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方勤打击到的凌彦又重新振作起来,离开面摊后便开始沿路在空着的墙上张贴那拳谱,方勤负手在一旁看着。没想到不多一会,就有一伙统一服色佩刀的官人气势汹汹地杀来,“你们是什么人!行为猥琐,影响市容!先给我拿下!带回衙门审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
第6章 安利广场舞
凌彦懵了。古代也有……城管么?
方勤倒是皱着眉挡在凌彦身前,“你这是什么规矩?我们不过是贴一些拳谱罢了,并无言论不当之处,律令里并没有这一规定。”
为首的捕快作势拔刀,“规矩?我们今日便教你规矩,拿下!”
隐藏在人群里的四个护卫立刻拔刀而出。
两帮人冲突起来,附近的人纷纷躲开。
“你们这是想拒捕?”捕快沉下脸,凌彦却注意到他的语气稍稍动摇了,手也只是贴到了刀鞘上。看来,这护卫的出现也出乎捕快意料之外。
“你们这是当街行凶!律令规定拘捕必有牌票,你们的牌票呢?”
“好哇!”那捕快也被激起了气性,“违反律令还敢扛捕,先给我拿下再说!”
凌彦相信方勤的判断,他们并未做错什么,但他也为方勤这个书呆子捏了把汗。凌彦一把抓住方勤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后拖,冲那捕快冷笑道:“我二人乃商人之子,有举人功名在身。自问并未违反律令,大人若是要捉人,不必你们费力,我们自己往衙门去,只是究竟是个什么罪名,还请大人一一捋明白了,我等才好与家里交代。”
凌彦用上了自己最为冷硬的嗓音。他不想讲什么道理,对方已经没打算讲道理了。他倒是想看看,这捕快是不是真那么硬气。
捕快的脸明显颤了颤,“你……你是什么人?”
“原来大人抓人,连身份都没搞清么?”凌彦仍是轻蔑哼了一声,把大家公子的派头摆出了十分。那捕快面露犹疑之色,跟随他的小吏们也都嘀咕起来。“走!”捕快最后愤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你没事吧?”凌彦终于松开了方勤的手腕,有些抱歉地问。方才他用力过大,方勤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折腾出来的,方勤是受了无妄之灾,他心里十分愧疚,再加上方勤帮了他忙,这已经欠了人家好几个人情了。
“你……”方勤似乎受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凌彦顺势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怕别怕,乖,我估摸着他不敢对咱们动手的,毕竟闹到衙门也是咱们占理。”
“你怎么这么胆大,若是他当真动手,你怎么办!”方勤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他的声线仍是颤抖着的,身体也微微抖着,有后怕,还有薄怒。“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动手!”
凌彦一时无言,作为台里的前辈,又是向来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人,他已经习惯了照顾别人了。何况论起真实的年龄,方勤也不过是个小弟弟,他当然要护着了。没想到,倒是对方操心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是经历了。
“我错了。”凌彦从善如流。我今后还敢。
“今日出了这等大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方勤的声音稍稍低了些,似乎强行压抑了愤怒平复情绪。凌彦也达到了预期目标,连连点头,不过……“这件事就别让我娘知道了吧?”
