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带电的。
他面色微红,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己的没文化,他低头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轻佻,我只是想说你很瘦…”
看来还是词典背得不到位,要更努力才行。
“可爱。”舒星弥笑了。
“我真是个文盲,我不该那么说。”
“周末来我家看书吗?诗集、小说、绘本,什么都有。”
彰临就这样又收到了心上人的邀请。
“我要。”
舒星弥回到学校,在办公室收到了来自许多同事的问候,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有的真心,有的假意。
最殷勤的是女导师潘卉。她看到舒星弥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立刻站了起来,又觉得自己鲁莽了,应该先补个妆的……
舒星弥失踪的这十天,潘卉都没怎么精心化妆,顶多打个底妆涂个口红,眼线都懒得勾。喜欢的人不在,没动力。
还以为他永远都不回来了。
“你回来了?”
潘卉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实话,有点过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语气,不应该是这样的音调,不应该是这样的神态。
“恩,命大。”舒星弥礼貌地笑了笑,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
潘卉的目光在舒星弥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围脖很适合你。”
“谢谢。”舒星弥将一把圆珠笔放进笔筒。
“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条。”潘卉露垂眸笑着,温婉。
“对象送的。”舒星弥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堵上了。
翻开电脑,开始准备教案。
“很有品味。”一瞬间的心碎。
“谢谢。”
潘卉趁着午休的时间去补了一个小时的妆,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画得格外狠。
只是“对象”而已。
没结婚,不是么?
不对,他骗我的。
潘卉想了想,温教授被绑架之前从来都是单身的,怎么可能刚回来就有了对象呢?
绝对是托词。
这么一想,她突然有点开心,却又同时有些伤心。
舒星弥上完最后一节课,下午六点半,他收拾收拾文件,准备回家。
快要走出校门的时候,和潘卉“偶遇”了。
“温老师,今天没开车呀?”潘卉发现了,停车场里没有他的车。
“送洗了。”
“那你是打的还是地铁?要不要一起?……”
舒星弥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笑了,不过,不是冲着潘卉的方向。
“老师。”
校门口,一个高高的男孩子骑着一辆深蓝色小电驴,招了招手,笑得有些腼腆。
那小电驴真亮,擦得里里外外没有灰尘,刺得她眼睛疼。
舒星弥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坐在后座。
“你弟弟?”潘卉脸上笑了,有点僵:“还是学生啊?”
“不是。”舒星弥自然地把手搭在彰临腰侧:“再见。”
“再见。”彰临也回头说了一句。
潘卉和彰临眼神对视一瞬,气场有些微妙,也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隐隐约约的别扭。
发动小电驴之前,彰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舒星弥的手,确认他扶住自己的腰了,这才开走。
“那女的谁啊?”彰临问。
“同事。”舒星弥说:“刚才她问起你是谁的时候,我差点说老公了。”
“什么?”彰临唇角上扬,他不是没听清,他耳力挺好的。
“老公。”
就想再听一遍。
今天彰临是下午班,听舒星弥说他的车送去洗了,就来接他下班。
到了舒星弥家楼下,舒星弥说:“上去坐坐?”
“我爸妈等我吃饭,明天再上去坐。”
“恩,明天来我家吃火锅吧。”舒星弥慢慢走进了楼道。
“明天见。”
彰临停在楼下,直到看着舒星弥家的灯亮起,他才发动小电驴准备离开。
明亮的窗户打开,舒星弥探出头来,发现彰临还在楼下,就挥了挥手。
彰临仰头笑了,而后开走了小电驴。
他走后,舒星弥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蓝不灰的天幕上垂着几颗星星。
次日,舒星弥和彰临一起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火锅食材。
“虾滑要不要?”舒星弥拎起一袋,冒着冰气。
“要。”彰临推着购物车,顺手拿了一盒羊肉:“你喜欢厚的还是薄的?”
“薄的。你呢?”
