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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扑天盖地有关演奏会吊顶砸落事件的新闻与报道席卷了整个网络,就在某些人打着谣言四散时,GPV公司以最快的速度公布了郑弘逸相关医院的诊断结果,轻微擦伤,紧接着再一次公布了救人者的信息,辅奏人员。
就在众网民将心安了下来,视线微有转移到事件本身,就着各种阴谋论谋杀论猜测不已时,医院中郑弘逸却是意外的收到了医生的毫不掩饰的指责。
“抱歉郑先生,难道您不知道直系亲属间是不可以直接献血的吗?”
郑弘逸被这句话直接怔愣了半拍,直系亲属?
因周泽代他被砸进手术室生死不明,医院血库中血液正好不够,正巧俩人血型相同,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郑弘逸毅然的为人献了600毫升的血,具他所知,这是他今日也是人生中的首次献血,那么直系亲属指……
郑弘逸的沉默在医生眼中就成了不知晓医理的情况,故解释道:“医学上,受血者如果输入了不加任何处理的亲属血液,尤其是一级亲属的血液,这种遗产基因的相似非常大程度的会诱发……”
医生的话,郑弘逸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个问题,若自己与周泽间存在着直系亲属关系,那么黎忻呢?黎忻又是谁的孩子?
当初失窃事件发生后,医生曾言,医学库中丢失精/子只可能做一次培育,意思也就是说他只可能会有一个孩子,绝不会有第二个孩子出现,他与黎忻有DNA鉴……等等,DNA鉴定!
这刻,郑弘逸忽的记起来,自己手中拿着的有关DNA鉴定结果还是那个女人当初提供的,在刚接人回来时,他嫌弃DNA鉴定太过麻烦就给省了过去,反正于他内心,是否是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那双手。
以至于后来他甚至下意识的忘了这个事情,认定了与人之间赤裸裸的血缘的羁绊。
“……好在医院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错,要知这种病一旦潜伏起来都是致命的,我们理解您作为父亲想为孩子做一些事的想法,不过这种欺瞒的行为是……”
郑弘逸一把按住了医生喋喋不休的肩膀,抬眸道:“我需要做相关鉴定……”
……
郑弘逸结束医院方面的事回家后已经是凌晨时分,因为舞台上的那一幕将褚景然这个一心为爸爸着想的小棉袄给吓到了,故他一直不愿留郑弘逸一人在医院独自先回家,眼巴巴的陪人在医院熬着,虽然最后抗不住还是先一步在医院中睡了过去。
将熟睡的人抱自房间,郑弘逸帮人细心的盖好被褥,看着少年闭眼熟睡安详的模样,脑海中忽的冒出了医生那番直系亲属的话。
忍不住抬起手碰了碰人泛着微粉,软乎乎仿若白馒头般的脸颊,郑弘逸这会头脑中思绪万千,若他与少年并无血缘的羁绊,那是否意29" 每个世界都在崩[快穿]28" > 上一页 31 页, 味着,他能够……
紧了紧手指,郑弘逸缓缓的收回手,起身离开了人的房间。
还是待鉴定结果出来再言其它,若只是一场梦呢。
有着钱的加持,DNA鉴定在第二天清早就被送到了郑弘逸的手上。
坐在书房的郑弘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拆开了牛皮纸袋,也终于见到那个让他几乎整整失眠一宿的鉴定结果。
他与少年并无血缘的羁绊。
指尖一收,鉴定纸张上边缘立刻出现了微小的褶皱,这一刻,曾被郑弘逸关压在头脑中,时刻无法越界的那个阶,通通化作了虚无。
头脑中翻滚的是幕幕与人相处时的画面,惊惧的,安静的,欣喜的,依恋的,崇拜的,纯粹的,那是他如精灵般的少年,他能够拥有能够与正常站于人前接受所有人祝福的少年。
就在郑弘逸眸底墨色晦暗流转,指尖愈收愈紧时,忽的,自书房外走廊上传来惊慌而熟悉的唤声。
“爸爸,爸爸。”
郑弘逸看了书桌上的时间,八点未到,感受到人音调中焦急而无助的语调,郑弘逸放下手中的鉴定报告大步出了书房门。
刚出书房,郑弘逸就见人光着白嫩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棉质的白色睡衣微有凌乱,白着脸红着眶,无措又无助的站在楼梯口,许是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侧过头来,入目所及男人熟悉的面庞后,蓄着泪滴儿的眸中闪过刹那的光华。
“爸爸。”
这是距半年来,郑弘逸第一次见人这般惊慌的模样,大步向前,将人揽到了怀中,拍着人微有颤抖的背,安慰道:“爸爸在这,黎忻别怕。”
“梦里灯又掉下来了,流了好多血,爸爸不见了。”
