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渣受作死后[穿越重生]——BY:清月皎皎
清月皎皎  发于:2019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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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是空荡荡的。
但是他却似乎看见了两道人影在厨房里忙碌,纪淮在流理台前切菜,布菜,宋辞就在一边捣乱,故意去碰他,摸他,纪淮忍无可忍地看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囚在了怀里......
场景一转,宋辞从背后靠近纪淮,笑眯眯的。
——我来给你帮忙。
纪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用,我不会骂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我负责做饭,你负责吃就够了。
再度转换。
宋辞靠在纪淮的身上,像是一只树懒一样,低声道,你这儿就挺适合睡觉的。
记忆的洪流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绵长不休。
那些亲昵的碰触,甜蜜的言语,彼此相视而从对方眼底看出的笑意,以及空气中暗潮涌动的欢喜和爱意,在此刻汇聚成星海般的光芒轰然重现,纪淮和他自己的对话在虚空中盘旋上升,又随着记忆的长河打着卷儿纷飞而去。
宋辞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只摸到了满手的湿润。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每一件物品都能闪现出无数的画面。
宋辞缓慢地走向了门口,最终遏制不住地崩溃哭出声来。
真的要说再见了吗?
跟所有的一切?
真的要丢下纪淮吗?
宋辞只觉得心如刀绞,每多走一步,就像是生生地从他的身上剜下一块肉一般。
他颤抖着抬起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面,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宋辞的动作一顿。
空气霎时安静了下来,每一寸都被挤压到了极致。
纪淮的声音更冷了,带着尖锐的嘲意:“好歹夫妻一场,不打算跟我说一声就走吗?”
每一个字里,都像是铺着厚厚的寒冰,带着料峭的寒意。
宋辞低下头,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艰难地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我......”
一出声,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
宋辞的声音很轻:“我想出去住一段时间。”
纪淮:“理由。”
宋辞没有说话,大滴大滴透明的液体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痛到麻木了,因为太疼了,所以也无所谓再多给自己添上一刀。
他哽咽着开口道:“.......没有理由。”
纪淮的声音淡淡的:“挺好的。”
明明想走的人是他,可是等到纪淮真的不挽留他了,一句温情的话都不说了,宋辞又觉得连呼吸都困难无比,心像是在酸水中泡过了,酸胀无比,每一丝,每一缕,都充满了苦楚和痛意。
.......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他昨晚明明那么温柔......
不,不要再想了。
不要那么矫情。
不要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宋辞慢慢地抬起手,眼泪根本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刚放到门把手上,准备转动的时候,身后的纪淮忽然又开口道:“宋辞,你如果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我们就离婚。”
宋辞猛地转过头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纪淮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逆着光,面容模糊不清,晦暗一片。
他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你今天如果敢走,我们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

第93章 93


不, 不要!
这是宋辞的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他定定地看着纪淮,眼泪模糊了视线, 将整个世界全都氤氲成了一片水色,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聚集到下巴处,再落下来。
他在这一瞬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他选择在半夜离开, 甚至说都不说一声,就是不想面对纪淮, 不想听见他的诘问,甚至不敢面对他会忘记自己的可能。
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但单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受不了了。
宋辞从来都没想过纪淮居然能够亲口跟他说出离婚,还那么决绝地说出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这种杀伤力简直是爆炸级别的。
宋辞放下手, 闭了闭眼睛,乌黑的眼睫被泅得湿润一片:“.......我不。”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纪淮在还记得他的情况下跟他形同陌路?
他......做不到。
“宋辞, ”纪淮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甚至是从容不迫的, “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 我们今天来谈谈吧。”
宋辞背对着他, 低着头,沉默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第一件,你的来历,”纪淮停顿了一下, “你既然不想说,那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问你。”
宋辞轻轻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手指一点点慢慢地攥紧了。
“第二件,你最近频繁遭遇意外。”纪淮慢慢地数着,“你不仅一点都不意外这些事情的发生,还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我猜你可能是知道一些内情?”
宋辞僵立在玄关处,背影就像是一座雕像。
纪淮他......都还知道了些什么?
惶恐和不安像是瘟疫一样在体内蔓延开来,又逐渐游走,从发梢到指尖,全都一片麻木冰冷。
“第三件,你最近很容易犯困,总是动不动就睡着。”纪淮嗤笑了一声,“宋辞,你要如果是个女人,我都要怀疑你是怀孕了.......但是你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状,而且你对自己的嗜睡原因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你就是不告诉我,为什么?”
纪淮停了几秒钟,像是在问自己,却又更像是逼问,字字尖锐戳心:“为什么?”
在他的问话中,宋辞只觉得肝肠寸断,五内如焚,一直以来的伪装,虚与委蛇,全都在这一声逼问中轰然粉碎成末,消散得一干二净。
原来纪淮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都清楚。
他不问,只是不想逼他而已。
宋辞的指尖几乎要掐破掌心,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和哭腔:“.......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办法告诉他。
他什么都说不了。
他很努力地去想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怎么去平衡。
但是他始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又是这一句话吗?”纪淮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从始至终都很冷静,“那来做个选择题吧——要么你就当我没下来过,你今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说,那以后的事情干脆也别让我知道,要么.....”
宋辞再度回头,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覆着一层粼粼的水光,像是水中浸润着的黑曜石,只是里面的光却像是揉碎了,满是伤痕和痛苦。
纪淮缓缓地朝他伸出手,声音沉稳:“要么你过来我这里,之前的所有事,你不说,我就不提,如果有一天你还是想离开,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不会多问一句。”
——纪淮这是在示弱。
他这句话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子的:你不走,我就什么都不问,好不好?
