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面上浮现出极淡的笑容,道:“等我身子好些便出去。”
重青应了一声。
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有人在外面低声道:“大人,热水给您送来了。”
重青缓缓打开门接过热水,低声道了声谢,便关上门隔绝他好奇的视线。
林策畏寒,手脚冰凉,重青便时常给他用热水泡脚,暂时缓解体寒之症。
白皙的足尖试探性的伸入水盆之中,重青缓缓的握住,动作轻柔的替他清洗着。
手下的触感滑腻似酥,林策的肤色本就极白,如羊脂暖玉一般。
重青面皮紧绷,耳尖却悄悄泛红,手下动作不停,等到水温渐凉的时候,他才将水盆移开,拿了干净的软巾轻轻擦拭着玉足。
“王爷,你困了吗?”重青抬眸见林策眼皮微阖,面上隐隐有倦意。
见林策点头,重青将他缓缓扶下,而后仔细的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去。
外面的院子里那株桃花树开了几个月,这些日子开始落花,王爷总是喜欢看着那株树发呆,重青低声叹了口气。
忽然屋里传来阵阵咳嗽声,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重青面色骤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进屋里,只见林策斜斜的卧在榻上,面色苍白,嘴角有嫣红的血迹。
细白的手腕伸出榻来,上面挂着一串紫檀佛珠,佛珠上面隐隐有血迹斑斑。
“王爷!”重青面色慌乱,手足无措的试探了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立马抱起他往外跑去。
待看清外面的场景时,身子猛的僵住,抱着林策的手缓缓紧握,用力到青筋暴起。
只见院子里站满了手持兵器的影卫,一道欣长人影缓缓从后面走出来。
银面紫衣,正是伏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番外三个视角都写一遍,棒不棒!不考虑地雷投喂表扬一下吗
第49章 病弱王爷的禁欲国师(十三)
外人都在传国师大人养了只“雀儿”, 那只“雀儿”生的娇贵,国师大人极为宠他, 将他捂的严严实实的,外人虽不能一睹他的真颜,但都在暗自猜测到底是何等姿色, 竟惹的国师大人动了心。
碧玉端着药穿过重重游廊,她是被国师大人安入翎术台特意照顾那人的, 整个翎术台只有她一名女眷,对于外人的猜测, 她都是置之一笑。
那人的模样大抵只有失踪的怀王比得上了。
碧池里的荷花开的正艳,虽然已经渐渐进入盛夏, 但那人却仿佛感受不到热意一般, 整日里躺在榻上不愿意动弹。
碧玉看着眼前的镂空雕花木门,轻轻的推开,待看到屋内的景象时, 吓得险些将药洒出去。
只见那人懒懒倚在榻上,国师大人搂着他动作轻柔的吻着他的唇。
“唔....”那人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了,细白的手腕哀求似的扯了扯他的袖袍, 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低吟声。
伏翎这才缓缓放开了他, 望向愣在原地的丫鬟, 沉声道:“药呢?”
碧玉这才仿佛被惊醒一般, 垂首端着药向他走去。
待在榻前站定时,碧玉悄悄抬眸望向那人,尽管看了无数次, 但每次看到依旧会惊艳一下。
那人一头乌发随意的垂到雪白绸衣上,眉眼稠丽,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眼尾一点朱砂艳丽无双,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妖物一般魅惑,只是面色有几分苍白,似是有病缠身。
林策感觉到碧玉在偷偷打量着在打量着自己,不由嘴角微微上扬,朝她笑了笑。
碧玉顿时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来,再也不敢逾矩分毫。
伏翎微微眯了眯眼睛,接过了她手中的药,冷声道:“你走吧。”
碧兰连忙低声应是,恭身退了下去,待走到门口时,不知怎的,她又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回望过去,只见国师大人重新将那人压在身下,嘴里轻叹一声:“—殿下。”
碧兰连忙转过头来,似是窥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普天之下能被叫殿下的只有.....