“那是梦,爸爸没事,爸爸会跟永远陪在黎忻身边的。”
“真……真的。”
“真的,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将人的衣衫攥紧了两分,褚景然于人怀中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好。”
听闻这句回话,理智上郑弘逸知道这不过是少年如以前般对他毫无保留的依赖,如这半年来般,他想与爱护他的爸爸永远在一起,可内心之中郑弘逸还是忍不住将两者之间的概念调换。
闭眼轻吻了一下人柔软服帖的短发,郑弘逸想,他会与他的少年在一起的,永远。
餐桌之上
停下手中用餐的动作,郑弘逸侧头道:“黎忻想去医院看望周泽。”
褚景然点了点头,“救命恩人,要感谢。”
不同于半年来鼓励他与外人过多接触早日的康复的想法,郑弘逸沉默了。
最初时郑弘逸的生命中只有音乐,所以他希望少年能够如正常人般的生活,有朋友,有交际,有自己璀璨的人生,而他自己可以不用被少年的病情限制半分,可慢慢的郑弘逸发现,自己的视线如吸铁磁般,一点点被吸引,被牵离,被蛊惑,直至他发现自己于人产生了不应该存在的感情。
自那后,郑弘逸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限制,自己最初那种想将对方推出去的行为。
他能养着他的少年一辈子,不需要其它任何人的靠近,哪怕他与少年只能是最简单的父子。
而现在,那层一直束缚着他的枷锁自外被打破了。
他们不再是父子,没有了血缘的羁绊,少年会成为他唯一的专属宝藏,郑弘逸也就更加不愿意让人与其他人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郑弘逸收回目光,“医院人很多,黎忻不会喜欢去那里的。”
于520号的话,褚景然内心中不可置之。
思考了一下后,仿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褚景然道:“我不怕。”
话落,郑弘逸捏着筷子的指尖一紧,紧接着,他感受到身边人凑近了两分,拉起了他的手臂,软软地唤道:“爸爸。”一个算的上是撒娇的亲昵动作。
褚景然见他这般还是不说话,想到自己不久前于电视上看的,犹豫的一下,凑近于男人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软软的吻。
电视上,求爸爸时就是这么演的。
柔软触感印入脸颊的那刻,郑弘逸呼吸猛的一滞,吻落分离的瞬间,他几乎是反射性抬手圈住了对方试图远离的纤细腰肢,将人一把拽进了怀中的同时,整个上身直直的压了上来。
正文 90.世上只有爸爸好17
额与额的相贴, 鼻尖与鼻尖的相触, 如潮般的墨几乎铺满了男人深邃的眸底。
望着身下少年近在咫尺清澈的眼睛, 看着他吹弹可破的小脸与泛着奶渍的粉唇, 郑弘逸用全身的理智压抑住想将吻落于那张粉唇上的冲动, 黯哑道:“谁教你的。”
褚景然被男人这般从未见过的模样吓了一跳, 睫毛不安的抖了抖,白着小脸, 咽了口口水小声道:“电……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视线中,少年小巧可爱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无意般, 探出的一小截粉色的舌尖轻撩掉唇瓣之上那滴水珠般的奶渍,暗示味儿十足的小动作若深夜中最魅惑的旖旎风景,然而那双眸中蕴藏着的却是一种干净到极致的剔透,在此刻有些不安的动作下, 反倒是显露着几分无辜的纯真。
郑弘逸如墨的视线于眸前诱人的粉唇上留恋了许久,揽着人腰肢的手背之上青筋微狰,胸膛中心跳剧烈的加速着。
他想……想让他的少年在此时此刻彻底属于他,一秒都不愿多等。
感受着身上男人的压近, 被禁锢于身下的褚景然仿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挣扎了下身子, 有些无措的唤道:“爸……爸爸。”
简单的一句轻唤蓦地唤回了郑弘逸的思绪, 也让他猛的止住了继续侵略的动作。
看着身下被吓的脸白了一片, 马上就要哭的少年, 郑弘逸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眸中所有的晦暗都已全部被压抑于眸底。
不舍的松开手臂中环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郑弘逸伸手揉了揉人的脑袋,“爸爸听黎忻的。”
现在还不能,会吓坏他的少年的。
……
医院
做完检查后的周泽躺在病床之上,面上依旧带着几分不清的恍惚,方才医生来给他作检查时,玩笑似的将献血凶险的一幕道了出来。
郑弘逸?一级亲属?爸爸?
