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奖励的好机会没了他认命,现在连诉苦求安慰的机会都没了,天理何在啊!
好室友陈岁阳这时挤过人群,走到他面前拍拍肩膀,语重心长道:“别难过,你不会垫底的。”
“我知道。”董传林抬头看他一眼后又垂下脑袋。
虽然他对第二局自己的表现很失望,但总体来说,比起第二局刚开始就结束的朋友来说,他已经很好了。
陈岁阳:“那你难过什么?你的表现主事都看在眼里,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你有偏见的。”
“不是因为这事。”董传林摆摆手,问道:“成绩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估计要一会。”陈岁阳回头看,三位主事正在一个个查看药筐里的白芍片。
他有些纳闷,疑惑道:“你是用力过大把刀具弄坏了?怎么在比试关头这般不小心。”
说到这个董传林就来气,“我也不知道是哪出问题,突然刀片就偏移了……”他越想越不对劲,摇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切药刀出故障后无人触碰,一直保持着刀片偏移的状态。
董传林抬起刀柄,抬到中间查看时,“达拉”一声刀片再次大幅度偏移。
凑上来的陈岁阳拧紧眉头,他上手摆弄两下,“是这断了。”他指着的是一个木头铆接处,木头已经断裂,露出几根木刺。
董传林放下刀柄,用力将木头拔出。
用来铆接的木头特殊,用的木材是结实耐用的,打磨的很光滑。现在躺他手心的这根木头,从中间断裂,不过没彻底断开,只断了小半裂出木丝。
“你昨天没检查?”陈岁阳问。
“我直接换了一根。”
用来铆接的木头直接关乎切药刀能否正常工作,临近收工时,大伙的统一动作都是检查木头的好坏,如若会影响到切药工作,是必须要更换的。
昨天收工前董传林把切药刀从里到外都检查一遍,用来铆接的木头有些旧了,他特意换了一根,还多耽误一会磨合刀具。
“那怎么会”,陈岁阳喃喃道:“是不是你换之前没检查仔细,要不就是木材问题……”他蹙眉想了想,“难道是新进的这批木材有问题?”
董传林左右翻看也没发现其它问题,“都已经这样了,再说吧。”他拿一根新木头安上,掌心紧紧握住手中断裂的小圆棍。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去和主事说,要是下回再断怎么办?”陈岁阳心切,着急道:“这回是你运气好没切断到手,要是稍不留神,你就要和王盛一块去晒药了。”
王盛是和他们同批的学徒,在刚开始接触切药时,不慎失手将压住药材的和食指切伤。因伤势太重,无法再从事切药这种精细活,现在被安排做一名晒药工。
断裂处翘起的木丝刺痛手心,董传林摊开手看它一眼,而后将它放进胸前的衣襟内。
董传林说道:“我们先去看看木材再禀报吧,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前面传来喧哗声,两人上来查看。
比试的成绩和董传林想象中的差不多,前三甲与他失之交臂。
成绩排名第七,在他突发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个成绩,已是意料之外。
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可每当董传林想到韩松答应前三甲有奖励时,他心中涌出一股气。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剥夺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本还想着能趁着这次机会干点有的没的,就因为这次失误全泡汤。
董传林咬紧牙关憋住心里的气,沉默地跟着陈岁阳去检查木材。换新木头时,他仔细翻看了已经削好的圆木头,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来到柴间后,两人把木头翻过来又搬回去,瞪大眼睛都没找到证明木材劣处的证据。
背上的汗珠缓缓滑下,董传林叉腰喘气。
陈岁阳也累苦了,连连叹道:“这木材真沉。”他手掌做扇子在扇风,“难道真是我多想了……”
今儿没有活要干,比试完便可回去休息,切药房空无一人,大门紧闭。
两人累个半死,慢吞吞地走着。
“嘿,你干嘛去?”陈岁阳喊住要拐弯的董传林,“不吃饭啊!”