—怀王殿下
******************
盛夏时节的天气有些闷热,伏翎不顾他的反对态度强硬的将他带出来透气,蝉鸣声不知疲倦的响起,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穿透下来,洒在树下的两道欣长人影上。
林策漫不经心的将黑子落在棋盘上,他瘦了许多,紫檀佛珠挂在他的手上显得空荡荡的,苍白的肌肤在日光下可以看得见纤细的血管,整个人仿佛多晒一会便会融化一般。
棋子相撞的相撞的清脆声响响起,林策望着棋盘上的局势,轻叹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分毫不让我。”
伏翎没有像往常一般戴着银面,眉眼俊美,挺鼻薄唇,听到林策这话时,眼睫半垂,执起棋子的手微微用力。
“我记得上次我们一起下棋时应是几个月前了吧。”
林策面上浮现出几丝怀念,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自嘲一笑:“不过我的棋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伏翎终于开口道:“不要胡思乱想。”
与以往不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似是在压抑什么。
林策将棋子轻轻的搁在一旁,话锋陡然一转,缓声道:“重青现在怎么样?”
伏翎望着他那只细白的手腕,低声道:“很好。”
林策笑了笑,那笑容极为浅淡,转瞬即逝。
“我信你。”
伏翎缓缓伸手握住林策细白的手腕,即使日头正大,这人的手依旧凉如冷玉,没有一丝人气。
“是不是乏了?”
林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小声道:“是有些困了。”
“回屋小憩一下吧。”
伏翎缓缓起身,动作轻柔的将他抱起,风有些大,拂的青丝散乱在衣襟前,与伏翎的纠缠在一起。
树叶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有落花被吹落,打着旋儿缓缓落在棋盘上。
棋盘上静静躺着的黑白两子,还带有些许余温。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策越来越嗜睡,有时与伏翎说着话也会睡着,伏翎喜欢将他拥在怀里,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的待着,直到神官来提醒他要去处理事务。
这日林策的精神好了许多,吩咐碧玉拿了些笔墨纸砚来,碧玉虽然不解,但也照做了。
林策将宣纸仔细的摆放在方案上,碧玉在一旁替他碾墨,林策用毛笔沾了些许墨汁,而后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国师大人。”
听到碧玉唤道,林策抬眸望着来人,外面似乎在下雨,伏翎身上带着些许寒气,他嘴角微微上扬,难得的能看出他的愉悦。
林策一边将宣纸折好交给碧玉,一边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高兴成这样。”
伏翎道:“我得了一株灵药,是前国师留下来的,在翎术台秘境中,我找了好些日子才找到。”
林策一怔,他还没有听到过伏翎说过这么长的话,看来他是真的高兴,但他不忍心告诉他这些都是无用功。
碧玉见伏翎回来,颇有眼色的屈了屈膝,恭身退了下去。
林策缓缓的上前拥住伏翎,抬起脚尖在她唇边轻轻一吻,低声道:“伏翎,伏翎。”
伏翎瞳孔猛的一缩。
这是林策第一次唤伏翎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吻他。
伏翎眸色一深,伸手将他的脑袋按住,温柔的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不觉之间,林策被他推到榻上,乌黑的发丝倾泻下来,铺在雪白的锦裘上。
重重帷幕垂下,缓缓遮住榻上的两道人影,榻前的香炉缓缓升起袅袅青烟,只余一室淡雅的紫檀香。
岁暮天寒,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屋内烧起了银炭,将寒气隔绝在了外面。
林策的身子依旧不见好转,翎术台的神官看着他们国师的面色愈来愈凝重。
林策躺在榻上笑着望着伏翎,伏翎今日来的有些早,一来就在这坐着不说话。
“你信来世吗?”林策抚上腕间的佛珠,笑着道。
伏翎沉默不语,只是缓缓握住他冰凉的手。
看伏翎不答,林策笑了笑道:“我信。”
外面的寒风呼啸作响,屋内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你说来世的话你还认得我吗?”林策自言自语道。
伏翎眼睫微翕,握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一定。”
林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面上忽然痛苦的扭曲起来,开始低声咳嗽。
伏翎面色骤变,想要将他扶起,也不知林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力吻住他的唇,力度之大,仿佛要将他融入骨髓中一般。
待到分开时,林策唇角已带有嫣红的血迹,苍白的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黑的发亮。
“伏翎,我喜欢你,不要忘了我。”
伏翎轻轻的吻上他阖上的眼,温柔的注视着榻上一动不动的人,抚摸着他雪白的脸庞,语气里尽是柔情。
“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
翎术台这些日子里挂满了白灯笼,在寒风中被吹的猎猎作响。
伏翎沉默的坐在榻前,手里拿着一串紫檀佛珠,佛珠通体圆滑,一看便知是主人经常抚摸的缘故。
“国师大人。”
一道怯怯的女子声音缓缓响起,伏翎沉默的望去,看见碧玉眼眶发红的站在自己面前。
见伏翎望向自己,碧玉的胆子大了些,咬牙将怀着的信掏了出来。
“这是少爷留给你的,少爷吩咐我他死后便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伏翎漆黑的眼眸似燃起了亮光,他从碧玉的手接过信,动作难得有几分急躁,如果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大人?”
