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无懈可击 完结+番外完本[年下强强]—— BY:八分十二
八分十二  发于:2018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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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守夜的疲惫终于泛上来,他在这样安心舒适的环境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随即落入沉且深的空间,在似是而非的画面里游走,直到纸页的触感从指间断断续续传递过来,有什么按键被开启,他努力撑开依旧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中,望见少年白皙的下颔。
他试着翻身,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限制在后颈,没来得及去摸,对方又软又轻的声音像细成雾面的沙粒逸散在空中。
“老师醒了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吴谢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
但在殷送开口以后,他的意识很快就回来了,被暂时屏蔽的印象全部激活,他想起系统,想起任务,想起Mr.Yan,以及上一个中转站里发生的变故。
虽然思绪乱七八糟,但梳理碎片的过程能让人产生一种落地的实感,足以去填满梦醒后抽离的空虚,就连压抑在内心深处找不到根源的沉重,也尚有余地去妥善存放。
“老师?”
少年撒娇般撞进他怀里,经过设计的力道看上去虽然凶猛,实际却只像个玩偶一样轻飘飘砸过来,并未产生丝毫突兀的痛感。
“嗯……”
男人仰头望着天花板,眯了眯眼。
现在的光线与他之前进来时有些不同——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间光线暗沉,微弱白光只能蛰伏在地板上,空调打低以后,暑夏酷热完全被排除在外,实在很适合睡觉。
不知道殷送在这里盯着他睡了多久,看这个体贴又温柔的架势,少年显然并不希望他那么快醒过来。
有个生物暖热地抵在胸膛,像小动物一样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蹭着他,这种诡异的热情与少年在人前显现出的冷淡截然不同,吴谢却明白是怎么回事。
殷送患有亚斯伯格综合征。
亚斯伯格综合征虽然属于孤独症谱系,但这种患者对于与其它人建立联系并不排斥,甚至充满热情,只是他们缺乏与他人交往的技巧,不擅于察言观色,也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只会枯燥地重复自己喜欢或感兴趣的事情,听凭“经验”或喜好说话。
不过,他现在所接触到的殷送,似乎已经经历过专门的心理治疗,除语言和行为有些奇怪以外,其它地方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特别不舒服,以至于到一种病态的程度——相反,他觉得这个孩子出乎意料得活泼可爱,甚至有种看到“岩讼”小时候的既视感。
正是因为这样,这次的通关任务,他不仅无从下手,连可供拉扯的线头也找不到。
——治愈殷送。
但面对孤独症几乎快被疗好,无论从表面还是内里看都与常人无异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以达到所谓的“治愈”百分百。
“老师。”少年环住他的脖颈,姿态安静,“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纤细手指深入对方短且黑的发,琥珀色眼瞳滤出男人的脸,殷送仰头专注地凝视着这个人,试图望进那汪墨色深潭。
“像下过雨的森林,像湖面的月亮,像大海上的彩虹,像笔下的一幅画。”
医生耐心地听他说完,被箍住的手指动了动,慢悠悠地从两人贴近的地方抽离出去,把压皱的童话抚平,男人翻开其中一页,食指准确地在纸页间点了点。
拼音下标注的汉字,与少年方才靠在他胸口念的一大串话完美重合,连标点符号带出的语气都没差,只是配图不同而已。
“鼠尾草与海盐。”医生扶住少年双肩,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这款是中性香,我常用…你喜欢闻,我很高兴。”
少年独自坐在床边,看男人将睡皱的白大褂脱下来抖平整,忽然心里一慌,不自觉地就扑过去拉住了对方尚未穿起的袖口,险些面朝地滑到床下,好在被对方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稳稳送回安全地带。
“少爷?”
惊魂未定的殷送直直看着面前这人,面对仿佛拥有无止境包容与温柔的男人,他首次,有了点想要倾诉,想要分享,想要收获什么的欲望。
“我……画了一些画。”少年说,“没有给别人看过,谁都没有看过。”
吴谢敏锐地意识到殷送正试着跟他沟通,立刻俯身蹲在床沿,他鼓励地看着对方,柔和地引导起来:
“那么,少爷…是想给我看吗?”
