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看着爹爹的眼睛。”
　　依旧是那样如雪山融水那样清凌凌的声线，却莫名地多出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丝丝缕缕、悠长不绝，落入耳中令人不知不觉便心旌摇曳，连魂魄都随着波澜般飘摇起来，只想要随着他的话音，悠悠地投进那碧色的深深眼眸里。
　　姜折微无知无觉地望向他。
　　纯白的眼眸对上了烟灰色的眼眸，随着烟灰色的眸子稍稍一弯，须臾间，两双眸子里似是都燃起了招摇的妖冶碧火。
　　“睡吧，折微。”他声音很轻很轻地说：“爹爹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永生永世。”
　　……
　　“——折微——”
　　隐隐约约地，脑海中似乎响起了熟悉的、泠泠如冰山融雪般的声线。
　　姜折微呼吸急促地睁开眼，黑长发丝微黏，蜿蜒在雪白肌肤上。
　　榻上的少年微喘着气坐起身，牛乳般白腻的素颈上还隐隐漫着绯红颜色，他呼吸急促，清透的眼眸中带着几许迷茫。垂眸望向下方，能看见满床的羽被被揉得一团凌乱，和长长乌发绞缠在一处，玉枕上隐见未干水痕，一室的旖！旎尚未消散，满鼻都是甜腻动人的情香。
　　“……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阿统？”姜折微有些头痛地微蹙起眉：“我只记得顾九寒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然后脑子就只剩一片迷雾了……”
　　“这是自然的，宿主。”姜折微的脑海中传来系统平静到可以称之为麻木的声音：“因为顾九寒再一次对你使用了专长——洗脑。”
　　姜折微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他洗脑了我什么？”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我感觉我这次没怎么失忆——”
　　“是啊，没怎么。”系统声线沧桑地道：“你只是忘记了你被当场抓奸在床，然后被关进小黑屋里、被迫和爹爹日天日地快乐巅峰了一个月的事情而已。”
　　姜折微：…………
　　姜折微：？？？？？
　　“你说我忘了什么？！”姜折微忍不住抬高声线问：“和顾九寒在小黑屋里日天日地一个月？？？？”
　　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的震惊、心痛，以及满满的不可置信。
　　但很快姜折微就冷静了下来，他镇定理智地说：“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可能不留什么后手——”
　　“宿主你的确留了。”系统十分复杂地回答：“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本系统都在宿主的要求下，在系统内存中进行了同步的记忆备份。”
　　“不错。”姜折微夸奖了一句，系统没有问他夸的是它还是自己——径直将内存中备份的记忆拷贝出来，汇进了自家宿主的脑海中。
　　没一会儿，姜折微的脑海中就响起了声音很轻的惊呼：“哇哦，这个感觉——！”
　　“怎么了宿主？！”本来正用着小程序自动复制、自己在偷偷摸鱼的系统猛然振作精神，紧张地问姜折微：“头疼吗？晕眩吗？感觉识海要炸了吗？是不是我调的数据量太大了？我就说应该用1M的小水管这样比较稳妥——”
　　“不是。”姜折微打断了它的话，顿了顿：“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感觉有点刺激。”
　　“原来这就是你的视角吗？阿统？”
　　他一边仔细观摩着脑海中不断放映的记忆，一边啧啧有声地感叹道：“我突然想问一句，你们系统这个岗位，现在还招不招人？”
　　系统：……？？？？？
　　如果换成是刚绑定不久的系统，听了姜折微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恐怕想得自己死机都弄不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但此时此刻，与姜折微绑定了许久的系统已非吴下阿蒙。
　　用内存里的冗余数据去稍微一想，系统就能猜到自家宿主经历了什么样的脑回路。
　　“……身为系统，每天能看到什么样的景象，还得看绑定的是什么样的宿主……”
　　它十分委婉地提醒道，换来姜折微一声略带失望的“哦……”
