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墨林愣了愣,那少年他竟识得,正是钟仁生前的小厮,现作了男嫂子义子的菊生。
菊生在方才连喝了将近两大碗浸了迷药的糖水后,先时还同常人无异。但钟信看着他方才异常的表现,一直在暗暗思虑。看着碧儿的眼神,也慢慢变了。
可是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菊生便只觉自己如同堕入了冰火两重天一般,身子时冷时热,眼睛里无论看见男人还是女人,竟都像是看见最原始的状态,一会觉得身体里像是住了只猛兽,只想将眼前的活人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去。一会却又像是佛前的信徒,恨不得立时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献给眼前的人,任其百般折腾才好。
他心中只觉害怕得要命,整个人像是泡在汗水中一样,湿得精透。在大脑中还剩着最后一点清醒的光景,只说要去方便,和钟信打了个招呼后,便飞跑了出来。
到这会儿,勉强跑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再难支撑,抱着身边的树根,倒像求欢一般,满嘴里都是些素常绝难出口的淫声秽语。
邱墨林刚认出菊生的脸庞,心中正暗念这少年生得虽不如秦淮,却也有一种让人怜惜的味道,谁知耳朵里忽然听到菊生发出的呓语,句句绵软香艳,一时间,方才强行压抑到下面的火,瞬间便冲上了头顶。
他这会子早把身处大舅哥灵堂之后,面前又是钟仁身后的义子,也算是自己妻侄儿这种种忌讳都扔到了天外,脑子里竟只想着秦淮的脸,手里一边迫不及待地解着裤带,一边咕囔着,“上不了嫂子你的身,便把你那干儿借我消消火,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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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钟秀在晚间收到碧儿派小丫头送来的两个花样子后,凭着主仆事先做好的记号,便知道她今晚要做那档事了。
她略想了想,便给钟义打了电话,不仅是他们几个晚辈,便连二太太三太太及钟家几个有头脸的管家婆子,都发动了来,只说先去看视三哥钟礼,再去泊春苑里给钟仁上一柱夜香。
以钟秀与碧儿事先的种种算计,当真是连时间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这边看完三少爷,那边大队人马再杀到泊春苍的光景,如若没有意外,便正该是服了迷药之人,药性大发,完全不顾一切,纵情欢娱的时辰。
只可惜,算来算去,那意外,却终是有的。
当钟义钟秀看到一身孝服迎出来的秦淮和钟信后,一时之间,兄妹二人便是再会做戏,也都在灵堂的白烛前变了脸上的神色。
奈何既然来了,这一柱晚香却还是要上的。
待众人按规矩又折腾了一番后,才有些悻然地告辞离去。不过心细的钟秀却突然发现,到这工夫,在灵堂里还礼的只剩下老七钟信,那个大房新收的义子菊生,还有她隐隐觉得有些神色恍惚的男嫂子秦淮,竟然都悄悄先行离开了。
她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却更加懊恼原本设计好的一出好戏没有得逞。便在离开时,和一边的碧儿互相对了眼神,暗中做了约定。
在一众人从泊春苑出来,各奔住所时,她却和钟义在不远处略等了片刻。
果然不大工夫,碧儿便神色匆匆,左右四顾地从里面溜了出来。
三个人隐在一偏僻之处,便听碧儿将方才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待她说到菊生方才的种种异常表现后,钟义和钟秀对视了良久,却未发一言。
待碧儿离开之后,兄妹俩却并没有立即回返,而是并排站在一处私密的所在,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月牙。
半晌,钟义忽然幽幽地道:“便是这月亮再比不过太阳,可身边也总有那么几颗星星,是离它近的,便像是人,也总会有帮手一样。”
钟秀侧头看了一眼哥哥,静静地说道,“依我看,竟不只是帮手那么简单,连对方下的是什么药都不知,便能替人喝了下去,想来竟不是帮手,简直是忠狗了。”
钟义点了点头,却听钟秀又柔声道:“说到狗,我倒想起了那只淹死在井里的京叭,其实它当年对我,也是蛮忠诚的。只不过,还不是被人弄死在了井里……或许咱们钟家的狗,都和那井,有缘呢。”
第40章 第 40 章
夜幕低垂。
泊春苑东跨院那株四时锦, 此刻正在月光之下, 慢慢变化着它的色彩,再过些工夫, 便要绽放出那抹诱人的玫瑰色了。
后角门附近的僻静处,树木掩映之中, 愈发显得幽深寂寥。然而这会子, 沉沉的暗夜里,却偏在这静谥荒凉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声。
那是邱墨林欲*火中烧之际, 从咽喉里发出的、犹如野兽发情时那种嘶嘶的声响 。
面前的菊生已经近是昏迷的状态, 却被那迷药强大的药性所控制, 仍在不停地低声呓语,那声音刺激了邱墨林的神经,让他顾不上太多,将外裤内裤一起褪在脚边, 俯下了身子,便去撕菊生的衣衫。
“姑老爷,这风凉夜深的, 光着身子, 就不觉得冷吗?”
