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刷我好感度完本[系统快穿]—— BY:鸦青辞
鸦青辞  发于:2018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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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女孩紧紧蹙起了眉头,顾清让看见了,又愧怕为李萌添上几道皱纹,知道这是对女孩莫大的罪愆,只好收了满腔的愤懑,努力平静下来,借着思考恢复理性。
尽管因为多年不曾开口,李萌的发声能力也退化严重,见到这种状况,也没有人急着来和李萌身体里的顾清让来进行沟通,虽然不能从直接的对话中获取信息,但顾清让还能看能听,也算理明白了现实世界中的李萌的经历与处境。
原来精神世界中的那一叠蜡笔画不是寓言或计划,而是早已尘埃落定的事实,早在20年前,13岁的李萌不堪忍受一切,提起菜刀杀了自己全家。这个全家也包括自己,在杀死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后,李萌最后将菜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在2007年的7月26日的晚餐前,将网购的三-唑-仑放进水瓶中,在全家人在昏迷在餐桌上后,将菜刀捅进了他们的胸膛,而在最后自杀的时候,大抵是因为生理性的疼痛导致身体自我防卫机制启动,因此没能重伤自己,最终险险生还。可哪怕抢救了过来,李萌却再也没有苏醒,以李氏灭门案主要嫌疑人的身份在病床上一趟就是二十年。
哪怕在十三岁就成为了杀人恶魔,可在顾清让苏醒时候,感觉身边来往的医护和警官等人员看自己时多少都带着点同情,甚至床头总插着新鲜的花束,医疗恢复条件堪称良好,顾清让虽然无法上网查证,但他猜想,李萌的案件当初因此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争议相当大。毕竟,“13岁的女童手刃全家”、“13岁的哥哥性侵不足10岁的亲妹妹”、“父亲伙同儿子性侵女儿”、“母亲谎称报警被性侵的女儿是骗子”拆开哪一个都是引爆舆论的热点,甚至延伸开来,“父母不需考核就能上岗”、“执法敷衍导致家庭惨剧延续四年终酿灭门案”、“青少年性教育的缺失”、“社区、学校等机构对女童异象的忽视”等等议题,这无数的人性丑陋面纠集在一起,顾清让都能随手替热衷逐臭的媒体们取上无数个博眼球的耸动标题。
而被大众消费的背德新闻后,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形销骨立的伶仃女孩,摆脱掉噩梦般的家庭与人生的后果是蹉跎过去的二十年青春,以及在监狱或精神病院中的余生。或许有许多人关注她,却没有人关心她,更没有人爱她。她甚至不知道爱是什么,到三十三岁都没来得及知道。
是否,李萌正是因为预见到了这些,才宁愿沉溺在无限循环的噩梦中也不愿醒来?因为梦中的痛苦至少是她熟悉的,而她不想再去承受新的痛苦了。
顾清让甚至不知道,他强行拉着李萌离开她扭曲的精神世界,打碎了她的噩梦却也是匿处,是不是对她的又一重伤害与犯罪?
“……不是呀,哥哥。”
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轮椅女孩的脑海里,响在了顾清让的灵魂边上。
“我现在知道关心和爱是什么,很温暖,让人软乎乎的,像变成了棉花糖,是哥哥给我的。”
“我才没有责怪哥哥,我感谢你做的一切。谢谢哥哥呀。”
镜子里的女孩蓦然红了眼眶,鼻尖也红了,她迟钝地眨了眨眼,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被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推回到病房中,顾清让抬起手指指了指窗户,警察先生随即会意,将他推到窗边。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樟树,酣饫在无风的晴朗里,从容地懒散着枝桠午睡着。
世界一片静好,哪有什么被改变了主线的模样。
顾清让有些失笑,这才发现天国系统倒也有些禅机,秉持着一花一世界的佛理,倒让人高看。
本来就是,拯救一个人,当然能算拯救了一个世界,拯救这件事讲究仪式感反倒显得功利,不必惊天动地也无需万众欢呼,斗转星移这样大的动静都亘古无声,心头上一位美丽少女的复苏轻易将整个胸膛都堆满了欢喜。这样就很好,非常好,太好了。
虽然这位少女简短说了几句话,就说自己困了,静悄悄没了声息又去休息了。
李萌都醒了,许喟又在哪呢?
