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底下病恹恹的中年男人还在杀猪的叫着霍爷别走,我错了的话,这边男人已经被陈翻墨推着走出了包厢。
当然,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不经过大门,从下了电梯口便往身后的后门走去。
后门处停着的是男人低调改造过的房车,从外表看,是一辆朴实的八人座驾黑色商务车型。
男人被推了出去后,就有人打开了门,放下了铁制滑板,男人就坐着轮椅被推了上去。
陈翻墨自然紧随而上。
很快,半个小时过后,车子缓速开到了一处隐秘的私人住所,车子紧接着被停下。
这是一栋别墅,男人的房间在最高的三楼主卧。
陈翻墨很清楚,霍爷肯定首先要去洗浴的。
所以他推着男人直奔目的地,主卧很大,简介大方,浴室也很大,里面是专门为男人独家设计、方便他操控的按钮键。
陈翻墨送了男人进去自己就退了出来,他就站在原地,听着里面滴滴答答的水声。
二十分钟过后,水声就彻底终止滴下了,而在就陈翻墨等着男人叫他的时候,男人就已经自己推门手滑着轮椅出来了。
男人是坐在轮椅上洗澡的,所以整个轮椅都是湿的,滑出来的时候地板被刮下了两条水痕。
“我来吧,霍爷。”陈翻墨立刻上前,赶紧扶住了轮椅身后的手柄。
陈翻墨推着男人到了大床跟前,然后他就示意男人他要去浴室洗手,很快,陈翻墨就把手洗干净,用了干毛巾细细把水擦干后才走了出来。
他很自然的走到男人身前单膝跪地去挽他的裤脚。
男人却看着他皱眉,用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拿张凳子来坐着,别跪着。”
陈翻墨愣了一下,随后浅笑抿嘴点头,顺从的去搬了一张一直转为他放置在这个房间角落的小凳子过来。
小凳子很小,陈翻墨坐下去都要岔开了两条大长腿,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强壮,其实坐在这样的小凳子上看起来还挺滑稽的。
不过在场的两人都不会欣赏。
陈翻墨把男人两管宽松的睡裤捋上去分别别好,底下便露出了两节像藕臂,有些萎缩的小腿出来,因为此处终日不见阳光也不曾锻炼得到,白得竟有些吓人,而且对比起男人的身体看来倒是有些显得不合适的纤细,再加上男人汗毛不显,摸上去就好像是摸着凉玉一样,肌肤嫩滑柔软。
而陈翻墨低下头,还能清晰的闻到从男人小腿处飘出的淡淡沐浴露清香味。
他很认真的从男人脚趾头一段一段的捻捏揉戳的按下去,捏到小腿腿肉的时候,还伸直了自己的一条腿,把男人的小腿抬起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阿墨。”
“啊?”
陈翻墨抬头,看着男人居高临下的低眉看着他,以他这个角度还能把男人的整张脸看在眼里,陈翻墨一边按摩一边恭敬问:“霍爷,什么事?”
男人虽然是被按着小腿,而且看起来陈翻墨的力度还不小,但是在他感知下来,那里是没有任何痛感的,应该说是连感觉都没有。
男人是想到了最近气温异常的情况想开口问问陈翻墨的,但想了想男人又觉得好像又没什么好问的,所以他就说:“算了,没什么了。”
“哦。”
“唔—”
陈翻墨按摩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男人在头上轻轻闷哼了一声,声音极轻,但很快,陈翻墨的动作又继续往那个地方按了下去,果然,他看到了男人不适的轻微挪动了一些身体。
陈翻墨担忧的轻声问:“霍爷,您的膝盖还在疼吗?”
第53章 笼中人(二)
男人一开始还感觉到膝盖处有些酸.痒隐隐作痛的感觉, 但陈翻墨的手法很好,他还特意为了男人去学习了一套指法,所以当他略带腹茧的手指往他膝盖按下去的时候, 男人倒渐渐感觉到膝盖被揉疼起发麻得有点莫名的舒服了。?
所以他背部放松, 靠在椅背,双手放平在两侧扶手上, 双眼闭起半阖半掩的看着眼前这个目不转睛表情非常认真的陈翻墨。
良久, 男人突然开口说:“阿墨, 你跟了我几年了?”
陈翻墨动作不改, 不明所以的回答他:“五年了, 霍爷。”
“啊,已经五年了啊。”男人有些感慨的喃喃自语,声音很小,令陈翻墨听不清楚,所以他疑惑的轻声问:“霍爷?”
