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哪儿的？”
“昌平县。”
“哦，今年多大？”
“20。”
“有对象儿吗？”
“我靠荣哥你查户口的啊？”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男主还挺八卦。
荣学勤说：“不查户口。唉你胳膊真好了么？”
“真好啦。”徐九说着扬了扬自己受伤的胳膊。
其实这时候他本来可以继续哼哼唧唧卖惨的，但这一个事翻过来调过去的强调时间长了谁都会觉得烦，徐九不想让荣学勤觉得自己轻浮，不经事儿。
“那咱还按不按摩了哥？”徐九问。
荣学勤靠在那儿只抽烟也不动弹，末了才说：“按个屁，你那手艺别再给老子按坏了。哥睡一会儿啊，你先出去吧。”说着他荣哥身体当真往下一滑，平躺了下来。
“那不行！”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了我能出去嘛！
“嗯？又怎么了？”荣学勤看着这一惊一乍的小孩儿。
徐九福至性灵道：“我出去了经理会骂我，说我没伺候好你。”
荣学勤轻笑：“放心吧，钱你荣哥照付，绝对不投诉你。现在让我睡会儿。”
“不行不行。”徐九坐那儿就不起来了，“要不咱俩一起睡吧？……万一要让他们觉得我在你这儿不受待见了，回头我还得挨欺负。”
“跟同事处好关系有那么难么？”荣学勤声音变得含含糊糊地，仿佛马上就要睡着了。
徐九顺利切换出委屈模式，虽然仍旧别别愣愣的：“城里不都这样吗，欺软怕硬，专挑没背景的欺负。还是荣哥你对我好……”
此话一出，原本看起来要睡着的荣学勤霍地一下睁开眼睛，目光如刀般凌厉地看着他：“我怎么不记得我以前做了啥事让你觉得我对你好，还不惜跑上来给我挡刀？”
徐九：“……”
一瞬间脑中掠过无数狗血剧情，比如说他刚进城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被荣学勤救了一命所以心里一直记得……之类的。
888哈哈大笑：
徐九：“请圆润地滚开。”
就他自己想的那个理由都觉得太扯淡了说不出口，888这边竟然比他还能整。
时间一帧一秒地走过，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
在一阵对视中徐九选择性的实话实说了：“我也不知道，我一见荣哥你就觉得特别亲切，那天搓澡的时候就是，我看见你腰上的那条大疤……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跟荣哥的想法，然后就跟着你们跑出去了。”
徐九说的含含糊糊，却挺像那么回事。
青年一脸迷茫的样子有点像只找不着家的白兔，支棱着个耳朵，傻了吧唧，偏他娘的又呆又萌。
从荣学勤的眼神中徐九就知道自己这关八成就过了，而为了趁热打铁，他干脆一把扑上去抱住了荣学勤的腰：“所以荣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呗，当牛做马做啥都行……”
荣学勤：“……”
被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蹭他腰的时候荣学勤整个人都炸毛了，他就那块儿敏感，肉嫩。
感受到青年鼻息间喷出的热气，荣学勤忽然觉得浑身也跟着一热，他爆吼道：“你先给我起来！”
说着就一把把青年掀开了。
徐九这两下子哪能跟荣学勤这种混社会的比，几乎两下就被人制伏推一边儿去了。
搞得他发型都乱了。但猛地一回头，发现他荣哥的造型更狼狈……
荣学勤脸红了。
胸腔剧烈起伏地喘着粗气，腰上的浴巾也开了……
然后一眼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九觉得那里更鼓了……
“你瞅啥呢？”荣学勤没好气的说，“去，给哥接点水来。”
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精瘦腰身上的浴巾重新系好。
“……唉。”应了一声，推门出去给荣学勤接水。
二楼走廊里每隔几个屋就会设置一个公用饮水机，来这儿客人都会点一些酒水饮料，那里放的水多半都是给那些按摩师傅喝的。
徐九接了两纸杯的水，想了想又把纸杯放在一边，往楼下走去了。
“你说荣学勤刚才是不是硬了？”一边下来他一边问888。
888小委屈地说。
“乖，别闹了。”徐九承认自己挺渣，反正888跟着他的这些年都习惯了，“赶紧给哥分析分析，你可是朕的军师啊！”
888似乎吃软不吃硬，瞬间就好了：
“那他……莫不是也是弯的？”
888真挚道歉。
徐九：“……”
他就应该让它继续滚着。
