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瑞迟疑片刻:“你们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柳兴安面上有些许不好意思,一闪而过,讪讪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他眼神一飘,显出些心虚来:“顺便观察下都天禄那厮,递个投名状……”
???
安嘉瑞觉的柳兴安一直以来给他塑造的高人形象崩塌了,说好的不慕权势呢?说好的我一心为你呢?合着全都是假的?
他又一想,察觉出一点小问题来:“那你还对他那么不假言辞,凶神恶煞?”这他能对你另眼相看?
柳兴安目光四飘,腼腆道:“嘉瑞,你没做过待价而沽的名士,你不懂。”他神情一正道:“而且,我当时不是亦为所见之情景愤怒吗?主要是因为你……”
安嘉瑞已然不信他了,目光中流露出怀疑:“我说最近你这么老不见踪影……你是不是已经……”
柳兴安便浅浅一笑:“刚上手,忙着认识人呢,早出晚归的,可让嘉瑞担心了?”
安嘉瑞沉默片刻,无话可说,你们名士的脸皮可真厚啊,他拿着银针威胁都天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朝已然转头投于门下?
见安嘉瑞完全被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眼神灵动的在眼眶里乱转,浑然没有了之前的沉重与魂不守舍,柳兴安嘴角的笑容方真实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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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晋江首发~
室内的气氛悠悠转为缓和, 安嘉瑞表情灵动,目光中颇多怀疑, 已然将之前所担忧之事抛之脑后,倒是对柳兴安所作之事好奇了起来。
“兴安如此,不会难做吗?”安嘉瑞抿了口茶,由衷的好奇。
柳兴安微微一笑,流露出清风徐徐之态来, 更显他风流倜傥, 完全便是想象中的文人模样, 让安嘉瑞也不由跟着露出一个笑来。
安嘉瑞微微一笑,室内刹那间耀耀生辉,自他与将军确定了情意之后,便不如以往那般清冷,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更似活人般, 与世间有了缠连,便愈发鲜活, 似高高再上的神弯下了腰,点亮了世间。
让人每每见之, 便不由被其所惑。
嘉瑞虽容颜出众,但皮囊乃过眼云烟,唯有气韵与体态,不似此间人,似神眷所在, 便是平凡之举,皆赏心悦目,远胜常人。随时光越久,似越出挑,如一坛老酒,在岁月间,散发出醉人的酒香。
如此想着,柳兴安不由又对都天禄不满了起来,我家嘉瑞哪哪都好,区区一个匹夫怎堪配得上他?何况他竟还有三心二意之举,岂不是辜负了嘉瑞的一腔深情?
柳兴安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来,看了眼信封上秀气的簪花小字,字写的相当有水平,其中所含情意几乎能透体而出,让人一眼便得知,对方在落笔时,是如何的忐忑和期待。
安嘉瑞见了信封,脸色微黯,但又见柳兴安不满的模样,一时也对信的内容产生了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信,要用这样的方式,递到他手中呢?
对方想用它做些什么呢?
柳兴安亦没有卖关子,将信递给了安嘉瑞,意味深长道:“我不好拆开看,既是有人要递到你手中,不若嘉瑞拆开与我分享一番?”
安嘉瑞接过信,在他话中品出些味道来,翻转信封,信封材质无甚特殊,但那行字倒是一眼映入了他的眼眶中,“都将军亲启”字端正又秀气,透出一股女性的典雅来。
安嘉瑞凑近看了眼,鼻尖却幽幽飘过一股熏香,摄人心魄,恍若女子体香,安嘉瑞的脸瞬间红了。
柳兴安看他如此作态不由失笑:“怎么?别人写给将军的信,你先羞涩了起来?”
安嘉瑞将信放到桌子上,想,他才没羞涩呢,只是血液流淌过快,这具身体便瞬间显出脸红之态来,倒恍如他羞涩了一般。
见安嘉瑞脸上的红色慢慢消退,又不言语,柳兴安便又道:“嘉瑞可猜出这是哪家女子的手笔?”
这倒是无须多猜,便是看那一手簪花小字,除去辞国太后还能有谁?大金的女子可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安嘉瑞微微扬眉,目光也不在落到信上,抬眼看柳兴安道:“既然如此,待天禄归来,我交于他便是。”
柳兴安闻言,放下茶,装模作样的看了眼四周,才露出几分好奇道:“但既然有人千辛万苦的想将此信送到嘉瑞手中,必有其深意……”
安嘉瑞微一沉吟,道:“便是如此,我方不欲看其内容,不然,岂不是顺了他们的意?”
柳兴安抚手道:“嘉瑞坦荡如往昔,只是我怕即使不看,亦会在心中留下揣测与怀疑,岂不是更顺了幕后之人的意?”
