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又乖又软的omega眼眶怯生生一红,仰头轻声:“可以吗QAQ?”
精神力具象出来的嗜血藤抡圆了半个圈,携着凌厉劲风擦着他颈侧堪堪停下,盘旋一圈,晃了晃带着血刺的叶子。
第一军团长:……
元帅夫人这种恐怖如斯的战力,究竟为什么还能具化出卖萌的颜文字来的。
为什么审美观高度统一到这个地步的元帅和元帅他夫人不能去住那幢让他做了半个月噩梦的房子。
被那群混蛋强制退群的第一军团长敢想不敢言,尽力同嗜血藤的血盆大口拉开距离,艰难开口:“夫,夫人,我可以把机甲借给您,您随便怎么开,我就不跟去了……”
“还是一起去的好,我不一定还会把它开回来。”
眼看着目的达到,陆灯稍一颔首,嗜血藤已缩回淡绿色的精神力种子,悄然落回掌心,清秀眉眼依然柔柔软软地弯着。
“放心,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顾归那边的状况还不确定,但只要那架纯黑机甲还有航行的能力,自己都一定会和顾归坐一架机甲回来。
就把主角的机甲扔在星系边缘漂浮着,多少还是有些太残忍了。
第一军团长:…………
五分钟后,第一军团长哭着被元帅夫人单手拎进了华丽优美的银色机甲,在军团长们的目送下消失在了熹微的晨光里。
五个小时后,第一军团长想回家。
陆池秋一触碰到机甲,熟悉的恐惧感就迅速临遍了他的周身。
严格来说,顾归的作战方式更倾向于充分利用各类热武-器,精准的角度和几乎不需要瞄准的强悍直觉,永远都能让那架纯黑机甲在对战中轻松占据绝对优势。
可陆池秋却根本连碰都不碰那些科技含量极高的高端枪-炮,他们一路遭遇到的六七拨太空异兽群,都是被锋锐的齿刃和轮鞭打到哭着四散跑掉的。
贴身肉搏带来的痛感恐惧和被高分子炮轰出来的全然不同,第一军团长瑟瑟发抖地抱着座椅,感到自己非常能理解那片惨嚎着四散跑远的布鲁兽群此刻的心情。
冲破一片流星带的封锁,毫发无伤的银色机甲彻底沐浴在恒星灿烂的光芒下。
陆灯站在操纵台前。
宇宙的范围实在太广阔了,顾归的位置只能大致确定,连接还没有彻底修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用最原始的方式一点点搜索。
陆灯按下速度越阶的提升钮,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监视器的投放屏上。
在这样漫长且非战斗状态的宇宙航行中,将机甲开启通感状态只会毫无必要地徒劳浪费精神力和体力,他现在正在把机甲当飞船开,只能通过监视器来探测周围的环境。
幸好那个驾驶专用的技能包被系统帮忙换回来了。
陆灯没有浪费技能的习惯,当初系统把驾驶技能包从商城抱回来,就彻底进行了学习和掌握,把所有可驾驶的交通工具级别都刷到了传说级,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在这样的宇宙航行中,监视器能够探查到的范围是有限的。驾驶员需要自主进行调整,把需要观察的区域挪到显示屏的视窗中部,进行排查后再更换新的区域。每次移动的角度都必需控制在15°以下,才能保证不会有遗漏的部分。
陆灯单手撑着操作台,视线保持着一秒一换的频率,仔细扫视着面前监控器内的可见区域。
“陆——陆先生,不如让我开一会儿……”
虽然教科书上确实这样要求,但除了机甲准架考核时的严苛评判场内,第一军团长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样长时间的保持均匀精准的探查。
这样的搜索无疑极为耗费精神力,即使陆池秋的实力确实到了他们难以想象的可怖地步,也未必能坚持得了多久。
看着那道依然沉稳恒定的身影,第一军团长深吸口气,好胜心被难以自制地激起来,反而短暂地压制了实力绝对压制下的本能恐慌。
没有一个热血青年不梦想着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元帅不知所踪,机甲都开出来了,第一军团长的战力毕竟还要远强于其他同僚,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只是在边上看着,一点有建树的忙都帮不上。
陆池秋稍稍侧身,目光依然停留在监控屏上,分心听着他说话,忽然蹙紧眉峰:“坐稳!”
