田间地头看看。”
“哦。”
约摸着过了一个多时辰,灶屋里飘着浓郁的香味,红烧肉卤猪蹄都快要出锅了,陈老爹才驶着牛车回来。
“阿爹。”陈原秋正无聊,见着阿爹回来,喜上眉梢:“我下地去帮衬阿父。”他还真闲不住。
“去吧去吧。”
陈玉平端着红烧肉和卤猪蹄出来,放在摊子上用轻薄的纱布盖好。
“阿爹,安哥儿没什么事吧?”
“孩子太小,沈大夫说最好先在他家呆一天,你大哥没回来,我下午再去看看,问题不大。”
柳桂香道:“是着了寒吧,最近不少小娃儿着了寒。”
“额头烫手的很,本来只是小病,说是在回春馆开了药,一会退烧一会发热,眼看就要好了,回头又不见利索,你大哥也是蠢,安哥儿病情反反复复,就不知道赶紧往沈家屋送,硬生生的给耽搁了几天,安哥儿本来就不见壮实,今个一看,就剩轻飘飘的一团儿了,这么一病,不知道得养多久才养回来。”
向来温和的陈老爹许是气狠了,说了好多话,陈玉平柳桂香两个就安静的听着,都不敢往里搭话,怕他越说越气愤。
好在,很快摊子上来了人。
陈老爹忙着招呼生意,一通忙乎,一肚子火气也就消得差不多。
午饭过后,他拎着食盒赶着牛车往沈家屋去,给大儿子送饭,顺便看看小外孙。
陈玉平特意炖了汤,张罗了两个营养又清淡的好菜,大哥也见憔悴了不少,不吃好点,身子骨撑不住咋办。
第24章
在沈家屋呆了一天,安哥儿的病情稳定,陈老爹将父子俩接了回来。
下午有足够多的时间,陈玉平炖了只鸡,放了点药在里面。
陈玉春和柳桂香多吃了两碗。
“阿爹,明儿我自己带安哥儿去沈家屋就成。”天色有些暗,陈玉春想着回去。
陈老汉捧着碗浓茶,撩了撩眼皮:“床铺都收拾出来了。”
“别折腾孩子,你受得住孩子受不住,安哥儿什么时候好利索了你再回去。”陈老爹没好气的说着,转身进了屋。
这一天,张志为没见过来,听说也没去沈家屋,不知道他在瞎忙着什么。
当着大儿子的面陈老爹不好多说什么,夜里躺在床上,他憋不住了:“张志为也是有意思的很,没来陈家还说得过去,连沈大夫家都没去,哥儿孩子不见回去,他也不着急,倒是稳得住。”
“当初死活要找的伴,能有什么办法。”陈老汉嘀咕着:“你也别一个劲儿的琢磨,孩子没事了,他要走就让他走,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用不着咱们多操心。”
过了会,陈老爹小声道:“我就看明天张志为来不来。”
“他来又怎么样?不来又怎么样?”
“我非得好好说说他,不说他当什么事都没有,说了总归有点用,他还要点脸的话。”
“随便你吧。”
次日早饭过后,陈原秋赶着牛车送大哥和外甥去沈家屋。
陈老爹留在家里帮衬,柳桂香早早的抱着巧妞儿过来,她旁的做不了,帮着看住三个孩子还是可以。
“这里是陈家吗?”
“是陈二家。”柳桂香回了句,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看着高高壮壮,不太瞧得出年纪,身量看着像二十出头,眉眼又略见青涩,仿佛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倒是有几分沉稳在。
小伙子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屋里,隐约可见竹榻上的三个孩子,离得远,看不清孩子模样。
“你在看什么?”柳桂香很警惕,起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小伙子笑了笑,不慌不忙:“我看竹榻上有三个孩子,瞧着是难得的乖巧,都不大,也不见闹腾,养得真好。”
“你有事吗?”
“听说陈家摆了个摊子,买的吃食特别美味,我好奇过来看看。”小伙子把目光落在了摊子上:“这是虾酱馒头和五香茶叶蛋吧?我各要一份尝尝味。红烧肉和卤猪蹄是不是还得等?”
“对,你来早了,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出锅。”
小伙子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坐在这里等?家里离苦竹村有点远,好买了直接回去,省得来回跑,说不准又赶不上趟,听说红烧肉和卤猪蹄买得最红火。”
几句话的功夫,柳桂香放下了对小伙子的警惕,眉眼间也有了几分和气:“可以,你想等就等着。我家的红烧肉和卤猪蹄不是最红火,最红火的属卤猪肠,一会就能端出来。”
正说着,陈玉平端了卤猪肠出来,一股子麻辣鲜香扑面迎来,有些微微呛,同时口水疯狂泛滥。
“我要两串卤猪肠。”
柳桂香接了钱把卤猪肠递给他,很有经验的说:“配着虾酱馒头吃更香。”
“他说要在这里等,想买红烧肉和卤猪蹄。”
陈玉平听着二嫂的话,瞅了眼大口吃卤猪肠大口啃馒头的小伙子,心想吃得可真香:“我拿把椅子给他。”凳子怕是坐不住,这人身量高大健壮,胳膊上隐约可见肌肉鼓动,要不就是苦力出身,兴许会些拳脚功夫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