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毁约师完本[穿越耽美]—— BY:茶鲤CC
茶鲤CC  发于:2018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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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方才看到的光。是他刚才的风刃所向。
付厉觉得一阵眩晕。
“嘘,别急。”华非冲他说话,想向他伸出手去,结果才一动作,右手就整个儿掉到了地上。他挺遗憾地“诶”了一声:“这就掉了?我都没来得及抱你。”
付厉闻言,忙上前一步,将他整个儿揽进怀里,想要收紧胳膊,又怕他继续掉东西,只好就这么虚虚地揽着,拧着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计算失误外加急中生智吧。”华非叹道,“我本来只是想先把你唤醒,再留在这里,和你一起对付涅婴,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我就临时想了个新法子,把我自己的魂和涅婴连在了一起,一损俱损,就当拉垫背的了,还省得伤你身体……辛亏当初辅导美岛的时候研究过一阵魂魄法术,不然我还真办不到……”
听他语气,似乎还挺得意,付厉却是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什么叫晚了一步?”
华非抬眼看他一眼,笑容微敛:“你……等等就知道了。你只要记着,这真不是你的错就对了。”
他将脑袋往付厉胸膛上靠了靠,长叹一声,闭起眼睛:“想想也不亏啊,完美地阴到了那家伙。他肯定猜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得那么随意……而且还能再见你一面……”
“不是,你等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付厉听他说得没头没尾的,更急了,伸手就要去扳华非的肩膀,谁知手指才触到,便听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华非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裂成了碎片。
付厉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愣在了那里,全没注意到更多更震耳的碎裂声正在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样的裂痕,早在华非碎裂的刹那就已经顺着华非背后的冰棱一路蔓延向了周围的冰层,不住增多扩大的裂缝,次第响起不绝于耳的碎裂声,等到付厉反应过来之时,他所处的整个世界都已经轰然崩塌,意识在那瞬间向下跌去,在那一刹那,他仿佛还听到了一声男女混杂的不甘的叫喊——
付厉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华非一动不动的身体。
他缓缓地垂下头去,终于明白了华非所说的“晚了一步”是什么意思。
他的左手正紧握成拳,无名指上,一枚戒指闪耀着奇异的光华,一根光刺从戒指上探出,正插在华非的心口。
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付厉缓缓后退,眼睁睁地看着那枚尖刺随着他的动作从华非的胸口脱出。他蓦地站定,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忽感胸口一阵刺痛,低头却见一点白光正从他的心口浮出,在脱离的瞬间便落到地上,“啪”的一下,变作一枚小小的银色戒指,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了下来,不动了。
与此同时,遥远的蝙蝠酒吧内。
血腥满屋。遍地黑灰,甚至还有一些尸体——毕竟有的高阶吸血鬼死后就是无法灰化,这也是没办法的。
更多的,却还会活着的血族。他们被各种捆缚着,或以法器压制,胡乱堆在酒吧的地上。因为涅婴的强化,不管是以嘉洁为首的韦鬼还是以老金为首的毁约师都很难杀死他们,只能想办法将他们控制起来。事实上,用控制这种说法还算比较低调了——
因为对方人数众多,战力又强,最重要的是还不肯乖乖投降。所以有许多血族,都是直接被暴力劈斩,画面之血腥,连嘉洁都不忍直视。而更令人难受的是,哪怕被砍头腰斩,这些东西居然还保有意识,凭着半截身躯甚至就一颗头颅在地上移动,嘴里还能兀自骂个不停。
最可怕的是,如果蹲下细看,是能看到创口处密密而生的肉芽的——那些受过涅婴改造加持的血族韦鬼,居然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自我修复。
“我的天哪。”伸手捂住了嘴,纪绪的脸色十分难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太可怕了。”
身为毁约师,他曾经受过相关的教育,知道韦鬼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拥有不死体质的。但这种不死体质,最多也只是说能让他们不受到致命伤,更何况,按照韦鬼的生死规则,一旦他们附身血族,应该就很容易杀死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哪怕是尸首分离,也要顽固地延续着生命。简直就好像是有谁,用线和胶水,把名为“生命”的东西强行锁在了面前的身躯里一样。
太霸道了,也太恶心了。
纪绪不忍地看了两眼,不由厌恶地皱紧眉头,一旁的殊晴见状,默不作声地靠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纪绪感激地看他一眼,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慈’吗?”嘉洁一手叉腰,正对着薛南药怒目而视,她的身后,是好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年——这些人全部都是血族,尚未被附身的血族。诺曼有囤货的习惯,喜欢把好看的躯体留下来供亲信使用,而他们,都是被“囤”起来的那一批——嘉洁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被藏在酒窖里,胸口还钉着用来束缚他们的大木桩。
嘉洁的意思,他们是来对付涅婴手下的韦鬼的。既然这些血族尚未被韦鬼附身,那就应该直接放了才是。薛南药却显然并不赞同这点。在他看来,韦鬼是异类,吸血鬼也是异类,二者还都是害人的东西,既然遇上了就一起杀了,又有什么问题了?
