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快穿][穿越重生]——BY:八百金
八百金  发于:2020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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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哥,乔敬言那个傻叉又在学校里发疯了!
  ——深哥,我也想转学!
  ——深哥,你又没带手机?
  十五个未接来电,三十条未读信息,都是来自同一个祸害。
  贺洗尘深吸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拨通林掩的号码。两人是堂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小学的时候帮他递情书,初中的时候一起逃课,到了高中还一起打架,贺洗尘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然后就转学了。
  “喂——”
  “深哥!!!”
  完犊子。贺洗尘的先发制人没能奏效,根据林掩的音量和激动的情绪判断,恐怕没有一个小时是不会消停了。
  “打住!讲重点!”贺洗尘也是怕了他,急忙扼住苗头,“乔敬言伤好了?”
  手机那头传来林掩可怜兮兮的声音:“石膏早就拆了,最近也没打人,就是每天都到广播站点歌。”
  “点就点呗,这算什么?”
  “嗯,点的都是欢欢在迎新晚会上唱的那首英文歌,就那什么什么like this,我靠!全校都在八卦这件事,欢欢差点就被他弄哭了!”林掩的气愤通过听筒直击贺洗尘的耳膜。
  贺洗尘把手机拿远一点,问道:“他还不老实?”
  “老实个鬼!”
  一中里就读的大多数是富家子弟,大家秉承着以后可能还要生意来往的原则,就算看不顺眼,起码没撕破脸皮。乔家是山海市的商业巨鳄,比霸道总裁还霸道总裁,所有人都想交好。然而乔敬言是个彻头彻尾的暴躁狂,胡乱咬人,咬到贺洗尘身上,然后被打断了一条腿。
  林乔两家差点干起来,最后以贺洗尘退学为代价平息了风波。
  “啧!明天我去看一下欢欢。”贺洗尘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吞下药片后喝了满满一大口白开水,“阿掩,你想转学找你爸说去,和我说干嘛?”
  “我不敢啊!”林掩理直气壮。
  “……那你就继续忍着。”贺洗尘无情地挂断电话。
  ***
  阴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暗青色的窗帘拉在一起,没有透进丝毫光亮。浴室中的花洒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暖黄的壁灯照在洁白的瓷砖上,反射出扭曲的怪诞。浴缸里浸着一个少年,冰凉的水没过他的头顶,白色的衬衫漂浮在水面,仿佛溺死在水中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一动不动的少年突然抓住浴缸两侧,猛然冒出水面,趴在浴缸沿抠喉咙,不断咳嗽,呕出许多没有完全消化的白色药片。
  “操!”耳朵里进水,耳膜被水压挤得发疼,乔敬言的脑袋不断回旋着嗡鸣,好像有人把他的神经扯成线,又揉成团,最后扔进碎纸机里切成碎片。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手脚发软地爬出浴缸,不小心把地上的安眠药瓶踢翻。
  从浴室到衣柜的距离上蜿蜒出一条水路,乔敬言惨白的脸色透着青紫,不带人气,仿佛阴森的水鬼。他颤抖着手解开纽扣,脱下湿透的衣物,竭力让自己爆炸的大脑冷静下来。
  床底下藏着一本日历,时间停在三月十一号那天。乔敬言一页一页地撕下日历,嘴里默默数着,最后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六月二十七号。这是他发病时镇定下来的方法。
  撕掉的日历逐次增多,乔敬言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得去看医生。


第69章 浮木 ②
  林欢是林家老三的独女, 比起同样是独生的贺洗尘和林掩, 待遇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幸好有贺洗尘罩着,否则得让那时还不懂事的林掩欺负死。也亏得这小姑娘神经粗,慢半拍, 心态稳,磕磕碰碰的总算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林欢最会消磨时间, 给自己泡一杯红茶,能在花园里坐上一个下午;或者拿一本书在沙发上读书,一边听父母吵架,吵完了还贴心地给他们倒一杯温开水润嗓——也是没心没肺到极致。
  如果在五洲,这小姑娘倒是适合修道。贺洗尘心想,眨眼就见埋首读书的林欢抬头, 看见他时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蹬着拖鞋一溜烟跑过来:“深哥!”
  还在低烧的贺洗尘伸手抵住她的额头:“我还病着,别传染了。”
  “深哥明明打架很厉害, 为什么身体这么弱啊?”林欢拿下他的手嘟囔道。
  完全被忽视的林掩不满地埋怨道:“眼睛里就只看到深哥?我呢?掩哥在这呢!没看见么?”
