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奕抬起头，看到李娅琪满是善意的目光，他突然想抓住这份善意，来抵消心里的恐惧，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姑娘的脸颊，可是又犹豫了，李娅琪看出他的犹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把抱住了他。
窗外星光黯淡了，晨曦将至。
卫奕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抱了多久，他没有产生更多的**，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份温暖。
离开李娅琪家的时候，姑娘说:“卫奕，你别不开心了，下回，下下回，永远！只要你想离开不喜欢的地方，我一定在墙外等着你。”
……
卫奕没有想到，妈妈居然真的不要他了，手机变成空号时，他还抱着侥幸心理，给她编造了无数理由，可是谁知道连家都不属于他了。
他敲开家门，见到的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目光，陌生的询问:“你找谁？”
我找谁？卫珊，卫珊真的不要我了……
她怎么能不要我。
“你的监护权在先生手里。”
“卫奕，以后没有妈妈，只有我！”
不！我不要你，不要！
卫奕蹲在身，把头埋在膝盖上，痛哭出声。
韩牧收到照片的时候，卫奕已经离开韩家好几天了，照片里他躺在街上的长椅上，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他脸上带着打架留下的痕迹，眼睛里迷茫无助。这个少年离开时身上只有不足五十块钱，现在一定很需要安慰吧，快了，再等一天，韩牧从他的无助里看到了驯服的可能，他继续往后翻照片，翻到了卫奕离开第一天拍到的。
隔着窗户，画面不太清晰，房子里的人似乎经过了一番玩乐，都睡成了一片，可是卫奕没睡，他跟一个女孩儿紧紧搂在一起。
韩牧拿起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很平静的放下了。
卫奕十七岁，正是青春好时光，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
可是他是自己的笼中鸟，总有一天打开笼子也不会再飞走……

第82章 自由鸟5
韩牧找到卫奕时, 卫奕已经身无分文了，少年爱面子，没有联系朋友，一个人躲在公园里，像个小流浪汉。
卫奕躺在树下的长椅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太阳底下晒的同样无精打采的秋千，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打架了，恍惚间感觉到有人靠近, 他睁开眼睛, 发现韩牧和管家居然站在自己面前。
“卫奕, 我说过，你只有我了。”
大哥, 好长时间不见了, 怎么一张嘴还是这么欠抽。
卫奕没动, 仿佛没有听到韩牧的话。
韩牧主动伸出手去, 他早就知道卫奕是绝不会主动回去的，少年还在维持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韩牧……”卫奕看着面前的手, 神色怠倦“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为什么这么变态！
韩牧没有回答他, 他看出这个男孩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他需要安慰“我会照顾你的。”
卫奕终于坐起来了，他垂着头似乎偷偷哭了, 可是手却紧紧掰着椅子, 没有拉住韩牧, 这是他最后的抵抗, 抵抗着韩牧给的温暖。
韩牧看见了他纠结的动作, 他以为这个少年已经被击倒了，下一秒就能成为乖顺合格的笼中鸟，所以他没有收回手，他在等，等着卫奕“自投罗网”。
果然卫奕慢慢抬起头了，韩牧的手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过去，他的手还掰着椅子，可是韩牧看的出来，那只手上的力量已经松动了。
这个少年今天过后将彻底属于自己。
卫奕的手终于放开了椅子，向前伸出去，眼看就要放到韩牧手里了，突然动作一转，瞬间起身握拳就往韩牧脸上呼过去，韩牧躲的及时，用手包住了卫奕的拳头，皱眉看向卫奕时，脚上突然一痛，是卫奕趁着他没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脚。
卫奕甩开韩牧的手，跳远几步，又恢复了一贯的骄傲姿态，他眼睛里是从不会熄灭的耀眼光芒“韩牧，我不需要你！”
韩牧的目光里满是对少年幼稚信心的赞许，他平静的说:“不，你需要。”随后居然转身上车了。
卫奕还是防备的姿态，见他上车，有些不解。
这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管家这时候开口了:“先生对你的朋友做了一些了解，他很喜欢一个叫李娅琪的小姑娘。”
卫奕最讲义气，他懂得管家嘴里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他他妈变态啊？”卫奕朝着管家吼道。
