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秋笑着整了整袖口:“年纪轻轻不学好了,又是赌博又是炒股的,亏了一大笔钱呢,您不知道吗?如果您实在不信,我有证据。”
方老夫人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张晋秋从包里摸出一沓借据的复印件,“您看,这些都是小方给我写的借条,每张上面都签着他的名字,印着他的指纹,错不了的。”
方老夫人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眸中闪过一抹愤恨:“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做的抵押?”
“小方曾经和我说,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好几百万的遗产,万一他还不上我的债,我有权把那笔遗产过到自己的账户。”张晋秋指着借据上的字迹:“您看,这里写得清清楚楚,若逾期无法归还,则父亲遗产全数归债主张晋秋所有。”
黑着脸的老太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现在我联系不上小方,你和我说也没用。”方老太太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一副要送客的语气。
“小方说,那笔遗产其实在他成年的时候就应该拿到的,但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收到,每次向您询问,您都置之不理……现在牵涉到了债务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遗产消债,这是对我、对他、对您、对方家都好的解决方式。”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债务,我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欠下了赌债。”
方老夫人开启“揣着明白装糊涂”模式,不明白、不清楚、不知道。
“那么很遗憾,我将起诉方元钧欠债不还,走司法程序解决问题。”张晋秋从文件夹中拿出几张赌债和股票记录的复印件,送到老太太眼皮子底下。
方老夫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那赌债和股票记录上的名字并不是方元钧,而是自己的长子,方元钧的大伯的名字。
顿时全身血液逆流。
她不敢看张晋秋的眼睛,她真想抬眼看看张晋秋的眼睛,这样就能显得她没那么心虚,但是做不到。
张晋秋看到老太太的神情,又假装看了一眼文件,惊道:“抱歉,拿错了,不过您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又将文件收好。
方老太太甚至在哆嗦,她极力克制着自己。
“由于我找不到方元钧本人,遗产又是这次纠纷的关键,所以法院传票会送到您这里来,毕竟您是家主,需要出面解释遗产问题,届时检察官会对遗产的去向进行严密而彻底的调查,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什么线索,静候佳音。”
人去茶凉。
方老太太很清楚整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小方的去向”,而是“遗产的去向”。
找到方元钧也没用的,抓到他,他照样拿不出一分钱,兜兜转转还是遗产的事。
方老太太给方大伯去了一个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清了现在的形势。
“千万别闹到法院。”方大伯胳膊都软了,嘴唇发白:“要不然,我把钱吐出来,他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不就……”
嘟嘟嘟嘟……
方老太太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窝囊废一个。
被亲妈挂了电话之后,方大伯反而清醒了很多。
他这个人是走极端的,要么,就极其胆小,要么,就极其胆大。
他的狠辣果决正是因为他的怯懦,害怕到了极点,反而会做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举措。
胆小是不行的,母亲甚少挂人电话,她已经很不满了。
总缩着也不是个办法。
那就要大胆。
要想以后都不再担惊受怕,斩草除根。
“小齐,帮我雇两个杀手,目标的照片我会发给你们,经常出没的地点也是,恩,越快越好,价格好谈。”
次日夜,张晋秋和舒星弥下班乘车回家的路上,突然车子的两只前轮双双被地上的透明细钉扎破。
“张总,车胎好像漏气了,”司机连忙停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下去看看哈。”
“正好也到家了,我们走进去吧。”舒星弥看了看车窗外,这个地方离别墅就差几十步的距离了,也不值当再叫一部车。
“恩。”张晋秋下了车,后座上的两个保镖也下来左右张望,十分警惕。
