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让病人变得呆滞，到后来让病人发疯，直到最后让病人和所有医生都困在里面，这都只是主人通过空间进行的报复罢了。
“至于献祭的来源，我觉得也很好猜测，”康乐说道，“这个空间就像是主人的孩子，它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能操控这里面许许多多的事情，因此，它很有可能在主人的潜移默化之下，对某方面的事情产生一定的刺激和反应。”
这里的人要成功病愈并且逃离空间，需要另一个人的“献祭”。而那个人能被献祭的条件，就是他在忽悠下，答应这个人的问题，承诺会帮助他。
——“这个地方危机四伏，我被困在这里，谁也不能信，我只能信你。”
——“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
康乐的脸色渐渐严肃下来：“我怀疑，在主人被囚禁的期间，或许是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取得了他的信任，并且承诺会救他出来，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王小萌。”
因为这个人明显失信了，但王小萌却最终成功地帮主人逃了出来。
怀着对那个人的背叛的怨恨，在逃离医院后，主人最终对空间下了命令，只要有谁说出了类似的话语，向另一个人寻求帮助，那么他们之间就会结缔下不可改变的契约。
一旦另一个人答应了这个条约，他就将成为被献祭的对象，用生命帮助这个人从空间里逃出去！
这就是主人的另一种报复，也就是献祭这个毫不科学的设定之所以会存在的原因。
伴随着康乐话音落下，两个人的耳边同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仅仅这一个猜测，就让他们足足获得了20%的破译值。看来康乐的猜想应该是没有错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还有三个问题了。
当初研究出来“献祭”这个方法的人究竟是谁？他既然能这么清楚地算出这句话，说明对主人的了解绝对不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背叛了主人的那个人。
还有就是，王小萌的出现，是谁策划的。她身为这个医院里唯一的正常人，应该从一出场就是为了主人的逃离在做准备。这绝对是有人背后谋划的结果，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最后，那个假的沈长卿将康乐带过去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秘密？那个地下室里又有什么？
这些他们目前都不清楚，但至少，他们已经渐渐有了方向了。
至于那个能冒充“沈长卿”的这个人的来历了，他们差不多也清楚了。
沈长卿猜测这个人估计就是拥有特殊技能的玩家之一，这么做也只是想忽悠一个NPC来试试献祭是什么样的，从而获得游戏破解度。
康乐虽然可以走后门，但是他的权限没有那么大，他对玩家也不是全部都了解，被这个玩家骗了也很正常。
好在最后沈长卿出现了，将康乐成功救了下来。
正在两人陷入沉思之中时，他们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人轻轻的扣门声。
这个人的敲门声很轻，但却十分清晰地出现在安静的病房里。
紧接着，就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呼唤。
“小老鼠……在不在，我来找你了……”
第34章 第二个世界9
是齐蕊的声音。
听到她的呼唤后, 沈长卿和康乐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本来就是想藏在这里的，没想到居然有人顺着找过来了。
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他们一时谁都下不了决定。
过了一分多钟, 见里面没有动静, 外面的齐蕊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笑了笑。
“我都看见了, 小老鼠, ”她温柔地说，“你变成了鸭子，还学会了开儿童车。”
沈长卿：……啊，本以为她没有看到的, 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她给发现了！
这下没法了, 沈长卿只得在康乐催促的目光下, 慢吞吞地磨蹭到门边上，给外面的齐蕊开了门。
他还记得成海晏说过, 一旦进入空间后，很多医生和病人都会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 只是在早上醒来后会忘记自己在空间里做过什么。不过如今看来，他们也是有自己白天时的记忆的。
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向齐蕊套套话试试。
给齐蕊打开门后，沈长卿连忙将她放了进来，然后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就关上了门。