殷送眼睛整个亮了起来,不太流利地点了两下头。
“我就在这里。”带着鼠尾草气息的宽大手掌拂过少年额角,医生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去拿吧。”
殷送乖觉地从床上跳下来,在书桌柜里快速翻找,最终像决定什么大事般,将整叠白纸小心拢在一起,抱着它们回到男人面前,低声说:
“老师,你不要笑。”
“如果少爷画得好。”眼尖地瞥见藏于少年怀中的色彩,医生说,“我为什么不笑?”
这个先前还低着头,尚有些胆怯的孩子,愣住了。
男人已从他怀中抽出那沓画好分镜的涂鸦本——说是涂鸦本,完成度却非常高,黑白网点涂得很精细,镜头也看得出来在用心设计,故事倒很简单,而且……有些眼熟。
涂鸦表达的是一只狐狸和仓鼠的故事。
仓鼠曾接济过弱小的狐狸一块白薯,狐狸长大以后,想跟仓鼠做朋友,但这时的仓鼠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的事情,看到狐狸尖利的爪子和牙齿,它转头就跑。
狐狸为此感到非常苦恼,为了接近对方,它不得不向男巫求助,男巫送给它一瓶喝了就会变小的药,它总算能够借此伪装成火红仓鼠达成心愿。但这瓶药有个缺陷,喝下去以后只能维持两个小时的药效,在这期间,狐狸没有任何办法变回原样。
伪装成仓鼠的狐狸很快跟心仪的仓鼠成为了朋友,它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仓鼠很喜欢狐狸火红的毛,经常摸摸它们,在上面睡觉。
有一天,它们相约在湖边见面,仓鼠翻开肚皮在狐狸的尾巴上睡觉,就在这时,狐狸敏锐地发现有危险在靠近,根据气味,它意识到,那应该是一匹盯梢已久的大灰狼!
故事画到这里就结束了。
吴谢顿时有种一口气梗在胸口的感觉,系统也难得发话:
“关键时刻Cut,这操作完全得宿主真传。”
吴谢:???
他什么操作,怎么就得他真传了?
来不及跟系统理论,少年已伸手蒙住最后的画面,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什么重要的评价。
“画风很可爱。”摩挲着Q版拟人动物的姿态,男人问,“还有吗?”
少年虽然摇头,嘴里却快速又热情地补充道:
“我会继续画的,我一定会继续画的,老师,老师你继续看好不好?”
“你这么着急,是怕我拒绝吗?”男人露出微笑,伸手揉了揉少年轻软的发,“画得很好,就算不说,我也会来问你要的。”
殷送从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是如此明亮,仿佛万顷阳光流泻而下,把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浇得暖了。
听诊器再度被拾起,医生仔细地为完全打开身体让他检查的少年做完初步测量,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以后,他用潦草的花体字在病历本上细心记录,摸摸对方的脑袋,他在少年殷勤的目送下,提着医箱离开了房间。
那扇门的缝隙一直开着。
医生心情愉悦,嘴角含笑,正转过拐角处,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硬生生把他拦在了过道间。
是殷白。
“白少。”下意识保持两人的安全距离,医生后退半步,“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西装革履的男人满面微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差点忘了,我周末在市中心的空中餐厅订了法餐,不知道吴医生有没有空赏光?”
“我吃不惯西餐。”吴谢态度冷漠,疏离地说,“谢谢白少,我就不去了。”
欲绕过对方离开,却再度被拦住,吴谢左右过不去,索性停下脚步与对方平视,冷眼欣赏殷白的“表演”。
“你不喜欢西餐,那么,中餐?”殷白仿佛毫无所觉地挂着笑容,强势地立在男人面前,像一座铜铸的高山,巍峨到不可逾越,“吴医生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说,我随时可以去安排——还是说,你其实没有什么忌口,只是不愿意…赏我这个脸?”
吴谢:很有自知之明。
系统:“很有自知之明。”
内心独白与系统高度重叠,吴谢掠过心中惊讶,竭力控制面部表情,流于表面地道:
“先生这几天情况不大好,我没有什么心情去外面吃饭,白少要真的为先生着想,就别为难我了…当务之急,还是以稳定先生病情为重。”
一旦把殷早这座大山搬出来,殷白也无话可说,他灰色眼眸里闪耀着尚未熄灭的不甘光芒,却还是微笑着把路让开,甚至还做了“请”的手势。
两人短暂地擦肩而过,这人却趁着间隙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只要先生不在,病情自然就‘稳定’了,对吗?”
