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世一样,日升会上门追债。段老爷子这才知道自己儿子的荒唐事。
段家这样的老实人,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才发家致富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借贷搞大酒店规模。
你可以说这是没有生意头脑。可你不能否认,这就是他们段家的活法。
段老爷子拉开抽屉要还钱,发现所剩无几。气到当场吐血入院。在医院又被布莱汉堂逼债。
一群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污染了天使的白衣。
老爷子撤了呼吸管,“钱我们段家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会还。请你滚出去!”
布莱汉堂占山为王,世代为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文明人。段老爷子此话一出,有着千钧之力。
布局被镇住了。摸摸络腮胡子,“没钱还有房产不是?私人小岛卖出去也能换回来不少钱。我今天这是看在老爷子你的份儿上。我是信得过你老爷子。你可不能下我面子。卡我就放这儿。下个月要是一分钱都不到账。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走。”
黑压压一片从病房出去。吓得旁边打针嚎哭的小孩子都不敢出声。怕被无端殴打。街坊邻居纷纷打听这是哪一家要败落了。
段二啐了一口关上门。回头一看,老爷子已经去了。一双眼还是死死瞪着门口那些人离去的方向。真真是死不瞑目。
段子抓着爸爸裤脚哭个不停。段二跌跌撞撞来到床边。段爸爸拉住她的手。“我来。”
段爸爸颤抖着的手抹过。抹掉段家半世辉煌。段爸爸抱着妻儿,嘴里说着会好的。这样的话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骗得了别人?
段以沫生意红火靠的就是段老爷子大勺子的功夫。段老爷子死了,段以沫也开不起来了。
段二尝试用新菜式折扣甚至卖弄旧情,试图留住顾客。
可安居岛就这么大。一听说段家惹上安居岛地盘最大的黑帮布莱汉堂,同时还欠日升会的钱,可怜他们家也是断不敢再来了。段二的挣扎不过是旱水的鱼最后一跃,无力呼吸,等待死亡的最终命运无法改变。
段家申请破产。房产全部出售。几个月之前刚买的小岛,连尾数都没付清就急匆匆拍卖了。
段老爷子出殡,不算风光。葬在公共墓园。段二拜着尸骨未寒的父亲墓碑,心里只有头七要不要办有没有钱办的纠结。
段家真是穷彻底了。段子跟中古店老板商量,请他帮忙过塑几张珍贵的照片。
往后咸鱼白菜,富公子不再。
段子前脚卖了他心爱的老相机新耳机,后脚旭就用橱窗里的新相机给换回来,把旧的珍而重之地放在橱窗里。
子居听旭的,办了个早餐会。今天你带馒头大家一起吃,明天我带炒面红烧肉给大家补一补身子。带什么吃什么。
段子学会了不挑剔。还学会了早上打包馒头留着晚饭吃。成绩也开始稳居全班第一。月考的小奖金到手,从未有过意外。父母都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打工,他要是不争气一点,有什么理由继续享受读书的权利?
不久,宁家收到一份拍卖会的催款单。
有霍山扣这个大人撑场面,还有二狗子这个日升会二代镇着,高价买下段家四处房产的过程很顺利。
那之后,旭累得在家中大床摊倒就睡。傍晚时分肚子有点饿,想起又懒得离开舒适被窝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他爸爸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而近快速接近。
“老公!老公!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温婉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腿上,就是不让他打孩子。
门外宁正的声音已经穿破门板,震醒了床上的安稳。“只是个孩子?他不但偷钱。他还买墓地!这算什么?”
门锁被粗暴地对待。发出铁块被殴打的声音。很是可怖。“开门!”
旭脑海里迅速转过几个选择,A,战?战不过。B,逃?这里是二楼。露台没有人把守。但是不保证跑了三天之内能等到爸爸气消允许他回家。
正比较哪个选择伤害最小,宁正已经踹烂门板进来了。抓起被子就往旁边扔。
旭抱着自己胳膊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宰的羔羊。雄狮的阴影在前面投射下来,给予他铺天盖地的黑暗。
宁正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起来!说!是不是偷了我给你妈妈存的养老金?”
旭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坦坦荡荡选择答案C。投降认罪。“是。”
宁正伸手要打。旭缩成一团,双手交叠挡在自己面前。企图用瘦削的双手螳臂当车。
宁正看他那被吓坏的样子,这手是怎么也下不去。打断骨头连着筋。好歹是自己亲骨肉。可这犯了错就要罚!要知罪!知错!才能改!