  “哈哈, 掩哥的黑眼圈那么重, 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林欢殷勤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蓝色碎花长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漾出轻快的弧度。
  一语中的, 林掩顿时嘴硬地嚷嚷道:“凌晨一点我看见你还在线嘞, 是不是又在追电视剧?”
  林欢偷偷摸摸看了眼贺洗尘, 打着哈哈拉起两人的手来到花园:“我刚好烤了小饼干, 深哥喜欢喝茶, 掩哥嘛,肯定还是可乐!不过冰箱里没可乐,今天先喝果汁!”她趿拉着拖鞋跑来跑去,没一会儿就把茶具和饼干准备好。
  花期已过,花园里修剪整齐的山茶树栽成一道林荫,若是春日,枝繁叶茂,重瓣的淡红色茶花开满枝头,艳丽如锦,格外雅致。紫藤架上爬满蜿蜒屈曲的藤蔓,紫穗满垂,在风中摇曳生姿。
  “小叔他们不在?”贺洗尘问。
  “出去组饭局。”林欢不甚在意地回答,一边熟练地用烧开的沸水烫洗茶杯,然后在林掩面前放了一杯新鲜的果汁。
  贺洗尘从善如流拿过她手里的水壶,温声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你好好坐着,我们就来看看你,别每次都整这些有的没的。”林欢被冷气冻得有些凉丝丝的手指擦过他暖洋洋的掌心,不禁微微蜷了一下。
  林掩却吃惊地瞪大眼睛:“才没有嘞!上次我一个人的时候欢欢不知道多冷淡?双标啊这是!”
  “哦呀?掩哥到现在才发现么?”林欢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贺洗尘不禁弯起嘴角摇头,给斗嘴的小姑娘和小少爷倒上一杯热茶,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别老揪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叨叨个不停,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先给我说清楚你们和乔敬言之间那点破事儿。”
  他在一中没什么朋友,昨晚挂断林掩的电话后,又给一个半生不熟的同学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猜测乔敬言那个疯子是不是喜欢林欢。好家伙!两个小孩子互相斗气传来传去都快成了「不顾家族恩怨、两情相悦」的狗血戏码。
  这要让贺洗尘那个妄自尊大、愚不可及的小叔知道,保不准会来一招卖女求荣。
  打蛇打七寸,杀人不见血,乔敬言每天不厌其烦地在广播站点歌,看似软绵绵无力的回击,能把林欢给整死。
  这小子“文武双全”啊!搁古代里,让他得了势,整个就一奸佞之臣!还是祸国殃民的那种。幸好这里还有个贺军师,且看他如何力挽狂澜,把这棵罪恶的小禾苗扼死在花盆里。
  思及此处,贺洗尘只想晃晃林掩和林欢的脑袋——是不是两天没见他们的脑子就进水了,或者一直以来都是水,只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发现?乔敬言那人爱面子,手段高,又受不得气,这俩青铜、哦不对,废铜段位的傻白甜就敢去招惹?
  “趁哥哥还救得了你们,实话实说,你们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贺洗尘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处,偏过头去看端不住神色的林掩。
  他忽然缓缓扬起一个微妙的笑容,瞬间把林掩吓得手一抖,又回想起被他盯着吃下碗里的胡萝卜和青菜的童年阴影。
  胡萝卜是人吃的吗?那是什么鬼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深哥,吃饼干。”林欢装乖卖傻,战战兢兢地将饼干篮子推到他面前。
  “叫八百句哥哥也没用。”贺洗尘面上还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却伸手一挡,把篮子重新推回去,“先把事情交代清楚,饼干都给欢欢吃,哥哥不和你抢。”
  “干嘛干嘛干嘛!”林掩首先沉不住气往后一躺,翘起椅子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们就是和乔敬言干起来了又怎么样?我还怕他不成?”
  林欢似乎也硬气起来,跟着附和道:“就是!他不是一直这样欺负同学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让他尝尝滋味!”她说完,心虚地瞟了贺洗尘一眼,却见贺洗尘敲了下桌子,脑袋一点:“继续,你们怎么个还治其人之身法?”
  两个小孩瞬间卡壳,难为情地说道:“我把粉笔放他水杯里……还偷走他的椅子……”
  林欢举起手,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墙上留下纤细的影子,只听她理直气壮说道:“我用水彩笔在他桌子上乱涂乱画,故意的那种!”
  她气哼哼地抬起下巴,一副知错不改的倔样。
  “两位少侠,你们这种幼稚的报复已经算校园欺凌了吧?”贺洗尘直接拍了他们一人一下额头,无奈道,“酒壮怂人胆,你们俩没喝酒,胆子就这么肥?”
