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封洞是五人本,他们这边数一数除了孟宇齐以外,竟然全都是厉害的高手。如果真是这阵容, 没准儿真的能通关也不一定。
楚宴想到这里, 又立马摇了摇头。
打住打住, 可千万别继续想下去了, 别忘了来这儿的目标是什么!
“好。”
“那队长谁来当?”孟宇齐天真的问。
楚宴忍不住捂脸,这个孟宇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真的相信孟宇齐缺根弦了……哦不, 缺一缕精魂!
首先发话的余友清,他眯起了眼:“商封洞是新副本,不如让我来指挥?”
“你?”戚长铭看了过去,满是质疑。
余友清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被猛兽盯紧的猎物那样。
余友清深吸一口气:“长风为骨,你这么毒舌你们离原的人都知道吗?”
“知道。”
余友清嘴角一抽:“知道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戚长铭语气明显一顿,略过了这个话题:“总之,我不信任你。”
余友清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说谁?”
戚长铭把目光放到了楚宴身上,低声喊了句:“阿宴。”
楚宴指着自己,一脸懵逼:“我?”
“嗯。”戚长铭眼眸里的冷意散去,“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听。”
众人:“……”当众秀恩爱是吧!
孟宇齐也受到了伤害,自己真不该提这个。
不过队长定为楚宴,几乎没有人有意见,陈润珏也冷冷的不说话,不赞同也不反对。
既然是楚宴成了队长,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蹲在这个地方,该朝前走的肯定得朝前走。就算蹲在这里,又能知道什么呢?
因为商封洞是陈润珏设计,楚宴就让陈润珏走前面。
符火的光芒微微照亮四周,楚宴仔细的打量着光之所及的地方,他的余光瞥到了陈润珏的背影,他虽然和戚长铭一样都不爱说话,气势冰冷,可陈润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空壳那样。
身体在这里,灵魂却被掏空。
楚宴扶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感受。
等走到一处石门前,久未说话的陈润珏终于开了口:“如果不靠自己走出商封洞,我们就要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了,你们不该进来。”
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资质,陈润珏也不想过多隐瞒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略带深意的扫视了一下三人,心里已经有了计算。
楚宴皱眉:“怎么会?”
“商封洞在这几天又被我重新更改过,要困住真正的奸细,只能用这个方法。”
楚宴捏紧了手:“万一有其他无辜的人进来呢?”
陈润珏看了他一眼:“困住就困住吧。”
楚宴的眼神沉了下去,这个陈润珏看样子,根本不像外表那么温柔善良。
气氛有些尴尬,还是孟宇齐见状缓和了气氛:“大神,跟着师兄走是肯定不会被困住的,他是商封洞的设计者,这条路能够最快的出商封洞!师兄,你说是吧!”
陈润珏还是那副样子,完全看不到孟宇齐对他使眼色。
楚宴一阵语塞,也只能暂时不追究。
等出了商封洞再说吧。
几人一起站在了石门前,陈润珏看向他们:“这个石门重达千斤,必须要两个人合力推开,石门里……就是落沉宫。”
戚长铭诧异的紧盯着陈润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楚宴朝他摇了摇头,戚长铭这才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仍对这件事情戒备,眉头紧锁。
“千斤?这要我们怎么打开?”
陈润珏望向了孟宇齐:“我们这儿不是有个符修吗?”
孟宇齐有些懵:“师兄?”
陈润珏指着石门,把机关合二为一:“宇齐,你过来看看,这是千斤符,学得会吗?”
孟宇齐走了过去:“这简单,比起攻击用的符纸容易多了。只是师兄,你怎么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符图?”
陈润珏眼神放空,似乎在回忆什么:“你忘了……我喜欢看古书,都是从上面学来的。”
孟宇齐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开始仔细的望向了石门上画着的符图。
楚宴和戚长铭站在后面,用密语小声的交谈着。
[千斤符,我也会,没想到失传了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宴连忙把事情都给戚长铭说了一遍,越到后面,戚长铭的表情就越难看:[陈润珏会的也太多了,之前救你的时候,我看过落沉宫的构造,完全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如果真是陈润珏做出来的……]
楚宴也想到了这一层,眼神微闪:[不管怎么样,先跟着看看吧。]
戚长铭点头,又对楚宴说:[阿宴,你觉不觉得,这个陈润珏……]
[什么?]
