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抿唇,子居等着。认真想了好久,旭憋出一句:“我以前没有兄弟。”
“瞎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你怕我一个人做噩梦睡不着特地翻窗进来医院陪我的时候,月色很美。”
“适合叉猹。”
眼见得旭脸色黑得像锅底,子居连忙补充。“语文书,《少年闰土》。”“节选自鲁迅的短篇小说《故乡》。”
怎么说都不对,子居投降了。“你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话呗。”
“我在段子家过夜的时候,原本是信誓旦旦要一个人睡的。结果,你来了。我再也不能一个人睡了。”
“怪我咯?”
“对啊。
怪你把我宠坏了。
怪你为了我从六班跳到一班。
怪你为了我打了牛仁。
怪你为了我建了一个西山岛。
怪你为了我把所有零花钱全部打赏给我。
怪你一直抱抱我。
怪你天天亲亲我。
怪你在我做噩梦的时候轻轻拍我后背。
怪你把老子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汉宠成没你不行的小公主。
有你之前老子明明是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有你之后老子成了哈士奇,怂的一逼。不敢死,不敢受伤,不敢忘吃药。
虽然不想承认,可老子啊!就是看上你了。”
看着月光下旭得意的笑,子居心里甜甜的。轻轻一刮他小鼻子,“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你说月色真美了。”
言语真是很神奇的事情。从前不知道从来不会去想。两情相悦之后,同样的话再一琢磨,好像山河入海流一样,路上的障碍一下子就被幸福的大水漫过去了。曾经扭成乱麻的心入了大海,豁然开朗。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在晋江这辈子都不可能开车的!
第183章 布局与段九斤
小段子很感谢大家在困难时候帮助他。和舅舅一说,段九斤拍他脑袋。“不早说?这么重要的好朋友怎么能亏待了?你要是昨天说,我还能让他们留下两斤非洲鲫等你们来钓。这样吧,你们搓一顿。他们爱吃什么菜?”
商量来商量去,段子说起中心小学没再卖的小鱼干。段九斤似有所觉,“银色脊背青色腹那种鱼塘里多的是!”
“这不是深涧才有的吗?”
“你傻呀!咱家鱼塘的水就是山上深涧的。那小鱼游啊游就进我们鱼塘,养得白白胖胖。吃起来肉多。比山上的还要好吃!”
听说有小鱼干的旭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鱼干?好呀好呀!我好久没吃过零食了。”
子居一戳他吃多了的小肚子,笑话他:“胖死你!”
电话里虞美人的声音传过来。“段子,我跟团子只有周日没有排练。周日行不行?”
“我问问他们。周六日一般没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段子翻开通信录继续往下打。
周日大早上,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齐聚鱼塘捞小鱼干。
拿了工具,怕着凉不能下水的旭站在岸边指点江山。“段子站上水位。十八,堵住下水口。小美人去拿捞鱼的小网过来。团子你挪过来一点儿。对,就是这个当口儿。”
旭又陆续点了几个伙伴站不同的地方。没人能明白旭这么安排的根据。他也说不出来,只说聪明人的直觉。
十来号人参差不齐桩子似的插在水里一动不动。堵死了上下水口。就两腿之间有那么一点空隙。最令人费解的是旭把团子一个人搁在了中心。
小鱼还以为是真的木头桩子呢。挑了个最大的。绕着团子的脚一直打转儿。特好玩儿。
团子也乐了。动动胖脚趾逗逗小鱼。旭看时候到了。手一挥。团子毫不含糊,蹭的窜上半空两米多。
底下的小鱼受惊,愣住了还是咋的。聪明趁乱逃走的没几个。
十来个捞网同时瞅着这一平方不到的小陷阱。见团子跳起来,马上出手抢捞。
别说这办法不是人想出来的,它就是挺管用。每个人的小捞网里多多少少有几条。
当时池子水被他们争先恐后的捞网搅得黄泥水一样看不清。人看不清,鱼也一样。就是把捞子下下去,原封不动提起来也能捞着几条傻愣的。
一行人清点数目。比比谁捞得多。一眼就相中了段子渔网里的。
人家稀疏两三条。他网里的能挤得争地盘儿。
旭一脸羡慕问他,“你怎么这么熟练?”