  “谁叫他欺负你?他欺负你,我就欺负他!”林欢义正词严,林掩嘴里嚼着小饼干,一说话饼干碎子四处乱喷:“就是,学校里那帮龟孙子势利得很,你好说话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深哥吃的亏,我帮你讨回来!”
  这俩缺心眼的!
  贺洗尘心里又好笑又感动,嘬着牙花子,一手按住一个狗头使劲地揉了揉:“总之,你们的段位完全不够对方玩,小心思收一收,乔敬言那边我来搞定,大不了再断他一条腿。”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面色冷肃,“要打架,哥哥几百年来从没怕过。”
  当然,以上只是在放狠话,就算是贺洗尘,有时候也想耍耍帅。
  ***
  周末的商业街上游荡着许多放假的学生,在奶茶店外排成一条长队,说说笑笑。红绿灯路口挤着一堆低头玩手机的大人,外卖员骑着电动车势如闪电,马路牙子上有一个流浪汉在拉二胡,苦大仇深的《二泉映月》听得人心慌。
  夏安在书店里买了好几本教辅书,塞进书包里后就骑着自行车赶回家。
  下午五点的日光依旧刺眼,视网膜上残留着五彩斑斓的光圈,他闷头往前骑去,闷热的风缓解不了一丝燥意。
  夏安有一个秘密。他重生了。
  他从睡梦中愣愣醒来的时候,正趴在书桌的理综试卷上,空调吹着冷气,扫过他冷汗涔涔的后背。房间内的布置井然有序,和十二年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崭新干净,没有磕出太多瑕疵。
  夏安淡定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先把做了一半的化学推断题做完。然而,大学专业是土木,工作是演员的二十九岁夏安早就忘记十七岁时他掌握的数理化技能。他默默地放下圆珠笔,决定先把遗忘的课程补回来再说。
  一般人发生这种事可能会庆幸、会恐慌,夏安这种反应堪称奇葩。其实也不怪他,因为他一直很倒霉,所以会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感觉意外。他命里带衰,无论怎么提防,怎么谨小慎微,崴脚骨裂、高空坠物,还有食物中毒等等乱七八糟的倒霉事总是如影随形,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夏安没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还能成为一个优秀正直的大人,简直是个奇迹。但“奇迹”本人衷心希望前路不那么坎坷,如果能顺遂一点就更好了。
  咯啦啦,五金店悬挂在二楼的电子招牌广告灯忽然迸射出许多火花,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正好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夏安。
  去你妈的顺遂!周围人惊叫出声的时候,他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同时猛打车把子,却仍旧躲不过从天而降的广告牌。
  “我操!”
  一个黑影猛然蹿出来拦住他的胸膛,两人扑在地上就势滚了三圈,自行车已经被广告牌砸成一堆废铁。
  人群连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两个少年有没有受伤。五金店老板吓得一个大喘气,看他们只是磕破膝盖和手肘,才抹着冷汗把心放回肚子里。只是看其中一个人发着呆傻愣愣的样子,难不成被吓傻了?
  造孽哦!五金店老板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同学你别走啊!先处理一下伤口!”五金店老板突然大喊,做好事不留名的贺雷锋已经头也不回地挤开围观的人群,消失在街尾。
  ***
  夕阳的暮光通过玻璃窗洒进心理诊所,乔敬言和医生进行一番友好协商(威胁)后,初步定下了治疗的流程。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有病,否则一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他不稀罕乔家的家产,但绝不乐意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外面那几个私生子。
  在出国留学之前,他必须保守好这个秘密!乔敬言推开诊所的玻璃门,却见台阶下瘸着腿的贺洗尘愕然叫道:“啊?乔敬言?”
  天边的火烧云仿佛将整个城市点燃,冲天的火光映在乔敬言清秀的面容上,凭空生出几分不好惹的凶相。
  贺洗尘哪会被他吓到,眼神径直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身后的心理诊所:“看病?”
  “关你屁事!”乔敬言恶声说道。
  OK懂了明白,就是看病。


第70章 浮木 ③
  冬天的温度很低,天空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 湿冷的空气钻进骨髓里, 几乎把血液凝固。音乐教室传出悦耳的钢琴和歌唱的乐音, 覆盖住沙沙的雨声, 隐隐约约飘到教学楼顶, 只剩下一点不可闻的细响。
  空旷安静的教室里,乔敬言一步一个脚印, 踩在所有人的课桌上,最后把最中间桌子上堆成小山的课本扫落在地,双手插在口袋里坐了好一会儿, 随手从前桌拿了几张试卷就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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