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洗漱一边扶着腰嘀咕:“这都是韩叫兽的错,弄得人家腰酸背痛,都下不来床了。”
系统:“……”自从绑定了高晁,他听什么都觉得有内涵。
这点不舒服,高晁没放在心上,洗漱过后就离开家去上班了。下了一夜的雨, 气温有些低,虽然感觉昏昏沉沉,但他还是敬职敬业地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使命必达,充满了去挨骂的自信。
连着周末两天,订单可不少,高晁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等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病了, 奶……脑子不大清醒, 还流鼻涕的时候,是不小心把小电驴骑到沟里摔了个“半身不遂”之后。
高晁一瘸一拐地买了盒药, 回到家后又巴啦啦变身然后开了直播。他一边擦鼻涕一边埋汰观众, 抽空还跟系统撒娇:“统哥, 你看我这么敬业, 不夸夸我吗?”
系统:“你是坠胖的,我可喜欢你了。”哗啦哗啦哗啦。
高晁皱了皱眉:“死鬼,你又打麻将去了?”
系统:“妹有啊,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系统吗。吃!”
高晁:“……”
啊,好无聊,好想做点不可描述的事。
今晚的午夜直播间,观众毫无意外地又聊起了凶杀案,FFF团又添新受害人,被烧得面目全非。高晁有点好奇,就上网搜了一下新闻,还看到了受害人的皂片。
受害人生前是个体面人,西装革履,还戴个金丝眼镜,长得人模狗样的。
高晁端详照片许久,越看越眼熟,于是呼叫系统:“统哥,你看这个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啊?是吗?大众脸吧。”哗啦哗啦哗啦。
高晁一手撑着脸,嘟起美丽的吃土色嘴唇,在他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搜索了半天,忽然背上一凉,坐直了身体:“我屮艸芔茻,这不是每周三很晚去韩御泽的诊所进行心理治疗的‘上等人’吗?!”
系统抽空瞅了一眼:“我屮艸芔茻,还真的是。”
高晁瑟瑟发抖:“苍了天呐,该不会是叫兽他……一言不合就……那个啥了吧。”
系统:“所以叫兽因为自己是单身狗,遂加入FFF团到处烧人?”
高晁:“也可能是他喜欢烤肉的滋味……”
系统:“……”
等到高晁从网页切回直播间,观众又只剩下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个熟悉的ID。
——主播喜欢用香水吗?
高晁想了想,说:“不喜欢。”
——主播还有别的款式的假发吗?
高晁一撩头发:“呵,我这可是纯天然的真发,不要因为我比你浓密,你就嫉妒诋毁我的美貌!”
如同之前一样,那个观众又不发弹幕了,过了一会儿给高晁送了个礼物。
大概是深夜猎奇的奇葩观众,高晁也没往心里去,在后台看了一眼收入,跟平台对半分后应该还够吃几顿饭。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早上醒来还是难受,而且被摔的那半边胳膊腿隐隐作痛。高晁不想动,就请了个假,一直睡到有人敲门才醒。看看时间,他竟然睡到了下午。
高晁迷迷糊糊下床去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女朋友吸了吸鼻涕:“你怎么来了?”
董思瑶看着他模糊的五官,皱眉说:“给你发微信不回,给你打电话不接,我担心你啊,是生病了吗?”
高晁:“不,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忽冷忽热的渣男。”怕了吧!
董思瑶噗地一声笑了:“哇,好可怕,不过没关系,我专治渣男。”
说着她就推着高晁进了屋,还提起手里的袋子说:“我买了烤鱼,快来吃吧。”
高晁面瘫脸:“不饿。”我就是饿死,死外边,从窗户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快跟我分手!
董思瑶把餐盒里凉了的烤鱼倒在盘子里,放进微波炉热了热,取出来的时候鱼香味飘了满屋子。高晁咽了咽口水,捧着米饭在桌边坐下,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真香……
“对了,这个给你。”董思瑶吃着吃着突然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小桌上。
高晁瞄了一眼,是O大图书馆的借阅证:“为什么给我这个?”