“眼神好,我能看到那群笨蛋扎堆儿在哪里呆。”
“合着我们眼神不好。我可不管,今天你把这独门绝技说清楚我们可都饶不了你。”
“我舅没回来那会儿我起得早。又不想上学。一个人呆这池子边上看。太阳没出来之前没太阳,池子里黑黝黝的啥也没有。大鱼都沉水底下。能看的耐看的就那银线一样的小鱼。哧溜过去一条,哧溜过去一条。看多了眼神就练出来了。”
话说得云淡风轻,没有人知道那些天段子天不亮起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看着池子里的鱼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想他过劳死的妈呢?恨那抛弃他的舅呢?怨猪圈的异味冲天?还是为未来?为待会从哪里搞午饭吃?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经富贵。
那种从天堂掉进地狱一样的心理落差,不是闹着玩儿的。多少老板扛不住找栋楼就下去了。
段子没有。他要活着。
但是他同时摆脱不了从小到大的少爷脾气。什么都要用最好。出门要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哪怕一宿没睡也要补粉把黑眼圈遮起来。看起来光鲜亮丽,人模人样。饿死也不能抱着个饭碗上街摆。
这不能说是面子问题。就是拉不下这自尊。他们家都是这样的人。他舅当年也是,给店里帮忙端个盘子还穿西装。段家人,绝不允许自己选择乞讨这种贱卖可怜获取粮食的不劳而获的生活。所以段子死扛着也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虽说那乌龙事儿是过去了。那几年段子挨的穷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心里盖了印,这辈子都洗不掉。
跟他一起的同学都是看着他啃白馒头,听着他说吃红烧肉过来的。哪儿能不知道他话里的辛酸?
本来是开开心心来捞鱼的。气氛瞬间就不对头了。泪腺发达的团子已经低下头了。再过会儿就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旭出声了。“小段子眼神那是特好。不为别的也是特好。隔壁班多少四眼仔?小色鬼?就我们段子能!成天端着个相机进女厕偷拍这个偷拍那个,既没长针眼儿也没被那肉团晃花了眼。出来那照片!啧啧啧!那角度!那若有若无的圣光!”
这话明摆着褒奖,内里就是调侃段子偷拍进女厕。
段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踩着水冲上岸来掐他脖子。“你丫的!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进女厕了?”
“哈哈哈!话说段子你那些个照片都是怎么拍的?仔细想想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就是那圣光,恰如其分地挡住了关键部位。”
“那是太阳光!角度!角度!我掐死你个乱说话的!”
大家笑话着段子的解释。段子气得跳上岸去。
“别动!”
声音很低沉。像是压抑着怒吼的狮子,你再动他就要咬人了。段子两手环着旭脖子就这么呆立原地。
说话的是子居。他正拿着渔网,鹰隼一样的眼睛透着亮盯着起伏的水面。
底下的泥翻滚上来看不清楚。
一团黑之中,迅如闪电的,子居出手了。
别人就看见天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听得啪地一声响。回头已经是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在岸上折腾了。旁边连带着遭殃了一窝的银色小鱼。
“你丫的前世是渔夫吗?一捞一个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子居才是真牛逼!”
“大丰收啊!”旭举手叫唤起来。
子居再出手,又一条鲤鱼飞了。正正冲着旭面上来。旭一伸手,抱住了。
“给我的?”
“给你的。”
“欧耶!好大的鱼!”
肉呼呼的小手,鼓起的婴儿肥。肥美的满月鲤鱼。一行人全笑了。
段子看他九九归一的腹肌像是找到什么好玩儿的。眯起眼睛笑问:“小旭你见过年画不?”
旭抱着一条肥美的大鱼。脸颊上的肉肉被大鱼尾巴拍得晃悠悠的。他勉强把鱼扔进大桶里。擦个汗,转头向他:“尉迟恭秦叔宝?”
段子摇头。
“还是说神荼玉垒?”
还是摇头。这会儿都要憋出笑了。其他人也想明白了。忍着笑。
“到底哪个?”大家都笑着不说话。就他一个还被蒙在鼓里。旭不依了。“哥哥,你说!”
“他说的是那个抱着鲤鱼飞起来的那个。”
“穿着红肚兜的小胖墩儿?我像胖墩儿吗?我像吗?像吗?说老实话!”
“不,噗,像。”
子居本想昧着良心说话。一看他那一靠近冬天就开始往身上贴膘的小肚子。比团子还要胖。结果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了。
“瘦高个子了不起啊!会运动了不起啊?上来!爷爷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智商碾压的恐惧。”
话说得满满的,也就是抱子居大胳膊张嘴啃。被子居反手带进怀里揉了揉屁股。“智商高有什么用。”
旭触电一样转过身。仗着个子小从他腋下穿过去,一个擒拿手把子居压下去了。
“额呵呵,你总算上当了。动不了了吧。智商高有什么用?放屁!这叫策略!我这边可是有一整个小分队。零号小分队!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们又回去若无其事抓鱼。
“没有你们我照样镇得住~”
大言不惭的旭被直起身子的子居轻而易举挣脱了所谓桎梏。
子居挺挺腰。关节掰得啪啪作响。“有时候暴力还是有点儿用的。尤其是在某些地方。”
旭捂着屁股旭扭头就跑。上蹿下跳,鸡飞蛋打。在竹子搭建的大柱子后面左一躲,右一翘臀。就是不让对面的人逮到。
旭:“喂喂喂!救我啊!段子!顺子!”