“没事。”
五年了啊……男人神情难得出现了恍惚。
男人,也就是霍爷,全名叫霍水,当然还有着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的两个曾用名——江楚水与水棉。
当他在还身为水棉濒死的最后一刻, 他自己也以为会从此人死道消了, 结果在危机时刻, 脑中本命玉器爆出光芒, 令他陷入了眩晕昏迷之中,只感觉身体像是在流转飘忽,被人上下左右的拉扯, 等他醒来后——
他就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发现,他变为了一个陌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费尽手段爬上了家主之位却出了事受了伤的成熟男人。
真的可以说成是原主是帮了他做了嫁衣了,他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被输着液,等他把脑海中的记忆捋清,才发现原主是因为被人暗算从高处摔下来砸到了脑后,脑出血进院的,而他醒来就是挂着两条腿之后的场景。
估计那个害他的人也想不懂他为什么还活着吧,反正等他后来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顺藤摸瓜揪出了那一个在关键时候背叛的人。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人,导致原主在霍家最后争权内乱中不小心伤到了腿,从高处掉了下来差点要被截肢,而恰在此时,他夺舍而来,脑中玉器在修补他的新身体,使得他免遭此难,但隐患还是埋下了。
他猜是因为上个世界玉器爆发了最后能量卷走了他的缘故吧,他发现这一次醒来后,玉器只是微微改造了一下他的身体就停止修补了,而本来经历了两个世界时间的修养的本命玉器又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痕,而且这一次干脆是整个玉器暗淡无光,无声无色,没有任何波动起伏。
更糟糕的是,因为他这一辈子是个废人,且身体没有任何灵根资质修炼,他现在连修炼外道的途径都非常艰难进行。带着一双残腿,根本难以进行修炼。
他一开始也想过要不要隐世修炼的,但一来他原身得罪过不少人,如果失去现在的一切说不定会被人打击报复,二来他现如今还是个连走路都不方便的残疾人,所以他转变思维一想,干脆就顺应着原主铺好的路走下去。
他现在已经还魂了三个世界了,慢慢的也开始发现了不对劲了,他的经历就好像是跟门派中的练心路、问心镜有着大同小异之处,他所到的地方全都是他不曾接触过的陌生世界与陌生规则,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他的旅途是有终点的,也是有着必然的原因的。
但这毕竟也只是他的猜测,若能直接从此处直接破碎虚空回归本源,那才是最好的。
这么一想,五年时间就过去了。
霍水心中重重的长叹一声,对着陈翻墨说:“现在很晚了,就按到这里吧,你快回房间睡觉。”
陈翻墨也是住在这里,不过他的房间是在二楼。
陈翻墨是五年前他慧眼识人提拔上来的,而他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眼光没有出错,忠心耿耿,懂得报恩,姿态摆得非常低,低得有时候连他都看不过眼,医生说他的腿最好需要人工按摩,他就专门去学,他的腿坏了多少年,陈翻墨就按了多少年,三天一次,风雨不改。
而陈翻墨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说了声好,到最后收完尾,就帮他把睡裤拉了下来遮好。
陈翻墨又去了一遍浴室洗手。
他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在霍水旁边弯下腰,伸手从他的膝关节和腰背位置一把把他抱起,将人搂进了怀里,霍水看着高大,其实底子从五年前就坏了,特别是因为腿的原因锻炼得少,所以抱起来的重量并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重,反而是有点硌手。
陈翻墨走到床边膝用盖顶住软实的床垫,身体前倾,把他轻轻放在了床的中间。
他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练,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累月这样做才会导致两人如此的配合与和谐的。
陈翻墨替他把被子拿过来盖在他身上,看着霍水只露出了一个柔软碎发的脑袋,因为睡觉放松了下来,摒弃了平日里的冷寂与威严,多了几分柔和安详的气息。
陈翻墨:“霍爷,晚安了,您早点睡。”
霍水轻抿唇角,低语说道:“好。”
“啪嗒。”
