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要为苏糖精心建造建造一座美好的王国,可是苏糖却不要,而是固执地想要面对真实的他,那既然这样,即便是害怕了将来也不许离开。
苏糖却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不管是在哪里,他的爱人都不会变。
而他,也早就从害怕变的淡定。
没有参与报仇的苏糖最后只能牵着傅离的手,听傅离口述报仇场面。
但即便之前傅离对苏糖说的那么恐怖,在正式详细讲述的时候,傅离还是可以避开了血腥的场面,将一场残忍的虐杀轻描淡写平淡无奇地说完。
无数的修士在之后几天的日子里逐渐地从仙武城离开,热闹的仙武城热度一下子冷却下来,街头巷口的小商贩们也得以从那几天的忙碌中脱身,悠闲地和周围的人唠嗑那几天的盛景和自己见到了哪个大人物。
一个个的牛批都快吹上了天。
而在这种悠闲的氛围下,傅离却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城主的雷劫即将到来,百灵重雷树心又已经到手,傅离要着手为城主布置渡劫法阵。
这渡劫法阵名为引雷阵,是傅离自他的功法中引申出来的一个阵法,傅离虽然还未摆过,但他却信心十足。
渡劫的地点城主早就已经选好,是在城外一处荒芜的山中,他的亲信早就已经将山头围下,并且布下大型的隔绝阵,这段时间禁止任何修士的进出。16595
而傅离就在山中忙碌着。
想要确保引雷阵能够发挥作用,将那强大的渡劫雷劫化解,这引雷阵就不能布置的太小,不然恐怕就吃不下那威力强大的雷劫。
好在,如今傅离在炼制布阵方面的手段越发的成熟快速,一个几乎将整座山头笼罩的引雷阵不过半个多月,就已经布置完成。
而这时,城主的修为也到了极限,再也压制不住。
看着一道道恐怖的黑紫色的劫雷,苏糖紧张地握紧了傅离的手。
“怕吗?”傅离将不安的苏糖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苏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他是怕,但并不是为了城主。
苏糖看的清楚,傅离布置的引雷阵是真的有用。
那一道道气势凶猛的黑紫色粗大的劫雷在落在城主的身上,被布置在地上的阵法快速的分解吸收力量,城主只用抗下其中二分之一的劫雷威力。
在剧情中,傅离并没有为任何人度过雷劫,但他却被传说身上有可以助人渡劫的法器,进而被无数修士追杀,而如今,傅离是真的有可以助人渡劫的方法。
虽然城主已经发了誓言,不会再有第四人知道这件事,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傅离的能力迟早会被知道,届时有了城主这个证据,追杀傅离的人只会被剧情中的多而不会少。
苏糖想,待解决了凡人界的恩怨,拜见过傅离这个世界的父母后,他要和傅离一起找个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
只要修为高了,管他谁来追杀傅离,杀了就是。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那么便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让那些心存恶念的人害怕。
想着这些,苏糖又突然一愣。
什么时候开始,杀人这个词,他已经不会再畏惧,而是说着这么的自然。
他看向傅离,突然甜甜的笑了。
因为傅离是他的底线。
足足一天一夜,等城主从山中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渡劫修士,离飞升只差一步。
城主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他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前来围观渡劫的一群修士,而后向苏糖和傅离走来。
“多谢。”一道真挚的道谢声为了不让周围那些注意力全部都在城主身上的修士们听到,以传音的方式传入傅离的耳内,傅离对着城主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苏糖转身离去。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了却,他该带着他的小宠物回到他的家乡。
在二十几年前,十万大山对于傅离来说还是一座充满着无限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将他生命吞没的存在,而二十年后,这横跨修真界和凡人界的十万大山要已不能对他产生威胁。
那些在以往追着他跑想要将他撕碎的妖兽在如今看到后,是恨不得自己多长上几十条的腿,这样就可以更快的逃离傅离的周围。
路上,两人并未一味赶路,在路过苏糖感兴趣或者傅离觉得苏糖应该会喜欢的地方之时,傅离都会停下脚步,带着苏糖在周围逛上一圈。
此时,苏糖悠闲地趴在傅离的后背上,被傅离背着,一边小口小口的咬着灵果,一边格外有趣地看着那些妖兽惊恐的逃亡。