　　尾音袅袅的，让系统忍不住开始思索，该如何找个方法安慰安慰宿主——但它紧接着就发现自家宿主已经把此事抛在了脑后，开始快快乐乐地观摩起了那些非常刺激的记忆片段。
　　系统：…………
　　辣鸡宿主每日在线欺骗系统感情（1/1）。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姜折微的耳边忽然传来系统急促的警告音：“现在先别看了宿主！！你爹爹现在就在外面！！”
　　“……我一直知道啊。”姜折微依依不舍地从识海中抽离出来，声线慵懒地回答：“顾九寒可一直都没有收敛气息。”
　　系统被这样万万没想到的回答震惊了。
　　“你一直都知道顾九寒就在外面？？？”它忍不住用复杂的语气问：“而你就在他的注视下不动声色地看你们两个主演的记忆片段？！”
　　“是呀。”姜折微嘻嘻一笑：“这样看起来才有种偷！情一样的刺激。”
　　闻听此言，系统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芯片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为什么都到了这种时候，宿主你的操作也总是能这么骚？！”
　　“哪有——”姜折微拖长了声音对系统道：“我现在只是一朵纯洁无瑕的、被洗脑过N次的、全心全意信赖仰慕着爹爹的楚楚可怜小白花啊——”
　　“……”系统闷声不吭 ，直接打开了内部的商城，向着所有的系统店主高价求购：“收一张从没有听过宿主无耻话语的清白声卡！！！！”
　　姜折微可不知道他的话在系统的心中造成了怎样的剧烈波动。
　　他只是敛着长睫，依旧用那样疑惑迷茫的神色望着四周的墙壁，好像从没见过这个房间似的一寸一寸地扫过去，直到目光触到窗口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眼底的光彩才骤然一亮，开开心心地软声唤道：“爹爹！”
　　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自榻上跳下迎出去。
　　厚重的羽被从少年纤细的腰上滑落，露出质地轻薄的、能隐隐窥见雪色肌肤的里衣。
　　这件衣服似是经过特制，被做得宽宽大大，似是要把少年从头到脚包得严实，偏偏材料又是那样的轻透，少年稍一动作，那布料就柔滑地贴在身上，将露不露、欲说还休，相对于简简单单的敞露，更多了三分别样的诱惑。
　　这样的衣服本是绝不可以穿给别人看的，是只能在帷幔之间显露的悱恻旖！旎，但姜折微却那样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穿着它出去了，就好像这件衣服，不过是一件最平常普通不过的外衣。
　　“……要说会玩还真的是顾九寒会玩啊，阿统。”
　　姜折微一边在脑海中感叹着，一边毫不脸红地穿着这件衣服扑到了顾九寒的怀中，任由他的手掌抚摸过自己的脊背。微微的热度透过轻薄的衣料渗入，轻而易举地就在少年的眸中染出醉人水色。
　　“爹爹教过你的，折微。”
　　顾九寒的眸色温润，月光般的长发微垂，修长手指轻拂过少年面颊，激起阵阵酉禾麻触感：
　　“每天和爹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当用怎样的方式问好？”
　　姜折微轻轻眨了眨眼睛，神色懵懂天真地，用软红温暖的唇轻轻贴上顾九寒的修长手指，稍稍用力，在微凉的指腹上印上一抹水痕，这才抬起眼眸，软声软气地对顾九寒说：
　　“爹爹，早——”
　　花瓣般鲜润娇嫩的唇瓣上，还能隐隐看见丰润水光。
　　

第38章
　　顾九寒眼中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动作轻柔地抚过姜折微的发丝，语气柔和地赞许道：
　　“乖。”
　　他清浅的呼吸融化在姜折微的鬓发间，夹杂着淡淡的冰雪气息，单单只是这气息喷薄在少年白皙的肌肤上，就带起了一阵微微麻痒的触感。
　　少年颀长的鸦色睫羽轻轻地颤抖着，小扇子似的睫羽刷过顾九寒的手腕，连呼吸都显得无措起来。
　　而顾九寒唇边的笑意愈发柔和， 他将手指缓缓移过少年乌黑发间，似是要替他挽起流泻的如云墨发， 生着薄茧的指腹却有意无意地、挨蹭过少年嫩白的耳尖。
　　少年明明眸子里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色，从耳廓到脖颈都敷上了一层胭脂般的薄红，身体颤抖着， 却还是乖乖地任由爹爹的手指流连过自己肌肤上的每攵感处，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圆眼猫儿似的澄澈， 长睫却因为忍耐而轻轻地颤着， 那样惹人爱怜的、干净又隐忍的姿态。