嘉洁与薛南药旧争不下,再加上双方本来就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眼看双方就要动上手,忽听韦鬼之间传来一声闷哼,旋即便是一阵骚乱。
他们,居然开始消失了。
韦鬼,包括被捆缚以及被斩断的那些,此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躯体一点点地软下坍塌。
痛苦的声音在酒吧里响起,盘旋回环,此起彼伏。同样开始消散的嘉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连连后退几步,忽而一个踉跄,被恰好站在那个位置的纪绪一把扶住。嘉洁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是正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她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大喊出声,也并未表现出过度的失措,只是怔怔地望向酒吧门外,最初的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悲伤。
纪绪听到她在喃喃自语:“……母亲?”
第160章 风不止(5)
同样的消失,也正在那栋小洋房之外发生着。
眼看着方才还在缠斗不下的诺曼当着他们的面缓缓倒下,脸上那副优雅又嘲讽的神情逐渐被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取代,蓝岳亮不能说是不震惊的。
然而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越过瘫倒一地的吸血鬼,转身往房子里冲去,谁知他反应快,还有人比他反应更快,下一瞬,便感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就这么软了下去。
躲在他后面下黑手的漆矾慌忙将人接住,拖行着放到一旁,垂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给蓝岳亮道歉,尽管他知道对方已经听不到了。
就好像他昨晚的那番告白,那个人也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对不起。”他弯下腰,给蓝岳亮又深深鞠了一躬。这一次,是为了那个被他用幻觉哄骗着戴上戒指后,就强制进入沉睡的人。
不过,好歹在那个幻觉里,替他戴上戒指的是蓝岳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而言,自己的人生也是已经得到圆满了吧。
这样的念头只在漆矾的脑海里存在了短短一瞬,很快就被他强行驱散,被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犹豫着朝它伸出手,在碰到的一瞬,却又缩了回来。
“……对不起。”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第三次向着昏迷的蓝岳亮道歉,这一次,脑袋都几乎低到了地上。
“我知道这样是我自私……但我已经失去自由太久了……”他喃喃着,缓缓直起身体,转头看着染着沉沉夜色的天际,“那个让我最害怕的人,终于不在了,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我真的受够了,我还为蚩矶守了那么久……”
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可以自由呼吸的身体。可以抚摸花草、感受阳光雨露的身体。
漆矾咬紧了嘴唇,戴着戒指的手紧握成拳,再没有舒展开的意思。
他缓缓朝后退去,余光一扫,忽然瞥见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怀里还抱着只小动物。她从房子的角落里慢慢挪了出来,困惑地看着漆矾,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漆矾勉强扯起嘴角,冲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赶在那女孩儿有所反应之前,他倏然转身,猛地冲向了了那片茂密的桦树林,动作之灵敏,宛如从小就在天地间撒野狂奔的野生动物。
无视了身后来自女孩的呼唤,他在这片密林间快速奔跑着,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停住脚步,在口袋里掏摸了一阵,掏出几张证件和一个手机,随便找了棵树,快手快脚地埋了,之后便又是一阵疾奔,再也不见踪影。
至于那栋房子里的付厉和华非,则同样是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了踪迹。
“啊,你说付厉前辈啊?”
