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想了想，表示：“嗯……他让我做快送员，还暗示我当管理。”
　　这话听了，连他的小孙子都不相信，摇摇头走了：“爷爷又吹牛。”
　　“这是真的呀，怎么没人信呢……”麦克的念叨声在空气中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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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管理之后，谢祈虽然不用往外跑了，但似乎更忙碌。
　　他们在湖边的小茅屋被拆掉，盖起了一栋两层的独栋建筑，公主住在二层主卧处，谢祈则占了一层最大的卧室，还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有时候忙碌起来，晚上等待着给他汇报事情的人，甚至需要在门口排队。
　　毕竟，现在他们的加工厂产品开始外销，不仅王子那边派出更多的专业人士管理偌大的市场，公主这边也投入了更多精力，对管理者来说面对的问题更多。
　　只有一个人是不需要排队的。
　　当夜晚，他们招来的管理前来这个神秘的大本营等待谢祈接见时，常常会看到一个黑衣人也过来。
　　黑衣人长相俊美，气质冷漠，看着就不好招惹，大家从来不会凑上前去。
　　但架不住他总是主动招惹别人。
　　“哼。”看到外面等着的一群人，黑衣的魔王之子甩了个烦恼又骄傲的眼神，哼了一声直接走进去。
　　完全没在排队的，也不按规矩提前通知。
　　人类管理们总有人早知道这个规矩，默默地羡慕。
　　伏案工作的谢祈抬起头好奇地问：“刚才不是才从你那边回来吗？是有什么事？”
　　悄悄动用魔法，听着外面的人纷纷议论“这是谁”、“这个人总是出现”、“他一定跟老板关系不一般”的声音，路煜明表情渐渐舒畅，嘴角带笑，表示：“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谢祈狐疑地看向他，最近路煜明总是没事就来看看自己。
　　坐一会就又走了，反反复复，一晚上好几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尊贵的魔王之子只能表示，这种在别人面前使用特权、秀出亲密关系的满足感，不好意思分享，实在是憋得慌。
　　他只能更频繁地过来，更骄傲地在等待的下属面前甩眼神，更得意地越过他们直接进门。
　　爽！嘿嘿。
　　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满足感，思量再三，只觉得这是一种对谢祈的占有欲，要不断向别人宣告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地位。
　　而白天，路煜明则开始热衷于化成天鹅。
　　不必在外人面前遮掩的前提下，他依然放弃了撸鹅的手感，忍痛化成天鹅，主要是为了……
　　能语言流畅地跟那些天鹅更好地炫耀。
　　无事的时候，天鹅们总会飞回湖边来，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有时候他们会跟谢鹅进办公室，但天鹅的脑子实在没有晚上身为人的时候灵光，大部分时间天鹅还是在湖上嬉戏，交流感情。
　　每次他们招呼谢祈时，谢鹅总是要扭着肥肥的身子，回头将黑天鹅叫出来。
　　这样嬉戏相处的时光，谢祈从来都不放过，天鹅湖可是培养爱情的圣地！
　　黑天鹅不知道这里面七拐八弯的情绪，但这不妨碍他美滋滋感到骄傲，挤开谢鹅旁边想要亲近的天鹅，得意地用黑豆眼瞟着他们。
　　“嘎——嘎嘎！”
　　看到了吗，他一点都离不开我！可不是我非要缠着他。
　　“嘎嘎嘎嘎！”
　　别得意，一定是你施法迷惑了他！
　　白天鹅们大多失去了人性的聪明，吵架从来吵不过黑天鹅，每每都被气得胸羽炸起。
　　偶尔还要被黑天鹅偷偷啄上几口，只因为凑得太近打扰了他们俩。
　　白天鹅：妈的，又要喂狗粮又不让我们离太近。
　　一翅膀给他把粮扇飞。
　　这样的日子，谢祈美滋滋的，路煜明也美滋滋的。
　　谢祈：事业爱情都在稳步推进，进展神速！
　　路煜明：秀！爽！
　　代价则是天鹅们的美羽毛气得哗哗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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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魔王之子在自己的高塔上做了个梦。
　　近些时候他常常做梦，而且越来越频繁。这对心性稳定的魔法者来说是不常见的，但他并没有告诉别人，只一个人消化着。
　　有时候，他梦见自己在一个漂亮的城堡里，身上似乎还穿着裙子。
　　醒来，他对此嗤之以鼻：我这样的铁血真汉子，谁敢让我穿裙子？
　　有时候，他梦见自己扛着大剑，前面拦着红橙黄绿七个小彩人。
　　梦里的他明显对这七个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人一剑把他们送走。
