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一涣走出来,洛珩把酒杯放下,伸出手“啪”的一下把灯关上了。
在落地窗投进来的灯光之中,傅一涣可以看到男人向他一步步走进,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压在他心头,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背部堪堪抵在了门板上。
下一刻,傅一涣踮起脚尖,双手环上洛珩的脖子,手指捏住他脑后的细绳,轻轻一拉,面具顷刻滑落,掉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洛珩的脸背光,傅一涣看得不大真切,攀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使了些力,将他的脸往自己眼前压了压,这下终于看清楚了。
冷漠的眼眸似乎有些恍惚,刀削般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眉间有股冷冽的肃杀之意,昂贵的纯黑色衬衫衬得他像是个地狱来者,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酒精的驱使和那股子冲动的诱惑下,傅一涣手臂再一次使力,扬起脸,覆上了男人性感的薄唇。
随即,傅一涣就被反客为主,瞪大了眼看着眼前放大了的男人低垂着的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唇被强行撬开,对方灵活的舌头窜了进来,带着侵略的意味在自己的嘴中霸道横行。
喘息之余,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傅一涣就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床上,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慌乱地推搡着身上的男人,结结巴巴道:“等...等一...一下。”
“等不了。”言简意赅,不容置噱。
黑暗中,传来洛珩的吻一下一下的落在傅一涣的脖颈间,酥酥麻麻痒痒的,顷刻间把他那一丢丢的清醒给彻底搅没了...
当傅一涣抱着疼得几欲炸裂的脑袋坐起身时,震惊地发现洛珩正躺在自己身侧睡得深沉,关键是两人光溜溜的,身上的各种痕迹一览无遗,干了什么更是不言而喻。
还没来得及思索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傅一涣的眼睛扫到了桌上的数字时钟——4:45,记得“闲人”说过要在5:00前回房间,不然就回不去了,这一刻,傅一涣决定把眼前的疑团放放,先回房间再说,免得因为违反规则而被“闲人”灭口。
他抽着气扶腰下床,走进浴室穿回了那条大红裙,正要开门出去,兔先生的声音蓦地响起:
『留下一支蓝色妖姬。』
傅一涣磨了磨后槽牙:“我去哪儿变出一支蓝色妖姬来啊?龅牙兔?”
『喏,我给你变出来了。』
取下忽然夹在自己右耳朵上的蓝色妖姬,傅一涣满头黑线:“我今天一身红,你怎么不给我血色玫瑰呢?”
『那样太土了,留下这支花,你就是丢了花的辛德瑞拉,这是主系统的情怀,故特别作出要求。』
“...可不可以给我一支百合,我比较想叫做‘小百合’...”
没有得到回复,傅一涣就知道兔先生又开始装死了,余光瞥见洛珩皱起了眉,一副要醒的样子,他连忙一挥手把蓝色妖姬往床上一扔,拉开门狂奔而去。
回到房间,傅一涣微喘着气才刚在床沿坐下,就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奇异香味,紧接着,他就仰倒在床,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傅一涣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公寓的床上,看了眼时钟,已经完美错过上班时间,他就打了个电话给主编,汇报了自己一无所获的结果后不可避免地被一通批,然后他厚着脸皮请了一天假,继续蒙头大睡。
第二天,傅一涣就为这一觉付出了代价。
没节操报社的人趁他不在,召开了会议,又一次全票通过让他到A国研修五年,对于强行落到自己头上的这种给着保底薪资逼人家背井离乡的苦差事,傅一涣表示,一眨眼就过去了。
两个月后,飞机在A国机场降落,来接机的男子将一头铂金色的长发随意撩起在脑后扎成马尾,蓝宝石般的眼睛柔情四溢,眼角的一枚泪痣平添了好几分魅惑,他抱住傅一涣,开口嗓音带着一丝阴柔:“涣,终于把你盼来了!”
