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不爽的瞪了一眼这男子,怎么会这种人,他店里的胭脂,不对症使用可是要出人命的,哪来的随便之理,当即就叉着腰对着那男子说。
“大人能够光顾小店是小店的荣幸,可是大人你得考虑清楚了,这胭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惹出了人命,责任得自个担着。”
巴曼觉得这店老板阴阳怪气,抱着女儿直接走了连钱也不要了。
店老板看着那男子走开,无趣的哼了几声,又懒懒散散的趴在柜台上准备入睡。
没想到这时又有一位戴着纱巾的女子进了店,如此看起来女子脸上遭受了什么,有些害羞,进了店铺后小声的询问着老板:“老板,听闻你这里的胭脂可以治好脸上的伤,是真的吗?”
店老板斜了一眼那穿着绿罗裙的女子,点点头:“拿什么交换?”
女子犹豫,她没有钱,是有一人托梦给她,说着城中有一家胭脂店铺可以治好人脸上的伤,便寻找了数月,一家一家的询问,才走到了这里。
“想好了吗?小姑娘。”老板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正处于芬芳时期的女子身上的香味格外的美妙,他很沉醉在这种香味上。
若是对方愿意拿自己的身体来做交换的话,他是相当愿意的。
女子被店老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退后了几步,不知所措的回答:“老板需要什么来交换吗?”
“我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怕是你给不起。”
闻言,女孩失落的低下头。
飘香却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他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盒成了精的胭脂,这店铺就坐落在凡人的境内,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店铺,刚才那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男子恐怕是不小心闯进来的。
他平时喜欢打盹,一睡着周围的结界就会放松,偶尔会有一两个凡人走进来也不足为惧。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尚未足月的妹妹?”
女子闻言惊恐地抬起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又不是亲生的,是不是?”飘香勾起嘴唇笑,像一颗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寒冷又带着血腥的气息:“你那后娘对你也不是很好,不如你拿她的孩子作为交换如何?”
这太恐怖了,女孩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一下子被吓得整个人浑身抖得像一根筛糠,魂都快没了。
飘香见状,无趣地摇摇头,挥手示意对方离开:“你走吧,我这店铺里的胭脂不卖给你。”他才不想花费自己的法术浪费在这凡人的脸上。
女孩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狠下心说道:“我答应你。”
对于女孩最终答应,飘香感到很意外,毕竟中途反悔的人还有不少,他也不会强求,凡是离开了他的店铺都不会记得这段交易,但是承诺了下来便不会忘记,这段记忆会一直保留到那人兑换承诺为止。
女孩走了,飘香却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并不是他要食人,而是如今城中来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妖,方圆百里的妖怪根本就斗不过他,像他们这种小妖怪就只能俯首称臣。
而每个月,每只妖怪都必须上供一个鲜活的婴儿,或者是少女作为食物提供给那只妖怪使用,没有做到的,不是被妖怪生吞就是化成一缕硝烟消失了。
眼见这个月就快见底,而他一直没有提供上供的食物,整颗心都悬着。
彬鸢在芙蓉镇上呆了一个多月,终于有机会溜进了贫民窟,与那断了双脚的男子搭上了话。
昔日一直陪伴在男子身边的女子不见了,乞丐们厌恶他,总是挑着刺来欺负他,彬鸢赶到破庙的时候,那人被砸得满头是血,吊在一棵高高的树上,看着像一具死尸。
彬鸢将他从树上放下,掏出一些丹药让对方吃下,等到这人缓过气清醒过来,才笑着说道:“别乱动,你的身上伤的很重,胃也破洞了。”
男子看着彬鸢,翻遍脑海里的记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彬鸢见对方口含着血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便解释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并不认识。”
男子闭了嘴,将涌进喉咙里的血液强咽下去,脸色苍白,身上缠绕着一股死气,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破庙很简陋,碎石瓦片砸地满地都是,屋檐上更是到处漏洞,风轻轻一吹,松动的瓦片就有陨落的趋势,人呆在下面可谓不太安全。
彬鸢用法术撑起一道结界,打开空间,翻出一些凡人可以食用的药物,塞进男子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冯一能够感觉到伤口渐渐在愈合,痒痒的,是长出新肉的趋势。
头靠着烂桌,歪歪地斜着眼望着从一个虚空抓出一块绷带的男子,那人将他双脚已经腐烂生蛆的绷带解开,手指一点,只感觉双腿上寒冰瑟瑟,很快便没了知觉。
彬鸢不得已用冰雪将这人的双腿冻住,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男子的双腿已经生蛆腐烂,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药物只能勉强吊着他一口气留在这世上。
灵泉的水可以去除污垢,却没有在生鲜肉的功法。
“你可还有什么遗憾?”彬鸢望着男子垂目的双眼说道。
闻言,目光涣散的男子瞳孔微缩,好像想起了什么,焦距渐渐笼罩在彬鸢脸上,张了张嘴可以发出虚弱的声音。
“她呢?”