戚长铭刚想要开口,那边孟宇齐就已经做出了两张千斤符,大门由他和余友清共同打开。
“快过来,这两张符支撑不了多久的!”孟宇齐招呼着戚长铭和楚宴。
听到他的声音,楚宴拉着戚长铭连忙走了进去。
戚长铭的眉头始终紧锁,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开始注意起陈润珏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不过当他们进去之后,石门就轰然关闭。中央的闫火珠亮了起来,把整个商封洞映照得犹如白昼那样。
无数颗闫火珠,只在洞顶制造出了幻象,让洞顶看上去就犹如天空一样。
黑暗的星空中点缀着璀璨的繁星,让众人觉得犹如身处在云端。
那些星星低矮得就仿佛能用手给抓住,孟宇齐和余友清皆是迷醉在这幅美景之中,而楚宴和戚长铭的眼底却满是怀念。
明明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却做出了他们当年记忆里的落沉宫。
太相似了。
“到了。”
随着陈润珏的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崩塌,楚宴还以为是闫火珠制造出来的幻境,让他们快些冷静下去。
然而很快,楚宴就发现了端倪。
“不对,不是幻觉!”
地板在塌陷,除了支撑落沉宫的地方,全都在往下陷。
上面只有戚长铭和陈润珏没有遭到波及,是因为戚长铭刚才一直注意着陈润珏的反应,这才没有跟他们一起掉下去。
可戚长铭看到楚宴快要掉下去,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楚宴脸色泛白,孟宇齐和余友清已经不知道去了那里,如果不是戚长铭拉他得及时,他也要坠入这深渊的。
谁能知道,洞穴里竟然有这样的深渊!
戚长铭额头布满汗水:“抓紧。”
楚宴震惊的看向了他:“游戏里死了只会到复活点的,你快放手!”
戚长铭紧紧拽住楚宴的手,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的字典里没有放手两个字。”
楚宴听得眼眶发红,这才是戚长铭,他喜欢的人。
陈润珏冷眼看着,打断了他们的话:“刚才你有句话说错了,商封洞是一个特殊的区域,死了,是不会到复活点的。”
楚宴诧异的望向了他:“那会怎么样?”
陈润珏没有细说,露出一个空乏的笑容:“本来没想让你们一起的,这是你们三个赶着上当。”
他走到了这边来,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抵在了戚长铭的脖颈处:“既然那么想为孟宇齐陪葬,那就一起送你们下去。”
“住手!!”
楚宴大喊了一声。
陈润珏却已经下手,鲜血顺着戚长铭的脖颈滴落至他的脸上,楚宴感受到了湿热的温度。
他开始害怕起来:“戚长铭!”
戚长铭终于把他的手放到了断石处,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我说过,不会放手。”
楚宴见他奄奄一息,陈润珏又要继续动手了,楚宴手上青筋凸起,紧咬着牙关,忍着被碎石割裂的疼痛,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
陈润珏看着他,眼底仍是空洞:“他对你这么重要?”
楚宴已经想明白了所有事,他的胸口起伏,愤怒的看向陈润珏:“把消息传出去的就是你!”
“是我。”
“商封洞这个区域到底特殊在哪里!再不说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润珏皱眉:“你真的以为自己能赢过我?”
一个凡人对战一个修者,答案不言而喻。
楚宴却半步也不退,护在戚长铭身侧,悄悄塞给他补血的药丸:“没打过怎么知道?”
陈润珏却笑了:“你挺像我一个故人。”
楚宴眉宇之间透着冷意:“……谁要做你这种人的故人!”
陈润珏的笑容和他如空壳一样的眼眸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要一笑,那张脸就会重新带上几分人间烟火气:“在打之前,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楚宴的确很想知道,他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你作为孟宇齐的师兄,为什么要害他!?”
“孟宇齐是家主的嫡系血脉,我这么做,一定会遭受到孟家所有人的追杀。”
楚宴皱紧了眉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吧。”陈润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拿剑的时候,他会止不住的发抖,“一个人想死,却怎么也死不掉的时候,他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想死?”楚宴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能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想死,为什么不自己了结,而是要激起别人对你的怨恨?”