第一军团长诧异抬头,本能地依言紧抱住座椅。
下一刻,原本平稳悬浮的机甲已猛然向上挑起,大角度朝上狠狠拉升,凭借难以想象的技术难度转过半圈,堪堪避过了漫天疾扑过来的碎石陨群。
要是让元帅看到这样堪称完美的机甲操作,一定会被当众表扬,说不定还能奖励一周的高级食堂餐券。
短暂而突兀的位置变化让机甲内部无法及时进行重力调整,第一军团长被晃得头晕眼花,紧紧抱着座椅稳住身形,震撼地望向那道沉默着守在操纵台前的身影。
他觉得这大概不是个omega。
想起自己惨痛的能源仓,第一军团长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给元帅提个醒。
陆池秋抛给他一根牵引绳,言简意赅,声音依然平稳:“绑上会好一点,我们应该找对地方了。”
这些陨石的残端支离尖锐,大都覆着白色霜层,有不少甚至还在恒星的照射下隐隐折射出薄光,附近不久前一定才发生过极为激烈的战斗。
陆灯正准备连通系统重置搜索范围,脑海里忽然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宿主,搜索到目标人物了,就在您所在的星云边缘,八点钟方向,还有大量冰甲兽也在那里!”
终于收到了准确的回复,陆灯目光微亮,机甲再度加速,朝八点钟方向驰射了过去。
纯黑机甲上已经覆了厚厚一层寒霜。
顾归眉峰紧蹙,身体由于通感模式的开启而隐隐颤栗。再度消耗所剩无几的能源将寒冰融化,胸口却已在体力和精神力的大幅消耗下急促起伏。
他拿不准自己还能撑得住多久。
冰甲兽出现的情报是真的,数量却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军部送上来的情报无疑被人插手处理过了,和之前“意外”透露出抗信息素训练结果,导致他身份被质疑的手笔如出一辙。
虽然常年都将精力放在了军务战事上,顾归却对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并不算陌生。
有权利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他占据着帝国第二号人物的位置,难免会有人看他不顺眼,妄想着试图取而代之。
之前军中对他身份的怀疑,大抵也是那些人使出的手段。
虽然皇帝始终对此忧心忡忡,他却始终执意没有对这些流言进行处理。一来避免欲盖弥彰,二来也是因为——对于他所守护的民众和军队,他始终保有着一份不愿抹杀的信任。
那是他用无数次命悬一线的战斗保卫下的同胞。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只是因为一个非alpha的身份,就会被抹杀掉一切功绩,成为被质疑甚至抛弃的对象。
冰刃重重划破机甲的防护层,顾归身体猛然一震,脱力地半跪下去,目光投向宽阔无垠的漆黑宇宙。
宇宙内存在着无限的危险。
在硅基生物一度的种群入侵下,宇宙兽类的进化历程发生了跃迁,从原本依靠气囊存储氧气、短暂在真空环境中活动的初级阶段,一跃进化成了可以不需呼吸支持,甚至不惧辐射且食谱诡异能量特殊的异兽。
这些异兽发展成群,在宇宙中游荡,随时可能入侵抢夺生存区域,甚至以人类直接为食,是星际人类遇到的最严峻的威胁。
相比于徒劳而无意义的内斗而言,作为军人,他更愿意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守护人类的生存区域,把这些死亡的威胁挡在民众安宁的生活之外这种更重要的事情上。
如果早把这一次冰甲兽的入侵规模如实告诉他,他就能尽快做出反应,开启星球防护罩,调配军队进行战备。就能在注定的战损下,最大限度地避免民众和军队的更多损失。
但现在无疑已经错失了这个机会。
通讯系统被人恶意切断,他无法同自己的属下联系,又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只能尽全力豁出性命同这些强悍得根本足以无视激光炮火的异兽纠缠,尽量拖缓它们的脚步,想办法再多削减些异兽的数量。
特制的机甲已在拼斗中支离破碎,虽然不会在身体上留下真的伤痕,但疼痛却都是实打实的。精神力化成的巨鹰也已伤痕累累,只能勉强支撑着保护住他的身体。
冷汗顺着额角躺下来,将视线模糊成一片。
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剧烈疼痛,顾归勉强支撑起身体,视线被汗水沁得混沌,绷紧的眼尾一瞬竟露出隐隐柔和。
再怎么也得回去……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他呢。
他的小妻子那么招人喜欢,又不能打架,柔柔弱弱的一碰就倒,要是没有他在,一定会挨欺负的。
答应了给买的星光森林蛋糕,到现在却还在外面不回家,也不知道小妻子会不会生他的气。
身体在高压下已经出现崩溃的迹象,喉间漫开腥甜血气。顾归深吸口气,将血沫尽力咽下去,正准备再拼死向外尝试着冲杀一次,动作却忽然微顿,眼里隐约显出错愕。