“我倒是可以不说,只是你确定你家的护卫不会说?”方勤像是被他给逗笑了。
凌彦无奈地摸了摸头,“我这是被气傻了。”
“走吧。”方勤率先转身走在前面。
回到家中,方勤主动在谭母面前提起了这场冲突,轻描淡写地把锅甩给了衙役。谭母听说了果然是震怒盖过担忧。凌彦也不由暗暗佩服,这般口才,古人果然了得。
等到事情了结,天色也不早了,方勤主动告辞,凌彦独自回屋,终于有了功夫呼叫系统。
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经过了今天这一遭,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凌彦竟感觉有些亲切。说到最后一句时,系统的声音已经全然严肃,甚至有些严厉。
系统的声音让凌彦找回了几分安全感,他瘫在床上,眼睛半张半合,迷迷糊糊地问:
系统一本正经的科普知识,凌彦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有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有些心疼还没来得及贴完的拳谱。好歹那也是他一张一张抄的。
系统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戏谑。
凌彦拂开了飘到脸上的发丝。他还得想想别的办法……从谭子博的记忆里找找线索。
他和方勤生于此长于此地,他们曾经在同一书院念书,从师同一人,笔砚相亲,晨昏欢笑,后来双双中举才暂时离开书院,各自在家准备来年的科举。但是半月后老师何先生的六十大寿,他们却不能缺席。
书院在当地名声不小,何先生学生众多。若是寿宴上方勤献上了一套拳谱,自述是古书中发现,有活络经脉之效的话……咳。
凌彦心中一动。
系统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凌彦被他说得,心中也涌起一丝愧疚。他心虚地扁扁嘴,“还不是为了完成你的倒霉任务,让他和谭公子早日相聚。”
虽然方勤不知道,但是他这样占着谭子博的身体,利用谭子博的心上人……着实不太好。凌彦的确是想早些完成任务,离开这里的。
系统果然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凌彦又去向谭母问安。
谭母怒气未消,原本是关心儿子,可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控诉。“你爹也是,一去不着家,半个多月了书信都不来一封,儿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凌彦觉得,自己这不是被欺负了,但他明智地没有反驳。“父亲也是为了家里的生意。母亲消消气,莫生气,生气伤身体……”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凌彦嘴角一抽。好在他反应不算明显,谭母只顾得控诉丈夫,也没有注意到。
“……也亏我儿正气,否则他岂不更不着家了!”谭母例行控诉了一番丈夫,又幽幽叹了口气,“我也是年纪大了,这几日总觉得精神不济,记性也差了不少。”
“母亲,您是觉得精神不济?”凌彦眼前一亮,典型的更年期症状啊。“叫大夫看过没有?”
“大夫?不还是那些废话,保养啊少操心啊。”谭母又叹息,“我还能不操心么?整个家都得我看着。”谭母诉苦之后,又开始关心儿子,“我儿这几日食欲看着倒是好些了,今日出门,身子可还受得住?”
机会来了。“自从练了那乾坤养气拳,便觉得食欲大振,体力也好了不少。母亲若是觉得疲乏,不若也来试试?”
谭母含笑摇头,“你练一练就好,我练这些成什么体统?”
“母亲这话说的不妥,您的身体才是儿子最牵挂的。”凌彦正色,发挥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凡是好的母亲无不留给我,我也牵挂母亲的身体啊。”
“闺阁女儿练些强身健体的拳法都是正常,父亲在外,母亲如今就是一家之主,练一练养气拳又何妨呢?母亲若是怕下人嚼口舌,大不了把故交好友请来一道练一练。”
谭母笑弯了眉眼,只是嘴上仍未松口,“你呀,你好好的,娘就比什么都好。”
凌彦并未灰心,也未继续纠缠,而是开始盘算下一步做什么。
方勤依着承诺日日准时前来拜访。这人反差极大,嘴上说着嫌弃,真正练起来绝不含糊,比谁都认真。两人将那套改良版的荷塘月色练得纯熟。凌彦也彻底练厚了脸皮。说到底,有个一起丢脸的陪着,也就不觉得丢脸了,反而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在下人面前表演广场舞,顺便叫个人来接替他弹琴。
而且方勤这人极为正经,与他一起跳广场舞凌彦也有一种蜜汁骄傲。
久而久之,谭家的下人对这一幕也见怪不怪,有的丫头小厮看着眼热,私下练习,凌彦得知后还劝管家不必过问,把自己?" 疯狂安利员[快穿]0" > 上一页 3 页, 玫娜追址⒊鋈ス睦恰9愠∥璩跫婺!?br />至于无意间得到体谅下人的赞誉,这个凌彦也是懵逼的。
谭母那里仍没有进展,方家书肆的动作倒是很快。夹着油墨香的册子很快就印出来了。
凌彦又说服谭母将那些册子作为节礼分送给亲戚朋友。谭母对于儿子的拳法,起先不愿意与他人分享,凌彦便劝她,书是方家印的,事情走瞒不住,这样还能留个善名,何乐而不为?谭母自然是很乐意炫耀宝贝儿子一番的,于是谭家公子练习了古书中的拳法强身健体的故事也就随着那些送出去的册子越传越远。