张晋秋和舒星弥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别墅区总是格外安静,四周都是郁郁森森的树木、矮篱笆、红白蔷薇、稀稀落落的屋宅,即使有路灯,也还是比城区昏暗些,夏日虫鸣高一声低一声地响着,清亮如笛,偶尔有几声遥远的犬吠。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同步,舒星弥牵住张晋秋的手:“偶尔这样散散步也不错。”
“是啊,很清净,而且……”
嗖——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舒星弥的反应力灵捷得像一只豹,他一把拽住张晋秋往旁边闪躲,一支又短又细的黑色箭矢从他耳边擦过,震得他耳垂一麻。
随后,他和张晋秋又接连躲过几箭。
在这样的黑夜里,若不是有极强的反应力、耳力、视力和直觉,恐怕他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两个黑衣杀手立即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窜出,像箭一般径直向两人冲来,司机手忙脚乱地坐上了车座,嗖嗖两箭,可怜的豪车后面两只轮胎也爆了。
“张总上车!”司机和保镖同时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然而两个杀手早已断了舒星弥和张晋秋的后路,根本不给上车的机会。
保镖自从上岗以来,就从来没遇到过出手的机会,渐渐也怠惰了,这次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筋骨没舒展开,那两个杀手都是刚刚热完身的,保镖没过几招就处于下风,双双被摔翻在地。
张晋秋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保镖,顿时觉得雇佣金花得血冤。
“来啊,目标在这儿呢!”舒星弥顺手捡起保镖掉落在地的电击棒,虽然不如三菱军刺用得顺手,也勉强凑合了。
他出个声,是怕两个杀手找不到人,误伤了张晋秋。
两个杀手一愣,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一般人都是见了他们就没命似的跑啊……按雇主所说,他们的目标是一个相貌清俊,身材高挑的斯文男人,该不会搞错了吧……?
他们对视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又冲上前和舒星弥交手,他们倒是不敢动张晋秋。
舒星弥一打二相当轻松,身手干净漂亮,一招一式如同接连不断绽放的烟火,高低错落令人目眩,张晋秋看得呆了,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张晋秋一度想拎着电击棒上去帮忙,但根本插不上手,怕碍着方秘书的动作。
原来他之前说他身手好并不是随口一说……
张晋秋此时此刻只想给方秘书唱《征服》。
扑、扑……
两个杀手飞出几米,重重摔在地上,皱着眉头,翻了翻身,还想起来,舒星弥攥着电击棒,揪着他们的头发,一人后面给了一下子,噼啪几声响,把两人电晕在地。
“弄回去。”舒星弥优雅地从衬衣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汗,回头看了眼张晋秋。
张晋秋半天才回过神来:“哦,恩。”
两个保镖觍着脸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一脸尴尬,一人拖着一个杀手,往别墅走去。
“这俩人兴许是方家派来的。”张晋秋说。
“想到了。”舒星弥和张晋秋同行。
“待会儿可得好好问问。”
“恩。”
张晋秋看了看舒星弥的侧脸,还是没忍住说:“你刚才对付那两个杀手的时候,我想起了有人在你微博下留的一个评论。”
“什么?”
“社会你方哥,人狠话不多。”
第95章 女装巨巨在线掉马
“哈哈哈哈……”舒星弥爽朗一笑, 笑声清润,他伸手捋了捋头发, 脱下外套,用手指勾着送到张晋秋面前:“以后跟着大哥混吧,有你的好处。”
舒星弥平日在公司里都是温文尔雅的精英形象,今天亲手打破了这个形象, 张晋秋看到了舒星弥的锋芒, 心中对他的喜爱自然更涨几分。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如此优秀。
“是, 大哥说什么是什么。”张晋秋欣然接过他的外套,搭在小臂上,往前走, 顺手轻拍了一下舒星弥的右臀。
深夜,方大伯正在家里借酒消愁,喝得天昏地暗。
他在等杀手的好消息, 过几秒钟就看一眼手机,喝酒是给自己壮胆,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请杀手, 根本不懂什么行情, 只是委托手下找人去做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既然是专业杀手, 应该不会失手。
况且, 他的目标又不是什么特种兵, 只是一个小小秘书罢了,搞得定的。他又灌了一口白兰地,压下阵阵心慌。
叮咚……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方大伯定睛一看,有新短信!
由于手下只是替他牵线找杀手,不可能替他承担方元钧的人命,杀手得手后还是要直接向他本人汇报的。
方大伯按了好几下才把短信点开,手上出了太多汗,有点滑,心脏砰砰跳。
短信里有一段视频,两个杀手鼻青脸肿地被绑在椅子上,像两只漏了陷的菜包子,如实招供着自己的雇主、价格,以及作案细节。
“……雇主是齐先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姓齐。”
“齐先生为谁办事?”
