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隐隐看到上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仿佛是一个人。
趁着这束光给这个房间带来了短时间的昏暗光线，于返景看了一眼自己目前伸出手的位置。
门的确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淅淅沥沥的雨仍然在下，却没有任何痕迹
于返景默默地把目光移到幕布上，那一定就是这里面在下雨了。
他松了松领带，迈着长腿一步几格地下了楼梯。他想离近些，看看能不能看清幕布上到底放映的是什么内容。
他捏住幕布的一角抖了几下，大片的灰尘随着他的动作飞扬起来。
幕布上的内容一下子就清晰了很多，随机他就发现幕布上映着的人居然是盛晰。
盛晰穿着西装，似乎是他们俩刚分开不久时的画面。他的神情严肃，脚步也落得很轻。
而且也没有下雨，室内怎么可能下雨，也许是别的地方。
“盛晰？”于返景脱口而出。
屏幕上的盛晰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样，居然停下脚步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隔空对话？”
可盛晰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朝前走，这下他的脚步更加急了。
“吓死我了，以为可以隔空对话了，还兴奋了一点点。”于返景松了一口气，他还怕郑承那里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戏弄自己一通。
可盛晰这突然的一次抬头又是为什么呢？刚才来的路上自己并没有看到过监控，扫描虽然也扫了，但也没有发现隐蔽性较高的监控。
他一度以为这里是无监控区域，然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东西，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个事实——
这里有监控。
所以郑承一定已经对自己和盛晰的行动了如指掌了。
现在盛晰过去，无疑是直接去送死。
“郑承，你在看对不对？”于返景喃喃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请参赛者移步10排16座。”又是他熟悉的这个虚拟女声。
“10排B区16座？”于返景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这些板凳上都没有标号，于返景也不知道从哪条通路开始算B区，只好自己找了一条略微靠中间的地方开始一个个数。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在这个所谓的B区16座上坐下。
“请参赛者仔细阅读光环上推送的游戏规则，本游戏将分为三个结局，每个结局都会对实景造成不同的影响，祝大家参赛愉快，谢谢。”
“怎么又是游戏，没完没了这是。”于返景抱怨道，“谁还记得这里是末世啊，虚拟女声在的话高层应该也在吧，现在这内容是不是有一点超纲啊？”
不过他也没指望那头会有人回答自己，就自顾自一翘腿，盯着开始发光的手环。
“请参赛者拿起右手边的游戏手柄，控制手柄摇杆移动屏幕上出现的人物。”
于返景这才发现，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摆着一个黑色手柄，还是他一直用的那款。
于返景很娴熟，随着他的操作，屏幕里的人物蛇形走位中。
“大家已经熟悉了游戏规则。现在我们即将正式进入游戏，请参赛者操控荧幕上的同伴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无时间限制，请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重感冒发烧，明天看有没有榜单视情况请假一天，先给大家道个歉QAQ
第39章 电量39%
于返景晃晃手柄：“别光说加油啊，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什么叫用手柄操纵盛晰？合着当他是游戏里的虚拟人物啊？”
女声继续道：“人物生命值将显示在右上角，当生命值低于20%，人物移动速度会大幅度降低，请参赛者注意。”
“不好意思忘说了，参赛者可以开启自由活动模式，即人物行动将和参赛者的操作无关，但机会仅有一次，持续一分钟，请参赛者把握住机会。”
“不好意思忘说了？？”于返景惊得差点手一滑把手柄摔了，“你到底是谁？”
然而虚拟女声沉寂下来，没有再发出声音。
于返景索性也不再计较这事了。但听起来，所有的虚拟女声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机读，而是有人拿着一本提示本，对着话筒，在经过加工，最后才呈现在他的耳朵边。
他手撑着脑袋看着灰蒙蒙的屏幕上闪现出一个生命条，黑色的框框里，绿色居然不是全满的。
盛晰什么时候受过伤了？