听完方勤汇报销售情况,凌彦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笑弯了眼。
第7章 安利广场舞
凌彦的笑容分明不是这么说的。系统也随之吐槽:作为历史上的第一个营销案例,他决定要尽善尽美,再加一把火:那就是书院山长的寿宴。
方家书肆在印刷拳谱时凌彦就提前嘱咐过,特别准备了一本精装的拳谱。凌彦不会弹琴,但是方勤会,所以誊写出一份琴谱倒也不难。谭母本来已经备下珍珠绸缎若干,凌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说服她,只好叫人装着了。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转眼到了寿宴这天。
凌彦来到这个世界后活动的范围基本限于谭家,虽然也随方勤出去过几次,但囿于谭母的限制,也待不了多久。所以对于这次寿宴,凌彦非常兴奋。
他这次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向系统询问了很多礼仪常识,避免出糗;向谭母要求布庄上直接做好成衣送来,避免谭母奇异审美的配色;还有就是梳理记忆,把同窗的名字和脸一一对应上。这项工作原本工作量极大,好在凌彦做了多年主持人,对人的名字和长相都十分敏感,才算一一完成。
而且因为路途遥远,去寿宴还要坐马车,这对于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凌彦来讲,也实在是一场奇遇了。
不过……这个奇遇不是新奇的奇,而是奇葩的奇。
坐在马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凌彦如是想。
“茂和,这一路骑马更辛苦,你稍稍忍耐些。”方勤伸手用手臂圈住凌彦的肩头将他固定住。凌彦的第一反应是挣脱,然而他随机意识到了自己的定位,便一动不动。倒是方勤露出了抱歉的笑容,身体后退,给两人拉开了距离。
气氛有些尴尬,凌彦为了活跃气氛故意笑道:“三郎不必这么小心,我又不是玻……不是糖人。”话一出口,他便庆幸,玻璃二字幸好憋住了。
“对待你,岂能不小心。”
方勤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随口说出的话。凌彦却莫名的心虚,听不出情绪,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直到到达目的地,车里的安静才被打破。
寿宴办的隆重却简朴。说是寿宴,不过是在书院中,弟子们随何先生给圣人上香,然后行礼,献上礼物。
书院的学生有贫有富,家境不同,所以礼物也不一。凌彦刚一来,那马车上卸下的箱子就让何先生拉下脸。何先生看都不看就问道:“怎么,骄奢淫逸,当我往日的话是耳旁风?”
“学生不敢。”凌彦连忙示意方勤取出了拳谱和琴谱献上,这才搔到痒处,赢来何先生一个笑。
凌彦乖乖受了几句数落,暗自记下来回去找谭母卖惨,不曾想,何先生下一句话就是:“最近做了什么文章?背一篇来看看!”
凌彦的脑子当场宕机。每日想着怎样早日完成任务,他根本没多少心思花在准备科举上。何况他即便速成,现写的文章又如何能够瞒过原身一直以来的老师何先生?
凌彦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诸多想法,最后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貌似无奈地叹了一声,又迅速恢复正经,
接下来系统念了一篇文章,他每念一句,凌彦就复述一句。系统的发音清晰准确,凌彦倒不怕读错。他只是没想过平生第一次对口型发音,是假做文章。
好在何先生挑了几句刺,也就过去了。凌彦安安静静回到人群中,他小声嘀咕。
凌彦以为系统是开玩笑,便笑了笑,目光转向方勤。
方勤随后也被避着做了文章,凌彦的水平不足以判断那篇文章的好坏,只是看得出何先生提问时他对答如流,面色如常。何先生也难得露出赞许的笑意。
为了防止露馅,凌彦整场宴会都寡言少语,只在大家联句时主动提出拿今日没送出的金银作彩头,何先生皱了半天眉,终于点了点头。原本拘束的学生们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各个跃跃欲试。凌彦对这些文字游戏自是不擅长,他也没找系统作弊,佯装喝醉,大多输了出去,赢的同窗大都喜气洋洋地冲他拱手。倒是方勤赢了他一块玉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
回去的马车上,方勤自然地问:“今日先生训斥你,你不在意?”
“那有什么可在意的,先生就那么个脾气。”若不是方勤提起,凌彦根本没想起这事来。“正好我回去好好劝劝我娘。”别给谁送礼都整一堆金银珠宝。若不是他想方设法送出去,还得原样搬回去。
方勤弯了弯眼睛,将那块玉佩递给他。“这个,好歹我帮你赢回来了。”
“嗯?”凌彦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那玉佩正是他在宴席上的彩头之一。“不是你赢去了吗?”
“知道你想帮他们,我要这个做什么。”方勤似乎有些不快,轻轻哼了一声。“玉岂能乱送人。”
凌彦还真没想出为何不能送玉,只是直觉接了一句:“那就送你吧。”
方勤的目光闪烁,慢慢将玉佩收回怀里。
提起被何先生训斥的事,凌彦又猛然想起一事,在心里默默问道:万一把人家的作品拿走了该怎么办,凌彦对自己的水平有自知之明,更不敢影响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