若干天后,明组邑的土地上,纪绪在面对着朔明的疑问时,不觉一愣。
“对啊,清醒之后就没见他……难道他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吗?”
朔明好奇地问道。在之前那场与血族韦鬼的冲突之中,他受伤不轻,直到现在才能下床走动。卧床期间一直昏昏沉沉、吃吃睡睡,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许多事情,比如韦鬼的消失,比如涅婴的覆灭,再比如,付厉的踪迹。
“是回来了啊。”一旁的谢渺点头道,“只不过和我们不是一批,但肯定是回来了,我后来还看到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没两天就又走了。”
“走了,去哪儿?”殊晴撩起眼皮,问了一句。
“大约是回山海界外了吧。”纪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然他还能去哪儿?”
“他好像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来着。”经他这么一提,谢渺也想起来了,“听老金前辈说,是他想要回他那个时间符印,但那符印当时已经被老金前辈他们当做战利品给回收了,死活不给,他没办法,只好跟回来了,想跟长老要。”
“那后面要回来了吗?”朔明追问道。
“似乎是要回来了。”纪绪点头,“别忘了,他可是凭一己之力诛杀了蚩矶、白沙和涅婴三个大boss的人,名副其实的大毁约师。得了这个称号,总是会有些特权的。再说那符印本来就是他一直在用的。”
“一己之力?”殊晴听了他这话,却只是笑,“你相信这个说法?”
纪绪睨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相信的?有些事情,就是说给大家相信的。”
“不过他回去干嘛呢?”朔明鼓着腮帮子,依旧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他在那个世界还有留恋吗?他的那个……嗯,蚩矶,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朋友,又或者打算去认识新的朋友。”殊晴兴趣缺缺地说着,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比起这个,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狩猎的时间要到了。”
“诶,现在就去吗?”朔明不开心地叫起来,“不用吧,还早呢!”
“你要愿意拖就继续拖着吧,不过话说在前面,今天的狩猎是老金带队,而他刚被长老训了一顿,心情不太好。”殊晴冷淡地说着,伸手将纪绪拉了起来。朔明不满地咕哝一声,拽着纪绪的衣角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怎么又被训了?”
“不清楚,似乎是因为堕落石夷的戒指问题。”殊晴道,“据说老金他们只找回了一枚戒指。”
“那难怪会被说了。”谢渺感叹着,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看到纪绪正低着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戳了他一下。
“纪绪,在想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只是在想刚刚那个问题……”纪绪慌忙说道,抬头看了看天色,收住了话头,转而道,“殊晴说的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过去集合吧。不然等等又挨骂……”
“诶呀,明明还早……”朔明不情愿地嚎了一嗓子,被纪绪推着往前走。纪绪边推他,边又温言安慰了几句,斜阳温暖的光芒从他的侧脸上掠过,他忽而心中一动,转头向后看去。
日光微暖,满地落金,他的视线越过一地的暖色,正好落在他们方才所做的台阶上。
目光顺着那台阶一路向上,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而又苍凉的石殿。从空洞的大门里望进去,一丝光也无,只有沉沉的黑暗,偏偏又有一抹阳光落在它的门前,切割出一个光暗分明的世界。
一只蛾子扑棱棱地从石殿里飞出来,窜入那明亮的阳光底下,盘旋几圈,又舒展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那只飞蛾而去,纪绪的心中似有什么摇晃了一下,方才掠过他心头的那句话又再度浮现了出来。
“为了新的相遇吧。”他喃喃着,说着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的答案。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之中。
半妖汇集的咖啡店内,生着狼耳与尖牙的女孩正在用一种古怪的神色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朋友:“非非,你又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对方茫然的神色。片刻之后,便见那人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仓皇转头,向附近看去,视线匆匆地在周围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门口。
一个曾不幸被泼了十几次咖啡的男人,此刻正悠然起身,往咖啡店外走去。
玻璃门外,日光清澈。他冷冷看着对方推门走进那清澈的日光中去,周身的线条被勾得明朗和疏离,一时间竟有那么片刻的恍惚。等到大脑反应过来之际,他的双腿已经自动自发地站起,毫不迟疑地迈开,追随着那男人的身影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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