宁正一脚踹断了床的一条腿。旭跟着床失去平衡,滚落在地。
宁正一肚子火下不去。近乎是用吼的。“你偷东西!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偷爸妈的钱?”
“我错。我跪。”
迅速自动自觉跑到玄关宁日那照片墙前,双膝下跪,双手扭耳朵,恭恭敬敬跪得规规矩矩。没有一丝不服。
错了就是错了。完全没有一点反省。哪怕再来一次,他依然会知错不改。
他情感上唯一有点波动的想法就是,怎么连跪祖先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家里人对他这偷东西的恶习是深恶痛绝。温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孩子不懂事他身子不好让霍来教。霍山扣还没张嘴说他教育要讲方法那一套呢。宁正根本不给他机会。堵住他话头就一句话的事:“我的孩子怎么教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外人”霍山扣上下唇一合,拉链一拉,都懒得说话了,直接煮鸡蛋准备给旭热敷去。
跪了不多时,廖天瑞带子居回来了。
子居第一件事就是去为这个弟弟求情。房间里本来安静一些又被子居点燃了□□桶,噼里啪啦炸开了。
廖天瑞嘴角弯弯,浅浅笑了。旭忽然明白过来这事儿是谁告诉他爸妈的了。“是你?”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时拍卖我在场。就想买个小岛度个假,结果看到你跟霍。真是意外。亏我以为你有什么大计,竟然买了墓地。偷家里的钱,买别人家的墓地。你脑子想什么呢?你知道义父他,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旭无法解释。他就算说明白是为了朋友,那有如何?霍山扣说得对。别人家的债为什么要你来还?可旭不听。是错的,他也要一直错下去。
救人,是他重生的唯一一个梦想。
只要能看到当年的人儿活得好好的,他就是跌落修罗地狱又何妨?又不是没去过。
旭跪了半天,看爷爷那伤疤都看出花来了。闲着无聊倒琢磨起一件事来。趁着聪明人在这里他就问开了。“为什么爷爷跟爸爸长得一点都不像?”
“义父是宁日的义子。温姐姐才是他亲生的。只是,巴士事件之后温姐姐流离失所,反而没有义父跟宁日那么,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让你们喊宁日外公做爷爷,也是义父的一点小愿望。”
廖天瑞摆正他转过来的小脑袋。提醒他,“义父出来了。好好跪。”
第36章 你要罚他先罚我!
“你要罚他先罚我!”
“他犯错关你屁事!”
“我弟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罚?”
“子居要倒霉了。”廖天瑞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宁正就对这目中无人的发言做出激烈的回应。
子居依然不折不挠。“要罚连我一起罚!”
说完,子居红着眼,带着半边被打肿的脸健步如飞跑过来。从地上捞起弟弟抱在怀里,跪下。动作一气呵成。
被抱起来的旭反倒莫名其妙了。哥哥脸上青了一块,还有些紫红地走过来。那时候他就知道,爸爸这回儿是真生气。气到力道都拿不准了。
旭从他炽热的怀里抬起头来仰望他。要伸手给他揉揉。
刚一动,子居把他抱得更紧。问:“你没事吧?”
是我问你没事吧?!哥哥那看惯了的脸变得那么迷人。四周笼罩着一层名为救世主的光环。这个人,不是谁,是他那眼里只有自己这个弟弟的哥哥子居啊!
为了他这个弟弟的一己私欲,这个哥哥连理由都没问就只管护着他,不惜挑战一家之主的权威。这样的哥哥,真是为弟弟而生的。
他何德何能,得此殊荣。
“嘶。”
“疼吗?我轻点。”
执着的抚摸刺痛了子居的伤口。凉凉的药膏,意料之外的呵护给了他一种心心相印的错觉。
?3" 重生之无限重生0 ">首页 15 页, 淙恍窳睦碛赏耆皇撬M哪歉隼碛伞N薹痢K梢缘弊魇悄歉鲈颉?br />这么一想,连痛到麻痹的半张脸都恨不得马上回复触觉,好好去感受那一双他朝思暮想的小手。
所以旭问他疼吗,他换了好的那边脸无赖地去蹭弟弟手心。
“不疼。”谎言里满是柔情。
“我这里,疼。”旭摸着自己的心。那里替无辜的哥哥怜惜着。连带着声音里带了点伤。
子居环着他腰,低头温柔吻他发顶。用这点别有用心的亲近满足自己那不可能的亲密需要。
药香、哥哥身上的汗味、温暖的拥抱,把他整个保围,避无可避。在玄关这小小的地方,两兄弟像两只雪地里受伤的白狐,茫茫天地间只有彼此可以依偎着取暖。
饭香传来,子居肚子咕咕响。宁正也气到无力了。准了两苦情戏猪脚上桌吃饭。
“吃完饭再跪一小时。”这是气消的好兆头。
“啊~”旭给他勺了一碗粥,小心吹凉再喂给他。
疼得张不开也要张开的嘴啊!给我争气一点!