碧玉见他看着信久久不语,担忧的唤了一声。
“你下去吧。”伏翎淡声道。
“是。”虽然感到疑惑,碧玉依旧应了声然后退下。
伏翎捏着纸张,双眸紧阖,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他似乎又忆起那年上元佳节,灯火阑珊,烟花绽放,少年站在他面前,将他的银面缓缓掀开,待看到他的样子那刻,眼里似有完全光芒绽放。
他相信如信中说的那样—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正文完啦~撒发发~关于有小可爱说的黑化问题,我认真考虑过,觉得国师黑化有些突兀,所以就让策策任务成功一次,不能每次都任务失败然后黑化吧还有,这个世界结局算是圆满的,策策陪了国师过了平静温馨的一年,悄咪咪说一声不全是死遁,我们也要甜甜甜嘛~
ps等一会13" 白月光拯救系统[快穿]12" > 上一页 15 页, 会有番外出来,不过不要等哦~可能是十二点左右,早点睡啊大家。
第50章 病弱王爷的禁欲国师(番外)
自我有意识起母后便对我十分冷淡, 身边的宫人说那是母后对我要求严格,作为未来的帝王必须承受这些。
可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母后也是会笑的,她会朝我那个身娇体弱的弟弟笑,她会唱曲子哄那个小不点睡觉, 还会亲手替他缝许多小衣裳,眉眼是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母后, 我能抱抱阿誉吗?”也许是为了吸引母后的注意力,我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她听见这话柳眉微蹙, 神色有几分复杂,但最后还是轻轻的将那个小不点送给我怀里。
软软的身子到了怀中, 我才觉得手足无措, 怀中的小不点白嫩可爱,睫毛浓密,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然后忽然间便笑了起来。
“娘娘,小殿下很喜欢太子殿下呢。”有宫女笑着打趣道。
母后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悦与否。
我望着怀里的小不点, 面上虽然笑着, 但我知道此时我心里恶毒的似要淬出汁液, 为什么母后偏宠他, 却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他还笑的这么开心,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大的恶意, 而且竟然还是对一个小孩子,并且这个小孩子还是我的弟弟。
长大后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也放弃了那幼稚争宠的想法,全身心的扮演着太子的角色,用功读书,刻苦到太傅都赞不绝口,说“此子必有大作为。”
母后听了也没有明显的表情,只道这是太子应该做的。
我微微一笑,说了声母后说的是。
小不点愈长愈大,不过身子还是一样弱,听说连风都吹不得,又一次一个宫女不小心忘关了窗,后来他发了几天几夜的高烧,把母后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那几日宫里被折腾的就没有个宁静日,太医前前后后跪了整个殿内。而那个宫女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我趁着人多混乱时,悄悄的跑到内殿去瞧了他一眼,小不点十分虚弱,呼吸都十分费力,我望着他细白的脖颈,仿佛一折便会折断,我沉默的站在他面前,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小不点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我得知这个消息时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在我二十岁那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皇室蒙羞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后,我竟然有一些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我冷静分析对我最有利的局面,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那个女人似乎不愿意让他的儿子当皇帝,曾经暗示过我让我继位之后给她儿子一个闲散亲王的位置,我自然笑着应了。
他的儿子名字叫聂誉,取自美誉之意,比我小上三岁,但因为体弱多病,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小一些。
不过宫里的人都在传小殿下生的极好看,宫中粉黛无一人能及上他的丝毫,这话被那个女人听见了,气的把那些嚼舌根的宫人全都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