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客栈的景昊阳一如既往油腻。
谢嘉文从一开始的苦大仇深,到现在每一秒都在期待赶紧篡位,景昊阳的油腻行为功不可没。
景昊阳自己没有自觉,谢嘉文还是很别扭的。
他肾上腺激素冷却之后,迅速回想起景昊阳那句篡位皇后是什么意思。
景昊阳到底什么毛病啊,这一天天的。
谢嘉文轻抚脸颊,早就学会忽视这张脸带来的惊艳目光的他,再次回想起被人叫美人支配的恐惧。
章节目录 迪奥侍妾11
押送江国皇帝的队伍紧赶慢赶, 终于在月底前进京, 在等待了一天之后,已经被搜过身的江国皇帝穿着一身白色衣服, 在众人的监视下一步步走入荣国朝堂。
文武大臣在两边肃立,江国皇帝就像是一个来迟了的大臣一样, 跪在正中间。
荣国皇帝其实也很懵, 论国家综合实力,荣国其实还不及江国,但谁能想到突然有一天, 边疆那边发来消息说江国投降了。
大将军谢嘉文去江国清点战利品,安排副官押送江国皇帝到荣国来。
荣国全国上下都乱作一团,要怎么接受别人的投降?
江国为什么投降?
投降了我们该做什么?
是给他弄个附属国还是直接收编为省?
自收到消息起,荣国皇帝就再没睡过一次好觉, 包括丞相钟禹城, 他们连着开了好久的会, 最终才敲定下来一些方案。
按照钟禹城说的话,他们是获胜国, 获胜国怎么安排败国不都是正常的吗?
即便如此, 今□□堂上忐忑的,也不光是江国皇帝一人, 还有荣国皇帝。
江国皇帝行跪拜礼之后站起来,脸上表情还是深深的惊恐,江国是战马上得来的天下,国都距离边疆其实并不算远, 和荣国这种深居内陆的国家完全不一样。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是亲眼见证景昊阳以一己之力将江国战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场面的。
他赶到边疆亲自查看的时候,刚好和乘船横渡过来清点人头的荣国士兵碰上,那些士兵还没到岸边,船正慢悠悠地往这边靠。
为数不多几个活口指天发誓,这炼狱一般的场面是一个人造成的,船上还没下来的那些敌军根本就是过来清点战场的,他们甚至连武器都没拿。
江国皇帝当场眼前一黑,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的军队蒸发得一干二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一下席卷了他的全身。
除了神迹,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荣国有上天眷顾,那他们这种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江国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现在终于到了承蒙上天眷顾的荣国皇帝,面容普通,气势普通,就连行为举止也都只能说是普通。
可又能怎么样,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家伙,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啊。
江国皇帝一下红了眼,哽咽道:“贵国是承蒙上天眷顾的国家,能得到景将军那样的神仙下凡的帮助。”
激动中的荣国皇帝愣了一秒,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连敌方主将叫什么都不清楚的国军,怪不得败了:“你说的谢嘉文谢将军?”
江国皇帝也愣了:“谢将军足智多谋,堪称人中龙凤,但还不足以得到这么大的名号吧。景昊阳,景先生,难道他竟然不是将军?”
荣国皇帝眉头一皱,他好像在哪儿听过景昊阳这三个字。
旁边静立的小太监把拂尘在手上挽了个花,悄声提醒:“是谢将军的男妾。”
是那个男妾?!
荣国皇帝勃然大怒:“放肆!区区败国,在朝堂上还敢胡言乱语!”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国皇帝闻言心下惶恐,忍不住高声询问:“可有何错不成!我一路疾行来到荣国,宋副官一直守在我左右,偶有士兵过来和宋副官聊天,言谈中对景昊阳这个人充满佩服,谈及他如何在一个时辰内将我大江士兵尽数绞杀时,全都拜服不已。”
“试问这样一个能单刀直入杀得我军片甲不留的人,还能是个普通人不成?!天佑你大荣,我江国输得不冤。”
江国皇帝说完话,颓然后退半步,心神沉浸在国灭的悲痛中,完全没注意到朝堂上骤然消声的凝滞气氛。
能在朝堂上混的人,又有几个是傻子。
江国败降,谢嘉文首功一件,他们早就打听好了谢嘉文家里家外的一切事项,就等谢嘉文回府的时候带礼物上门了,算无遗漏的老狐狸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谢嘉文后宅无妻,只有一个男妾?