在周泽的认知中,他的爸爸就是那个,游手好闲被街坊邻居都嫌弃不已的瘾君子,但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的爸爸郑弘逸为他献血。
若自己是郑弘逸的儿子,那么……郑黎忻他是自己的弟弟?
就在周泽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的死机状态,整个人的意识也是恍惚不清时,忽的,他听闻病房门自外被人敲响,熟悉的面孔显现门后,郑黎忻,紧接着郑弘逸于人后出现。
这是……他的父亲?
郑弘逸从来没有想过,对周泽隐瞒这件事情,若他想光明正大的拥有少年,那么他名下必须有一个亲儿子,而周泽就是这个亲儿子。
温水煮青蛙,这是郑弘逸现在打算做的事情。
他能用半年的时间让郑黎忻从排斥到接受他,那么郑弘逸也相信,他能将对方纯粹的依恋转化为其它情感,比如,相守到老的爱情。
走进病房后,陪同而来的助理将果篮与汤膳放到了病床边,郑弘逸牵着人的手坐到了一旁,坐好后,褚景然难得蹙着眉,主动的开口关心道:“还疼不疼?”
在周泽的视线中,郑弘逸一直将视线放于身边褚景然身上,让同样身为人子却若陌生人存在的他倍感复杂,将放于男人身上的视线收回,周泽笑道:“不疼,已经没事了。”
褚景然眉间担忧松两分,又指着床边的保温杯道:“牛骨汤,很好喝的。”
感受到对方眸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真挚,周泽的心暖暖的,轻声答道:“我会喝的。”
褚景然眸儿弯了弯,“谢谢你救了我爸爸。”
身边郑弘逸听到这句话,勾着唇宠溺味儿十足的摸了摸人的头,抬眼道:“无论前因后果亦或者其它,我都非常感谢你能在那种情况下出手。”
周泽放于被褥上的指尖收了收,“不……不客气。”
三人就在这般有些诡异的氛围中交谈了近半小时,终的,褚景然非常好心的称要去趟洗手间,将病房暂时的空间留给了这对真父子。
房门合拢,病房中方才还微有温馨的气息立刻化作冷凝,周泽看着病床边视线依旧没从那扇合拢病房门上收回的男人,终的鼓起勇气问出了埋藏于心底的那句话。
“郑先生,您……真的是我的……父亲么?”
……
褚景然的洗手间去的并不久,转身回病房时,发现郑弘逸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等他。
见人回来,郑弘逸阻止了他还想进病房的举动,称人生病需要多休息,紧接着在褚景然微有不舍的目光中,牵着人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坐在病床上的周泽,听着病房外轻柔的交谈与脚步声逐渐的远离,紧攥着指尖,沉默的闭上了眼。
短短的几句交谈,周泽知晓了全部,他的确是郑弘逸血缘上的亲儿子,然而郑黎忻却不是他的弟弟,俩人就如电视中经常上演的俗套狗血情节,抱错了。
简单的‘抱错了’三字被男人用着无波无喜的声音道出时,那个瞬间,周泽内心是震惊,是不甘,是愤怒,无数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
他近十八年的痛苦,本应享受到的奢华生活,本应有幸福的家庭,却因为抱错了,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另一人通通取代。
就在他赤/裸/裸的将所有负面情绪表露于脸上时,郑弘逸却是冷冷的告诉了他,有关郑黎忻所谓‘奢华’的十八年人生。
童年的阴影,喘不过气的重负,被那个疯子般的女人彻彻底底压成社交恐惧症后,关在房间中终日不见阳光,被强压硬拽再次患上自闭症的‘奢华’生活。
这中,谁比谁痛苦,一目了然。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周泽被噎的哑口无言。
郑弘逸告诉他,考虑到郑黎忻病情近半年已开始有好转的迹象,他不会这么快于人前公开这件事,承认他的身份,并用着及其冷淡的话,告诉了他一个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除了黎忻,我身边不需要其他任何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
听到这个词,周泽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也许是悲哀,也许是不甘。
随之,就之前相救与这‘浅薄’的血缘关系,郑弘逸给出了两个选择。
第一,他会给周泽一大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周泽可以用这些钱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除了血缘保持,以后父子相见陌路。
第二,他同样会给周泽钱,但是这些钱却只是让周泽生活不愁,但是,他却会给予周泽音乐道路上一定的支持,不仅可以帮他摆脱掉那些不堪所有的过去,甚至可以为他重新塑造一个优秀完美的身份,让他在音乐界大放光彩,但同样的是,以后父子相见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