安嘉瑞便被说动了,他倒是不怀疑都天禄,但是确有几分好奇与揣测信的内容,一时间便心动了几分。
柳兴安提起茶壶帮安嘉瑞倒满茶,方慢悠悠道:“我想都将军必也是同意让嘉瑞看此信的,不然,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门外都天禄接上话茬,推开门,大步走到安嘉瑞身边,目光从桌上摆着的信封上一扫而过,又淡淡的落到柳兴安身上。
落塔在他身后慢慢合上房门,悄无声息的拿过茶壶给都天禄倒了杯茶。
都天禄面上有些风尘仆仆之感,淡淡的瞥了眼柳兴安,方坐到安嘉瑞身旁,伸手与他相握,出口之语一顿,改口道:“手怎这么凉?落塔……”
安嘉瑞制止了他的话,反手与他相握,道:“无碍。不过是方才有些惊讶所致。”他绝口不提刚才的彷徨与茫然,一语带过。
都天禄正用手揉搓着他微凉的手心,闻言,显出几分怒气来:“嘉瑞可是被他们吓到了?”他面上眉梢微皱,不满道:“我竟不知何时我这府中成了筛子,还能让这等杂碎惊扰于你。”
落塔在一旁的身体便弯下了些许,轻声细语道:“此人在府中待了也有些年头了,应是一枚暗棋。”
都天禄从鼻子中哼出一个气音,但没过多指责落塔,而是微微挑眉看向柳兴安:“你今日不忙?”语气中透着一股质问。
柳兴安敷衍的拱手道:“多谢将军关心,不忙。”
都天禄便不相信的挑高了眉,似有质问之意。柳兴安已然先反将一军道:“倒是将军,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都天禄嗤之以鼻,他还能有什么对柳兴安说?
柳兴安附身推了推桌上的信封,目光便落在了都天禄身上。
都天禄方才想起落塔派人找他时所言,心中飘过一丝淡淡的阴影,伸手拿过了信,余光却不由观察安嘉瑞的表情,见他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一时也拿不准嘉瑞是否在闹情绪,但他仍端住了表情,先看了眼信封。
一看见那小字,便皱起了眉,抬眼看了眼柳兴安,见他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不由一晒,伸手撕开了信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馨香味便愈浓,似有情人的轻喃。
都天禄脸色沉沉的抖开折叠的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柳兴安虽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但其实亦不觉都将军与太后有什么,可能正是因为太过清白,幕后之人方要费尽心机的把此信送到安嘉瑞手上,好有机可乘。
倒是都天禄愈看脸色愈沉,最后发出一声冷笑,将信往嘉瑞手中一塞,坦荡荡的模样道:“不过是些废话罢了,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安嘉瑞看了眼他,摊平纸张,慢慢看了下去,确不出格,无非是诉说爱慕之情,自那日一别之后,日思夜想,日渐消瘦,又言辞婉约,委曲求全,言若是都天禄家中契弟不愿见她,她亦愿意做小,只为那百转柔情,让都天禄切勿辜负她此番深情。
但信未至此完结,下面仍有一段,晓之以利,满是愿与将军共天下的企盼,言之凿凿,掏心掏肺般为都天禄只想,若顺着她的话细思,金光大道已然铺就,只等都天禄一个回眸。
安嘉瑞不由微微改变了下姿态,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那个传说中要与都天禄和亲的太后,道行比他想的高一点,手段比他想的可笑一点。
但观其信中所言,倒能看出她对男人心态的娴熟之术,让安嘉瑞顿生棋逢对手之感,那种隔着十里都能闻出的绿茶味,实在太熟悉了。
以至于他忍不住斜眼看向都天禄。
都天禄自将信塞到他手中之后,面上虽不显,但心里亦有几分忐忑,余光时刻关注着安嘉瑞的表情变化,从一开始的淡然到之后的了然,虽见着未有吃醋的模样,但他心里倒有几分空落落,又恨不得他吃醋。
待安嘉瑞看完,眉梢一挑,斜眼看他,都天禄眼中便忍不住露出了委屈之色,安嘉瑞本欲调笑于他的话一顿,侧头看了眼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柳兴安。
柳兴安正看他们的互动看的津津有味呢,冷不惊被安嘉瑞一个眼风扫到,还欲装作未看见的模样,但紧跟着都天禄也一个眼刀甩了过来,狠狠的扎在他身上,倒让他体会到了穆允歌那天被赶出去时的心情。
慢悠悠的站起身,喝完茶,方长叹一声:“用过就扔,嘉瑞,你实在太过无情~”尾音还拖着个长长的戏腔,楞是一甩袖,迈着八方步晃悠悠的走出了书房。
安嘉瑞见状不由勾起嘴角,然后又似不经意的看了眼角落里的落塔。
落塔微微一愣,难得的没有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让他也跟着出去?