『莫拉德,你的挚友,A国贵族,意外流落,与你在孤儿院认识,从小因为外表与他人不同而被孤立、欺辱,你挺身而出保护他,是他的英雄,他暗自发誓以后由自己来保护你。被家人带走成年后,一心想将你接到身边,却被你一再推拒。为人执着高傲,城府深,只待你真诚。』
“莫拉德,好久不见。”傅一涣笑着回抱住莫拉德。
莫拉德给傅一涣安排了一顿美食盛宴,一眼望去,每一道菜都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可傅一涣闻到味道,脸色瞬间苍白了,他捂着嘴跑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剧烈呕吐起来。
“怎么了?晕机吗?”紧随其后的莫拉德轻拍着他的背,担忧地问道。
缓过那阵不适,傅一涣站起身,走到洗手台漱了漱口,说:“应该是吧。”
话音刚落,傅一涣眼前一黑,两腿发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莫拉德及时扶住了他,二话不说将他带去了医院。
两个小时后,傅一涣掏了掏耳朵,错愕地看着面前满嘴白胡子的老医生,说道:“抱歉,我刚刚没听清,麻烦您再说一遍,我怎么了?”
老医生一脸激动地握住傅一涣的手,胡子上下抖动:“恭喜您,怀孕啦!”
作者有话要说:
傅一涣:“洛总洛总,敢问...您绑定的系统叫什么?”
洛珩:“和你一样。”
傅一涣:“不可能,我的是‘我与总裁的爱恨情仇’,您可是总裁啊。”
洛珩:“...我觉得祝贺你怀孕,应该发发红包,那就评论前五个吧,毕竟作者穷苦...”
傅一涣【咬牙】:“不要扯开话题!”
洛珩【深吸一口气】:“我是总裁我最屌...”
傅一涣:“......”
51儿子他爹是总裁
傅一涣看着手里的B超图, 心情可谓是相当复杂, 不久前, 他经历了“你确定你不是庸医”, 到“你TM逗我呢”,再到“滚滚滚滚滚, 都别拦着, 老子TM不活了”, 最后到“假的, 都是假的”, 这一系列的情绪突变。
白胡子老医生史密斯是这么跟他说的:“傅先生,您是极其罕见的拥有两套发育完全的生殖系统的人, 也就是所谓的双性人,您身体外在表现为男性, 但体内隐藏着卵巢、输卵管和子宫,故可以在与男性发生性行为后结合产生受精卵,并成功在子宫着床。照目前情况来看, 胚胎发育良好, 再过八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
“孩子才两个月,现在打掉来得及吗?”傅一涣是想也没想就蹦出这句话的。
妈了个蛋的, 又踩了标题的坑,儿子他爹是总裁?一开始还以为会捡到个洛珩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养着养着发现是总裁儿子呢, 没想到啊,这儿子居然要他自己生!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是个大男人耶!让他怀胎十月生小孩?就算是在系统世界里也免谈!主系统你出来, 老子要跟你谈人生!
莫拉德在惊愕过后也第一时间附议:“对,把孩子打掉,现在打掉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吧?”
史密斯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莫拉德,怒气冲冲地说:“打掉?你作为孩子父亲怎么能如此草率?!这个孩子的出现就是个伟大的奇迹,来之不易却要被轻言放弃,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傅一涣见莫拉德被强行拉出来挡枪,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史密斯说:“您误会了,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史密斯更生气了,“不是他的,他有什么立场怂恿你把孩子打掉?”
