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得痛快了的陈教授是此刻是心里舒坦了些,但刚刚听他‘冷哼’着走了一路的徐臻就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这老头怎么回事?不信就不信,但是冷嘲热讽算什么?他又没撞见行骗现场,而且这堪舆山上的道士也没有当骗子的,怎么他就这么以偏概全、一竿子恨不得打死一船人呢?简直不可理喻!
要不是看他年纪大,徐臻刚刚就开口怼他了!这老头真该谢谢他有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美德,不然现在他可没法这么众星拱月的上山了!
到了一清观,研究队就一眼看到了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沈阮跟薛宥秉几人,队里面没有什么年轻人,所以对于辰曦这样一个国民度的确不低的明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研究人员也没有太激动。
倒是被众人断定一到目的地就会态度不好的陈教授,现在反而很面露惊喜,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哦!这里倒是确实有宝贝,青璃瓦嘛!但是才到大门,陈教授怎么看见的瓦?哪里有瓦了?
白墙灰砖,碧草高树。一清观的大门是一扇两米多高、用了多年的红漆木门,但是由于使用时间长,这红漆其实也基本上早就都全部脱落,留下的只是风雨侵蚀痕迹明显的原色木底了。
同时如果有人移动视线仔细去观察挂着木门的观外围墙的话,那就应该还会发现这墙上有着不少一圈圈湿气、水汽留下的水纹,灰的、黑的套在一起,不明显却又也不容忽视。
所以这朴素到已经算简陋的院墙和大门,到底是有哪里能让陈教授都眼路惊喜的呢?
“这门匾是谁写的?他可是书法家?写的是什么体?有名气吗?可还有别的墨宝留下来借鄙人一观?”
整个人画风变得太突然,原本,徐臻都准备好跟薛宥秉告状说这老头在背后出言不逊了,但现在,刻薄老头秒变赤诚书法爱好者,就算听过之前陈教授讽刺的队员们都有一瞬间的茫然了。
怎么?因为匾上的字好看所以这里就不算是道观了吗?之前路过别的道观门口的时候你都只有冷笑,现在因为几笔书法就妥协了?
陈教授真是个立场清奇的人……
“老先生喜欢我一清观的牌匾吗?这字是我祖师爷的传世之作,他叫什么大概没有记载了,但书法倒还是留下了几幅。”
看了一眼出声回答问题的沈阮,陈教授难得的没有对穿着道袍的沈阮语出讽刺。大约是因为书法的原因,也大约是因为沈阮长得太小的原因,只不过不管陈教授心里到底对沈阮这个小道士有没有意见,都不妨碍他问对方:“你祖师爷?传了很多代了吗?这牌匾难不成还是个古物了?”
沈阮:“呃……应该是?到我这里已经是第233代了。”
陈教授&研究人员:!!!???什么方法能让一个牌匾历经几千年风吹雨打还不损坏只是有点显旧?开玩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双更之后不知道怎么这两天整天都很困,一到晚上码字的时候更是都睁不开眼睛,怕越写错字错句越多,所以等我转一下状态吧,短小了,对不起
第141章
不明白这些人这么惊讶的原因,沈阮本想说也许是师祖他老人家给观里值钱的东西做过什么保护法阵,但是一想到孟青萝她们说过这次的专家队里有一位教授极其排斥玄学这类的事情,沈阮就咽下了他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可是有的事情越是不解释就越让人心痒。
就像现在,研究队和陈教授原本都看出来沈阮打算讲些什么了,但不知为何这小道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闭口不言了。
这是什么套路?难不成这个看起来非常简陋的道观有什么传承下来的保护文物的秘法?
不知道队里研究人员的思路到底有多跑偏,陈教授见道观的主人-沈阮不愿意再继续有关牌匾的话题,他也就没再纠缠,反正他只是赏字,对于其他一些过于有违常理的地方,他不在意也不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以就这样,在主客双方都没有再继续话题意愿的前提下,沈阮带着研究队一行人进了一清观的大门。
“嗯??诶????”
“真的是真的青璃瓦!天呐!这……这么多青璃瓦,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大约考古界和收藏界的人会疯啊!”