彬鸢知道冯一说的是谁,那个跟随了她五年的女子,就在几天前被一辆马车撞死,尸体被丢进了河中,彬鸢赶到的时候那女子便已经没了呼吸。
彬鸢垂着眼眸,不忍告诉这人真相,他让徒弟将那女子的尸体埋葬在山脚下,刚好离这破庙不远。
彬鸢弯下腰,将人背起来,一步步朝着破庙外的小道走去。
这条道路已经很久没人走了,杂草丛生,偶尔还会看见一两只灰色的野兔在草丛间穿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冯一微弱的气息在喷洒在脖颈边,他看不懂这个少年,背着自己这个肮脏的人难道不嫌脏吗。
他摇了摇头,内心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彬鸢却听不到对方内心的旁白,他只是答应了那女子,保住冯一的性命,却要失言了。
他其实也很想救那女子一把,可惜有些事情他若插手,只会适得其反。那女子这一世命运悲惨,下辈子却是另一副光景,她下辈子命运非常好,只要不再碰见冯一,便会一生平安,遇到挚爱。
“她走了,你不要难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将来还是有机会陪在她身边,守着她……”彬鸢说着也到达了目的地,将人放下。
冯一好像有所感应一般看向了那座刚刚修建起来的新坟,没有墓碑,只是一座小小的坟冢,长在一棵树下,前不久应该有人来祭奠过,坟前放着水果和冥钱。
彬鸢以为这个男子会伤心欲绝到失去理智,却没想到对方意外的平静,目光平静的看了几眼坟墓便收回了眼,靠着坟堆堆静静地坐着。
“你……”彬鸢没想到冯一意外的平静,内心怀疑,难道他不喜欢那女子吗?
可是如若不喜欢,为什么两人的身上还有着红线的牵绊,彬鸢想不通,也不再去考虑这种事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劝说这人继承众生之神的职责。
彬鸢坐在冯一旁边,也不介意泥土弄脏了衣裳,摊开手掌,戴在手腕上的珠子自动划出一颗。
鲜绿色的珠子散发着幽幽光泽,置于洁白的手掌中,更加衬托出它的不凡。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冯一嗤笑一声,觉得少年的问题很可笑,自己一个快死的人,还有以后吗?
他抬头望天,空旷的天空上没有云朵,阳光刺眼的很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他活下去,活不活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而死了更加的轻松吧。
这样想着,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最后望了一眼彬鸢不解的说:“你又是谁?”