“嗯,李萌同志,你别太难过。”
一直站在轮椅旁的年轻警官压低了声音如是说道。
顾清让抬起眼眸,有些惊讶地望了眼这位姓徐的警官一眼。毕竟这是面目严肃的警察第一次和他说话,而他几乎24小时都守在李萌身边,监视的意味不言而喻,李萌除了是病人,更是犯人。
“嗯……我刚看你哭了,”徐警官别别扭扭地说道,也不看顾清让,而是望着窗外的树盖快速说道,“就是吧,人只要活着,就有盼头,你既然能醒过来,就代表还是有盼头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总不会更差——唉也不是这意思,啧,我这嘴!”
徐警官转过头来,看着顾清让认真地说道:“我就这意思,死都淌过了,活着还能有什么事淌不过?”
轮椅里的女孩沉默地望着年轻的警察许久,直望到他脸颊可疑地发红,然而慢慢朝着他扬起一个微笑,再慢慢点了点头。
徐警官觉得,这看守犯人的苦差事也没有那么枯燥了,还有窗外的枝枝叶叶,可真好看。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徐警官意外地健谈,虽然对李萌的案情不透露一丝一毫,却愿意不厌其烦地向顾清让诉说二十年间的时代变化。
“祖国发展得太快了,以前出门买东西还要带钱包,现在带手机或者智能手表就成,连农村都实现了无现金支付——”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出门”这个话题的敏感,徐警官赶紧收住了嘴,转而谈到了如今的医疗。
“……还别说,你这次能醒过来,说不定上面安排过来的心理治疗团队真的派上了用场!”
说到这,徐警官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惊奇的色彩:“我之前一直以为心理学都是忽悠人的,特别是那个姓班的专家,成天坐在你病床边对你讲这讲那,还不停地介绍自己,说你还保留着听力,潜意识能接受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建立他的人物模型,说什么能以模型为媒介和你沟通,进行心理治疗……反正神神道道的,什么临床心理学专家,十足像个摆摊算命的神棍!”
“然后他前些日子还拿了些感觉很尖端的仪器,一个全是线的头盔罩在你头上,然后往他脑袋上也贴了一堆线,又给自己注射一管液体,就睡过去了。还别说,看他睡着之后腿脚不时地弹动,就像在打斗一样,怎么,难道是真去到你的脑海里和死神打架去了?”
“你昏迷的这么多年有做梦吗?说不定梦里还见过他呢!”