董传林没回头,摆手道:“你自己吃吧,我回去洗漱。”一身臭汗怎么见人。
快速洗漱完,董传林饿着肚子往韩家的住所冲。
韩婶正忙着切菜,看到他来了后笑道:“传林来了啊,吃饭没?松儿还没回来呢。”
“还没。”董传林嬉笑道,“我是来蹭饭的,好久没尝到韩婶的手艺了。”
到制药村半月,韩婶已经完全融入这儿的生活。每日去伙房买点菜,自己做饭吃。先前董传林时间紧,吃饭也不敢多耽误,只能在伙房将就。
“好嘞!婶子巴不得你天天都来。”韩婶爽朗地说道:“正好松儿今早买了好多菜,保管你吃的痛快。”
闻言,董传林去看食材。
韩婶正在切五花肉,台面上摆着两个碗,放着已经切好的蔬菜和土豆。
在他怔愣间,韩婶把切好的五花肉放进碗里,擦擦手去拿其它菜。放食材的角落里还堆着好几样东西,她从里面拿出两个茄子,拧去茄蒂。
倏地,韩婶停住手上的活,莫名冲着董传林笑了。
董传林醒过神来,诧异道:“韩婶您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你会不知道?”韩婶反问他,洗净后将茄子切成两半。
“韩婶您说笑了,我哪能知道。”
“我早上看见松儿提着这么多菜回来还纳闷呢,今儿是什么好日子。”韩婶笑了两声,菜刀哐哐没停,打趣地看他一眼,“现在看到你啊我才反应过来……是婶子的脑子不够用咯!”
“婶子您说什么呢。”董传林顿时脸臊红,支支吾吾道:“松哥就是、就是想给您补补,和我没关系。”
“行啦,婶子都明白。”韩婶拿起空盆,将茄子片放进去。“你帮我去前面看看,周婶用完小灶屋没有?”
董传林小跑着去看小灶屋,周婶正在做最后一个菜。待周婶弄完,韩婶的茄子也切完了。把配菜搬过来,韩婶撸高袖子欲动手。
“不用等松哥回来吗?”董传林问道:“待会饭菜都凉了。”
韩婶顿住,“我一个人吃习惯都把儿子给忘了,还是传林想的周到。那再等等吧。”反正她是排在最后做饭的,不会耽误他人。
董传林无神地点点头。
看来韩松是真被傅叔栓得死死的,陪娘亲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改日要寻个日子去和傅叔说说,早点把杨叔哄回来才是最明智的。
等了一阵,韩松冒汗匆匆归来。
韩婶掌勺炒菜,董传林负责烧火,韩松则去洗漱。
最后一道菜是红烧肉焖土豆,时间要久一些,韩婶让董传林先去摆碗筷。
回到小厅,董传林放轻脚步朝后院方向走了两步。听到冲凉浇水声后,他心里一阵愉悦,又蹑手蹑脚地返回小厅摆碗筷。
摆好碗筷,他又兴冲冲地回灶屋端菜。
煮好菜,董传林帮着韩婶把灶屋收拾整洁,端着最后一道红烧肉上桌。
他刚进门,正巧碰上韩松从房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吊着水滴。
早就过了饭点,大家都饿得慌。没多闲聊,三人默契地端起饭碗开吃。
不知是韩婶的手艺太好,还是韩松买的肉更香,董传林吃到肚子撑不下才放下筷子。
董传林和韩松想帮忙收拾,刚动手就被韩婶拦住。
“你们进屋去玩,这儿我来就行。”见两人不动,韩婶沉下脸又说道:“快去!”
盛情难却,董传林和韩松只好进房间。
韩松进屋后拿起凳子上的干毛巾擦头发,董传林见状连忙抢过。
“我来我来。”董传林指挥道,“你累了一天坐着歇会,我帮你擦。”
韩松看他两眼,扯着嘴角坐下。
董传林把临时用来绑头发的带子解开,用干毛巾顺着发梢擦,“韩婶说你是今儿早上去买的菜,当时你怎么不说?。”
“嗯,听说的。”韩松又说道:“早说哪有惊喜。”
惊喜两个字成功俘获董传林的心,他擦水的动作麻利些。两人没有正脸相对,董传林的胆子变大,“你不问问我的最终成绩?不好奇?”
“你不难过了?”
“难过啊。”董传林叹道:“难过还不就那样,都已成定局我又不能改变。”
韩松舒口气,“你想通就好。”
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董传林将半湿的毛巾扔到板凳上,走到韩松面前看着他。他不说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韩松耐不住他的凝视,问道:“怎么了?”
“最终成绩我排第七。”董传林挤到他身边,“这个成绩还不错对不对?”
韩松点头,“很不错。”
“那是不是也应该有奖励啊?”董传林振振有词说道:“有奖励才有冲劲,这样我下回比试肯定能表现的更好!”