于返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扯开了有关生命值的话题，他略微抬高了些自己的声音：“虽然我大概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盛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听见。”盛晰的声音清楚地回荡在空间里。
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屏幕里盛晰周围的环境又瞬间变成了疗养院损毁严重的大门口。
而盛晰还穿着原本的那套西装，与这里格格不入。
整个疗养院都在阳光的照耀下，连原本那怕是一小片阴霾都驱散得干干净净。
但还是有哪里不一样。
但如果真的要让于返景说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只是隐隐觉得这大门有些区别而已，仿佛损毁更加严重了。
于返景眨了眨眼睛，握紧了手柄：“盛晰你现在能动吗？”
“能啊。”屏幕里的盛晰抬起了一只手，还轻松地挥了挥，丝毫没有受到束缚。
于返景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能走吗？我需要看一下手柄的键位对应哪些操作。毕竟在这里如果我把你玩死了，你就真的死了。”
“不能动了。”盛晰试图用力将自己的腿部抬起，却仍然不能移动半分，“应该是腿脚行动被限制了，但是上半身还能行动……怎么感觉有点像瘫痪……”
“卧槽你这个时候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怕的。”于返景向前摇动手柄上的摇杆，“这会儿能走了吗，往前走，开门试试看呢？”
“你怕什么，我都没有怕。这会儿的确能走了。”盛晰感觉有一股推力推着自己向前走，都不用自己花力气，但直到他的鼻尖都快要顶上门栏了，于返景仍然没有松开摇杆的意思。
盛晰赶紧伸手抓住门杆：“于返景，你快松手。”
“不好意思，我忘了，原来不会自动停止的吗？这也太不智能了。”于返景赶紧松手，“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操纵你了啊，有事情和我说就行。”
盛晰顺利地打开了铁门，站在了空旷的小广场上。不远处的花园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稻草人的踪影。
几只鸟站在长凳上啄食着，一切静谧而又安详。
只是色调微微暗了一些，不那么刺眼。
于返景晃动着摇杆，让盛晰把所有的窗户和门前都走了一遍。
盛晰停在了一扇窗前，窗子是开着的，正好容一人翻过去。
“等等，我看看怎么让你跳起来啊……”于返景一连试了好几个键位，盛晰不是往左走就是往右走，就是不能向上跳。
盛晰抹了抹额上沁出的汗珠，虽然他一直被推着走，但一直被太阳晒着也不是假的：“先停一下，你平时游戏应该打得不少吧？”
“不少啊。”于返景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没有按特殊键吗？就是手柄前的那两个键，你食指正好能碰到的。”
“哎呀！”于返景一拍脑袋，“太紧张我给忘了。”
果然，按照盛晰所说的，于返景终于让他翻进了那扇窗。
“这些都是什么？”盛晰声音听起来有点虚，传过来在于返景的耳朵里更加多了点“飘”的感觉。
他的眼前都是书架，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书架上全是一摞一摞摆得整齐的黄皮档案。
盛晰随手取下一本拆开，发现里面附了很多纸，从最普通的病人的基本信息，到进入疗养院之后每天记录的非常详尽的身体指标，絮絮叨叨一下子就占去了好几页。
“咦？这是什么？”盛晰把最后两张纸抽出来，上面全部都是看不懂的数值和奇奇怪怪的图标。
于返景按了一个确定键，那两张纸就铺满了整个显示屏。
“嗯……是不是和他们的研究有关。你看那个折线一直在走高，而且数值都是用的首字母缩写，这些都不是常见的搭配，我也看不太出来。”
“不过这个评级我倒是见过的，就信息卡上那种。这应该是一样的，这个病人是……”于返景眯着眼去看屏幕上那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字母。
“B吗？感觉好像是有人刻意用黑笔在上面涂黑了，不像是字迹自己糊的。”他有点不确定。
“不。”盛晰摇头，“是A级。后面还有很淡的两个字，写着高危。”
“A级就高危了？我想见见。这个病人的名字是……”于返景又去翻第一张纸，“认识倒是不认识，脸还挺熟的。”
“我脸盲，谁？”盛晰问。
“就躺床上那个带手环的参赛者。”于返景一字一顿道，“我们发现他的信息卡时，上面是C级，后来又降到F级。没想到他曾经居然是A级？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导致降级？不知道这会儿我们还能不能找到进去地下三层的路。”
“应该能。看看这里有没有季恬之的档案？”
于返景让盛晰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季恬之。看来这些档案的存档日期都更早。
但书架上都没有灰尘，干净得就像一小时前刚刚有人擦过一样。
于返景直接轻车熟路地让盛晰下了电梯，直接就到了地下二层。