而那个男妾的名字……
应该不会吧。
可江国皇帝难道还会为了区区一个男妾演这么一出投降大戏不成?!这更荒谬!
满目荒唐,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景昊阳带着谢嘉文坐在大殿的屋顶上,百无聊赖,拉着谢嘉文没话找话:“你平时站哪个位置?”
谢嘉文指了指左边排头第一个空位:“那儿,本来按道理来说,我不在,那个位置会有人代替,但是因为我刚立了头功,所以会把我的位置特地留下以示荣光。”
景昊阳点点头,不可置否:“肯定还是坐着舒服。”
然后便独自一跃而下,径直踩到皇帝肩头。
偌大的宫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顿时哗然,无数人冲过来,太监尖利的嗓音传出去百来米远:“护驾——”
景昊阳一脚踹出去,太监没了声音。
他的手搭在荣国皇帝的喉间,挑眉看向大殿下惊慌失措的江国皇帝:“听你夸我半天,我都不好意思了,特地下来看看你。”
江国皇帝手指着景昊阳,一脸震惊:“你!你你你!”
景昊阳:“我,我我我,我是景昊阳。”
荣国皇帝刚听过这个名字,还熟悉得不得了,一声暴喝:“景昊阳!”
景昊阳揉揉耳朵,看向他:“嘘,声音小点。”说着,手指在他喉间轻敲一下,荣国皇帝只觉得自己喉间一麻,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惊骇地挣扎。
景昊阳看着乱作一团的大殿,轻嗤出声:“你们,我既然能一个时辰内杀完江国的战士,那一刻钟的时间杀光皇城的守卫也不是难事,如果再嚷嚷,我就只有先把你们全部宰了。”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景昊阳满意点头:“乖孩子。”
然后看向还在挣扎的荣国皇帝:“你倒是聪明,知道你不论乖不乖我都不会放过你。”
荣国皇帝瞳孔紧缩,随后又缓缓放大,声音从喉咙里摩擦出声:“你……”
景昊阳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得让你死个明白。”说着,目光四扫,刚巧看见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看着台上的一个美髯大叔:“哟,钟禹城,过来。”
钟禹城也就是当朝丞相,听见景昊阳的叫声,虽不解,但还是赶紧过来:“有何事。”
景昊阳手臂环着荣国皇帝的脖子:“你来讲个故事,讲得好我就不杀你的皇帝。”
钟禹城脸色青白,但还是打算拖延时间等待皇城守卫过来,所以语气还算平稳:“什么故事。”
景昊阳:“前镇国侯和前丞相通敌卖国的故事,这是你举报的,说说,证据来自哪里,这几年你的调查结果又怎么样,其中内情,都说来听听,但凡一个字不对,我就帮你解决了你的皇帝。”
荣国皇帝猛地瞪大眼睛,双目充血,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视着丞相和朝堂上的人。
景昊阳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老实点,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抠了,反正抠眼珠子也不耽搁你的命。”
荣国皇帝不敢再动作,但剧烈的喘息还是证明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钟禹城也惊诧不已,迟疑的目光一直在景昊阳的脸上游移,想知道这个人和他心目中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景昊阳轻飘飘一眼:“看什么呢?看我是不是解家遗孤?那不是,我只是他遗孤的男人。”
钟禹城心口狂跳,一下就锁定了谢嘉文,但他看了一眼还在景昊阳手里喘息的皇帝,并不敢妄动:“那好,我就讲一讲这个故事。”
随后,一场十七年前的血腥叛国故事被展示在众人眼前。
钟禹城口才好,在他的描述下,大家很快跟着他的思绪回到了十七年前一个大雨的夜晚,他突然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
那时的他渴望建功立业,这封检举信根本就是他通往成功的天梯,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开始重视这封检举信,按照信件中的内容,去观察跟踪威名赫赫的镇国公。
