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出现,炎夷部落的人立马把他团团围住,叫喊着让他把小六放了,而布加的视线只定格在原非身上。
“停。”原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话音一落,还在以折磨黢为乐的藤蔓忽的一下停住。
藤蔓稀稀疏疏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爬到原非的脚边,藤蔓尖端微微弯曲,蹭了蹭原非的脚踝,格外亲昵和乖巧。
让在场的人都全部愣住,看着原非的表情都是恐惧和惊骇。
“布加,黢还给你,你把小六还给我。”原非走到黢的身边,躬身一把拎着黢的一条血糊糊的胳膊拖拽着,他脸上的表情过于平静,但布加看着却勾起了嘴角。
原非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做事果断,乍一看淡漠的不在乎什么,但只要是他在乎的东西,就会越表现的过于平静。
“原非,你恨我吗?”布加突兀的问出一句,或许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
原非把黢一把推到地上:“为什么要恨你,我脑袋里要装的事情很多,挤不下。”
“……哈哈哈,不恨,你对我连不恨的感觉都没有。”布加愣了一下之后,低沉的发出一阵笑声。
乃大:“啧啧,活脱脱因爱生恨的鬼/畜情节,听听他都说的什么,这个狗东西!”
“我对你仅有的情谊,在祭司之地的时候就全部用完了,布加,黢在这里。”原非下巴微抬,指了指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黢。
布加环视了周围的人,看到了人群中正看着他的浑身泛着蛮横和嗜血气息的岐,他道:“原非,你送我们出部落,能安全的离开,我会把你的人完好的还给你。”
原非默不作声,半响,他重新抓起地上的黢,眼眸锋利,一字一句道:“好,我送。”
布加抓着小六一路退到了瀑布的岸边,原非面无表情的拖着黢,黢在留血的身子拖拽在地上,划拉到一些枯枝和石块,他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在醒了的瞬间他看到原非先是挣扎和叫骂。
布加已经一只脚踏入到了瀑布边缘的水中,他视线左右观察了一会:“你把黢带过来,我把小六给你。”
原非没有犹豫,拖着人就上前去,随即一把把黢推了出去,布加也顺势松了手,把小六放开了。
小六被放开之后,竟是没从地上起来,软软的就倒到了地上,原非飞快的冲过来,把小六抱起,在检查他的呼吸还算平稳之后,原非松了口气,随即他眼眸一抬,周身萦绕着一股冷意。
另一边,布加已经拉着黢扎进了瀑布中,炎夷部落的人要下水去追人,被原非抬手拦住。
“都是你!当初应该杀了他。”黢五指扣进布加的手背,刚刚从危险中挣脱的他,开始向布加谩骂:“喝了他的血还不够,应该杀了他,把他全都吃了,一点都不剩,原非!”
大概他的声音太过刺耳,在水中挣扎的布加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在他安静之后,拖着人沉进了瀑布。
原非看了一眼小六的胳膊,他看着已经离远的两人,深深的呼了口气,让自己变得理智客观,他冷冽的吐出几个字:“去吧,都杀了。”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无数的藤蔓疯狂的从他脚步的地上钻出,一条条的窜进了水里,不一会,那远去的两个身影消失,激荡的水流似乎飘染着血红的颜色。
“唰唰唰”的几声,钻出去的藤蔓纷纷从水中抽了回来,只不过,藤蔓缠绕着一个人,是黢。
原非皱起了眉,怎么还留着一个……
藤蔓把全身湿漉漉的黢放到原非的面前,随即稀稀疏疏飞快的钻进了土里。
“咳咳咳”迷迷糊糊的黢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吐出好大的一滩水,他似乎没回过神,视线左右游移,在看清原非和原非身后的一群人之后,瞪大了眼睛。
原非他眼眸一沉,走过去,抬起脚对着黢的后颈骨就把“啪”的直接把人踩到了地上,身后的岐把他手上的小六接了过去。
两人动作自然流畅,看得领头的人眯了眯眼。
原非把黢踩得死死的,他力道很大,甚至于把泥土都推开出了一层,半响,他锋利又漂亮的眼珠一转看向周围无声的人,他们脸上都是战斗过的痕迹,枯黄的落叶染着星星点点的暗红。
“你们,现在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原非说着把视线移到领头的人身上,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脸上如雕塑一般的冷硬,锋利如刀又璀璨,衬得眼珠带着湿漉漉的水光,折射出灵动光泽。
敌方的人一时都没有出声,他们看向了站在原非不远处的他们领头的人。
“你叫原非?”领头的人朝岐看去,问:“他是你的雄性?”