得到的答案有点儿令人失望，徐九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叹着气从楼下冰柜里拿了俩雪糕，又重新接了两杯水一起拿回房间，里头荣学勤没睡觉，而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荣哥，吃冰糕不？”
“来吧，谢谢。”荣学勤一抬头就看见徐九手中的俩甜筒，“……可爱多啊，你怎么喜欢吃这玩意儿？”
话虽这么说，但仍旧接过徐九扔过来的一支甜筒，麻利地撕开了外皮。
徐九也撕开了外面纸皮开始吃。
精致的甜筒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巧克力和花生屑，一口吃下去会令人觉得特别满足，徐九以前就倍儿喜欢吃这款冰淇淋。
但是太贵了。
一支五块钱，普通冰棍才五毛钱，他一般都不会吃这个。
不过现在是在虚拟的世界里，记得还是荣学勤的账，徐九当然选自己最喜欢的拿。
“因为好吃呀，荣哥你不喜欢吗？”
荣学勤看着被他剥开外皮的甜筒，举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从何下口，看样子实在没什么食欲，他皱眉道：“我嫌这玩意儿太腻了。”
“那是你不会吃。”徐九说。
“哦？”
真笨。
徐九心里想着，再次凑了过去，伸出手隔空比划，“你等冰淇淋稍微化了一点儿、不那么冰了以后就一口把上面这块巧克力和花生屑吞掉，味道超级好，也不会腻。”
“……吃个冰棍儿还这么多说道？”
徐九狂点头：“荣哥你赶紧的，别说话，一会都化没了。”
荣学勤果真按照他说的方式把冰淇淋上面的部分一口吞下，再用牙齿嘎嘣嘎嘣地嚼着，把里头的硬质巧克力和花生屑都嚼碎混合在一起，连带着有奶油的芳香，好像真的就不腻了。
他正觉得惊奇，一抬头就看见青年一脸满足地伸舌头在舔甜筒上的冰淇淋，那伸出来的一截小舌尖鲜红鲜红的，看起来异常灵活……
艹。
这小子……吃冰棍都不能好好吃？
荣学勤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本能告诉他不能再看了。
要么他就说，这狗皮膏药一样的玩意儿就不能招惹，一脚踹旁边去最好了，跟他在一起自己都不正常了！
他是脑袋瘸了才会在路过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想要进来看一眼。
当时还没想这小子会在……也明知道在了也不应该见。
第24章 小可爱多04
徐九也不知道为什么, 吃冰淇淋的时候还其乐融融的，他荣哥吃完就翻脸了。
——直接二话不说就要把他轰出去自己留在屋里睡觉。
徐九死活不走, 争执间委委屈屈地表示要是荣哥这么不喜欢他，那他还不如回楼下搓澡区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懒得理你。”荣学勤扯过一条浴巾当被盖，“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吧，哥是不敢管你了。”
“……”
于是荣学勤在一边睡觉, 徐九就坐旁边小床上看着他睡。
常年压力大、心里有事儿的人都睡不熟, 荣学勤虽然是闭着眼睛眯觉，但那眼皮子总是时不时地抖动几下，好像从来就没有睡着过。
徐九在旁边抱着手臂, 一边盯着他荣哥看一边在心里做规划：“既然荣学勤的态度这么强硬, 那我就只能展开B计划了。”
888好奇地问。
“嗯哼。”
谁说一定要留在男主身边寸步不离地才能辅佐他走上人生巅峰？
徐九表示只要阻止那些他即将做出的错事的发生, 那男主自然而然地就会“改邪归正”了。
所以即便荣学勤不让他跟，他偷偷摸摸地跟着, 就像上回帮他挡刀一样，只要在关键节点上挺身而出应该就能够阻止一些不该发生的……
888表示。因为这毕竟是一个世界, 不是一本知道既定结局的小说。
就像男主每做一个决定都犹如站在交叉路口边一样，选择了一条路以后还会遇见下一个路口, 要再做出选择。
他无时无刻不在做出选择, 世界的走向也再无时无刻不发生变化。
想要预测男主会走上哪条道路, 遇到什么样的意外实在是太难了。
就算精于计算的888也做不到。
不过徐九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他说：“荣学勤恨的是那个夺走他未来的金姓富商, 他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永远都无法走上你们所谓的巅峰, 所以我估计只要跟着这条线走就不会有错。”
888不否认他说得有道理, 但是……
“……”
这个问题好像更他妈难。
天知道让他一个靠卖体力赚钱的糙汉成天去算计这些是有多痛苦！
上一个世界是踩了狗屎运一路歪打正着，这个世界是真的难。
