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前薛宥秉在会场内碰到的薛远、薛念两兄弟则更贼一点,他们作为蛊族的新一代、也是这场实验里曾经的受害者,直接把目标瞄准了接手创伤过后的蛊族。
想起薛远跟他说的话,薛宥秉总觉得这是一个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人。他之前跟着在后勤区‘偶遇’到的薛念提前见了薛远一面,那个时候这个便宜弟弟是这么告诉薛宥秉的……
“不破不立,蛊族现在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试验是为了蛊族的下一代更好的发展,但是他们忘了,他们现在手里面每天备受屈辱活着的就是当下蛊族的下一代,其实理由又哪有那么冠冕堂皇呢!这些人不过是想靠提高实力在多活几年罢了,现在蛊族的那个薛柏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枪而已……长老们年纪大了,就总想着走歪门邪道获得些不属他们的日子,其实这个实验最初不过源于老祖宗书上留下的一句‘杂血遇强狩,寿齐比川山’,其实要我说,与其一直寄希望于研究一句意义莫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倒不如多做做善事,好求老天爷让他们下辈子能多活几年呢!可这些长老大约也是都疯了,他们搞不清这句话的意思,就把注意放到了‘杂血’上,而之后圣女剩下的你则更是巧合的让他们以为找到了对的方向,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族里‘参与圣女继任选拔’的姑娘死了多少?他们不肯罢手,我就只能借用外力强迫他们停下……所以这次我用计要你回来,就是想你帮我个忙。”
薛宥秉:“我?薛先生志向远大,什么人都能利用也都用的很好,还有什么是要我帮的?你算无遗策,其实就算你不找我来说这么一大堆话,其实也完全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吧?”
像是听不出来薛宥秉的讽刺,薛远还是那一副温温如玉的样子,说:“我知道大比上其他四族会吓死手直接要蛊族再也站不起来,但是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给蛊族留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因为现在你很清楚客叔的命就窝在那几个长老手里,逼急了他们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到时候你站在他们的那边配合他们说几句话,我保证,客叔一定一根头发都不会少,他老人家是个好人,你总不会看他受苦的,是不是?”
当时被薛远捏住了死穴,薛宥秉其实想问一句这样为难一个老人有什么可得意的,但是当他看清楚薛远眼睛里的恨和野心之后,他闭嘴了。他忘了,即便是兄弟、即便是有几分相似的经历,但薛远和他还是不一样的,他从十几岁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外界,他在各个世界见识各种各样的人,他的心境或许早就盛不下太多的恨和野望了,所以他答应了薛远的要求。
至于在给了蛊族一丝喘息的机会之后,薛远要怎么从那几个长老手里夺下族长位置就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了。
所以现在面对薛柏无耻的威胁,薛宥秉靠在观众席上的一根承重柱上颇有几分痞子风范的说道:“我义父自小就教我要实事求是,所以我自然是会实话实说,但是我很久没见义父他老人家了,不知薛族长何时见过他老人家?”
明白薛宥秉这是要见到那个老头才肯老实帮忙,薛柏就给他其中一个属下一个眼神,没等几分钟,薛宥秉就真的看到客叔被两个人带着进了会场,可还不等他仔细观察客叔到底有没有受过苦的时候,薛柏再次出声道:“你看巧不巧,老人家正好就来咱们大比看热闹了,现在你总能告诉大家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吵架吵得连网都没上成,所以今天补上
第208章
仔细看了台下的那个纤弱的身影一眼,薛宥秉知道这是曾经出现在过赵四清屋子里的那个女孩儿。
其实当她出现在会场一开口的那一瞬间,薛宥秉就已经认出她来了,而且也是这一瞬间,薛宥秉明白了轩墨和赵鲁他们的计策,因为赵四清与他们来说太过重要,所以即便工族族长长女的这个身份更容易取信于群众,他们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因为他们不知道在赵四清说清楚她这两年的经历之后,五族的族人会拿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她,他们怕赵四清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所以他们选择了用骗的把赵四清拖住在会场之外。
至于现在代替赵四清出现在这里的女孩儿梦华,她既然之前能特意提醒赵四清那些补药的危险,那她一定也不是一个肯认命的人,你看,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还不宁愿毁了自己也要把蛊族的人都拖下水?不过默默地在心里跟这姑娘道了一句抱歉,薛宥秉还是开口否认了实验记录的事情。
“姑娘拿着一本实验记录说我曾经在年幼的时候遭受过蛊族数年的虐待,这大概有些误会,当年我一出生就体弱多病,要不是那时的几位巫医长期替我医治,我想我早就活不成了,所以姑娘这份实验记录或许原本记的应该是我的病历,但现在姑娘明显被人欺骗了,我并没有那记录上写的那样被人喂毒、抽血试验过。”
错愕的看着薛宥秉,梦华想不明白,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这本记录里说的那个人,那他为什么会帮着坏人说话。
但如果他不是,那工族、医族那些帮自己逃出来的人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揭穿他呢?