S市稀有文物研究所,一个由个人出资组成的权威研究机构,别看这个研究所的人不多,而且有不少教授还是挂名兼职的,但其实力可是业界中领头那批里的佼佼者。
所以别看名头上只有陈教授一个人是建筑方面、砖瓦这一块的专家,但其余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一眼能看出这一清观所有房屋顶部盖的全部都是青璃瓦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除了整个道观最引人注目的瓦片之外,研究所的人在心潮澎湃之后还发挥专业知识,从一清观里面圈出了不少需要补救、保留的真古物建筑……
“其实说实话,要我看整个道观最珍惜的其实还算不上那大片青璃瓦,只单看这口井,其实就是这整个道观最值得研究和保护的一样东西了……”
“确实是啊!看着几乎被时间冲刷成玉的井口石,就知道这一口井也许就能代表了大半个中华的历史……青石成玉,到底是时间的馈赠还是残忍呢?”
看着自己研究队里两个队员对着那口古井感叹来感叹去,带队的队长就上前拍了两人一人一下,“这井是好井,但是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偷奸耍滑!那边几个神殿里的古建筑结构研究明白了没?能修复替代的东西又想到了没?就光在这研究这不用动手修复的!偷懒!”
揉着被队长拍过了的后脑勺,两个研究员再被抓到溜号了之后,讨饶的朝队长笑了笑,就赶忙又跑回了前院,跟同队的同事们一起研究如何合理的将整个道观扩大,并尽可能的不损害其中珍贵的文物了。
只是,在这两人离开之后,研究队的队长低头看着那口传说中孕育着灵泉的古井也露出了感慨的表情。
虽然队长并没有说话,但从他抚着井口石的表情来看,想必他也是十分看重这口井的。
‘清玉石,青石里传说中的极品石种,现世之后一块堪比万金。据说此种青石经时间打磨可化石为玉而不损分毫。’
刚刚从沈阮的口中得知,这口井从道观建起之前就一直存在,而且井口石上的纹路到现在都还一直清晰可见,只不过这石头从粗糙斑驳的青石慢慢的变成了现在这样触手可生温的胶质玉石。
“这是让人惊叹的造物能力啊!”
背着手也晃悠着回了前院,队长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队员们就没有贸然上前打扰。
看了一圈之后,队长走到了独自在墙根研究砖块的陈教授身边。
“怎么样?您觉得这道观的改建难度大吗?”
拍了拍手上的灰,陈教授摇了摇头,道:“这年头哪还有什么事是真的算是难的?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别说完好无损的翻修、扩建这座道观,就是把整个堪舆山铲平都不是办不到的事!我只管出方案和指导意见,至于后续的工作,不还是你们研究所下包的修复队和建筑队的工作吗?”
知道陈教授这种略带讥讽的口气只是因为身处在他不‘认同’的环境里所激发的应激反应,所以队长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反正集体调查考研任务就只有今天一天,之后再有什么疑问也只需要几名年轻的队员再上山检测就够了。
这次聘请他们研究所进行扩建、修护,一清观前期付了一百万左右的聘金,之后沈阮还承诺研究所可以保留观内建筑的照片、研究报告以及数据,同时那一百万还是不包括后期施工期的价格。
所以整个工程最后的预算,研究队队长估计这大约要超过五百万了。
“没关系,我只要求最后的质量一定要好,钱的问题您不用替我担心,我有办法的!”
看着据说是沈阮卧室的那间小屋,研究队队长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也许人家就是一心为道观,有钱也不愿意自己享受的小少年呢!况且人家还认识明星,也许是真的不差钱!
可能他真的是老了,看见老实乖巧的孩子就总忍不住要嘱咐几句,但是现在沈阮是客户,他总不能拉着人家的手说‘有钱给自己留些,别瞎花吧?’
唉……
送走了一直都蠢蠢欲动相劝沈阮‘弃暗投明’的陈教授和想劝沈阮多为自己着想不要‘挥霍无度’的队长,整个考察任务的前期才算是基本完成。
之后如果进入了修建阶段,沈阮还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临时居住地要选在哪里的问题……
辰曦:“跟我回S市啊!这边有研究所的人全程看着,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而且你出这么多钱给他们,他们要还想偷工减料我第一个就能曝光他们把他们黑到死,所以阿阮你不用担心,跟我去S市住段时间呐!”