这一看,便看出了名头,镇国公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每当朝中有大事发生,镇国公便会在角楼燃放焰火,像是在通风报信。
他收集了很久的信息,终于找上皇帝,得到了查抄镇国公府的权利。
随后,镇国公锒铛入狱,为他奔走的前丞相也迅速倒台。
镇国公府被诛连九族,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他当初以为他是拯救了这个国家的英雄。
可惜后来他也当上了丞相。
随着眼界的提升,他渐渐知道了当初的真相。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偷看了一眼景昊阳,然后赶紧瞄了一眼皇帝。守城护卫不知道为什么,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一个出现的都没有。
景昊阳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不由有些好笑:“别等了,来之前你们的侍卫就已经被我放倒了,明天早上之前醒不过了,你们现在就是我栈板上的肉而已。”
钟禹城是信了的。
前有江国皇帝的下场摆在面前,后又看到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整个大殿里除了这群之前就在的人,再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面孔出现。
很显然,皇宫根本就已经不在皇帝的掌控之内了。
钟禹城颓然后退,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一开始的时候,检举信是皇上特地让人放在我府前的吧。利用了我拼命想往上爬的心思,将一个关系国运的大把柄送到我手里。而我也确实不负皇上所托。”
本就已经乱作一团的群臣更是哗然,双目紧盯皇帝。
景昊阳好整以暇,伸手在皇帝的麻筋上敲了一下。
皇帝顿时痛呼出声:“是是是,是我!”
景昊阳点头:“是你就好说。你那么昏庸,我打算换个人做你的位置。”
皇帝立马瞪向钟禹城。
钟禹城三两步往前冲,却又在下一秒猛地顿住。
无他,景昊阳直接折了皇帝的手臂。
皇帝只在瞬间就叫嚷起来,没有半分国君威仪。
最后宛如一场闹剧般,荣国易主。
谢嘉文接手荣国比想象中还容易。
因为全都怕景昊阳出神入化的手段。
谢嘉文每日处理政务,景昊阳有变着办法折腾群臣,时不时搞点体育兴国的战略政策,拉着那些年近半百的老孺人围着皇宫跑圈儿。
没一个人还能在喘得跟死狗一样的身体情况下搞出点事情的。全都焉了,回家之后只想揉揉肩膀睡觉。
谢嘉文每□□堂开会,看着下面一个个眼底青黑的大臣们,心底暗暗发笑,感叹自己捡到了宝。
原以为会孤家寡人,谁知道意外收获了一群大熊猫。
章节目录 最炫鬼王景三日
帝后之间的故事就不赘述了, 景昊阳每个世界都那样, 都是日、常。
谢嘉文就把景昊阳当神一样供着,过了那么些年也都看淡了, 两人老夫老夫的过了一辈子,还算和谐。
唯一的分歧, 出现在孩子身上。
没错, 他们有个儿子。
是他俩出门南巡的时候在某个树林里捡的,分歧从一开始要不要收养到后来取什么名字,再到后来的教育问题, 一直就没停过。
景昊阳说不养,给他找个人家送了就是。
谢嘉文表示他们俩男人需要一个继承人。
景昊阳说好。
然后就是取名字了,景昊阳:“他是我们在树林里捡的,就叫……阿黄吧。”
???
谢嘉文:“你就不能起个人名?”
景昊阳看着这刚出生, 皮肤还黝黑的小孩儿样子:“那叫小黑?”
“这都和树林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和树林有关系?”
“算了还是我来取吧。”谢嘉文沉吟片刻:“叫泽煜吧, 光辉灿烂、温柔敦厚、璀璨夺目。”
景昊阳:“什么乱七八糟的, 叫小黑他不好记吗?老了之后又能叫老黑,这叫顺应时代。”
谢嘉文听得头大:“一国之君怎么能叫小黑?”
“那就大黑。”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连给我儿子取名的权利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