管家宽容一笑，没有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孩子，要是因为闹脾气连累了朋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其实韩牧对李娅琪没有多余的想法，但管家知道少年人对待朋友一向是很舍得付出的，先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管家心里也是为卫奕好，说了这话，卫奕为了保护李娅琪，肯定不会再跟她过多接触，只有这样，这个姑娘才能继续过平平稳稳的快乐生活。
“我跟你们回去，离我朋友远点儿！”
卫奕想起李娅琪那个拥抱，想起她站在门口说的那句话，他妥协了。
……
回到韩家以后，卫奕的禁闭还没有结束，他撕了自己房间里的所有课本，结果第二天睁开眼睛，新的书和练习还是高高一摞摆放在书桌上，撕了几次后也懒得再理，奇怪的是韩牧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吃饭都在书房，当然没时间管他做作业的事。
卫奕渐渐放松警惕，心里的小超人又开始躁动，闯祸的**蹭蹭上涨。
“哎呀，6哥啊，天气这么好……”
系统无情打断他:“你不做作业等着被收拾吧！”自从发现宿主连这么简单的任务完成不了后，它对整个剧情走向已经不关心了，而用言语羞辱折磨宿主成了系统的唯一乐趣。
“……”
天气这么好，难道不应该出去玩儿吗？
叶徙等到下午暑气过了，抱着篮球就下了楼，一个人玩儿了半天，觉得无聊，刚回到房间，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网球拍子，叶徙不知想到了什么，嘻嘻笑了几声，拿起了拍子。
“这球要砸在玻璃上，啧啧啧！”
系统没事找事，故意说:“韩家的玻璃你敢砸吗？”
我擦，看玩笑，小瞧我是不是！
“我去砸一个给你看看，还不随便砸，就砸韩牧待的那屋！”
系统:“弱智，你不砸我就瞧不起你！”
叶徙下了楼，他摆了个姿势，拍子对准二楼韩牧书房的玻璃窗就拍了过去，可几次都没打到窗户，他也不气馁，不断尝试着，到了晚饭时候还没能成功，韩牧工作一天，站起来活动时往窗口一望，楼下的少年眼中带光，盯着自己的窗子，手里的球拍找准了位置，正要打球。
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少年脸色一变，把扔起来的网球又攥在了手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走远了。韩牧微微一笑，又坐在了桌前。
叶徙觉得打碎韩牧书房的玻璃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他坚持了好几个下午都没能做到，简直恨不得直接走进那间书房把玻璃敲碎。
卫奕打了好几天网球，韩家的人都看到少年独自一人在傍晚的微光中踮起脚尖扬着手里的拍子，这样的画面里看起来虽美，却有些寂寞。
在韩家帮佣的人大多是看着韩牧长大的，他们记得韩牧小时候也喜欢网球，可是他中学之前是没有去过公立学校的，私人课程从早排到晚，像现在那样，他常常一整天都没有办法走出楼上的那间书房，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交朋友，那时候他也像这个少年一样，在傍晚自己打球，打了一会儿要是看到别人看他就会突然停下来发脾气，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寂寞。
也许这个少年的那些无理举动也是因为寂寞吧。
叶徙觉得自从自己开始执着于打碎韩牧书房的玻璃以后，整个韩家的人就对他更好了，有时候在背后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慈爱。
难道……难道大家对韩牧都有意见，所以见他打玻璃都在默默支持他？
到了第五天傍晚，叶徙终于把自己对着系统吹的牛圆过来了，韩牧书房玻璃碎了的瞬间，叶徙放下酸胀的胳膊，激动到想哭。
等他抬起头看到韩牧站在窗边看着自己时，叶徙觉得更想哭了，害怕到想嚎啕大哭。
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直到叶徙被迫一整天一整天去韩牧书房做作业时才明白。
系统觉得又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乐趣，它又一次开口:“你敢当着他的面撕书吗？不敢我就瞧不起你！”
这……叶徙抬头看看不远处认真工作的韩牧，脑子一热，逞强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看见叶徙站起来，系统突然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

第83章 自由鸟6
叶徙站起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后悔的，韩牧的目光看过来, 他藏在桌子后面的腿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那个……我不想写了！”少年明明底气不足, 却还硬摆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说道。