瞪了一眼有拐卖单纯少年嫌疑的辰曦,薛宥秉直接替沈阮做了决定,“不用去他那儿,他平时家里邋里邋遢,还总有狗仔盯着他,你去了就根本不方便。而且你观里的东西也还要找人保存,不如直接就先在W市本市看看,反正我也打算在这边买个房子,到时候你暂住就直接去我那里就好。”
被薛宥秉合情合理的劝说打动了,最后沈阮决定带着一清观的大部分家当陪薛宥秉在W市市里住上一段时间。
而这个决定除了有工作要回S市处理的辰曦,同时还附带了一个薛宥秉认为是累赘的小尾巴——徐臻。
第142章
三个人的生活总是不比两个人的生活自在顺心,其实薛宥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和沈小阮两个单独住在一起。
但是每每看到他新办的这个院子里出现了徐臻这个大活人,他总是会气不顺,而他气不顺的后果就是,好多次徐臻都被薛宥秉暗地里找茬收拾了一通。
至于为什么是暗地里,那当然是因为如果被沈阮看到了,那薛宥秉一定会收获一枚不认同的眼神,他不想让沈阮这么看他,所以也就自然总是偷偷摸摸的去找徐臻麻烦了……
这一天。
“老大!你不能再这么摧残我了!我也是个需要呵护需要关爱的小可怜啊!”
刚因为贸然加入了沈阮跟薛宥秉两人的小饭局,徐臻就又被薛宥秉好好的松了一回皮,但这一次徐臻似乎不准备再默默忍受了。
但即便徐臻嚎的再可怜,薛宥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同情心泛滥的人,“最近你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多?事务所没工作,你就连阿姨都不抽时间陪了吗?以前总是抱怨任务多、事务所工作忙没时间去医院的人是谁来着?”
见薛宥秉放下了蠢蠢欲动要削他的手,徐臻也就讪讪的松开了抱着薛宥秉大腿的爪子。
蹲在地上,徐臻低着头没有站起来,“我也知道钱是赚不完的,任务也是做不完的。以前,因为总是担心我妈在医院的医疗费不够、担心不做任务我妈/的病情会不断恶化,所以搞得自己总是没有时间。最近察觉自己的积分够了,似乎可以放手关掉工作室了,但我跟我弟的矛盾好像也不太可以解得开了……”
受不了徐臻这样可怜兮兮的卖惨,薛宥秉被打扰了精心准备的小饭局的怒气也就渐渐消散了。
“怎么?你不是半年前就已经基本上停掉事务所了吗?你弟弟还是总骂你没良心,不关心阿姨?”
觉着蹲着太累,聊到烦心事准备吐一吐苦水的徐臻干脆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说道:“他骂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自从我妈被查出癌症之后,我也被他骂习惯了……一开始他说我不着调,不干正经工作,没法供妈治病是对的,后来他骂我总不见人影,不去医院陪妈也没有错。他压力大,有妻有儿又有个生了病的老妈,骂骂我发泄一下总是好的,但是最近他在我妈面前好像也不太爱理我,我怕我妈两边为难,所以医院就去的少了……不过也没关系,每天晚上我还是会跟我妈视频聊天的,现在老太太用手机用的6了,也不用担心她想我却见不到我了。”
听完这些,薛宥秉似有些嘲讽的冷笑了一声,“也就是你才这么好欺负,没有钱的时候骂你让你去赚钱、有了钱就开始指责你不抽时间孝顺老人,好话都叫他说了、好人也全让他当了,你还要理解他、顺着他?徐臻,我记得我好像没教过你这么怂吧?你非要在家当个软柿子任由你弟弟捏来捏去?他有妻子有儿子压力大,难不成你就没压力了?我看你弟弟就是欠收拾!”
知道薛宥秉是替他鸣不平,徐臻也不甚难过的笑了笑,道:“老大你放心,我又哪里是那种默默付出还忍着委屈什么都不说的人呢!其实我表面上不与他争辩,但其实我跟我妈什么都讲,当然也不是那种没有技巧的胡说,但总归结果是我妈的心是偏向我的。上个星期因为我弟在妈面前说我坏话,我妈就臭骂了他一顿,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我乐得不行!”
看着徐臻神采奕奕的讲着他弟弟的糗事,薛宥秉突然回过味儿来了,“你是怎么知道你弟弟被骂的?难不成阿姨还跟你讲这些?”
徐臻坏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只是跟医院里照顾我妈/的不少小护士关系不错,事情都是她们跟我讲的!”
眯着眼睛看着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徐臻,薛宥秉语气危险的问道:“所以你刚刚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跟我诉苦,其实就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吧?你这鬼精鬼精的样子,我居然相信你是那种会受委屈的人?看来我是吃斋念佛多了,心变善了,对奸诈之人的警惕性也变低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