　　有时候，他梦见自己站在一艘轮船上，船下似乎有个……巨大的贝壳？
　　醒来他总是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吃水产吃多了，有点夜有所梦。
　　这一次，他的梦变得更加细致了。
　　他听到自己在跟一个人表白。
　　表面上是那么镇定，但那一刻心跳得快极了。明明知道这是梦，他还是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心脏，感受那种莫名其妙的悸动。
　　他对看不见脸的人表白说：“我喜欢你。”
　　“……不论是什么状况下，我都确定，我喜欢你！”
　　那种真实感让他一下子惊醒了。
　　魔王之子摸着自己的胸口，在黑夜中惊恐地看向窗外，下意识望着他时常看着的湖面。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他纠结地皱起眉头，怎么办，自己完全把这人给忘了啊？
　　这倒不要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呢？悲伤的魔王之子对月流泪，只觉得自己面临着一个亘古不变的关于红玫瑰和白玫瑰的选择。
　　他在刚刚感受到那种心跳，突然觉得十分熟悉，那是他面对心上鹅时候的心情。
　　原来他不想当那只鹅的朋友，原来他喜欢对方。
　　可为什么要在明白心意的同时，让他知道自己曾经还对另一个人海誓山盟过呢？
　　悲伤的魔王之子莫名陷入了名为“渣男”的著名光环中。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站在月光之下，流泪大喊：啊——为什么——
　　此时背景音乐响起：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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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之子冷漠脸：怎么，你们以为说得是我吗？呵，对我的形象要求太低了吧？
　　

第72章 天鹅湖上一锅炖（13）
　　昨天睡觉前， 谢祈觉得人生一片光明。
　　新出炉的水产界新星谢先生， 左手挽着公主， 右手捏着王子， 手拉手在这条光明的建设致富道路上前行，眼看着就要摘取今年全国创业先驱人物桂冠。
　　事业硕果累累，感情也是顺风顺水。
　　虽然自家对象最近脑子不太好，但谢先生毫不在意对方精神上的小问题， 不离不弃、相互扶持， 用美食浇灌，以时间陪伴，总算是让爱情的小火苗看起来又有重新燃烧的迹象了。
　　可这样的好日子， 好像一醒来就不见了。
　　“嘎？”
　　羽毛雪白的大鹅乖乖站在魔王塔门口， 黑亮的眼睛表露出具现化的疑惑，伴随着叫声头一歪，看起来呆萌可爱。
　　管家彬彬有礼，却颇有为难地站在门前对他再次解释：“主人今天有事， 恐怕不能跟您一起出去了。”
　　大鹅有些意外地仰起头， 想要往屋子里瞧瞧，可惜什么也没看到。他踌躇地动了动脚，还是善解人意点点头，转身飞走了。
　　“诶……”管家瞧了瞧屋里， 叹息着，主人这是搞什么呢？
　　高塔上，某人攥住窗框的手握得紧紧。这里从前是他最喜欢的位置， 能清楚地看到天鹅湖的全貌，每一只天鹅在做什么，他都能瞧见。
　　尤其是那一只。
　　但现在他却觉得十分纠结，一会觉得这视野还是不好，飞走的天鹅影子很快就被群山挡住，看不到了；一会觉得能看到那湖泊勾得他心里烦恼更多，还不如关上窗的好。
　　说是要关上，但天鹅都飞走了，他还是坐在那里呆呆看着，一点都没有关上的意思。
　　上来送茶水的管家看到，偷偷叹口气，他可真好奇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自家主人一会皱眉叹气，一会又懊恼垂头的，时不时还嘀咕着唾弃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想想老主人做了坏事也毫无负担地游山玩水，管家深刻发现，小主人的魔王修炼还有很长久的路要走。
　　飞走的天鹅正是谢祈，他心里也微微有些惊慌，过去可从来没有被拒之门外，他实在捉摸不透路煜明到底在想什么。
　　带着这样的烦恼去视察工厂，他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突然听到两个工人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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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个传言是真的吗？”一个矮瘦的工人坐在湖水边，用石子打着水波，悄咪咪凑过去问另一个。
　　胖的那个挤了挤眼睛，示意道：“嘘，小点声，别叫人听到了……”
　　“怕什么，这周围都没人。”矮瘦子不在意地挥挥手。
　　“是啊，没有人，可你知道有没有那个呢……”胖子睁大眼，声音放低得谢祈都听不太清了。
　　矮瘦子也被唬了一跳：“真的？原来他们说的那个魔鬼的传言真的可能啊？”
　　魔鬼？
　　谢祈扑腾了一下翅膀，假作不经意地凑过去。