还未等他动作,殿下已然跟着安嘉瑞一个眼刀插到了落塔身上,落塔瞬间就懂了,反身出了门,轻轻在外合上门,方与门外的柳兴安对上了眼。
柳兴安忍俊不禁的笑出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家嘉瑞脸皮薄,担待些。”说罢扬长而去,好似他只是在等着落塔也被赶出来时奚落他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收藏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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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67.晋江首发~
室内只余安嘉瑞与都天禄二人, 安嘉瑞方转头看都天禄,见没了旁人,都天禄立马就放下了身段,握着安嘉瑞的手, 直抒心胸道:“嘉瑞, 我与她……”
安嘉瑞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带着丝笑意,清澈得能透出他的欢喜, 倒让都天禄收了声, 只想就此沉浸在他的笑意中,不复醒来。
安嘉瑞抽出紧握的手,伸到他脸上慢慢描摹他的眉眼, 缓慢而珍重,见都天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在期待着什么, 他方慢悠悠的道:“没想到,天禄在旁人眼中竟是如此好相貌, 倒是我平时没注意到。”尤带笑意, 好似调侃。
都天禄任由他反复轻触脸庞, 那小耳朵却好似看得见一般警惕的微微晃动,喉结微动, 出口已然磕磕绊绊:“嘉瑞比我好看的多。”他全然便是如此想的,看向安嘉瑞的目光中犹如带了小钩子一般,似在期待着什么。
安嘉瑞闻言便笑出了声, 瞥了眼信封问道:“我观她情真意切……”
都天禄便是再蠢,也知此刻该说些什么,忙打断道:“具是她自作多情,我心中只有嘉瑞你一人。”小酒窝重出江湖:“再无其余地方来放旁人。”
安嘉瑞靠近他几分,盯着他的睫毛,一根一根数过去,嘴上却漫不经心的道:“上次一别……”都天禄睫毛微颤,瞬间打乱了他的数数,他也不恼,再慢悠悠的重新数,只是似追问又似不上心般道:“嗯?”
音调微扬,露出几分质问来。
都天禄看着就离他只有几厘米远的安嘉瑞,距离近到让他深呼吸才能控制住吻他的冲动,脑子里已然有些迷糊了,眼里只有安嘉瑞,但残存的理智尽忠职守的提醒了他,嘉瑞还在问他呢。
他又忍不住眨了眨眼,也未细思,开口道:“上次我去辞国都城的时候,她突然就出来与我见了一面,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似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清白,他强调道:“她真的很奇怪!”
安嘉瑞又靠近了几分,几乎便要碰到他,但尤有一丝空间,让都天禄忍不住也靠近了一分,然后……安嘉瑞就退回了远处,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而又风雅。
都天禄楞在原地,面上浮上一丝茫然,但也不觉得自己是被安嘉瑞耍了,只是期期艾艾的凑近他,在一旁献殷勤道:“我来帮你倒。”
安嘉瑞轻笑一声,让他整个心都痒痒了起来,想做些什么,又生怕唐突了他,只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旦安嘉瑞眼神飘了过来,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蹭的一下立起耳朵,微微颤抖,精神抖擞。
安嘉瑞倒完茶,轻抿了一口,见他这般作态,方才开口道:“可是她这般作态,倒显得天禄你四处留情一般……”
都天禄有些茫然,但不妨碍他迅速表真心:“才没有,我只喜欢嘉瑞!最喜欢嘉瑞!”他隐蔽的拖着身下的凳子靠近了些安嘉瑞,方才一脸认真的看着安嘉瑞。
安嘉瑞便做思索状道:“那……”眼见着都天禄专注的等着他后面的后,安嘉瑞突而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天禄怎么补偿我?”
都天禄楞了片刻,第一时间纯洁道:“嘉瑞可是看上我库房里的……”
接下的话泯没在双唇相触中,都天禄微微一愣,耳尖便红了,刚欲伸手抱住安嘉瑞,安嘉瑞已然舔着唇抽身而退,徒留他迷茫的伸着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安嘉瑞微有些湿润的唇上,似乎回忆起了它的味道,喉结微动,明白了安嘉瑞的意思。
收回手,见安嘉瑞似笑非笑又含着一丝期待的模样,突起一念,□□上他最是单纯不过,但带兵打仗上他却颇有心得,嘉瑞近日所为,倒让他有一丝熟悉感,无非是掌握主动权,一步一步吞噬敌人的兵马,待到敌人斗志渐消时,再一举拿下,大获全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