傅离偶尔回头,宠溺地看一眼苏糖。
“高兴了?”傅离轻轻笑道。
苏糖将自己咬了一半的灵果递到傅离的嘴边,看着傅离咬下一口后,道:“哼,它们以前欺负你,现在我给你欺负回来,就是它们身上的东西不够值钱,不然将他们分解了更好。”
十万大山危险是危险,但也只是针对凡人和低阶修士而言,对于苏糖和傅离来说,这里的妖兽简直不够看的,挥挥手,就是带走一片尸体的节奏。
也正因为这样,苏糖都懒得动手猎杀,直接就用气势将他们吓跑了。
傅离呢,更是连看上一眼这些妖兽都懒得看。
实在没有价值。
在十万大山中两人走了三天,吓坏了无数的妖兽,更是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露营野炊了一天,这才重新开始认真赶路。
以傅离出窍的修为,不用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凡人界。
北斗国皇城。
傅离带着苏糖直接来到他昔日的家——傅王府。
傅离的父亲是北斗国的异姓王。
傅深十岁参军,之后他一点点的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兵升到将军最后到整个北斗国唯一的异姓王,这一切是傅深用他的赫赫战功换来的荣耀。
他对北斗国的皇帝一片忠心。
可是功高震主。
皇帝对他产生了疑心,再加上奸佞小人的谗言,皇帝就对傅深一家动了手。
鲜红的血、炽热的火在傅离的眼中闪过。
苏糖靠近傅离,将傅离的腰抱住,轻轻拍着傅离的后腰:“阿离,我们一起进去看看父亲母亲。”
傅离从那场巨变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昔日繁荣如今破烂的傅王府,抿唇带着苏糖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傅王府的位置比较偏僻,因为傅离的母亲不喜喧嚣,所以方面在选址建造傅王府只是,傅深特意选了一个远离闹区的偏远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也因为傅王府中一夜之间死了太多人,那血都流到了街道上面,吓坏了人,导致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傅王府竟然还存留着。
苏糖看着里面满是蜘蛛网还有那些被烧的破破烂烂焦黑的墙壁,“阿离,父亲和母亲的房间是在哪里?”
“这里。”傅离淡淡道。
但苏糖却听到了傅离声音的沙哑。
傅离在难过。
当年傅王府一夜被覆灭,傅离被死士拼死送出王府,一路逃亡直至修真界,因此,傅离根本没有机会为他的父母收尸安葬。
而如今,这王府里面的地面虽然依稀还能看到那些暗红色的血迹,但却找不到一个人的骨头。
所有的尸体,包括傅离父亲母亲的尸体,都不知道被处置到哪里去了。
苏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傅离让他不要难过,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那是傅离的父母,他们经历了残忍的死别,傅离如今平安归来,却连一个收尸的权利都没有。
他无尸可收。
许久,苏糖才呐呐道:“我们去父亲母亲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剩余的东西,我们给父亲和父亲立一个衣冠冢吧。”
傅离揉着苏糖的脑袋,点点头。
路过大厅的时候,苏糖突然拉住了傅离。
“阿离,你看,那是什么?”
傅离顺着苏糖的目光看去,然后整个人顿住,而后迈着脚步,牵着苏糖往里面走去。
那是两个灵位牌。
只是两个灵位牌上面空荡荡的什么字都没有,但是在灵位牌面前,却有供奉过的痕迹。
傅离的手掌在灵位牌上面抚过,下一瞬,原本空白的灵位牌慢慢地显现出字迹。
傅深、石曼卿。
苏糖一眼扫过灵位牌上的两个名字,瞬间便知这灵位牌是何人的。
“有人怕被发现,特意用了特殊的药水遮掩这上面的字迹。”傅离的眼睛满满地泛了红,他轻轻地抚摸着两个灵位牌上的名字,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孤寂难过还有暴戾的气息。
苏糖上前,握住傅离的手,然后后退一步,拉着傅离一起对着灵位牌跪下。
地上都是灰尘,还有一些小虫子在爬来爬去,但向来爱干净怕虫子的苏糖此时却完全没有在意。
膝盖接触到冰凉的地板,苏糖转头看向傅离。
傅离的唇抿的紧紧的,一双黑色的眸子盯着桌上的两张灵位牌。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沉默地跪着,约莫一刻钟后,这才拉着苏糖从地上起来。
“我们走罢。”傅离道。
苏糖愣了愣,而后快速道:“你等我一会。”
说完苏糖又重新跪在灵位牌前,细声细语道:“父亲母亲,我是苏糖,是阿离的道侣,还请九泉之下的你们放心,今后我会一直陪着阿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磕了三个头后,苏糖这才起来。
傅离走到苏糖身边,轻柔地擦去苏糖额头上的灰尘:“傻瓜,这么急?”
