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人又不是沈光明,而是同样带着早餐而来的沈权。
梁执:“……”怎么都来我这吃饭啊?
沈权笑了笑道:“早,吃了没?还没吃的话一起吧。”
说辞都一样……
梁执对妹子心软,对沈权就没那么好脾气,他暂时还没整理好心情面对沈权,语气僵硬道:“一起就不必了,我……”
结果吃了这两字还没说完,穆余心就走出来说:“是沈警官回来了吗?”
待她看到人时候说:“原来是沈权,你也来找梁执一起吃早餐啊。”
沈权看了穆余心两秒移开视线,转而对梁执道:“看来我来得正好。”
梁执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刚才从沈权身上感觉到了危险气息。
“我可以进来吗?”沈权看似在征求梁执同意,但是在问的同时已经走进屋里。
梁执除了把门关好还能干嘛,他偷偷摸出手机发消息让沈光明早点回来。
消息发出去后他走进去,穆余心正在摆碗筷,而沈权站在旁边看着。
梁执停下脚步,他是真的不想过去打破这副美好画面。
沈权突然转头,对他说:“过来吃饭。”
梁执顿时跟充满电的电池似的走过去:“好嘞!”
三人坐在餐桌吃饭,梁执和沈权坐在一排,穆余心在对面。
梁执挪了挪屁股,他对这份安静感到坐立不安,一个人独处时他很享受这份安静,但是有别人在场他就希望能热闹点。
一个人的安静,是享受,许多人的安静,是尴尬。
他想了想,好歹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他作为主人,总得打破这份沉默,他道:“……呃,要不要放首歌来听?”
沈权和穆余心手里的动作同时一顿,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梁执。
梁执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但是哪不对了?
沈权道:“可以,你做主就好。”
穆余心也道:“如果是纯音乐更好哈。”
梁执点头,他用手机音乐软件选了一个纯音乐专辑顺序循环。
房间除了碗筷偶尔碰撞发出的细碎声,终于多了美妙的音乐。
梁执心情放松不少,这下他不管他们说不说话,他一边欣赏音乐一边吃饭就行了。
沈权和穆余心用餐时细嚼慢咽,姿态优雅,这样一来梁执是最快吃完自己的早餐。
他看着两人吃饭模样,感觉跟看美剧里的贵族似的。
梁执对系统说:“他们看起来有一种违和感。”
系统道:“你就是那违和感。”
梁执遭到会心一击,他讪讪起身,找了个借口就溜去洗手间。
梁执一走,两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
沈权脸上温和的笑容褪去,面无表情的说:“你端什么架子?”
穆余心把筷子一扔,整个人都散漫的靠在椅背,笑嘻嘻道:“那你从进门到现在生什么气呢?”
沈权眉头一挑:“我没生气。”
穆余心打量沈权,发现对方还真不是撒谎。
沈权该不会是想抢走梁执……
穆余心嘴角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下去,她没有继续设想下去,因为这个设想的结果是致命的。
穆余心道:“那是我误会了,我就想逗逗他嘛。”
沈权没有太在意,他收回目光淡淡道:“别做无谓的事情。”
穆余心重新拿起筷子吃饭,有些心不在焉的想——
得尽快杀死梁执。
他是属于我的。
我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
第18章 【完全不会重温】
梁执在洗手间接到了沈光明打过来的电话,他接听起来对方就抢先说:“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梁执只是觉得场面尴尬,希望沈光明赶紧回来,他道:“没事了。”
沈光明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
这时梁执想起曾经沈光明和他约定好的暗号,假如某天不幸陷入了危险,在电话中无法说出真实情况,另一方再次询问时就回答真的没事。
梁执道:“嗯。”
沈光明确定梁执安全后就没有细问对方情况,他这边盘查很忙,警局那边调动了大量的人力,但是效果并不显著。
迟迟没能找到凶手让他感觉不安,或许对方早就用某种方法逃脱酒店,像看戏似的看他们忙得团团转。
沈光明道:“我一时间没办法回去。”
“我懂,对了唐尧在那边帮上忙了吗?希望他没有添乱。”梁执问。
沈光明还没回答,旁边偷听的唐尧忍不住了,他气急败坏道:“喂喂啥意思!瞧不起我啊?虽然我当年没考上刑警,但是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光明失笑,关掉了扬声器道:“梁执知道我们开了扬声器,故意逗你的。”
梁执光听声音也能知道沈光明和唐尧整晚没睡,他道:“你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当然。”沈光明这边笑了笑,他喜欢梁执坚定的语气,就像自己也坚定的认为能抓到凶手。
沈光明并不知道梁执的坚定只是来源于自身体质。
他在B市,凶手就会在B市。
梁执没有率先离开B市的想法,一旦他回去A市凶手一定也会选择离开,那么沈光明和唐尧,还有无数名辛苦工作的警员,他们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
他不是没有试过待在沈光明身边诱导凶手出现,曾经有过一次,他在确定凶手尾随后选择约沈光明出来喝酒。
结果凶手真的没出现,在他认为逃过一劫时,当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了一名受害者。
梁执当时还不是一名记者,只是通过沈光明口中得知了这事。
那个时候他问系统,凶手是不是因为无法对自己下手从而选择了旁人。
系统回答他是的。
他又问那凶手还会想杀死他吗。
系统的回答让梁执头皮发麻。
——那名受害者没有死,只是被利器折磨废了。
从那以后梁执明白,无论凶手从前有没杀过人,他们一旦见过自己就都不会放过。
他若是选择警方庇护,那周围就会有很多人被波及。
梁执自认不是善良的人,如果可以牺牲其他人换自己活下去,他会做,但这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同时他也不想这么懦弱的活下去。
他不会让希望他死的人称心如意。
结束通话后梁执回到餐桌,这边沈权和穆余心吃好了饭,桌上的碗筷不见,摆上了茶杯和茶壶,茶杯上飘着热腾腾的茶香。
两人安静的喝着茶,零交流的样子让梁执有些疑惑。
他们真的看对眼了吗?