“我叫彬鸢,是北国之神。”
冯一目光一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窜入脑海中,却又想不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
彬鸢知道这人恐怕已经到极限,摊开手掌,将一颗鲜绿色的珠子放在男子的眉心。
冯一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珠子融进了自己的大脑里,没有痛感,一切好像都那么自然,就像那东西本来就属于自己一样。
后来那人走了,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抱歉和怜悯,冯一觉得很可笑,却也没有多想,老天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夜幕降临时,他倒在坟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腐烂的尸体里钻出一棵绿芽,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为小小的坟墓撑起了一片高大的阴凉。
一棵苍天大树就这样一夜之间长成,在月色的照耀下,风拂过树间,好像有千万的乐器在拨弦弹唱似的。
万物一夜之间苏醒,树冠之上发出莹莹光点,那些光点,随风飘向同一个方向,在夜幕中形成一道银河,早出晚归的农民看不见那些在头顶上漂浮的荧光,而荧光却能够看见他们。
无数的荧光汇聚成一条银河飘向同一个方向,那是一棵大树的顶端,他们聚集盘旋,容于同一个位置的,吸引,漂浮。
不多时,大树被银光所包围,他们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一具人形的轮廓逐渐显露出来。
最后,一位身着墨绿色衣裳的男子站在树冠上,狭长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的眸子睁开,浓密的五官更加衬托出他的美貌与众不凡。
自此开始,冯一忘却了前世,却记得记忆,他只是忘却了前生的感情,保留着那些对于自己不会产生任何波动的记忆存活在这世上。
他叫冯一,掌管这片大陆的众生之神,负责万物的生命延存,大到人类小到万物昆虫。
因为众生之神的诞生,这片区域的森林格外的喧嚣和茂盛。
芙蓉镇上,一夜之间许多人都发现自家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拔高了许多,就连平时不长野草的石头缝里都冒出了几株嫩绿的芽。
【恭喜你找到这个世界上剩余的一位神,再接再厉不错~】
彬鸢正在洗澡,泡在温热的喷泉里硬是愣愣的眨了眨眼,他觉得这次给自己颁布任务的神秘人心情好像很不错。
他一直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创世神座下的管理者,专门负责管理大大小小世界的神明吗?
他是不相信的,毕竟生活在现代的时候就看过许多小说,其中就有包括快穿之类的。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所谓的众生之神不过是一个幌子,而他,不过是这片大陆上的一个奴隶者,一直被创世神所奴隶着。
☆、掌管寿命的神
七月底,炎热的屋子里总是闷闷的,这时候大伙儿会在太阳落山之后,来到荷花池旁边的凉亭里聚一聚,喝上一杯茶。
叶九前几天忙了几单大生意,这几日笑得嘴都合不拢,每次看见殿下,都恨不得殿下再设计出几款新品出来。
前几日殿下设计的项链刚刚放在店铺里贩卖,便被几个宫廷的采购师看上,买回宫里献给娘娘们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赚了很多。
夜里凉快,大伙都穿的很少,彬鸢也只穿了一件里衣,再披上一件薄薄的紫荆花外套,坐在琴台上手抚过琴弦,一阵悠扬的声音荡漾开来,驱散了每个人心中的烦热感。
楚由有很多年没有听见殿下弹琴呢,最早的时候还是在宫里吧,那时候的琉璃宫里他还是一个负责守门的侍卫,每日听着院子里传来的琴声和笑声,总是忍不住庆幸,自己侍奉的殿下是一个非常和蔼之人。
不过那些年久的岁月已经是回忆了,楚由收起回忆,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殿下,只觉得现在的殿下更加的耀眼夺目。
海泊还是第一次知道师傅会弹琴,震惊之余内心还有些妒忌。反正他是发现了,自从和师傅下山以后他的妒忌就越来越重,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压制不住自己。
一曲完毕,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彬鸢却懒得再弹,拿着纸扇扇着凉风。
虽然他可以用法术降低周围的温度,但这种投机取巧的事他不想干,也可能是在雪山上生活太久,非常享受这难得的闷热感。
王果果和都安今晚正加派了人手赶工,没有回到叶府,但却派仆人捎来了口信,汇报了一下工房的事情。
叶九听完之后眉头皱着,因为有几个年长一点的工人开始罢工闹事,他应对这种事情习惯了,挥挥手,示意管家去做:“弄些钱打发了,莫要惹出是非来。”
彬鸢闻言眉头一皱,喊住了管家:“等一下。”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待回应,叶九以为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殿下请讲。”
“既然是年长的工人,肯定在工坊工作了很久,他们为何闹事有调查清楚吗?”
管家点点头回答:“听王大人和都大人的回信说,那几名工人手脚不安分,常常把工房里剩余的布料偷运出去给他家娘子做小布样,然后低价转卖出去。”
彬鸢沉着脸点点头,却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他当年制定的制度可是非常严谨的,待遇又那么好,给每名工人开的月俸又不少,何必贪这些小便宜,而且逮到之后的下场很严重,这么不得尝试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我倒觉得,可以让这几人先留在工坊里观察几日,看看是不是还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