邱墨林的双手刚刚摸到菊生的身子, 却听到一句低沉冷淡的声音, 从身后幽幽地传来。
这声音来得安静,又太过突然, 让他一瞬间被惊得汗毛倒竖, 冷汗直冒。刚想要爬起来, 却被脚踝处的裤子绊住,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急忙抬眼看去,才发现身前果然站着一人,竟是一身孝服、面无表情的老七钟信。
他拍了拍胸口,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忙对钟信道:
“老七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人吓人会要人命的知道吗!”
邱墨林这些年来在钟家出入,自然早知道钟信素来的形止,见其窝囊老实,便也和众人一样,丝毫未将其放在心里。
虽然这几日大太太明显在推他上位,但一是时间有限,二来固有印象既深,所以在不是常来钟家的邱墨林心中,对他还并无什么忌惮。
这会子见是他,倒略放下心,便要伸手去拉脚上的裤子。
钟信忽然上前一步,右脚便将那两条内裤外裤都踩在脚下,邱墨林挣了挣,才发现钟信那脚上的力度沉重无比,根本动不得半点。
“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古里古怪的,还不快将脚放开!”
邱墨林身上没了裤子,光溜溜地坐在地上,未免尴尬又心惊,只得两只手捂在身下,一双眼睛狐疑地看着钟信,嘴里却有些色厉内荏地朝他叫嚷着。
钟信的脸上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落在菊生身上时,瞳孔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姑老爷,现下这个情状,不是老七放不放脚的事,而是要喊来大少奶奶和泊春苑的人众,共同给你现下这事作个见证才行。”
邱墨林被他这有些出乎意料的话语惊住了。
“老七你说的什么,我倒听不懂了,好好的,为何要喊那些人来?我不过是因白日里忙碌,没得来大哥灵前祭拜,这会子趁夜里无事,过来想上柱香而已,怎么听你的口吻,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住泊春苑的勾当一般!”
钟信冷笑了一声,把手慢慢指向菊生的脸。
“怎么,姑老爷裤子还没提上,便是要翻脸不认帐了吗?大哥这边尸骨未寒,灵前香灰未烬,你竟然便能欺负到他孝子干儿的身上,做出这样丧尽天良之事,这人伦德性,姑爷还算有得半分吗?也罢,你既是说来大哥灵前上香,我这便喊了人来,且让大家都看一看,大姑老爷是怎么跑到泊春苑里,大半夜迷昏了妻侄儿,还想在他身上插上你那柱香的!”
邱墨林一张脸只变得又灰又白,冷汗直淌。
这会子,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清的深坑之中。
明明自己只是色胆包天,起了个看见便宜便要占一占的混帐念头。可是现在让钟信这样一说,自己却分明变成了一个淫*贱下作,主动下手想要乱*伦妻侄儿的禽兽。
这个素来不作声响的老七,现下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你…你究竟是想怎样?”
邱继林虽然是花心好色,欲大过天的性子,但毕竟也是在世面上混了好些年头,虽对钟信眼前的所为极是意外,知道自己低估了他,却也明白对方绝不是毫无所图,单纯在这里跟自己做对。
这会子菊生真的已经进入了一种半昏迷半亢奋的状态,整个人在地上扭动着,身上的衣衫都挣了开来。
钟信慢慢蹲下身去,将菊生身上的衣衫拉好,继而盯着邱墨林的眼睛不动,直把他看得败下阵来,不敢抬头。
“我便不想怎样,只不过替这孩子的干娘,钟家的大少奶奶,要还一件他最贴身穿戴的东西,仅此而已。”
邱墨林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口中惊呼道:“你竟是要那劳什子,却为的什么?”
他千想万想,也绝计没有想到钟信如此逼迫自己,想要得到的,竟是那大嫂子身上的守贞锁。
钟信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有些怜惜地落在菊生脸上。
“姑爷又何必问这种不堪之事,姑爷心中欢喜那物什么,老七自然也便是如此。现如今,老七只愿姑爷因看重那物,能常随身珍藏,此际交予我,眼前种种,便自会风吹云散,姑爷不过是来烧一柱大爷的灵前香,我却也堪堪把这苦孩子抱走,大家两不耽误,岂不是好。”
邱墨林竟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工夫,他根本无暇思虑钟信又是如何知悉这样私密之事,更来不及考虑是否真如他所说,同样也喜欢那香艳无比的物事,只觉得自己像是溺水时抓到根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便开了口。
“你是说,如果我给了你大嫂子身上那物,现下便可让我离开此处?”