董思瑶:“因为你爱学习啊。”
那天走错地方还听了会课的视频在O大学生之间互相转发,可爱的外卖小哥对学习“热情似火”的态度让大家hin感动。董思瑶以为高晁特别渴望提升自己,所以就帮他办了借阅证,方便他去看书充电。
董思瑶还问他那天是不是被韩御泽的课迷住了,要不要报个旁听自考啥啥的,网上经常有保洁人员、保安、快递员通过刻苦学习获得各种学位这样的新闻,高晁这么年轻,努力一把绝对没问题。
高晁拿着借阅证感到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跟董思瑶解释:“怎么可能呢,我真的不优秀,也不思进取。我就想得过且过,混吃等死,连偷电瓶车养你的志气都没有。”求你放弃我吧。
董思瑶笑容满面:“亲爱的你好谦虚。”
“我不是谦虚,是真的胸无大志,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高晁打了个鱼味儿饱嗝,摸摸肚子说,“我觉得现在过得很好啊。”
“好吧,”董思瑶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喜欢你这种佛系青年。”
高晁想哭:为什么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这是为什么!
吃过晚饭之后,董思瑶又趴在床上打游戏、刷微博,拉着高晁问他,你说是寡姐性感啊,还是小辣椒性感?
高晁一边收拾鱼刺一边说:“选项里不加上你吗?”
董思瑶笑得很甜:“那你觉得寡姐、小辣椒和我,谁比较性感啊?”
高晁:“寡姐。”
董思瑶:“……”
几秒钟之后董思瑶激动地跟他握手:“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高晁默默叹了口气:“那啥,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才四点多,董思瑶拒绝回学校,而且那个兽人味儿的室友问题还没解决呢,她想今晚住在这里。高晁不同意:“孤男寡女的怎么行呢。”
董思瑶:“反正你也硬不起来,怕啥。”
高晁:“……”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但他怎么会轻易认输,拉起董思瑶的手就往外走,铁了心要把她送回寝室。董思瑶笑个不停,说别的男人都想方设法骗炮,问他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怎么这么封建死板。
高晁心说我一个天然gay,你是掰不直的。
他把董思瑶送回学校,去往寝室楼的途中,遇到了他们社团的那位校草级别的学长。上次太过仓促,没有来得及介绍,这次董思瑶很热情地给二人引荐。
学长叫曹隐,学霸,系草,未来的外科医生,走到哪里都闪闪发光的。他冲高晁微微一笑,举起手里拿着的芝士奶霜乌龙茶打招呼。
董思瑶是个心直口快的:“这是G家的茶吧,我也想喝!”
她看着高晁,用眼神示意,按一般套路这个时候男朋友应该表现一下。但高晁怎么可能表现。
如果他们是朋友,他肯定会请董思瑶喝一万杯奶茶,然而高晁现在因为分手屡次失败已经黔驴技穷了,巴不得做个情商为0的直男癌患者。
见男友对自己的眼神视而不见,董思瑶有点小失落。曹隐倒是很体贴,而且一点都不见外地把饮料递过来:“不然你先尝尝看?”
“好啊。”董思瑶接过来,连盖子都没打开就直接用曹隐的吸管尝了尝,“真的好喝啊。”
曹隐的眼神满是宠溺,高晁可高兴了,竟然有这么强劲的情敌,肯定能在他脑袋上植树造林。他决定为女朋友和情敌制造机会,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跑了。
董思瑶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记得吃药注意休息”,心想小男友一定是在优秀的学长面前自卑了,唉。
“瑶瑶真是个好姑娘。”系统感慨道。
高晁:“再好也没用,她没有小机机,只能做菊外人。”
系统:“可是她有36D啊。”
高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系统。
路过图书馆的时候,高晁迟疑了一下,摸出董思瑶给他办的借阅证,思来想去还是走了进去。
老校区的图书馆自然也是年头很长了,院子里大树参天,投下阴凉,馆内的光线就显得很黯淡,气温也特别低。
大部分学生都喜欢去马路对面那个校区的图书馆,那里阳光充足,环境充满时代气息,方便上网自习,而这一边的人就很少。
高晁在前台问到阅览室的房间号,穿过长长的走廊找到位置走了进去。他在一排排高大古朴的书架间穿行,看到可能用得上的书就拿下来,不多时怀里已经抱了一大摞了。
阅览室里就两三个人,空气安静得令人不由自主放轻脚步和呼吸。他在窗边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拿起其中一本翻看起来。
系统惊了:“你还真要参加成人考试是怎么的?”宿主太爱学习忘记任务怎么办。
高晁:“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犯罪心理学,如果韩御泽真的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那我至少要弄清楚他的心理存在什么样的问题,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系统夸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的。”这个月奖金有着落了。
高晁:“这样我才好完美地避开他。”
系统:“……”告辞。
高晁翻开书开始看,还拿出笔和本做笔记,认真的样子好像真是个刻苦学习的学生。不过这些书挺枯燥的,他还正在感冒,本来就有些疲倦,看书看得累了,眼睛有点睁不开,加上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他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系统突然叫他:“小炒晁,快醒醒,一级警报!”