齐蕊很温顺地就进来了, 虽然看着还是昨晚那副不太正常的模样，不过好歹没有什么攻击性。
沈长卿不清楚她为何一个劲要缠着自己, 但有个医生在身边还是方便不少的。
他们之前还讨论了有关“献祭”的事情，这个方法究竟是谁发明的，又是如何操作的，都是他们急切需要知道的。身为烟山精神病院的医生，齐蕊应该会有一点了解才是。
想到这里，沈长卿就对着康乐使了个眼色，转而向她问道：“齐医生，你对献祭知道多少？”
没想到的是，齐蕊听了他的疑问，反而歪了歪头，答非所问：“小老鼠，跟我走，别在这里了，这里危险。”
沈长卿这才想起来，昨天齐蕊也是这样，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完全无法沟通。
他有些沮丧地后退几步，坐到了病床上，倒是康乐若有所觉，眯起了眼睛看向齐蕊。
“危险？这里哪里危险了？”康乐问道，“明明他们都害怕这里，都不敢过来。”
“这里危险……”齐蕊浑浑噩噩地重复道。
她无比焦急地看向沈长卿，好像完全没听到康乐的问题，又好像就在回答他，“跟我走吧，你在这里，他们会伤害你的……”
沈长卿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没发现这个房间的秘密，我还不想离开。”
304这个房间绝对有问题，昨天他光顾着休息了，没有来得及去搜寻一下，如今正好是他探寻真相的最佳时期，他才不想走。
听到这句话后，齐蕊浑身一颤，脸上露出一个无比难过的神色。
她那双温柔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沈长卿，仿佛妥协般叹了口气：“小老鼠，你总是听他的话，你信他，你不信我……”
这哪跟哪啊？
对于齐蕊的话，沈长卿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有些无奈。他刚刚真是疯了，竟然打算对着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套话。
反而是他身边的康乐似乎猜到了什么，沉思片刻后，眼睛顿时一亮。
他悄悄用手指捅了捅沈长卿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别管其他的，我说什么，你就跟着说什么。”
沈长卿不懂康乐在玩什么，不过他脑子转的比不上康乐快，而这个事情也不是很麻烦，于是他很愉快地就听从了金主的话。
接下来，他就像康乐的复读机一样，严格地按照康乐在他耳边说出的话，一句一句地说给齐蕊听。
“我没有不信你，齐医生，我只是更信他。”
在康乐的要求下，沈长卿还抽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个无比幸福憧憬的笑容：“他说过他会救我的，齐医生，他不会对我说谎的。”
让沈长卿完全没预料到的是，在听到他的话后，齐蕊仿佛被什么给严重地刺激到了，后退几步，那双眼睛有些骇人地死死盯着他不动。
“不会的，他不会帮你的！”齐蕊尖声否认道，“我才是唯一能帮你的人，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里，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我好嫉妒他……明明我最先认识你，最先接近你……”
说到最后，她整个人都显出了几分疯癫的模样，但是即使情绪极端失控，她也很小心地避开了沈长卿，不愿意伤害他。
沈长卿愣愣地看着她，顿时有些心疼。
齐蕊看着人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正常时候的她，还是不正常时候的她。如今这样刺激一个可怜的女人，他的内心确实有些不太好受。
然而康乐却丝毫没有心软，反而不断地用手指捅他，让他继续往下说。
硬着头皮，沈长卿只好去无视女人的眼泪，干巴巴地说道：“齐蕊，我喜欢他。”
“他对我说，他一定会带我离开这里。”
“我也信你，但是我信不过你身边的其他人，他们把我囚禁在这里，我真的好想好想出去啊。”
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后，沈长卿才渐渐明白了康乐这样做的意图，以及齐蕊对他的奇怪态度。
她可能是在精神失常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一直被关押在304病房的“主人”了吧。
想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最开始他进入游戏的时候，刚好是离8点半很近的时间点。
也许是许文然从304离开的动静惊到了齐蕊，让她察觉到304有人，于是前来查看一下。
但还没等她发现什么，八点半就到了，“空间”如影如随，瞬间笼罩了这个医院的所有人。
在“空间”的作用下，齐蕊顿时失去了清醒，将混进来的沈长卿当成了“主人”，不仅一直守护着他，还亲昵地喊他“小老鼠”。
想到这里，沈长卿的心顿时就充满了好奇。