钟信面无表情,只微微点了点头。
邱墨林这时哪还顾得了许多,两个手哆嗦着便伸到怀里,竟真的将那内袋里珍藏的守贞锁掏了出来。
“老七,你可要说话算话!”
钟信冷笑一声,一把将守贞锁从他手里夺下,便揣进自己的怀里,这边便松开了脚,“钟信原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他嘴里说着,手上便去抱起菊生的身子,身后邱墨林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却对钟信道:
“想不到你小子看着老实,心里这花花肠子竟也不少,你放心老七,你今日放我一马,你这背地里想着嫂子的勾当,姐夫自然也替你藏着,只一件,若以后大家和嫂子间有些行事,你我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遮掩着些,岂不是更好!”
钟信本已抱着菊生行出数步,听他此言,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一种邱墨林看不懂的诡异神色,倒嚇得他身上一抖,竟险些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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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信原是在菊生忽然抢下秦淮手中糖水之际,便已察觉到了异样。
那个素来老实本分,甚至胆小怯懦的男孩,虽然这会子在秦淮提携之下,成了泊春苑大奶奶的干儿,可是他骨子里的那份软弱,却绝不会因为身份的乍变而一下子转成强势。
所以受自己所托在留意碧儿的他,现下的这般表现,理应便是发现了什么。
他既如是想,手中那碗糖水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喝下去。
只不过一闪之间,菊生忽然间使了个眼色给自己,便让钟信有些错愕,一个不留神,竟让他拿去了那水碗,并几口便灌了下去,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心中既知菊生异样,便更担心这水中的蹊跷。
只不过他脑海里有一个底限的判断,便是知道无论是眼前的碧儿,还是她身后的人,都绝计不会直接使用最绝决的手段。
因为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人人第一要做的,必是自保。那种如雀儿手刃三少爷般的图穷匕现,身后也必定是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而钟家这些人,真正想要的,是高高在上的无限风光与荣华富贵,无论桌子底下如何踩踏,桌面上也要笑语喧喧。不到迫不得已,大家玩得都是兵不血刃,而绝不是刺刀见红,两败俱伤。
所以钟信心里早就料道,在菊生和秦淮喝下去的糖水里,若是已经有了什么,也不会是致人性命的毒*药,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给嫂子和自己下上了一副能败坏人伦的迷药。
因为这样,才最符合引而不发、阴在暗处的招法,既能让泊春苑里出现叔嫂灵前偷情淫丧的丑闻,又不会将背后的阴谋家牵扯出来。
所以这会子,虽然担心菊生和秦淮喝了那糖水后,不知会出现何种异状,却也知道他二人至少是性命无忧。
只是钟信一边留神察看,一边也在心中感慨菊生这孩子,明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年纪,却终是还是稚嫩了些许,遇到突发之事,未免还是不够机变,情急之中,一时想不到他法,竟然会将那东西直接都喝了下去。
要知道这样一来,自己防范碧儿和二房之心,便已是昭然若揭。这倒也便罢了,而更重要的是,如若那糖水里真的有了什么,菊生这样做,便已经将他直接立到了对方的枪口之下。日后这孩子,便可能不知不觉中,遭遇到想像不到的磨难。
只是虽如此想,钟信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的情份。毕竟这个总是默不作声的少年,在这些年里,始终是如兄弟般站在自己身边,同声同气。便是眼下的行为略鲁莽些,却更是看出他完全没有顾及自身的安危。
他心里这样思虑着,那边菊生却明显开始出现了身体上的变化。
钟信细细看去,只从其面色和呼吸中,便已断定果然是喝下了大剂量的迷药。他正欲设计带菊生离开,那边厢菊生已然控制不住,匆匆找借口跑出了房门。
钟信一边担心他的情状,一边又不禁看向秦淮,毕竟方才男嫂子也曾喝了些糖水下去,只是大约喝得不多,现下倒还纹丝不动。
他刚想找借口出去寻找菊生,这边却一哄尔涌进来一群二房三房的人众。钟信心中明白,若不是菊生方才发现端倪后搅了局,自己和嫂子假若一时大意,当真喝了那药水下去,大概此时这些人来看的,就不是灵堂前的香火,而极可能是自己和嫂子人事不知后的种种不堪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