　　“爹爹的折微这样乖巧又听话——”顾九寒烟灰色的眸中染上一抹笑意， 他指下轻柔地捏着姜折微的耳尖， 嗓音意味深长地：“——真是让爹爹不知该怎样待你才好。”
　　“……不， 其实你知道的。”姜折微一边继续保持着那副懵懂纯真的神态， 一边在心底暗戳戳充满期待地说：“只要你把我按在榻上日来日去，像是之前一个月的时间那样，反反复复、里里外外地疼爱我一遍就好——”
　　“只要你想要，在榻上的时候我真的可以超！乖！巧！”
　　唯一能听见姜折微心声的系统：…………
　　它默默地戴上防噪音耳机，打开了系统专属的求助页面， 唰唰唰地发出了一个问题：
　　“身为系统该怎么屏蔽来自宿主内心的无耻话语？？？高价求问，在线等，急！！！”
　　姜折微在心里对系统说着这样明显的话，眼里的神气却还是那样纯然，一双眸子通透得像是花瓣上凝着的露珠，不染一丝尘埃的干净澄澈。
　　他就用这样干净的一双眼眸望着顾九寒，那样专注又依恋地，缓缓用脸颊蹭了蹭顾九寒的手掌，仿佛幼猫般亲昵而乖巧的姿态，琉璃样的眼珠上还染着因为爹爹而生起的潋滟水光。
　　柔嫩的触感暖洋洋蹭过微凉的掌心，在顾九寒的眼底惹出一片碧色波澜，他嗓音微带沙哑，缓声问道：
　　“喜欢吃糖吗？折微？”
　　“爹爹……”少年微抿着诱人的樱色唇瓣，温软的声调里带了些疑惑，像是不知道为什么爹爹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但他依然乖乖地，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用软绵绵的声线回答：“喜欢。”
　　顾九寒轻轻地“唔”了一声，抚过姜折微发鬓的手指缓缓向下，捺住了那双殷红温暖的唇。
　　他神色不动地，用指腹轻轻揉蹭着少年花瓣样的唇尖，一点一点将微抿的唇揉捺得微微启开，指尖轻按在柔软唇瓣中，在水色潋滟的唇间缓缓抹过，再抬起时，指腹上便染上了鲜明的润泽水渍。
　　再看桌上，已不知从何时多出了一只精巧的木匣来。顾九寒挥出一道劲风将匣盖推开，能看见匣中堆满了洁白如雪的糖粉，而他将染着水渍的手指轻轻捺在晶莹的糖粉中，指尖轻挑，如玉的指尖上便挑起一点甜蜜的雪白。
　　顾九寒弯着眼眸，将指尖上的一点糖粉送至姜折微的唇畔，温声问他：
　　“爹爹喂你，好不好？”
　　“……”姜折微冷静地在心中问：“阿统，你觉得顾九寒的这句话是不是在双关？”
　　系统面无表情地将防噪音耳机拽下来，再听了一遍姜折微提出的问题之后，冷漠地“呵呵”了一声：“你猜。”
　　姜折微不以为意，嘻嘻一笑：“我猜是呀。”
　　一边说 ，一边踮起脚尖，用温软唇瓣轻缓地擦过顾九寒修长的手指。
　　少年黑长的眼睫微翘，吻得那样仔细又专注，柔滑的舌尖一寸寸舌氏过染满甜意的指腹。
　　顾九寒的修长手指上沾满了糖粉，而姜折微仔仔细细地舌忝舌氏过它们，像是馋极了似的，连一丝一毫的甜意都不肯放过。他的唇瓣自顾九寒的指尖处缓慢下移，划过玉般微凉的指腹，一直口允口勿至手指底部。
　　滑腻触感自顾九寒的指尖暖洋洋地延伸下去，晶莹剔透的糖粉在靡丽的水声中一点一滴融化成甜蜜的水痕。
　　这糖粉也不知是什么来由，附在指腹时尚且是晶莹雪粉的模样，被姜折微的红唇凑至近处微微一抿，便在温热的呼吸中轻易地融化了，融成了指尖上甜甜腻腻的糖水，润得姜折微的唇瓣上一片靡丽水色。
　　“……爹爹，糖化了。”
　　少年温软的声线里带了些委屈的意味，他抬起眸望向顾九寒，软红的唇上还沾染着惑人水光。姜折微的眼眸里似是也染上了糖水，里面盛着的光泽是那样甜腻、丝丝缕缕地粘人。
　　顾九寒的眼眸中燃起了一点碧色，他眸色幽深，以未染上糖粉的指腹缓缓抹过姜折微沾着些许水渍的唇角，音色温柔地：
　　“怎么吃得这样馋？”
　　只是一句几乎算不上训斥的话，却令少年墨色的睫羽微微一颤，如蝴蝶羽翼般的鸦黑羽睫轻敛，猫儿般的眼眸里漫上浅淡水色。
　　他咬了一下唇，扬起眸水光隐隐地望着爹爹，红唇微抿，呼吸在顾九寒的指尖上喷薄出了一片甜美的温热。半晌，才鼓足了勇气似的，声音很轻的细微道：“因为……喜欢……”
　　说完就飞快地垂下眼眸，细瓷般白皙的肌肤上漫上一层绯色。
　　顾九寒的眼眸愈发幽暗，指尖轻轻描摹过少年如玫瑰般甜美的唇尖，又自唇边向上，一寸寸自少年的耳际掠至脖颈，注视着欺霜赛雪的肌肤在自己的掌下缓缓泛起红色来。
　　“喜欢什么？”他有意无意地缓身道，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少年如染丹霞的颈项。
　　在少年愈发羞怯的模样中，顾九寒轻笑着俯身，将还带着些微水痕的指尖捺至少年唇畔，调笑般的轻声问：
　　“——是不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