有些慌乱的站在原地,梦华几次想看向工族和医族的方向寻求帮助,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一段证词或是证据当中最忌讳的就是出现谎言,因为这会让人不禁怀疑其他部分的真实性。
而且之前薛柏几次暗示她背后有人指使,如果现在她向工族和医族求助,那她就等于是把把柄直接送到了蛊族的手里,她不能这么做……
与此同时,薛宥秉在按照约定帮薛远给蛊族留了一息喘息的机会之后,就立刻靠到了客叔身边,同时他也很清楚,在现场几方都在思考对策的这一瞬间,他必须带着客叔尽量远离蛊族守卫看守的范围,因为很快,会场上的局面就会再出现变故,因为赵四清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搞得定的。
“试验记录是假的,那我这个工族大小姐总不能也是假的了吧?”
看到突然出现在会场的赵四清,赵鲁脱口喊出了一句,“姐?”
可就是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会场上的人都确定了赵四清的身份。
“真的是工族族长那个因为退婚而离家出走的女儿?”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失踪了找不到了吗?”
“诶!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试验记录的真假和她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你想到什么了?”
听到底下的议论纷纷,轩墨此时的脸已经是越来越冷了,他怕这些人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再一次揭破赵四清的‘伤口’。
可他才想说些什么,赵四清就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所有的说辞。
“大家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一个传言中为情离家出走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大家也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说那本试验记录是真是假根本无所谓。因为……我,也是那位姑娘所说的被囚禁的那群人当中的一员!”
众人震惊的看着赵四清,又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集体看向工族族长和少族长,然后在短暂的静默当中,群众沸腾了。
“工族族长之女啊!天呐!蛊族这胆子、这手也太敢伸了吧?”
“别急着下定论啊!说不定工族就是为了坐实蛊族的罪名,才特意叫自家的孩子出来的!”
“别放屁了!一族之长能为了一点点还没看见的利益就不要脸面?疯了吧?谁都知道跟这样的事扯上关系这姑娘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工族族长怎么可能这么坑亲女儿?”
是啊,就像是台下的人说的一样,一旦赵四清开口,以后她在五族的日子都会伴随着有色眼镜,但她还是迫不及待的站出来了,就因为她不可能让那个曾经陪在她身边的小女孩儿孤立无援、形单影只……
第209章
环视了周围一圈所有的人,赵四清看到了赵鲁又心虚又担心的样子,她也看到了轩墨满眼的心疼,同时再看向两年多未见的父亲,赵四清知道父亲虽然能理解她的选择但却不代表他不担心,不然之前林程林长老也不会那么听赵鲁的话,把自己看得死死的。
可是她没办法,她不能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用自已以为聪明的目光去质疑、或是去怜悯站在台下的梦华。
她是赵四清到那个‘地狱’去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那个时候自己不懂得低头、不懂得服软,是她几次三番照顾自己,给自己送饭。虽然最后自己逃跑还连累了梦华,但最终她还是愿意在蛊族再次打她的主意的时候给她提醒,所以不论怎么说,她都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梦华一把。
看着梦华惊讶的样子,赵四清微微的笑了一笑,开始念起了一串名字,“薛梓澄、沐凤、薛甜、薛玥、赵乐乐、钱赋、史施、岳乐、薛可人、薛青……刚刚我念出来的26个名字都是这两年在那个地方先后去世的女子,她们有的比我大、还有几个比我小,其中四个是因为受辱多年,身体被耗垮最后病逝的;还有七个是因为难产,毕竟蛊族圈着的女孩儿太多了,有的血脉传承或是本身天赋就不错,所以因为生下的孩子可能会更优秀所以就会得到更多的照顾,但有一些资质只是尚可的她们被迫生孩子就是拿命赌,虽然有的时候死了更干脆一点,但是蛊族对于这些更愿意结束生命的人总是更苛刻一点,他们会拿这些姑娘的家人作为威胁……”