莫拉德脸上一下白了好几分,他看向傅一涣,眼神中夹杂着千滋百味,疑惑、震惊、愤懑、心疼,还有不甘。
傅一涣叹口气,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坐下后,又对史密斯说:“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我是男人,心理上无法接受。”
史密斯指着B超影像上的一个小点,意味深长地说:“它在这儿,它很努力地成才,孩子,你真的忍心剥夺它生存的权利吗?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它呢?相信我,留下它,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见傅一涣低下脑袋陷入沉思,史密斯便又接着说道:“它是个奇迹,你若不愿意抓住它了,下一个奇迹你几乎是等不到了。”
“什么意思?”傅一涣抬头问道。
“不论你是打掉这个孩子,还是生下这个孩子,都会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其它的暂且不提,最直接的就是丧失再次怀孕的能力,也就是说,它会是唯一一个在你身体里孕育出来的生命。”史密斯轻声解释道。
听完史密斯的这番话,傅一涣愣住了。
这会是唯一一个在他身体里孕育出来的生命,这是一个奇迹,“唯一”与“奇迹”这两个词向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撺掇着人们伸手将它抓住,这一刻,傅一涣伸出了手,轻轻覆在小腹处,感官上什么感觉也没有,却好像有什么顺着掌心爬到了他心里头。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自己的心声,“咚咚咚咚”,好吧,他什么也没听到,他彻底迷茫了。
站在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个孩子对剧情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而言,若是真打掉了这个孩子,会造成后面无法挽回的局面?或者说,系统还是会强行给他造个孩子出来,毕竟主系统是个标题党,不乏这种可能。
不然,干脆就这么着吧,反正都是剧情需要,生个孩子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在系统世界里体会人生百态咯。
可是,以男人之躯为另一个男人逆天生子这种事情,他真得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吗?他对洛珩产生了异样情愫是不假,可他还没摸清这种情愫究竟是不因为入戏太深而临时起意,值不值得做出这样的牺牲?
洛珩呢?带着个孩子和他重逢,言辞凿凿地告诉他“这娃是我们一夜情的结晶”,那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再让傅一涣多活上个千百年,他也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在自己该不该打胎这个问题上如此纠结。
既然纠结,那就把选择交给上帝吧。
于是,他默默地掏了个硬币出来,当着史密斯和莫拉德的面,拇指一弹,硬币翻转着飞向半空,傅一涣的视线随着硬币上移,硬币在升到最高点之后垂直下落,掉到傅一涣胸前时,他随手一抓将硬币准确抓在了手中,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孩子,我选择留下。”
莫拉德猛地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涣,你是把选择权交给硬币了吗?”
傅一涣把手收回,点点头:“是啊,面临抉择时,抛硬币虽然看似一点儿也不靠谱,但往往能最快做出选择。”
“可是,你根本就没看硬币帮你做出的选择。”莫拉德的眉头深深皱起。
傅一涣轻笑出声,把硬币收回口袋:“莫拉德,抛硬币不是真的要让它做选择,而是为了看清自己的内心。”
“什么意思?我不懂。”莫拉德的面色沉了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简而言之,就是我抛出硬币的那一刹那,想通了,”傅一涣的目光透过窗子,绿草地上,一名中年男子正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含笑的眉眼之间溢满了柔情,“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好吧,其实并不是傅一涣真的心这么大,而是关键时刻兔先生冒了出来,郑重其事地表示:
『孩子是无论如何都得生的,就算你现在说要打掉,主系统也会让你跳到生产那一天,直接体验,顶多再来个回忆杀,让读者知道你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挣扎。』
闻言,史密斯露出个欣慰的笑容:“谢天谢地,这个孩子是幸运的。”
“涣,你...”
“莫拉德,这是我的决定,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傅一涣制止了莫拉德的劝阻。
话都没说完就被傅一涣的决心反驳,莫拉德胸口堵着一口怨气,闷闷地撇过头不开腔了。
从史密斯那里了解了怀孕期间的相关事宜后,莫拉德开车将傅一涣带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是一栋坐落在郊区的大别墅,车子开进大铁门,一眼望到的是一大片草地,沿着草地正中间的青石板路开到别墅前,大门两旁恭恭敬敬地站着六位女仆,另有一名管家在车子停下的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为傅一涣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护着他下车。
“你这别墅很漂亮。”傅一涣与莫拉德并肩走进别墅,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夸道。
莫拉德依然拉长着脸,看了他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就不再吭声了。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傅一涣走到沙发边坐下,撑着下巴看向莫拉德。
莫拉德在他身前站定,微微低头注视着他,沉声说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