“你们打情骂俏,我们狗粮吃饱。还主动凑过去你当我们傻呢?”
“莫大哥一语中的啊!小旭,你就认了吧。”
“顺子!你不救我?”
“那我是不是也要帮子居?”
旭生气了。“呸!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什么打情骂俏?我是在认真的打斗!认真的!”
说话的当口儿就被身手敏捷的宁子居逮到了。低头在他闪着阳光的发圈顶亲。旭脸蛋火辣辣的。不远处的段子抓过段九斤递过来的相机,咔擦一声。
2009年11月,距离旭生日还有一年一个月多的初二的寒假。
宁子居去道场找刘家政切磋。宁家,满是手办的玻璃柜前,一双肉呼呼的手在写满名字的纸上勾了布局的名字。
第二天,旭来宁十八在二沙岛租住的家里找他问话。
“咖啡?”
“柠檬水?9" 重生之无限重生0 ">首页 81 页, 秃谩!?br />“我不会调。那你只能喝白开水了。”
自给自足给自己煮了柠檬水的旭回到只有一套楠木桌椅的性冷淡的客厅。坐在对面听宁十八说怎么捡到段九斤的。
宁十八喝一口无糖咖啡。交叠起双腿,双手平放上面。语气平淡而冷漠。“安居岛是我负责的。但这一个片区不是我真正下手的。对自己的家乡下手。段九斤这个人是真的坏了。”
段九斤抛下全家死活不管,留下一份巨债离开安居岛。上了大陆从倒卖人参鹿茸虫草开始。他穿起西装手里提个公文包,人模狗样的,还有一手一口西街练出来的绝技。在那些养在家中的怨妇之中相当有市场。本来,段九斤也许是真的想正正经经骗点小钱,踏踏实实还点债。到了后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他终于还是在一次又一次关门解外套之中坐下来就在人家沙发上起不来了。段九斤一直有给家里打钱。可是段二不收。那是段爸爸去世之后的事。段二恨他。宁愿死也不要用这不干不净的钱。段二还在电话里痛斥了他一顿,之后果断把家里电话换了。段九斤当时在首都三环高速公路边停车。鼻涕在北方的风雪中涕泗横流。哭完。摘掉一脸的冰碴子。往手心哈一口气。开车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主人名下的南方某御寒山庄去。送上一身好容颜。如果他当时留在首都,不踏出他饲主的势力范围,他可以继续吞着眼泪做一辈子小白脸。衣食无忧。可惜段九斤当时太单纯。他居然浪子回头了。他跪在沙发上说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外甥过得可好。沙发上雪白的玉足插进他嘴里。他笑着含进去,一脸陶醉地吞吐着。宁十八捡到段九斤的时候他衣衫褴褛一身是伤蜷缩在宁十八专人车驾内。宁十八的车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近的。这个人拖着一身碎布竟然能众目睽睽之下藏身他日升昌警卫森严的车驾内,看来是有两把刷子。宁十八没有声张,与他共坐。段九斤很识相地坐远一点,不熏着他。宁十八对这个人有点好奇。一问才知道是常年跟饲主的正主打交道,练就的看人脸色金屋藏娇的好本领。段九斤说自己最开始在安居岛也不是什么无所作为的败家子弟。还是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化妆品公司的。专门面向西街的姐姐们。帮他们更舒服地享受生活。哪知道与布局相遇,生意被曝光。随之而来的就是整顿查封倒闭。做生意不成的段九斤不屈不挠在首都打拼。闯出一片天之后金盘洗手,失败,被追杀。丧家之犬地在街巷之中穿梭。饲主要杀人灭口。他只能逃走。逃到红木大门附近,追杀的人突然之间全部止步,继而小心后退。豺狼都要恐惧的,他知道自己这是到了恶魔的地盘。他为了保命加入日升昌。在宁十八手下做事。从崽子做起。短短几年,后腰已经纹上大正三角。道上的人说他为人八面玲珑,游走四方,偏生长了一张小孩脸儿。人在面对小孩子那清澈的大眼睛,咿咿呀呀的小嘴巴时候总会不自觉沦陷其中。尤其是那些有家室有子女的高干级别。有人说他是靠老本钱上位。毕竟他有前科,有这样的资本。也有人说是他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