那一顿粥,子居还是没吃多少。但是心里很满足。抱着弟弟那软软糯糯的时候尤其满足。连他鼓鼓的小肚子,子居也玩得不亦乐乎。
饭后,霍山扣剥了鸡蛋拿手帕裹着让旭给哥哥热敷。子居痛并快乐着。看着霍山扣,眼里是感激。
霍山扣看见这俩兄弟亲亲热热就高兴,剥花生的速度也变慢了。
旭敷了两分钟不到就腻了。鸡蛋搁哥哥手里,“苦情戏结束。我头昂起来有点酸。哥哥你自己搞定吧。”
“亏你哥哥这么心疼你。为你挨打。”
“我哥哥就是心疼我怎么滴?看不过去别看啊。”看见霍山扣一碗花生满满当当还在剥,他好奇了。“你剥那么多花生做什么?”
“花生焖猪脚。”
旭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吃。”
霍山扣一颗花生塞他嘴里,笑道:“谁说做给你吃?少自作多情了。”
盐水花生。味道不错。旭给子居也剥了一个。“给三当家的?”
“不然呢?”
“够了吧?放着吧。你赶紧回去喂派森。”
“少给我偷吃!派森自己会找狗粮,不用我喂。”
“那你上次说什么要回去喂派森一晚都不能呆?”
“我有这么说过吗?是瑞瑞搬回你家那晚是吧?我不记得了。别可怜我。我这病就这样。我还觉得挺好的。”
“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那晚啊,爸爸说要瑞哥哥搬,嗯?”
“吃你的花生。我自己选择忘记的事一定是想起来反而不好的。既然我选择了这种逃避的方法,那一定有它的道理。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何乐而不为?又偷吃!还给我流口水!哎呀你哥那嘴张开都疼你还让他嚼花生?”
“完了我忘了。”
连哄带骗子居就是不依。“尼嘿滴(你给的)”
旭急了,“我给的你就要了?你是不是傻?那我叫你去死你是不是就跳清河了?”
霍山扣一巴掌给他后脑勺来一下。“怎么跟哥哥说话的?”
“哥哥!快吐出来!”
那花生最后子居还是吃下去了。
廖天瑞一个人在露台吹着冷风,听着楼下欢声笑语,看着庭院木兰花落尽青叶郁郁葱葱,一口红酒搁在喉咙就是咽不下去。
段家拍卖岛屿屋契。全被匿名人士高价买下。段家想着,这回儿总算还清债务。哪知道布莱汉堂狮子大开口,要他们付百分之一的利息。一天一百万,三天又是一个三百万。
段爸爸三份工作,段二打工一份薪水。三份每个月打进布莱汉堂的卡里。一份还日升会。一家人的柴米油盐全靠晚上挑灯串珠子贴胶花赚外快。还有段子月考得来的一两百。日子刚刚好过得下去。
偶尔还会在戏剧院打夜工,就是为了在门外听里面漏音出来的现场版悠扬的钢琴、缠绵的小提琴。
之前,历时半年的大选尘埃落定。安宁两家争夺战在宁家一票之差之下领先。
宁安生放弃以前的老旧产业,着力发展新经济。什么电子商务、网络平台,搞得如火如荼。还加入了一个地区的联合组织。
2002年1月29日,上证指数跌至1339.2点。
2002年6月又暴涨。
2003年春,再次跌破新低。
个个抛售手上存货,亏少一点算一点。就在这个时候,股市交易所来了一位名为宁二哥的散户。开口就购入最低迷的股票十来种,合计200多万。
炒股这种投机概率事件,没有长年累月或者数以万计的人群建立的大数据支持之下霍是不会做的。但是旭会。
所谓宁二哥其实就是宁曦旭。第一次炒股,连交易所在哪里都不知道。到了又被告知未满十八岁开不了户。只好求助爷爷,弄一张宁二哥的□□虚报年龄炒股。
三当家曾经说过,股市低迷只是一个表象,一个新产业的兴起不是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它甚至是波澜壮阔的。
所以旭坚信,股市跌到股民出门怀疑人生的时候,正是他大捞一笔的时候。结果输得很惨。
旭第一次听到了跌停这个名词。
200多万被套牢了。取出来超级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