　　天鹅扑腾身体击打水波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湖上的天鹅。
　　胖子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吓到的样子太狼狈，很影响他的形象，硬撑着表示：“可不是，听说咱们工厂的主家住在湖边，旁边就是一座高塔，现在都传那住着魔王的。”
　　除了温斯特城的百姓，认为魔王是个爱吃素深居简出的神经病之外，更远的地方依然存在着对魔王的敬畏。
　　这些小的加工厂所在的位置偏远一些，更愿意念叨这些事。
　　“哎哟，这要是真的，那咱们用的调味料哪会有仙女祝福，不会都是魔王的法术吧？”矮瘦子啧啧有声，吓得一个哆嗦，“以后就算是好吃，我也不敢再吃了。”
　　想到那调味酱料做出的鱼味，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不自觉地咂起嘴来。
　　还别说，就算是魔王的法术，也挺香的。
　　谢祈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个工人，瞧他们动作一致地一会咂嘴一会吓得哆嗦，不知道还真以为被魔王蛊惑了。
　　说起来，他们这传言还真有点靠谱，这些天鹅不就是因为魔王的诅咒才出现的吗？
　　只是这会可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有这样的传言，搞不好会打乱他们的生产。
　　毕竟他们的产品是卖到全国各地的，大多数人还觉得魔王是负面的存在——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一言不合就把人变天鹅的家伙，本就被人警惕着啊！
　　“魔王的法术”、“魔鬼的秘方”，听着就让人倒胃口，一定会很影响的。
　　谢祈一脸沉重地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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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内事业爱情的美梦都凄惨破碎，谢祈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里，不管他怎么在白天晚上的找时间，都无法跟路煜明像以前一样顺畅地交流，把他私下气得嘎嘎直叫，毛愁得掉了一地。
　　黑衣的男人看着愤怒的大鹅在塔下各种徘徊，内心不由得生起一丝悲痛和心疼。
　　诶……
　　幸亏你还没有喜欢我。
　　忘了我吧！我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魔王之子一脸伤春悲秋，沉浸在自己的BGM里不能自拔，陷入到批评与自我批评之中。
　　顺着在内心自我脑补演绎出的一场场爱恨情仇，他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发现了真相。
　　进一步，觉得对不起之前表白过的对象，退一步，对不起一直对他很好的天鹅。
　　他默默摇了摇头，内心戏很足地唾弃自己——
　　啊！这该死的魅力！
　　晚上，变成了人类，谢祈又要苦恼于最近产品的销量下降。
　　事实上，他们工厂加工出的水产和未加工的鲜鱼刚开始投入市场，正覆盖到全国，当然，效果是很好的。
　　但越是刚刚起步，就越经不起打击，这几天也不知是谁在传谣言，关于“魔王法术”这样的说法甚嚣尘上，除了他们的老顾客区温斯特城，其他地方销售量几乎是打折再打折。
　　也就是靠着王子安排的军队采购，才勉强没有面临大危机。
　　谢祈叹了口气，他隐约发现了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不断推动这件事。
　　是谁呢？
　　至于如何解决问题，他已经有眉目了。
　　对方祭出了神鬼世界的最高反派魔王，他也有一张俗世世界的最高正面人物——
　　本公司实际主要控股人，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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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殿下刚收到谢祈的来信，上面与他商量如何澄清此事。王子思来想去，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由自己站出来为天鹅们的厂子站台了。
　　他帮忙开设水产加工厂这事完全是偷偷进行的，一点都没往外透露，主要也是不愿意用自己的特权来与民争利。
　　没想到，不知道被哪个没眼色的家伙半路搅局，搞得大家最后还是要知道，尊贵的齐格弗里德殿下不在宫里思考民生大事，居然偷偷在外面开了个杀鱼店！
　　王子在“暴露自己是水产店老板之一被人嘲笑”和“不帮忙被奥杰塔公主率领天鹅左右开打”之中犹豫了大概一秒，毅然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