“跟你一样,牛肉要吗……”
“要吧,要吃两顿呢。”舒星弥又把一盒肉丸放进购物车。
“哎,温老师——”
潘卉款款走来,唇色是珊瑚红,高跟鞋踩得地面嗒嗒响:“真巧。”
她和舒星弥住得很近,经常在这个超市偶遇,已经“巧”了不知多少回。
“潘老师也来买东西哈。”舒星弥笑了笑。
“是啊,买点日用品。”潘卉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彰临把购物车转了个向,笑道:“潘老师慢慢挑,我们先去蔬菜区看看。”
“去吧去吧。”
而后彰临就带着舒星弥拐到了酱料区,挑火锅底料。
潘卉在蔬菜区扑了个空,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觉出味儿来了。
“你小子机灵了啊。”舒星弥刮目相看。
“这招迷惑,可是老师在大逃杀时教我的。”
第67章 极限游戏大逃杀篇
“记得真清楚。”舒星弥发觉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在一点点长大,成熟起来, 有心眼儿了。
他无意间看了一眼购物车:“不过, 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恩?什么事?”彰临眼珠上移, 仔细想了想:“没有吧。”
舒星弥拿出那盒亮晶晶的虾滑:“你对海鲜过敏, 忘啦?”
彰临的手覆在脑门上:“啊……可是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注意力放在老师身上就是会出现这种乌龙。
明明不能吃海鲜, 却大意地放过了虾滑。
“不行。”舒星弥走向海鲜区,把虾滑放了回去。
“因为我,老师都不能吃海鲜了…”彰临眼神里有些沮丧。
“不会啊, ”舒星弥笑了:“我想吃的时候还是可以一个人去吃,只不过,吃完要好好刷牙才能和你接吻。”
两人买好了食材, 走出超市,一人拎一个塑胶袋, 都下意识地拎在外侧,然后牵着手走回家。
两人走远后,潘卉从超市侧面走出, 她点击手机相册, 两个男人一起购物、调笑、牵手回家的照片映入眼帘, 几十张,还有几段短视频。
而后,她点开了微信, 下滑, 找到了X大家长协会群, 点击对话框, 点击小加号,把刚才拍到的所有图片和视频全选。
指尖停顿,在微微颤抖。
发不发呢?要不要通过家长协会的人脉把这个少年人肉出来?
他肯定是温教授的学生,口口声声叫着“老师”。这个错不了的。
温教授和他关系这么近,已经超出正常范畴了吧?
这算师生恋吧?学校明令禁止的。
潘卉对温教授失望透顶。长得眉清目秀,平时不苟言笑,没想到是这种人渣败类。
前几年就出过这种事情,一个老师搞大了女学生的肚子,整个系的老师都要接受调查,家长都闹到学校来了。
这还是个男学生,虽然不至于到怀孕那种地步,但是也太离谱了吧?
如果自己不揭发,被人发现的话,自己和他同系,会不会受到牵连…?
她想了很久,还是双击主键,把微信从后台退出了。
下周问问温教授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他坚持不和那个少年保持距离,到时候再揭发检举,也算她仁至义尽了。
火锅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了,响起了断续而又令人心安的温暖声音。鲜亮的青菜,软白的豆腐和肉圆,透明的粗粉,粉白的牛羊肉片,漏汁的芝士肠…翻滚在低伏的水花中,潮呼呼的香气四溢,混着浓郁的芝麻酱味道,拌上红稠的辣椒油,香得过分了。
电视开着,随便是什么频道,可能在播着肉麻的肥皂剧,无伤大雅。
舒星弥和彰临坐在厚厚的绒18"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17" > 上一页 20 页, 毯上,围着锅子,舒星弥用漏勺捞了几颗肉圆:“熟了,吃吗?”
彰临心动地把小碗端起来:“谢谢老师。”送入口中一颗,嚼了嚼,露出满足的神情,像没足月的幼犬。
活着真好。
彰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万一他和舒星弥在大逃杀中有个闪失,就没有这顿火锅了。
可是,大逃杀中的其他玩家也是无辜的,如果他们不卷入这场“游戏”,他们就不会丧命。
“老师,你说游戏策划者会落网吗?”彰临问。
“我觉得会,”舒星弥看着翻滚的水面:“大逃杀岛上的设施和物品的布置光靠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所以是团伙作案,人越多,出漏子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你提供了那么多信息,警察就可以找出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把整件事情查清楚。”舒星弥舀出粗粉,放进自己的酱料碗中。
“恩,我一定会配合警察的,希望他们早点把犯人抓住。”
“乖。”舒星弥舀了几片羊肉,放到彰临的盘子里。
吃完火锅,彰临帮舒星弥一起洗锅子洗餐具,而后,舒星弥拉上卧室的窗帘,没开灯,他淡定地坐在床上,用手机看《断背山》,把进度条调到床戏那里。
彰临擦了擦手,嗒嗒嗒地跑过来,看了看干净的床铺:“我可以坐吗?”