韩松失笑:“不是说好前三甲才有的吗?规矩哪能随便打破。”
“谁和你定规矩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岂能当真。”董传林屁股挪了挪,贴近他说道:“比试失误我就够伤心了,你还不给我点奖励怎么说的过去。”
歪理一箩筐,韩松讲不赢他,妥协道:“那行吧,回头我好好想想。”
“不用。”得逞的董传林嘴角咧成花,“我都想好了,不用你多操心。”
韩松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董传林看准时机,待韩松一撇头,他脑袋便往前凑将韩松剩余的话堵在嘴边。
怕韩松不喜,董传林不敢多停留,浅浅一啄他又不甘心,他快速探出一点儿舌尖碰了碰,随即离去。
第48章 第 48 章
鱼儿偷腥成功,董传林乐不开支。
韩松有些懵,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双唇留下一片温热,他下意识地去舔。
董传林扑抓到他的小动作,凑上去没皮没脸地问:“甜不甜?”
韩松刚收回的舌头都不知该往哪放,心情又急又躁,还好油灯昏暗,看不清他羞红的脸色。
咳嗽两声,韩松避开他的眼神连忙起身,瞥他一眼:“这回算了,以后不准、不准再这般胡闹!”
“明明心里欢喜还要板着脸。”董传林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心里欢喜不?”
韩松可能是没遇过这种场面,眼神上下乱飘,双手抬起又放下,双唇张张合合几次没憋出半个字。
能让稳重的人做出这些无措的动作,答案显而易见。
“鸭子都没你嘴硬。”董传林瞪他一眼,踮起脚尖双手缠住他的脖颈,豪爽献上双唇,“今日买一送一,不用谢。”
这回董传林很规矩,也不敢伸舌头,占完便宜说完话便嘻嘻哈哈地逃走。
直到房门砰一声关上,浑身僵硬的韩松才缓缓地抬手,他擦了擦双唇,低声笑了。
董传林也不知道他是哪儿冒出来的勇气,脑海里刚涌出亲他一口的念头,身体就屁颠屁颠照做。
好在韩松比较乖,没有反抗。温顺的像只小绵羊,等着人去抚顺他的毛。
小厅里,韩婶在对面坐着滔滔不绝,董传林忍不住游神。
双唇碰撞的时间太短,他没有看清韩松的面部表情,他痴痴地想,应该是欢喜的吧。不然在他第二次上手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得逞。
“传林?”韩婶喊他一声,看着他咧到耳边的嘴角调侃道:“什么事那么开心,乐成这个样子。”
在长辈面前不能太放肆,况且还是韩松的娘亲。要不然让韩婶知道他是在回味韩松的嘴唇有多软,还不得被轰出去。
董传林忙不迭收敛笑容,“我还在回味那碗红烧肉,实在是太香了!韩婶你是怎么做的啊?改日教教我呗。”
没人不爱甜话,韩婶笑得眉眼弯弯,“你又开婶子玩笑了,红烧肉味道不就那样,能好吃到哪去。”
“真的好吃!”董传林狂点头,比着手指头道:“我都吃了三碗饭,到现在肚子还饱着。”
“那改日让松儿去买肉,婶子再做给你吃!”韩婶停顿一会又疑惑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松儿在屋里干嘛呢?”
董传林心里偷笑,摊手懵懂道:“我不知道啊,估计是累了想早点歇着吧。”末了,他指着屋外说道:“夜深了,我先回屋,韩婶你赶紧去睡觉。”
说完董传林离去,刚迈出门槛身后传来声音。
“等会。”
董传林纳闷地回头看。
韩松推门而出,原先湿漉散落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好,他朝韩婶颔首道:“娘,您先睡。我去主事那儿一趟,马上就回。”
踏出房门,董传林时不时偷瞄他两眼。
韩松面不改色正经走路,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那么晚了你去干嘛?”董传林忍不住去勾他的手,“傅叔是不是经常压榨你啊,天天忙到这么晚。”
“没有,突然想起有事没弄完,去看一下就回。”韩松避开他的亲近,淡淡说道。
“哦。”董传林手兜兜转几圈都落空,撇撇嘴应道。
轻浅的月光照亮小道,转眼就走到住所。董传林放慢脚步,不依不舍地往挪动。
“要不我和你一块去吧!”董传林挑眉道:“我好久没见到傅叔了,去和他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