韩牧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 说道:“写了多少，拿过来我看看。”
叶徙一瞥自己书上的涂鸦, 觉得这回不撕也不行了。
少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可是瞬间又仰起头把书往手里一拿, 倔强的不愿意给韩牧看。见他这样, 韩牧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没有认真做作业。
“拿过来！”韩牧脸上多了些严厉 。
你别说, 这小子板着脸还挺让人害怕的。
卫奕听到韩牧命令他, 脸上出现了不服气的表情, 他左右手拽住书，几下就撕成了两半。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一乐，等着叶徙被收拾。
韩牧用不赞同的眼神盯着卫奕看了半天，直看得梗着脖子耍横的少年咽了口唾沫, 不再跟他对视。
韩牧站起来了，他走到卫奕桌前，拿起了他撕成两半的练习题翻看起来，卫奕在书上画了一些东西，见他要看, 心虚的上前夺书, 却被韩牧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书上的题倒真的做完了, 可是空白部分全是卫奕的涂鸦，更过分的是卫奕画的是韩牧跪地求饶的Q图，旁边还配了不少旁白。
韩牧翻看了一会儿，突然张嘴把那些旁白念了出来:
“卫老大，我错了，你别把我卖给杀猪的……”
“我叫韩牧，是个……”
卫奕心里虽然忐忑，听到他念这些话，却憋不住笑出了声。
韩牧抬起头，语气危险的叫了卫奕一声，卫奕吊儿郎当的应了，脸上捉弄了人以后的窃喜藏都藏不住。
“你的这些题为什么没有解题步骤？”谁知道韩牧开口居然换了个话题。
废话，答案上没有呗～
“你管我，我就这么厉害，一看就知道答案了，写步骤多浪费时间啊！”
韩牧冷冷扫他一眼，翻到了整本练习的后面，果然一对照答案，卫奕就露馅儿了。
“你喜欢抄答案？”
什么叫喜欢啊，那不为省事儿嘛……
“对啊，喜欢抄，怎么着？”卫奕最受不了韩牧的家长姿态，故意跟他作对。
“好”韩牧把答案整整齐齐撕了下来“那今天整个答案抄两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卫奕本来以为他要没收自己的答案，心里正想着嘲笑他老古板，结果韩牧竟然没按常理出牌。
“凭什么啊，我……”卫奕的嚣张气焰在韩牧的严厉目光下熄灭了。
他夺过那沓答案，动作重重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紧捏着笔抄起来。
妈的，你等着！
系统笑出了猪叫声。
“……”
这件事情之后，韩牧可能是突然发现，不是所有人十七岁都能向他一样自觉的，所以卫奕迎来了自己学生生涯中的第二次挑战。
韩牧给他请了家教，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电视里的总裁不是每天都在闲着泡妹子吗，韩牧怎么比陀螺还忙啊？
我擦，居然请家教！！！
卫奕翘了二郎腿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年轻女老师，突然开口说:“你电话号码多少啊，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女老师从进门开始就被卫奕捉弄了几次，这会儿正憋着一肚子火，听到少年这么不着调的话，正握笔解题的手医一用力，草稿纸上一道划痕直通桌面。
卫奕眼睛一瞪，干巴巴说了句:“老师你力气挺大啊。”然后乖乖坐好，再没有胡乱说话了。
女老师讲解了半天，正为自己治服新学生感到欣慰，转头一看才发现身边的少年手托脑袋已经开始打盹了。
卫奕被圆珠笔敲脑袋敲清醒的时候，张嘴就想骂人，可一看面前娇滴滴的女老师，又颓然坐正，一副生无可恋状。
系统幽幽冒出一句:“这你都能忍？”
叶徙不想搭理它。尊师重道懂不懂！
又上了半天课，叶徙盯着草稿纸出神，一扭头看到女老师肩膀上落着一根长长的头发，他也没多想，随手就伸到她肩膀出就帮她拿了下来，谁知道那老师居然猛得站了起来，十分严厉的说:“你干什么？”
我、我干啥了？叶徙捏着头发有些懵了，还没来得及解释，老师居然气冲冲的收拾东西不干了。
直到她出去，叶徙还捏着那根头发不知所措，难道是……我刚才那个动作显得很下流？
系统已经想到了韩牧回来收拾叶徙的场面，它幸灾乐祸道:“你完了，等着总裁爸爸回来吧！”
“……”系统原来这么恨他。
果然，到了下午，韩牧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什么都没干！”卫奕委屈，握住手机还不等韩牧说话就语气不善的嚷嚷道。
“她说你非礼她。”电话另一端的韩牧语气平平，猜不出是什么表情。
“谁非礼她了，她那么凶，长得还没你好看呢！”卫奕正在气头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女老师的不满，居然口无遮拦用韩牧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