医生猛地顿住脚步。
殷白却将两指并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上笑容修饰得无可挑剔,随后……轻描淡写地转身离开。
他拖长的暗影,消失在拐角之外的光明处。
第62章 part.62
殷早的身体无可遏制地衰弱了下去。
这些年,随着殷家产业逐渐洗白,从地下转向明面,内部慢慢分裂出两方势力,一方是以殷白为代表的企业人,负责打理殷家上下产业的财务,决不沾手任何法律界限外的业务;另一方是以殷早为代表的元老,他们仍不肯放弃自己在各地区盘亘的权利,依旧用黑道的做法暴力敛财,同时对殷白等人嗤之以鼻。
殷早明白,世道已经变了,今时不如往日,因此很久之前就希望这群叔伯能够收敛一些,但这群人不仅没能收敛,每每划分地盘时都尚要倚老卖老一番,内斗得比商战还厉害。
殷早最初还想管,后来见这群人完全执迷不悟,再加上病情严重,慢慢也就算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在殷白面前,还是会竭力维护几分这些元老——殷白早想取缔掉殷家那些不大好看的枝枝叶叶,在修剪完小势力以后,就要对这些大头目动手,看似是剪除麻烦以绝后患,实际上还有削弱殷早势力的意思。
但这些元老到底也是在尔虞我诈中浸淫多年之人,轻易动不得,再加上殷早保护,就更加棘手。
元老们也明白,殷早是隔在他们与殷白之间的一道墙,要是殷早塌了,洪堤溃散,殷白一旦成为家主,他们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说不定还会像垃圾一样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得善终。
在殷早被送ICU以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但很快就被墨镜保镖们清理出去,第一个赶到的人,不是殷白,而是元老中最有话语权的大佬,廖武义。
……
廖武义让人清场以后,第一眼就注意到正在等候室内吃泡面的男人。
这人他认识,是殷早给自己养的家庭医生,每次去主家开会或者闲聊,总能看到对方在殷早旁边晃,22" 快穿之无懈可击21" > 上一页          24 页, 不是在开药就是在打针,像个哑巴一样,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感。
此刻对方食指与拇指捏着叉子,眉头紧锁地吸溜着杯桶里的食物,看上去仿佛在想吃面以外的事情,因此虽然举动突兀,廖武义也没说什么。
这个人毕竟是殷早的亲信,在场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殷早的病情如何,他还有话要问,没打算为难对方。
但他能想通其中关键,别人不一定能想通。
身后刷地刮过一道风,廖武义来不及阻止,就听“嘭”地一声,医生手里拿着的泡面哗地洒了满地,红色油星溅了半身,像血一样脏兮兮地弄得乱七八糟。
“咱们殷家养你这么久,主子都进去躺着了,你他妈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面?!懂不懂事!”抖着浑身肥肉的男人拔枪叫嚣着,“我告诉你,早早要是死了,老子一枪崩死你!”
医生捏着手里的叉子,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他有双狭长且深沉的眼眸,瞳色是亚洲人追求却很少能看到的纯黑,这种黑度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会看上去非常清澈,而如今在枪支阴影的覆盖下,只剩令人心悸的黑洞感。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男人态度漠然,用油兮兮的叉子格开枪管,“就算你现在开枪,人要死的时候还是会死,没有任何作用。”
“你!好小子。”保险栓嘎啦一下打开,肥胖的男人怒道,“用不着等到那个时候,我现在就送你下去……”
“肥四,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暴喝声制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被称作“肥四”的男人闻言抬头,当时脸上就换了表情,满脸横肉堆起窝进去的笑意。
“哎呀,是柴先生…还有小少爷啊。”
柴林手拿两份盒饭,牵着半大的少年往这边走过来,余光瞥见正杵在路中间的廖武义,不由把眉头皱起来:
“吴医生只是家庭医师,又不是主刀,你们为难他做什么,要是给先生知道…估计又要动气,你们就不能帮先生省省心?”
廖武义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殷早久病不愈,这么多年下来,跟前常见的也就这两位,这位吴姓医生只管殷早健康,对黑白两道的事务漠不关心;倒是柴林,这些年殷家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都由他过手以后才给到殷早手里,说是太上旁边的九千岁也不为过。
他原本眼见着那边越闹越大,正准备制止呢,结果柴林先一步出现在这里,看这个架势,应该是几人早约好了在等候室里吃饭,这位吴医生煮泡面大概是想要先留在这里,免得结果出来,冷冷清清没个人听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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