说到这里赵四清冷笑了一声,其实她自己应该庆幸的,因为她的家人在五族都是有地位的,不然那个时候她偷药毒坏了自己的身体,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总算是他们没什么能拿捏住她的东西,不然就是再大胆她也不敢拿家人的安全做赌。
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父亲和赵鲁,赵四清才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姑娘里有没有宁死都不愿屈服、放弃自己清白的?当然有,而且还不少,但是遇到这样的女孩儿蛊族一向的做法都是精神虐待,等到他们把这些女孩彻底洗脑或是直接折磨疯,那他们就更方便操控这些人了,所以这里面还有六个是熬不住这些手段意外死亡的,而剩下的七个里有三个是自尽成功的,另外四个则是被蛊族当做不服管教的典型而公开处死的……所以听了这些,你们觉得我是编的吗?这些姑娘里难道真的没有你们认识的人吗?她们丢了、失踪了、被蛊族招募去接受圣女继任人培训了你们难道都不担心、不害怕吗?”
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周围那些围观者的样子,赵四清在看到有几个都低下头像是在思考、挣扎的人之后,她知道蛊族的罪名马上就要坐实了,但还不等那些人说出些什么,台下就突然出现了些骚乱。
原来是薛远和薛念见事情的发展超出控制,所以直接带了一队人冲到了台上。
“鄙族内出现如此重大的纰漏,我作为下一任族长的人选责无旁贷,这次本族族长薛柏因私利而瞒下族人做出此种恶行我们一定会自查到底,给族人和工族族长一个交代。”
冲着台下九十度鞠了一躬,薛远在这个时候微微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贵宾席的几位长老一秒就挪开了视线。
其实别看薛柏在蛊族表面上说一不二,但其实这也都是长老部给他造成的一种假象。
蛊族这五个总是活着而且还想一直活下去的老不死一直都拿薛柏当做一个傀儡,但是傀儡终究只是傀儡,在这种能把黑锅甩出去的时候,他们五个长老为了自保可是一句话都不会为薛柏说的。
就连一向都看似以薛柏马首是瞻的三长老刚刚也只是因为薛远上台有可能会趁势接下族长的位置才紧张的站了起来,但他现在即便再不愿意薛远上台都没有用,因为如果这个时候作为少族长的薛远不出现,那蛊族保不住的就不只是一个好控制的族长,所以被旁边的二长老拉了一下之后,三长老就又趁势坐了下去。
但事情却似乎并没有薛远想的那么顺利。
“少族长虽然公正,但是我不想事情就这样模糊过去,我是薛欣虹的未婚夫,她三年前进入继任圣女培训,我想知道……我……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这几年蛊族借口调走的女孩儿太多了,我觉得少族长是在粉饰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210章
被本族的族人直接打断了行动,薛远也很恼怒,但是因为这个持续多年了的错误伤及的族人也实在太多、情节太恶劣,所以即便他一力想保住蛊族的生存空间,也要看族人愿不愿意。
如果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坚持着‘蛊族’这个名头,那这件事、接下来落到头上族长名头、和手里的权利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薛远默默地停下了原本已经挪动的脚,“那你希望现在蛊族的事应该如何查?由外人查,那这些族人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继续下去?我不是冷血动物,我不是没有心,我知道被伤害的人可怜,但是就是这样才更应该为她们的以后打算不是吗?这次的涉事人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我不知道我的保证有没有用,但是我希望蛊族的以后会更好,我们的同族人以后会更好。”
看着薛远声色俱全的表演,薛宥秉不得不感叹,他这个便宜弟弟真是个演技不错的人,或许他去娱乐圈发展会有不错的前途,但是很可惜,因为幼年的恨也好、不甘心也好,他被自己牢牢地绑在了蛊族上面,没有蛊族他可能会失常,这种情况也造就了薛远现在的野心,不过这事情其实也不关他的事了,接下来他只要带客叔出去,再将警方带进来处理旅人的失踪案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