“下一个世界能给我个身份高点的角色吗？”徐九生无可恋地问888。

“比如皇帝……九五之尊……世界首富什么的？”

空想一番，然而还是得先把目光放在当下。
为此，他只能让888把金姓富商一家的资料都传给他，好好研究。
然后看着看着，还真让他看出来点儿东西来——
“咦咦咦？金家儿子的出生年月日都跟男主一模一样？”
888那边的声音稍微迟疑了一瞬，似乎去查什么东西了，转瞬间又跳了出来：
“啥？”
……
等荣学勤眯一觉醒来以后，就看见青年正坐在对面床上百无聊赖地……抠脚的景象。
——彼时徐九正弓着个背，一只手扳着自己的脚丫子，另一只手拿着个指甲刀给自己修剪指甲。
他这个动作可以说是相当粗俗，尤其是毫不避讳地当着他面儿抠，跟他文静的外表相比更显惊悚，把荣学勤都给吓了一跳。
但再定睛细看，就见青年的脚上满是伤口和血泡，大部分都已经结了痂。
他不禁眸色一暗，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这脚是怎么弄的？”
“啊？哦……”没发现他醒了，徐九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他无所谓地说：“没啥事，就是以前天天在澡堂子里泡给泡烂了，这不最近休息几天都长好了吗，就是现在有点儿痒。”
“别抓。”荣学勤说，“我看人家都穿靴子，你怎么不穿？”
“我嫌那玩意不透气。”徐九张口胡诌。
他哪知道原主是怎么想的，搞得他现在脚心钻心的痒。
“你这样不行，赶紧去买盒药擦擦吧，别得皮肤病了，那玩意得了就不好治。”
“唉，我晓得了荣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得那种病的。”
青年眨着眼睛信誓旦旦地说，好像在做什么了不得的承诺和保证。
荣学勤看得一愣一愣地，最后骂了一句艹，说：“我先走了。”
这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
“荣哥？你这时间还没到呢！”徐九忙穿鞋去追他。
“剩下的时间哥给你放假，你赶紧买药去涂涂。”荣学勤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
徐九一个人留在那儿，有点搞不懂这男主虽没受过多高等的教育吧，但好歹是个曾经的大学霸，写字都那么好看，怎么就一点儿都没有读书人的气质呢，整天风风火火的。

“什么形象？”徐九恍然大悟：“抠脚？”

“嘁，那有什么，谁没摸过自己的脚啊？”徐九满不在乎地回到了休息室。
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此后徐九就过上了上班学按摩手艺努力工作，下班研究资料的日子。
荣学勤自那天过后对待他就变得极为冷漠。发微信不回，电话打两遍以后才会接，确认他没事只是闲聊以后就会二话不说把电话撂了。
更不见人来洗浴中心这片儿了。
一晃儿俩月过去，徐九手艺学得差不多，就每天望夫石一样站在二楼的窗口往下望，只希望荣学勤赶紧出现让他刷一波存在感。
要么时间再长，他都怕荣学勤把他给忘了。
但他的举止这么反常，就连同事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东子？又看你荣哥呢？”这同事是徐九二楼认识的同事，年龄跟他差不多，却因为家里有亲戚在这儿能说得上话，一来直接就上了二楼。
算按摩区的老人了。
徐九在这的日子过得比楼下舒心多了，赚的钱多不说，还看不见贾圣斌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心情都顺畅了不少。
他说：“是啊，荣哥也不知道干啥呢，最近都不理我。”
说着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给荣学勤的，告诉他自己按摩手艺学好了，让他有空来试试。
依旧石沉大海，连个屁的回复都没有。
同事笑道：“别的客人也是客人，怎么不见你像对荣哥一样？”
徐九冠冕堂皇道：“不一样嘛，毕竟我是荣哥安排上来的。我其实想跟他混，但他不让。”
每个行业都挺忌讳员工表示要跳槽的，无论是什么职业。
但这名同事的嘴很紧，也不好生事端，徐九跟他说话并没有什么顾及。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这家洗浴中心就是荣学勤的，也无所谓能不能在这继续做下去，唯一留在这儿的动力就是荣学勤可能会来。
——他荣哥要是再不现身徐九可就真的要考虑跳槽当私家侦探跟踪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