舒星弥拍了拍床,彰临坐下,凑到舒星弥的身边:“在看电影?……”
彰临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舒星弥,又看了看手机屏幕。
我。的。天。
老师在看什么?
舒星弥一语不发,从床头柜里拿出昨天买的一盒套套和一瓶润滑液,都还包着塑料薄膜,没拆封呢,崭新的。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到了薄膜的接缝,轻轻一撕,把薄膜剥开,纸质包装的味道散了出来。
避孕套和润滑液都赤|身裸|体了。
避孕套盒子上画着好大一颗草莓,嫩红欲滴,润滑液的瓶子像护手霜,奶蓝色的,刻着几串看不懂的神秘英文小字母。
彰临就看着舒星弥的动作,脑子处于暂时放空状态,确切来说不单纯是放空,有点混乱,甚至开始自行播放旧经典流行歌曲的歌词,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我爱你。
咔。
舒星弥把避孕套盒子打开了,取出一个,抬眼看着彰临:“想做吗?”
彰临接过了那个方形的小扁片:“做。”
“恩,我去洗个澡。”舒星弥抚了一下彰临的肩头,从衣柜里找了换洗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水声响起来,彰临握着手心那只套套,老师不愧是老师,洗澡的水声都这么好听,像春天的细雨落在青翠的柳梢上。
舒星弥洗完澡,彰临帮他吹干了头发,他裹着霜白的浴袍,坐在床上,教彰临一些房事知识。
教一教还是必要的,舒星弥被上辈子的国君干怕了。
傍晚时分,火色的太阳渐渐挨近了天边,它并不急着下山,只是半寸半寸地磨,周围的云彩浸染了焰色,一传十十传百地红了起来,夕晖与云华纠缠起来,一沾一合,直到最后一丝阳光消匿,夜幕便骤然压上来了。
月亮被云彩咬住,只能露出小半个,亮得有些害羞了,地上的月影翻来覆去、变幻无端,云彩仿佛长了手脚似的,牢牢把月亮压在墨蓝的夜幕上,夜幕上深深浅浅的云影浮动着,仿佛是月亮抓皱的床单,在扯动摇晃。
云彩有些笨拙,有时莽撞了些,整个儿遮住了月亮,这时,天上就只露出碎水晶般的星星了,云彩霸占了月亮还不罢休,还要含住星星,星星落难时月亮颤抖了一下,终究是默许了云彩。
云彩的过分是月亮的纵容。月光如一道银帘,引着层云去了幽深隐秘的地方,云彩愈发厚重,箍着月亮不放,如烟如雾地摇晃着本就清弱的月光,月色从林间细细碎碎断断续续地筛下来,如露如雨,淋在明艳的海棠花上,原本无香的海棠花蕊中也散出丝丝缕缕的香气。
过了许久,月亮与云彩都耐不住了,月亮已攀到高高的天上,喘不过气了,停了半刻,月辉突然如一湖银膏倾斜而下,在漫山遍野间流淌,云彩依旧覆在月亮身上,秋雨从云间喷涌而出,汇入了月光的河流。
舒星弥满身都是汗,彰临的吻印在他的耳朵上。
他抬手抱住彰临,气还没喘匀实,就又被彰临堵上嘴唇。
潘卉并没有找舒星弥谈照片的事。
下周,她被学校派去外省培训,不在学校,她也没有舒星弥的联系方式,只能回来再说了。
G市总局已经把大逃杀案件资料全部移交给了C市总局,总局又派给分局,半个月后,分局警员主动联系了彰临和舒星弥,他们详细描述了自己所知的案情,并把从岛上拿到的物品都交给了警察。
在交出录音笔之前,彰临要求拷贝一份录音,主要是舒星弥的那句“我爱你”还在录音笔里,他怕丢失。
“彰先生的记忆力真的非常准确,根据虹膜锁和电子锁的信息,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些嫌疑人,”警员诚恳道:“我们副警长已经调查过彰先生的个人资料,有意破格聘用彰先生作为本案的协助调查员,其实不仅是本案,如果彰先生有意的话,希望可以与我们警局长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