“不知道……”
“为什么你们的手机里会有方若富的手机号?”
“……”
“不说实话是吧。”
而后,杀手似乎看到了什么,露出了极其惊恐而绝望的神色,嘴角一抽:“我说!”
“全名。”
“方若富。”杀手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比掰黄瓜还脆。
“妈的!”方大伯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低声破口大骂:“没骨气的玩意!看到什么东西吓成那样?!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他瘫靠在棕皮沙发上,紧紧闭着眼睛,眉头就没解开过,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这视频要是往警察那里一送……
不仅是自己,连方家都要受到连累。
方大伯就觉得刚才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毒液,在自己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内流窜,钻心的疼。
这时,又来了一条短信。
“刚才那个视频值一千五百万哦。把钱汇到下面的银行账户里,视频就归你了。”
“成交。”方大伯回复得非常干脆,比脆辣鸡腿堡还脆。
他是一个游走于极度胆怯和极度大胆之间的人,极度大胆地尝试了买|凶杀|人,发现行不通,于是被一棒子打回了原形,又恢复了极度胆怯。
认怂。
万一把事情闹大了,怕是连亲妈方老太太都兜不住。
况且,这笔钱本来就是方元钧的遗产,自己就当是借来用用了,多余的钱就当是付利息了呗!总之先把这件事遮过去再说。
但是,方大伯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两个杀手连个小秘书都打不过?还有,刚才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吓得一副快要尿裤子的模样?
说来,杀手应该受过专业培训吧,应该是不怕受刑的啊。
匪夷所思。
舒星弥和张晋秋连夜把杀手送到了警察局,说是徘徊在别墅附近的可疑人士,还试图对他们行凶抢劫。
舒星弥并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他很清楚方家的实力和人脉,万一真把老太太惹急了,不仅自己和母亲有危险,连张晋秋都会被疯狂报复。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群恶狼。
见好就收,至少遗产要回来了。
回家的路上,舒星弥对张晋秋说:“幸好家里有香蕉切片器,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审他俩。”
娇黄的切片器上并排固定着十五枚银闪闪的环形刀片,只要一握把手,一根完整的香蕉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一堆圆片。
当舒星弥掏出这玩意的时候,两个杀手顿时觉得下|身一凉。
这东西可比刀枪更可怕,虽然不至于把人弄死,但是为了一单生意废掉自己的老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况且这次的雇主又不认识,没必要为了他葬送了一辈子的性生活。
于是,两个杀手果断选择把方若富给卖了,保住了自己的丁丁。
“亏你想得出来。”张晋秋笑了,“真够狠的。”
“哈哈,回家我给你做香蕉沙拉。”
钢铁直男:“弟,你看这个怎么样?”
张竹红把一张图片传给了张晋秋。
张晋秋点开,回复:“兔耳?你打算送给小方?”
“对呀,是不是敲可爱的~”
“我喜欢粉色的。”张晋秋坦诚道。
钢铁直男:“不不不,黑色比较性感,好想看小方戴黑色的……”
“粉色好看。”张晋秋锲而不舍:“小方皮肤白,粉色的更显白,而且头发本来就是黑的,戴黑色就看不到了。”
“喜欢粉色你自己去买!反正我要送他黑色的~”
“链接给我。”
“哼,发给你啦,我倒要看看小方会戴黑色的还是粉色的!”
三天后,舒星弥拿到了两个包裹,同款的毛茸茸兔耳朵头饰,一个粉的一个黑的。
这姐弟俩……舒星弥扶额。
“待会儿要直播了吗?戴哪个?”张晋秋饮了一口茶,佯装不经意地问。
“戴粉色吧。”舒星弥拿过他的茶杯,也喝了一口。
张晋秋笑了:“果然,我们审美一样。”
“戴一个小时,然后换黑色的,总不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舒星弥拨弄着柔软的兔耳。
“真狡猾。”张晋秋摆弄着另一只兔耳。
到了八点,舒星弥穿上皎白蕾丝裙,戴着兔耳出现在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