一路上也和疗养院的外观一样，安静平和，没有丧尸来找茬，也没有运作到半就不动的楼梯。
于返景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盛晰你的血量……为什么已经少了。你应该没有受伤过。”
盛晰仍然保持着于返景操控的速度，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受伤过，但已经好了，可能只是系统记录延迟吧，把之前的受伤也统计进去了。”
于返景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这些。他刚刚想继续质疑盛晰，电梯已经到了地下二层，门缓缓打开了。
盛晰这个时候再希望电梯故障门打不开已经晚了。
地下二层几乎全是丧尸，有拖着身体缓慢行走的，也有蹲在车边啃食尸体的。
“于返景，我们退回去重新来一遍。先去一层直接走楼梯间。”盛晰实在是没有办法穿过丧尸堆，只好提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建议。
没想到于返景倒真的还用了。
可地下一层的情况也并不乐观，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了。
第40章 电量40%
于返景啪的一下摔了手柄，站了起来。
生锈的椅子腿生涩地摩擦着不平的地面，最终还是因为重心不稳倒了下去，声响不算太大，却仍然在这个空间里溅起了一丝涟漪。
他握紧了右手，眼神紧盯着屏幕，嘴唇也紧抿着，仿佛要把屏幕看穿，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去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于返景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你现在也很震惊，毕竟我已经听到你椅子倒下的声音了。但是能不能先想想我。”盛晰淡淡的声音在于返景的耳边响起，“我现在可是在转圈圈，看我转圈圈有意思吗？”
于返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盛晰还在自己的操控之下，而他刚刚摔的手柄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蹲下身子，在狭小黑暗的椅子缝当中寻找同样也是黑色调的手柄。
“刚才摔的力气太大了，它一下子弹到前面一排去了。”于返景伸长了手臂想去够手柄，不论他怎么努力，总是差二三厘米的距离。
手柄纹丝不动，盛晰不停地转着圈。
“能快点吗？我有点晕。”盛晰声音有点焦急。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于返景沉痛道，“你还要再晕一会儿。这个空间有点奇怪。椅子下方好像有个结界一样，光线暗得惊人。而且除了我坐的那把椅子，其他的椅子我动都动不了，不骗你的。”
说完他还试了试自己的力气，试图摇晃这把正好卡住他的手不能再伸长的椅子。
“没有听到声音吧。我真推不动。”于返景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爬起来就从椅子上翻过去。
“人物超负荷运动，生命值开始下降。”
于返景：“？？？？？？”
“转圈就降生命值了？卧槽这降的速度有点快！”于返景目瞪口呆地看着右上角的生命值小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小节一小节地下降，“我手柄拿不到啊！我真是脑子坏了我干嘛不摔自己要摔手柄啊！”
于返景伸手在椅子底下瞎摸，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物体，也不管那是不是手柄的触感，就直接拉了出来——
一个软趴趴的东西和他打了个面对面的照面，还举起它不成形状的手摸上于返景的脸颊：“小宝贝，好久不见。”
于返景愣了好久，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卧槽谁和你好久不见。”于返景跳了好远，还不忘使劲擦了擦刚才被摸的地方，“我根本不认识你。”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哦。你要是说不认识我我可就伤心了。”它眨着没有眼珠的大眼睛，声音就像已经腐烂了几千年的乐器经过粗糙的修补发出的声音。
“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再说啊。”于返景终于摸到了手柄，原来是因为它整个翻了个面，摇杆被压住，盛晰才会不停地转圈。
他松了一口气，右上角的生命值小条也终于停住了。
盛晰双手撑住膝盖微微喘着气：“是谁？”
“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啊。”于返景嫌恶地又挪远了一些，“它说它一直跟着我们。”
“跟踪？”盛晰反问道。
“对，没错，就是跟踪。我的跟踪技术滴水不漏吧，你看你们俩都没有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