原非:“我没义务告诉你,你要是还想打,我奉陪,不打,那就请你们退出我们部落的领域。”
领头的人笑了一下,他朝原非走了过来,两人四目相视,原非听到他说“我们想加入你们炎夷部落,你欢迎吗?”
第77章 挑衅
岐的心情很糟糕, 心情糟糕导致他周围萦绕着骇人的气息, 让人怯步,他胸口的位置凝固着一些伤口渗出的血液, 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浮着战斗过后汗水打湿的油光色泽,让他整个人仿佛还陷在厮杀和搏斗中。
在他怀里的小六悠悠的转醒,发出痛呼,岐抬手不太熟练的摸了摸他的头, 低声安抚:“没事, 没伤到骨头。”随后在看到赶到的小一之后,岐把小六交给小一去上药。
旁边的罕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 看着那个领头的人对他说道:“来者不善, 冲着原非的。”啧,一个两个看见原非就走不动路, 这个人, 表面看着比起岐无害多了, 不过, 这就像丛林里善于伪装的猎物一样, 越会伪装的越是凶猛的猎物,罕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刚刚这还是企图略夺他们部落的人。
“你说话啊,这么一个,”罕见岐不说话, 抬手擦去伤口上的血痂,用小一给的药草粗鲁的嚼几下敷在自己伤口上,他想了想能形容原非的词语,说道:“这么一个你还没沾上手的,要是被人抢了去,你就——”等了这么多年不是白等了?亏不亏。
“谁敢!”岐低沉骇人的脸上透着战意,他打断了罕的话,让罕忽的顿住。
“原非是我的人。”岐宣布一声,大步朝原非走去,留下一脸茫然的罕:我知道他是你的人,你瞪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原非把脚从黢的脖颈骨上移开,在他脚底的黢撑着胳膊费力的想要爬起,他发抖的吐出几个字,带着服软的意味:“原非,你说了要放了我们的,你,怎么能这样,怎么,怎么能……”他手臂腿上的数道伤口在刚刚被水浸泡之后呈现出皮肉肿胀,外翻的情况,他显然已经痛到了麻木,此刻他带着水迹的发丝凌乱不堪,就像一个从湖底爬出的来的怪物。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放了你们。”原非淡淡道,他扫了黢一眼,觉得黢这样了还不死,真是让他有些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藤蔓会独独放过他,不过放不放过都不重要了,那就只能他来动手了。
“原非,你欢迎吗?”一直得不到答案的领头的人,忽的走到原非的面前,两人靠得及近,原非挑了眉梢,微抬起下巴,正好把他的整张脸映入瞳孔中。
在一群原始人中这人长得相对比较清秀,不过这个人的眼睛,原非能感觉出在一片宁静之下的隐藏的东西,不似岐身上坦坦荡荡的气势,反而透着一股阴沉,让他不舒服。
“啪”的一声,领头人左侧的肩甲骨忽被一只满是血污的大手扣住,他肩背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眸一斜,余光看清站在他背后的岐,勾起了嘴角,抬手抓住放在他肩甲骨上的大手,转身暗自用力,两人一时面对面,手掌扣紧,胳膊相搏,手臂肌肉扎结壮硕,一根根青筋从肌肉上凸显出来,像是两头为了求偶争抢搏斗的雄狮,要把对方撕咬殆尽一般。
这边原非拔出腰后的骨刀,他漫不经心的握在手上,好像在他周围相互较劲的两个雄性不存在一般,他一步一步走向黢。
黢在地上蠕动着身子,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脸的惊恐,摇了摇头,瞳孔中都是原非骨刀锋利的刀刃光泽:“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你是父神的使者,原非,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做什么,我以部落的名义起誓!我会臣服你,尊敬你。”在这个时候死亡的惧意弥漫着他整个身体,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原非真的想杀他!