高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要坐起来,系统却制止了他:“别动,韩御泽在你身边。”
原本还一脑子浆糊的高晁瞬间醒了,但他没敢乱动,继续趴在桌子上假寐,尽量保持放松免得被韩御泽看出来。
高晁:“统哥,他什么时候来的?”
系统:“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阵子了吧。”
高晁痛心疾首:“你特么是不是又玩游戏去了,你个塑料系统我要你何用?”
系统:“……”
高晁在沉默中忽然想到,他桌子上放着的可都是有关犯罪心理的书:“统哥,他在干吗?”
系统:“在翻你拿的那些书。”
高晁感到一股冷意:“完了完了,他肯定发现我在研究他了。”
系统:“万一他觉得你只是个勤奋好学的有痔青年呢?”
高晁:“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智熄吗?”
系统:“……我特么好心安慰你还安慰出毛病来了呗?”
高晁:“没没没,我的错。统哥你别炸毛,看好韩御泽。他还在看书吗?”
系统哼哼道:“他好像只是看了看书名,现在他把书放下了,正在看……正在看你。”
高晁毛骨悚然:“看我干啥?”
没等系统回答,高晁感到一只手落在他头上,力度很轻很柔,好像是在抚摸。手指在他的发丝间轻轻抓弄缠绕,爱不释手一般揉来揉去,高晁被摸得头皮麻酥酥的,浑身都软了,唯有某个地方恰恰相反。
他不敢动,只能偷偷把双腿并拢,乖乖任摸,同时心惊肉跳地想,韩御泽这是什么毛病,为啥要抓他头发?难道是在考虑处理尸体之前如何剃毛?
_(:з」∠)_
韩御泽在高晁的羊毛卷上足足“爱抚了”五分钟才收手,高晁差点又尿了:“他走了吗?”
系统:“妹有。”
高晁:“那他又在干吗?”
系统:“在翻你的笔记。”
高晁的笔记上有关于纵火案方面的研究分析记录,也有高智商犯罪、受害人类型分析一类的。韩御泽就是教心理学的,估计很容易从中判断出高晁的意图。如果真是那样,高晁觉得自己不仅会死,还会死成一片片马赛克。
高晁无论如何不能再装睡了,强迫自己镇定地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说:“韩教授,你怎么在这?”
他面红耳赤地坐起来,不好意思地整了整皱巴巴的衣服,还有脸上的口水印子。
“我来找本书,没想到这么巧看到你也在阅览室。”韩御泽不论什么时候坐姿都那么端正,手里拿着书本的样子十分优雅。他很坦然地放下高晁的笔记,好像并没有看到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从容的神情也像是从没把手伸到别人头发里抓来揉去。
高晁的发根还酥着呢,下意识抓了抓头,并往本上看了一眼,翻开的那页只是一些基础理论知识,稍稍松了口气,低声说:“我这人,一看书就困……”
韩御泽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本《论杀戮》:“想不到你对这方面感兴趣。”
高晁手心里都是汗:“最近在追一部跟犯罪心理有关的剧,挺有意思的,想了解一下,跟瑶瑶也能多一些共同语言。”
他看上去很无辜,好像只是一个为了跟女朋友建立共同话题、免得优秀的女友被挖墙脚的苦逼青年。
韩御泽对他的话不置一词,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高晁想起研究心理学的人好像能够从别人的表情中,分辨出对方是否在说谎,于是尽力憋了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系统忍不住小声提醒:“小炒晁,你笑得像个智障,还是面瘫适合你。”
高晁:“……”又到了每天绝交的时间。
韩御泽的情绪仿佛永远只有一种,就是和煦并有风度的微笑。他知道董思瑶他们最近对那个把人活活烧死的连环杀手很感兴趣,高晁的笔记显然也是在研究这名凶手,指了指他小本本上其中一条笔记说:“这个人不符合纵火犯的特征,这个推测可以排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