话说回来，他真的好想知道“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女人就算了，万一是个男人的话，那也太让他羡慕嫉妒恨了啊！无论是上个世界的林秀秀，还是这个世界的齐蕊和王小萌，都是他的脑残粉的模样。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刚刚经过他的语言连番刺激，齐蕊的精神状况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仿佛被打击了一般，踉跄地后退几步，靠在病房的墙上。
但随即，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有些难过，又有些得意。
“没事的主人，”她轻声说道，“我这几天带过来给你看的女孩，王小萌，你还记得么？”
没等沈长卿他们回答，她就伸出一只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她是个正常人，我花了很大的劲儿才让她进来的……你放心，只要等一会儿，多等一会儿，她就能在我的安排下，把救你出去……”
说到一半，她抹了把眼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你看，主人，哪怕你那么信任他，他还不是照样背叛了你，只有我……只有我，我不会伤害你，对不起……”
原来，王小萌居然是她安排进来的。
为了将囚禁在这里的“主人”救出来，她处心积虑地让一对家长将自己完全没病的女儿送进精神病院里，一住就是这么长时间。
难怪王小萌对她态度不好，反而还向他们求救。
沈长卿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好什么坏，只是有些为王小萌可惜，又觉得齐蕊和主人都挺可怜的。
通过齐蕊那有些愧疚的言语，他可以猜出来主人被囚禁在医院，很有可能和她有一定关系。而齐蕊即使想帮主人出来，也没有办法，因为医院里可以控制她的人太多了。
哪怕孤注一掷，但她还有父母，还有亲人，她不能仅仅只为自己一个人着想。
后来主人遇到了那个答应会救他出去的人，这让齐蕊明显受伤了不少，她也无比坦诚地说自己嫉妒那个人，嫉妒他被主人另眼相待。
后来那个人失约了，背叛了主人，这一点让齐蕊有些得意，让她觉得只有自己才是对主人最好的那一个，是主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最后也确实是这样，主人就是通过王小萌，才成功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囚笼。

伴随着系统那一声提醒，他们再一次获得了5%的进度值。
康乐不再用手指戳沈长卿，沈长卿也不想再继续和齐蕊说话了。他担心自己会把她刺激过头，从而造成不太好的结果。
讲真，他现在觉得自己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真的很不容易了。虽然齐蕊现在精神不正常，但她也并没有傻，在最开始抓住他后，她明显是想要杀掉他的，那个恐怖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要不是他阴差阳错地打动了齐蕊，让齐蕊误认为自己是“主人”了，他或许早就躺在304的地板上凉透了。
……啊，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一种微妙的骄傲感。
可能他身上也有某一处和主人很像吧，虽然他平时也受很多女孩子喜欢就是了。
不过，这样一来还是有些奇怪啊。
齐蕊按理来说是出了力救了主人的，可是她为什么还被关在空间里，同样被空间惩罚呢
想一想曾经帮主人出去的王小萌，她不仅从主人那里得到了怎么在医院里成功活下来的办法，还拿了一把钥匙。齐蕊为什么就啥都没有呢？
而且，王小萌都是重要剧情人物，可是齐蕊竟然不是，哪怕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想到齐蕊后面有些古怪的笑容，沈长卿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只是一时间，他也什么都想不通就是了。
这一天已经让他累得够呛了，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想一想也是很绝望了。
最后，他和康乐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就继续向齐蕊询问了其他方面的问题，重点是和医院其他医生还有王小萌有关的。齐蕊虽然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但在问了好几遍后，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些不知道重不重要的信息。
康乐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将齐蕊嘴里套出来的消息都列了出来——
1，王小萌虽然是她安排进来救主人的人手，但是是王小萌的父母主动去找她的，王小萌最终进入精神病院的事情并非她刻意引导下的结果。
2，齐蕊并没有亲手去做过献祭实验，她只知道献祭结束后，被献祭的对象会消失在医院里。
3，献祭似乎并不是离开医院的正确办法，因为这些病人虽然康复了，但每晚八点半还是会出现在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