傅离故意调侃。
方才沉重的气息消去。
苏糖心口一松,故意埋怨道:“你刚刚就傻乎乎的跪着,都不给我说说好话,要是爹娘不喜欢我怎么办了。”
傅离笑了笑,然后亲昵地捏了捏苏糖的鼻子,吻住苏糖的唇。
他方才早就将自己这心里头的珍宝像他的爹娘炫耀了一遍,只是这两尊灵位牌到底不够正式,他想要在找到他爹娘的遗体后,再为苏糖冠上傅姓。
原先他以为找不到了,但如今看到这两座灵位牌,他又有了希望。
一吻结束,苏糖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这毕竟是在傅离爹娘的牌位面前。
但傅离显然没有这个顾虑。
之后傅离带着苏糖逛了一遍傅王府,着重带着苏糖去了他儿时居住的院子。
可惜,傅离儿时居住的院子被烧的太过严重,什么也没有留下。
苏糖有些遗憾的摸着那黑糊糊被烧的倒塌的墙,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傅王府很大,但是对傅离意义深重的地方却很小,没有多久,傅离又携着苏糖重回王府大厅。
他运起灵力,将手覆在其中一座灵位牌上。
不过须臾的时间,傅离便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这两座牌位是他父亲的旧部立下的。
傅离找到答案后,挥手在王府布下一道禁制,然后就顺着从牌位上捕捉到的气息,带着苏糖直接找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有一对皇城禁卫军气势汹汹地往王府赶来。
数百的禁卫军骑着快马握着刀剑要往王府里面闯去,只是他们还未接触到王府大门,一道无形的庞大气劲便扫像他们,将这数百的禁卫军瞬间斩到马下。
马儿惊恐的嘶鸣,抛下奄奄一息地主人门往远离王府的方向跑去。
鲜红的血液一点点地流过王府的阶梯,将整个王府的门口地砖全部染红,就犹如那二十几面前的夜晚。
这是这一次,这群人死的安静无比。
住在附近的百姓路过此地,被满地的鲜红吓的连滚带爬,惊恐地尖叫爬走。
灵位牌上的气息来自一位如今已经垂垂老矣的老者。
傅离带着苏糖出现在老者的面前时,老者正在儿女的伺候下咳嗽着吃药。
突然出现的两人,将一屋子的人的尖声乱叫。
傅离不耐地皱起眉头,衣袖拂动之间,那些无关人等全部定住,不能出声不能动弹。
只剩下躺在床上的老者例外。
“你你……”老者惊慌却又激动地指着傅离,他顾不上自己的儿女为何会突然不能动弹,一个咕隆从床上滚落下来,跪在傅离的腿边,悲伤又激动地喊道:“少主,可是你回来了?少主,你终于回来了!”
“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卑职日日夜夜都盼着少主可以平安归来,如今见到少主,卑职总算可以死的安心了!”他哭的撕心裂肺,“王爷和王妃的仇终于有望报了!是卑职没用,杀不了那狗皇帝,只能苟且偷生地藏在这么一个地方。”
老者因为太过激动,说话都没有了往日的条理,他呜呜哭着,泪流满面,如若不是苏糖发现的早,老者就险些都给哭的岔气昏死过去。
苏糖和傅离的储物戒里面都是高阶的丹药,喂给没有根基的凡人吃下,只会让他们被丹药撑爆了身子,因此,傅离只能小心地控制自己身上的灵气,为老者治疗。
不过一会儿,老者又从新醒来。
傅离懒得听他那些无意义的哭诉,直言道:“我爹娘的遗体在何处?”
老者闻言又开始悲伤的哭泣:“就算过了这二十年,那狗皇帝依然查的紧,卑职无法,当初即便偷出了王爷和王妃的遗体,却也不能为他们立下墓碑,只能挖了一个坑将之埋了。”
“在哪?”傅离又一次问,声音越发的冰冷。
老者心间一颤:“在场外杨柳坡……少主,让小儿带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