陈润珏看向他,眼眸仍旧一片死寂,古井无波:“我吃了玄羽枝,记忆生生世世都保存在灵魂之上。我答应了一个人,不会自己了断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就换其别人来。
楚宴倒退了一步,无比震惊的看着陈润珏。
玄羽枝?
他记得林奕吃下了玄羽枝,生生世世记忆不灭,也正是因为如此,转世之后的沈青阳才会对林清寒犯下如此大错。
他所在的世界,竟然一直都是那个世界的延续。
眼前的陈润珏,为什么会认得玄羽枝?
答案在心中已经不言而喻。
——是他?!
第203章
这座宫殿, 伫立于半空,终年云雾缭绕,比正派的地方还要像仙境。
然而就是这种地方, 被苏墨垣以本命真火焚烧, 落沉宫和他们一起化为灰烬,而他……也没能完成楚宴临终所托,离得远远的, 不让苏墨垣发现他已死的消息。
望着这一切,陈润珏在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他费尽心思吃下玄羽枝,竟然落到这种下场。
有时候, 他会觉得自己可笑。
为什么会主动接受诅咒, 明明……他是想得登大道, 然而这却成了他生生世世的责罚。
不管怎么轮回, 都会带着记忆。
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开始的时候, 尚且能够撑下去。可日子越久,越觉得前方是黑暗的深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是不是要等灵魂枯萎, 天地转变, 这样的日子才会结束?
终于到了这一世, 他再也无法忍受。
想死。
这具身体俨然已经成了空壳, 只有想到死亡的时候,才会得到一丝抚慰。
原来,太长久的时光, 真的能逼疯一个人。
他孤孤单单的走过了多少次转世,他能清醒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在发疯。
冷静的,燃烧着。
所有的情绪已经在他身上都消失不见,宛如只身黑暗,无法逃脱。
陈润珏用剑指着楚宴:“你不是说,想和我比一场吗?”
楚宴把戚长铭扶起,让他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戚长铭还没恢复气力,捂着自己的伤口,还不舍的拽着楚宴的手:“别去。”
楚宴露出一个笑容:“我一直在想,那一次做错的事情。我种下了因,这就是我的果。你带余友清进来,三番四次的提醒我,是想告诉我,你也怀疑陈润珏是故人了吗?”
戚长铭胸口起伏:“如果,我能更确定一些就好了。”
他想着彻底查明了,再告诉楚宴。
却没想到陈润珏来了这一招,自我毁灭,也要拉上那么多人。
楚宴摇头,抽出了身侧的紫幽剑:“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这次就交给我。”
楚宴站起身,看向了那边的陈润珏。从深渊里涌入无数的狂风,吹得他袍裾飞扬,发丝凌乱。而他脸上的表情,就跟古井一样,心死沉寂。
这几千年的时间,陈润珏几乎已经精通所有的攻击方式。
他最钟爱的,却是剑修的攻击方式。
以这微末的东西,来怀念那个人。
陈润珏手中长剑已经被注入了灵气,他不是纯正磨炼剑法的剑修,无法动用剑意。不过拿这点来对付眼前的人,足矣。
原本该僵持一段时间,仔细观察对方的实力。
先动的人反而是陈润珏,楚宴迎面而上,对敌经验他纵然比陈润珏少,但此番必须得一战!
剑气破空!
戚长铭捂着伤口,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立即恢复过来。他看着自己的血条,陈润珏的那炳剑明显是加了属性,如果被它伤到,就会造成短暂的麻痹。
戚长铭紧紧盯着那边,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战。
断天里已经很少有人跟得上楚宴的速度了,可两人还是以极快的方式在对战。
陈润珏压得楚宴根本无法使用剑招,看似两人旗鼓相当,实际上却是陈润珏领先一筹。
剑气纵横交错,把周围的山石上也划了无数道剑痕,那些碎石随着地面的裂缝滚落至地底。
楚宴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偷偷布下了水符。
在妖云之夜后,他身上就买了十叠水符,孟宇齐还给了他一些。
让楚宴觉得惊讶的是,陈润珏似乎并不介意,就算看到他布下剑阵,也没有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