陈翻墨走到了房门口,细心的替霍水关了灯,房间立马进入了黑暗之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霍水是被热醒的,陈翻墨已经早早的在房门后等待了,待听到了动静他才敲门进来,这个问题其实霍水也跟他讲过,叫他可以睡晚一点不用每天都那么起早贪黑的服侍他,但每次说完,陈翻墨也只是执拗的站在原地,抿着嘴唇不回答他,因为他是说不出一句拒绝他的话来的。
后来霍水无可奈何,也只能随他去了,现在过了那么久了,他也早已习惯了陈翻墨对他的伺候,基本上他的近身一切大小事,都是陈翻墨处理的。
等到陈翻墨帮着霍水洗漱完毕后,他就示意陈翻墨推着他去到了窗户旁边。
霍水拉着链子掀开了窗帘,推开窗口,瞬间,一股热浪席面而来,阳光猛烈灼眼,射.在皮肤上如刀子般刺疼,热气扑得他的手心都带出了一点细汗。
他皱眉看着窗外,因为这里属于郊区,多的都是树木,而如今外面这颗最显眼的大树外层的叶子全都焦黄了,恹恹的垂下,皱成了一团,用肉眼就能看出这棵树严重缺失水分,它的根部扎生的泥土全是一片皲裂,像是百岁老人松弛布满褶皱的脸皮。
霍水想到自己体寒的毛病,又联想到今早是开着空调他都能热醒,不禁喃喃对着身后的陈翻墨说。
“这几天好像热得过头了。”
第54章 笼中人(三)
“最近天是热了点, 霍爷要不少点出门?”陈翻墨轻声的在他背后说话。
霍水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寸头, 粗眉阔眼, 估计是体格健硕,肌肉发达的缘故, 黑色的短衬紧紧的绷在他的身上感觉像是不太合码数随便穿的衣服一样, 身材姣好的膨起, 脖颈处肉眼可见的细细汗水渗了出来, 双手的黑色粗汗毛四处飞起, 随意伏在臂膀之上。
“榆洲来了吗?”霍水问他。
陈翻墨紧接着回答:“到了,就在楼下坐着呢。”
“好,推我下去。”
因为霍水的缘故,楼层之间是装了电梯的,陈翻墨一路推着他便下到了一楼。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方榆洲处理完成后自然要第二天过来向霍水禀告详情。
一楼大厅分左右两侧空间,左边是会客厅,右边是休息茶饮厅, 装修的风格是素朴典雅风, 以红木为主, 到处都是雕梁木料环状刻式, 厅内还放着许多青花瓷半人高的花瓶。
霍水两人出了电梯经过了一楼内里的几个隔间后,就见到了坐在会客厅的方榆洲。
方榆洲看起来像是一个阳光爱笑的年轻人,通身还带着点学生气息, 实际上他也有二十八了,也是后来霍水提拔上来的人,不过他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不仅是在国外名校毕业,还擅长多种语言,是一个善于言语,口才交际,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人。
所以一般的交涉和会客,霍水都会带上他,事后大部分关于合作的交流的事情,也会让他和他团队负责。
方榆洲看见了霍水就立刻站起来笑着叫他:“霍爷,早。”
霍水对他微笑轻轻点头:“吃早餐了没,叫李叔上点茶点给你吃。”
方榆洲连忙摆手:“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在外面吃过了。”
“那好。”霍水侧头:“阿墨,叫李叔他们先不用上早餐。”
陈翻墨一直都是沉默的站在他们身后的,然而当他听到这句话,步伐却没有丝毫挪移,他满不赞同的开口说:“霍爷,您才刚起床,连一杯水都还没喝,而且……”陈翻墨停住了,眼神执拗的看着他。
陈翻墨虽然还说完剩下的话,但很明显,他话中有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他的题外之意。
霍水刚想皱起眉头叫他快去,这边方榆洲已经很聪明的把话带过来笑哈哈的说:“我想了想,又突然很想吃李叔亲手做的流心饺,如果霍爷不嫌弃我,不如跟我一起吃个早餐,吃完我们在说正事怎么样?”
方榆洲也是跟了霍水很多年的人,所以方榆洲也敢轻松顽笑的打趣。
霍水沉吟片刻,终究是败给了为他着想的两人,不由得勾起唇角,脸颊线条柔和下来:“好。”
而厨房的李叔跟着霍水也几年了,他住哪里,李叔也会跟着他到新房子里做饭,他是专门负责厨房那一块的,曾经还担任过两三年高级酒店的大厨,所以手艺是真的很不错。
因为霍水不喜人多,再加上他做的行业地址住所还是隐秘点好,所以别墅里的保姆之类的人,也就李叔和一个同样也是在这里干了好几年的阿姨两个人而已,而他们俩也是常住在这里的人。
很快,两人就送了几碟卖相极佳的点心和三碗超大碗的牛肉面的上来,看着肉质冒油光,味道还没吃就香飘四溢,连已经吃过早餐的方榆洲也不禁感觉胃口大开。
何况是一个成年的大男人,等陈翻墨坐下用筷子夹面条的时候,只见他吧啦几大口,噱的几声,碗里都快见底了。
方榆洲用手捏起他所说的流心饺,一边开口说话:“霍爷这几天出门可要小心一点,墨哥你也是,最近外面爆出了几个狂犬症患者,在大路上突然发癫发狂扑倒路人,那些人鼻子眼睛嘴嘴巴都歪得缩在了一起,很是吓人,听说还有一个路人不幸被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