“你的誓言在我这里没有丝毫价值。”原非蹲下身,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杀人,但留着黢,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因为他无时无刻想危害自己包括自己周围的人,只有让他彻底消失才能拔除这个隐患,至于黢所保证的,原非是完全不相信的。
一个性格偏激有问题的人发出的誓言,究其根本,就是个空话而已。
“我动作很快,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不适,这也算我对你最后的一丝怜悯。”原非抬手扣紧黢的腿,一点点把人拉近,他抓住黢的头,让挣扎的黢根本无法逃脱。
原非毫无波澜的看着他瞪大愤恨又惊恐泛着血丝的眼睛,瞬间骨刀一动“噗嗤”一声,手起刀落,刀刃准确划向致命的脖颈动脉处,一刀毙命。
所有人顿时都惊骇住,就连在搏斗的岐和领头的人都愣住,他们齐齐的看向原非。
黢还只喊出个“你”就没了声音,他脖颈上的大动脉大股大股的留下一大片红色温热的血,他瞪大着眼珠,身子无意识的还抖动了几下,半响,才彻底没了生息。
原非从头到尾黝黑的眼珠没有任何波澜,他冷漠的收回骨刀,抬手把已经没了气息的黢瞪大的眼珠合上,随即把尸体放到了地上,他站起了起来,刀刃上挂着血迹的骨刀抛起被抓住,血迹被原非用指头一擦,利落的插回腰后。
他扫了一眼领头的人:“你想加入炎夷部落,允不允许,要让我们的族长决定,我无权过问。”他微微抬起下巴,淡漠的脸上轮廓分明,透着丝丝的冷意:“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十分不欢迎的。”最后几个字原非说的一字一顿,说罢就擦过岐的身侧,走到边上把小一腿上的小六抱起,走回了炎夷部落,以猛犸和冬乌为首的雌性们,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带着敬畏纷纷跟了上去。
“我叫摩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领头的人朝原非所走的方向吼了一句,随即他示意部落的人都撤退,临走的时候,扫了一眼地上黢的尸体,神情意味不明。
摩桑抬头看向岐,眼底闪动着寒光,带着戏谑和侵略:“他真是是蛮荒最棒的雌性了,美丽又危险,我想我在以后离开的日子都只能靠想象他来纾/解我亢/奋的欲——”
嘭!
一只尖端锐利的长矛,堪堪贴着摩桑的胸骨擦过,如果不是他闪躲不及时,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他一瞬间面色晦暗,锐利的眼眸扫了一眼泛着毛骨悚然杀意的岐,立马迅速扎身进了激流的瀑布中。
岐眼眸赤红,手臂上鼓动的肌肉跳动着力量,在他旁边的罕不由退了几步,他干巴巴的开口道:“你最好别追上去,他们忌惮的是原非的神力,……部落的人不可能跟着你去送命,我们人数不够,你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和那么多人搏斗,你要实在担心,早早结契,把人睡了,让原非下个崽。”
“不用你来提醒我。”岐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他视线从激荡的瀑布水流上收了回来,余光扫了一眼黢的尸体,转身大步朝部落走去,末了丢下一句:“把这个假冒父神使者的祭司尸体烧了。”
罕面上不解,他脱口问道:“还要烧了?反正都死了,丢这让猎物吃了就行。”坏到了骨子的人,让猎物啃食他的尸体,面目全非才是最好的惩罚,而且,罕觉得自己对着这一具尸体莫名的厌恶和不舒服,一个冒认父神使者的人,这样的死法还真是原非给了他一个痛快,这要是换做其他人,不把人折磨死是不会罢休的。
走出几步的岐脚步停了下来,他微侧过头,轮廓刚硬如削,语气不容拒绝:“烧了。”
“……好,交给我,我来做。”罕忽的想到这位叫黢的祭司靠的是鲜血来操纵藤蔓,烧了确实才是最稳妥的。
等他架起枯枝,把火堆烧起来的时候,罕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余光扫向与平时无异的瀑布的水面,他脸色变的深沉与探究:死了一个,另外的那一个确定已经死了吗?
***
部落的人这次受伤的情况比上一次严重,原本在上次受到攻打的时候,有部分雄性战士的伤还没好,再来一次战斗,伤亡度可想而知,但此时每个人身上却完全没有任何压抑颓废之感,脸上都是兴奋,充满了力量。
原非还不能完全的操纵蒲公英来治愈,而且,用一次他就要瘫一次,那就说明救了一个之后,要等恢复了才能救下一个,最后他先让冬乌和小一把受伤最严重,生命垂危和伤势较重的人分出来,另外伤势较轻的,则用药草为他们医治。
……糟糕的是,这次原非试了试,能起死回生的蒲公英一次都没有出来,原非呼了口气,从人堆里站了起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感觉,想想究竟还差什么。
乃大:“你差一个老攻。”
原非:“……”
“上次你救人的时候,当时不是岐在你身边吗?我没说错啊。”乃大立马解释:“你别不说话,你想想其实我说的挺有道理的,虽然我是一个系统,但我有丰富的知识,能——”
“别吵。”原非吐出两个字,乃大立马停住。
默然良久的原非终于动了动头,他视线在周围流转,忽的和不远处岐的视线对上,彼此注视半响,原非抬脚走了过去,之前救罕的时候,岐就在他身边,虽然客观理论上来说,他并不觉得岐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胡乱的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