宋辞在瞬间泪崩,哭声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一声又一声,宛如在泣血一般。
纪淮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就像是遨游在天际的鹰,目标是广阔的星辰大海,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他,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低头。
可是现在,他明明站在玄关之上,明明站的地方比宋辞高,可姿态却更像是在跪着,手里捧着自己的心,像是一个赌徒孤注一掷,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看向宋辞,只想求他别走。
宋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回身,三两步跑到了纪淮的面前,用力地抱住了他,泪水就像是决了堤一般,滔滔不绝,肆意蔓延成汪洋大海。
他断断续续地开口拼凑着句子:“纪淮.....纪淮......我也不想走的........我想一直留下来.......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永远。
永远.......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如果真的有命这种东西的存在,他从未如此强烈地希望过,他愿意用一切东西来交换,只要能够让他留下来。
他的这个要求很贪心吗?
为什么命运从来都不肯施舍他一下呢?
宋辞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纪淮抱住他,手臂缩紧,像是在抱着自己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他吻住他的额头,声音轻柔下来:“我们都会好好的,相信我。”
宋辞哭得更汹涌了,泪水几乎都要把纪淮的肩头打湿。
纪淮极有耐心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宋辞好像天生对这种安抚的姿势没什么抵抗力,在纪淮的怀里哭着哭着,最后嗓子几乎都要废了的时候,他才因为累极倦极而睡了过去。
纪淮把宋辞拦腰抱了起来,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旋即往楼上走去。
到了卧室后,纪淮找出睡衣帮宋辞换上,又拿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手,然后把宋辞带着的包放到了一边。
背包的拉链没有拉好,放到一边后,因为重心不稳往旁边一歪,旋即叮当叮当地滚落在地,掉出了一大堆的零碎物品。
纪淮眼疾手快地想要将其捞起,唯恐惊扰到了宋辞的睡眠,但手还没碰到地上的物件,就先顿住了。
那些东西他都很眼熟。
钢笔,书签,桌摆,甚至还有纪淮随手写过字的纸......
纪淮愣了一下,弯腰将那些东西全都捡了起来,然后打开了背包。
背包里面,属于宋辞的衣物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个角落,其他的空间里,全都是纪淮随手用惯了的小物件,还有他的两件衣物。
纪淮的动作僵住了,半晌,他闭了闭眼睛,心头发涩,又很快蔓延成一片苦海。
宋辞.....这哪里是想离开。
他是想把纪淮装进包里面,一并带走。
饶是如此,都还小心翼翼的。
……他怎么能这么让人心疼?
纪淮返回到床边,看着宋辞的睡颜。
宋辞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是熟悉了被纪淮抱住的睡姿,也习惯了他身上让人心安的冷香,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潜意识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纪淮爬上床,躺了下来,伸手揽过宋辞。
宋辞无意识地靠近了他,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纪淮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宋辞的呼吸声才变均匀起来。
他睡熟了。
纪淮慢慢地从宋辞的身边起身,然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月光下,宋辞的眼睛还是肿的,眼眶周围的红色还未完全消散。
纪淮慢慢地凑上前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下次不会再让你哭了。”
纪淮站起身来,走出了卧室。
***
月凉如水,将世界都染上了一层银白色,透着一股冰冷的质地。
两束车前灯打出大片耀眼的白光,最终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筒子楼前面,车灯旋即熄了下去,车门打开,纪淮从车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啪地一下关了车门。
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楼,抬步走了进去。
楼道口黑黢黢的,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纪淮的身影刚走进去,就被吞没了。
二楼里有一个房间亮着灯,门没关紧,透出一线亮光出来,纪淮伸手将门推开,房门口靠着个人,身高腿长,面容疲惫,见纪淮走进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你可算来了。”
是尹南。
纪淮嗯了一声,没过多的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视线飘向了屋里面。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一室一厅结构,屋子里很空旷,没什么家具,也没人气,冷冰冰的。
纪淮摸出一根烟来,点燃后咬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他淡淡地问:“开口了吗?”
尹南伸手挥了挥烟雾,啧了一声:“哪那么大的烟瘾,之前也没见你抽得这么凶过。”
这句话说完后,他顿了一下,才道:“还没呢,一个个倒都是护主的好狗,忠心得很,死都不开口。那个蹲守信息的黄牛倒是嘴松一些,但也只交代了死猫是他掉包的,问他理由,他只说自己看不惯宋辞,想吓唬他。”
“我没耐心了。”纪淮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想等了。”
尹南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万一是我们弄错了呢?目前确实没什么证据啊。”
纪淮:“我不相信这么多巧合全都撞在一起,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他觉得宋辞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似的。
他不逼宋辞,心疼宋辞,但是不代表他也可以对这些人心慈手软。
既然这些人愿意学老鼠,就喜欢躲在阴沟里,那他就一个个全都揪出来,开膛破肚,用太阳光线消消毒。
纪淮朝着一边挥了一下手,一个脖颈上有刺青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纪淮的面前。
纪淮轻描淡写道:“别弄死就行,去吧。”
刺青男点了点头,依言进了房间。
门被关上了。
窗外开始刮起风来,不一会儿,又开始飘起细雨。
自刺青男进去后,房间里响起了经久不绝的惨叫声和□□声,还有求饶声。
从门缝间透出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纪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倾靠在墙上,姿态随意,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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