梁执坐下后穆余心为他倒了一杯茶,并且说:“梁执,明晚这附近有烟花节目,要不要去看看呢?”
梁执闻言有些心动,他本身就是来旅游的,没理由一直窝在酒店里。
梁执看向沈权问:“沈哥也一起去吗?”
沈权回答的很快,他起身道:“不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
说完他就离开房间,速度快到梁执甚至没反应过来说句再见。
真奇怪啊,沈权怎么会放任他和余心两人在一起,按理说他不是应该紧跟着来吗。
恋爱经验为零的梁执没想明白,他万万没想到在沈光明的刻意误导下,他陷入了诡异的三角关系。
穆余心慢悠悠的喝茶,她很满意沈权的识趣。
她会用各种借口带梁执去人多的地方,那样既不会引起对方的防备和疑心,也方便让躲在暗处的人出手。
沈权找到昨天赶走那名男人的保安们,询问他们将男人赶到哪里。
保安们以为沈权是担心那名男人还会来酒店骚扰,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揍了一顿就把他丢在附近的巷子,他肯定不敢再来。”
沈权问了具体位置后道:“谢谢。”
随后沈权离开酒店。
那天他观察过男人,对方手掌粗糙黝黑是干体力活的人,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看上去经济窘迫。
对方找茬失败不会善罢甘休,一定在附近蹲守穆余心,而且不会选择别的酒店住。
为什么沈权这么肯定,因为——
这时他从口袋拿出一个表面破旧的钱包,准确无误的丢进路过的垃圾桶里。
他在打昏男人的同时取走了对方的钱包。
沈权来到保安说的巷子,发现这里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巷子里蹲坐着十名男人,从他们脏乱的衣服和颓废的发型很轻易让人标上“乞丐”两字的标签。
沈权站在巷口挡住了唯一照射进来的光,他们齐齐转头看过来,打量着沈权。
沈权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在经过一名乞丐时,对方扑到地上,一把抓住沈权的裤脚,以卑微讨好的笑容道:“好心人给我100块吃饭吧。”
要是梁执在这里的话大概会吐槽这乞丐哪是乞讨,这是在讨债啊,要钱不仅多,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沈权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对他来说,100和1000,或者10000都没有区别。
“100怎么够,我可以给你1000。”沈权低头看乞丐的目光很平静。
巷子里很安静,他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头投掷在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原本坐着的的乞丐以为遇上大鱼,纷纷起身走过去伸出手讨要。
“好心人给我钱吧,几天没吃饭了。”
“家里老少都饿了好几天。”
“好人一生平安。”
沈权这时抬手,乞丐们不由自主被他的气场所影响,安静下来。
沈权背着光,他的正面被覆上一层阴影,他微微一笑,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只要能帮我一个忙就能得到1000块。”
乞丐们眼底露出贪婪兴奋的光。
“但是——”沈权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个名额。”
乞丐们彼此看了一眼,突然不知道是谁先出手踩了一人的脚,一声惨叫开始,他们就在沈权面前大打出手。
沈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原本可以选出一个人,事成之后平分这笔钱,毕竟十个人每人可以分到100块。
但是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很多事情看似有AB选项,但至始至终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要么得到,要么毁灭,人们更愿意走极端,不愿意选择那简单平庸的做法。
平庸就意味着接受不甘。
最后只有一名高大个的乞丐站着,其他的都倒在地上哀嚎。
他走过来时还差点被地上的人绊倒,只见他用力踢那人,直到对方不动弹才停下,走到沈权面前粗生粗气道:“你要我做什么?”
沈权观察到高大个染血的双手在颤抖,看来是在强撑着,他道:“昨天这里是不是出现了生面孔。”
高大个想了想点头:“有,是个带口罩的男人,他还在这里。”
沈权挑眉问:“你们没有赶他走?”
在沈权看来这里既然是他们聚集的地盘,应该不会容忍外人逗留。
高大个脸上露出嫌恶,他道:“那个男人有病,我们都不敢靠近他。”
沈权了然,他道:“那带我去见他。”
高大个顿时瞪眼看沈权,脸上仿佛写了你疯了三个字。
沈权见状拿出手机道:“我没带现金,你有二维码扫一下吗?”
高大个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维码图,这年头,乞讨的支付方式也要与时并进,估计他连刷卡机都有。
沈权支付了1000块,温和的询问:“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吗?”
高大个先收了钱反而不敢再违逆沈权,他最会看人,心知沈权这种不把钱当回事的人是惹不起的。
他弯下腰,以示弱的姿态在前面带路:“这边。”
沈权在高大个的带路下见到了那名男人,对方虽然没有被赶走,但被驱逐到垃圾堆旁边。
对方环抱双臂,身子缩成一团在睡觉。
高大个在男人五步之外就不愿意靠近,沈权没有理会,他拿出口罩和帽子戴上,随后弯腰捡起地上饮料罐子,却意外发现里面还有水。
本来他想用罐子砸醒男人,这样也好,可以用另一种温柔的方式。
沈权拿起罐子,直接用里面的饮料浇到男人脑袋上。
“啊!”男人被一阵凉意所惊醒,他抬头就看到眼前有个人,本能认为是对方搞的鬼,又惊又怒:“你是谁!”
沈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人的拳头就挥过来。
他轻松的偏过身子,一脚把男人重重抵在墙上,声音透着一股无奈:“我们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