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里,一艘银色机甲正以灵巧得不可思议的姿势绕开几头冰甲兽的围攻,齿刃熟练地向上反撩,轻易削断了一头冰甲兽的前肢。
顾归目光微亮,抬手抹去流进眼中的冷汗。
是第一军团长的机甲。
虽然严厉要求了这些下属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准擅动,但在身涉险境时看到下属舍命来救援自己,还是让帝国元帅坚硬的心神短暂地柔软了那么一瞬。
他不愿带人来,是知道这里危险,不想让下属跟着自己一起身涉险境九死一生。毕竟冰甲兽群的战力实在太强,即使他运气不好真死在这里,也不愿拉着那些还前途无量的年轻下属白白陪葬。
可除却理智的部分,在看到有下属会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赶过来,宁肯陪他同生共死时,心里的感动和酸楚却也是难以言表的。
对于军人来说,在太多事情的处理上,其实都远要比那些政客简单得多。
顾归深吸口气,用力眨去眼底的隐约潮气,绷紧的唇角却依然稍许缓和。
这些天都没怎么把心思放在训练上,也不知道第一军团长居然偷偷练出了这么好的身手。
等回去就给这个混小子关禁闭。
远距离通讯虽然被切断,近距离却还能勉强连接。顾归振作起精神,撑起身体站直,尝试着导入通讯,目光却不由凝在窗外。
在缓冲圈转圈的短暂间隔里,帝国元帅愕然看着那艘属于第一军团长的机甲三次原地骤然翻转,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一头冰甲兽的连击,锋锐齿刃狠狠插入冰甲兽唯一不具甲壳防护的小腹,豁了原本漂亮的银色机甲一身的惨烈血雾。
通讯接通,传来第一军团长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元帅救命啊啊啊噫呜啊哇——!”
顾归:……
事情好像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
银色机甲的加入,迅速引起了冰甲兽群的高度警惕。
越来越多的冰甲兽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远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攻击一波接一波地爆发,凶悍地撞击在已经生出无数裂缝的防护罩上。
异兽暴怒的咆哮声波冲破防护,直接重重撞击着耳膜。
顾归的意识短暂模糊一瞬,踉跄着勉强站稳,却发现那些冰甲兽似乎也像是发展出了初步的智能,看出两架机甲想要联合的目的,不断阻拦着他们彼此拉近距离,甚至不断将他往更远的星际边界逼过去。
顾归已经和这些冰甲兽缠斗了三天,体力和精神力都已濒临极限,虽然尽力想要破开兽群的围攻,却依然无能为力,眼睁睁被一寸接一寸逼远。
他得活着回去……
他的意识已很模糊,身体也极端疲惫,陆池秋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却越发清晰。望着他笑的,跟在他身后乖乖等着牛奶的,坐在秋千上喂那一群小毛球的,在他怀里仰头亲上来的——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这样倒下去,倒在这片没有陆池秋的无名星云里。
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小妻子的信息素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念头才一生出来,他竟然仿佛真的隐约闻到了某些原本不曾察觉的气息。
像是雨后蓬勃的春草,也像是清晨淬着晶亮晨露的竹林。风跳跃着从林间穿过,拂去叶片上的灰尘,带走从枝条上滑落的一线阳光。
清新的,蓬勃的,不易觉察却又无法忽略的,属于生命本源柔软却坚韧的气息。
他的机甲被淡青色的光芒笼罩。
陆池秋悄悄埋下的精神力种子开始生长,源源不断的生机无声涌落,薄雾一样细细密密飘下来,安抚着帝国元帅几乎已濒临极限的精神力和身体。
属于寒冬的冰甲兽全然不熟悉这种气息,警惕地向四处逃散。银色机甲迅速靠近,两道淡绿的光束从各自的机甲探出,光芒在宇宙中转眼消散,两条坚韧的藤蔓显露出?5 47 页, 矗藓吓そ幔任瘸牌鹨蛔崾档那帕骸?br /> 原本能源已濒临耗尽的机甲微微一震被缓慢阻住坠势,银色机甲借势靠近,用灯语发出了对接申请。
两艘机甲同时打开端口,充沛的能源被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了纯黑机甲内。
顾归在藤蔓的搀扶下站稳抬头,熟悉的身影越过晕机甲晕得站都站不稳的第一军团长,灵巧地纵身跃下,朝他飞扑过来。
顾归怔忡,仓促张开双臂,稳稳接住扑入自己怀间的柔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