“你就想想,唉我是个男人也得承认,你见过肯定有印象,长得特别帅,见过就不会忘那种——哦,哦!还有他眼睛是浅棕色,我有个小师妹特花痴他,说那是琥珀色——哎你别激动别激动!好好坐着!你们小姑娘听到帅哥就不淡定,当初见我怎么没这么激动呀。”
徐警官无奈地把女孩按回到轮椅中坐好,继续说道:
“那人名字也特有趣,不是姓班吗,我怀疑那不是他本名,因为和最近特火的一部科幻电影里面的人物名字一样——”
“叫班摩利。”
第44章 五口之家22
顾清让睁开眼, 看到了坐在他病床边的许喟。
许喟是任何人都会说“见过就不会忘”的、肉眼凡胎瞧上一眼就能见卓著的人。就像见到容貌出挑的人,大家一般会联想到花卉这样精巧且须呵护的柔美事物,而顾清让在见到许喟的第一眼, 联想到的却是笼罩巉岩的云雾, 神秘,疏离,料峭且高峻。
在军装和唐装之后,这一次的许喟穿着酽白色的医师服, 搭配着白色的衬衣白色的领带,整个人白得发光, 偃然是寄存在人间的治愈天使拉斐尔了。这位姓“班”的心理医生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边框的眼镜, 薄且淡的嘴唇勾勒出清浅的笑意,恨不得头发尖都散发出斯文败类的味道。
“你醒了。”许喟对他说道。顾清让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许喟抬起右手,食指微曲虚虚抵住下巴,大拇指轻扫过颏部, 唇角则兀然间扬起,连镜框后的一双琥珀眼都显闪亮,只听他笑吟吟地说道:“这倒是我第二次在病床边上等你醒了。”
还真是,上次就是在银河世界里——额,在顾清让半路强制下线坑了一把许喟又重新上线之后。
嗯,许喟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代表他知道现在躺在病床上李萌身体里的不是本尊,而是他顾清让。也是,毕竟在快穿世界一路横行的许喟已经豪掷经验值, 买了锁定他灵魂的鸡肋技能,被认出来也是很自然的事了。
顾清让对许喟言语之外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双重调侃之意有些心虚,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虚会以这种形式暴露——

顾清让:“……”
行吧,在改变世界主线完成任务指标之后,原本的被攻略指标居然完成了一个。在失去了自主操作好感度发放功能后,他顾清让,终于破天荒的被一位快穿者攻略下来了!而这个人居然就是害他失去好感度自主发放功能的许!喟!
开始充满了冤屈的事故直接腰斩了顾清让对许喟最初的好感,然而兜兜转转,顾清让都记不清自己被许喟救过几回命了。就只是,只能说人与人的第一印象充满了宿命的意味?哪怕第二眼就被许喟坑了五千字检讨,但因为第一眼被对方的美貌所打动,所以峰回路转最后还是会被这磨人的小妖精再次打动?当初以奏笛客的身份落进水里的顾清让做梦都想不到,若干个世界后的自己,会有被许喟攻略的一天。
算了算了,本少爷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好感度什么的,不要大意地都拿去吧!
然而成功攻略了b级npc赚取了大量经验值的许喟,竟然连半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反而顶着他斯文败类的皮相相当不识相地问道:“在女孩子里的身体里感觉怎么样,应该很新奇有趣?”
顾清让:“……”
禽兽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眼色!换你试试觉得新奇有趣不?嘘嘘的时候都没有鸟可扶知道有多心慌吗!
顾清让强颜欢笑道:“听说你取名叫班摩利耶,怎么,也知道自己是个反派不敢用真名,知道要敬仰一代伟人班少爷了?”语言攻击谁不会,即使是咸鱼顾清让也有绝不服输的时候!
然而许喟混蛋起来定然让人牙痒,对着顾清让原本以为是有来有回的嘴皮子大赛轻易举了白旗,原本是虚托着下颏的右手索性直接将肘部置在了顾清让的肩膀边上,整个上半身向顾清让这边倾倒过来,脸蓦然间就靠得相当近,许喟颔首瞧着顾清让,笑眯眯地说道:“是呀,我可是相当怀恋班少爷呢。”
顾清让挪开了与许喟对视的眼,硬着头皮问道:“话说这个世界里有班摩利的电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喟弯着眉梢自顾说道:“现在总算守着班少爷又醒了过来,我这个大反派的心情却似乎比上一次还要好。”
顾清让:“……”大哥你讲话不要这么gaygay的,我快接不下去了好吗!
“嗯,那……”绝不服输的顾清让坚强地把视线重新挪回到许喟的脸上,扭动脖颈这一轻微动作似乎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能量,因此运作不起大脑去给出什么有具体意义的回应,而是蠢蠢地向许喟说道:“谢谢?”
曾经的银河帝国元帅似乎很满意这个蠢蠢的回应。顾清让的视线穿过薄薄的透明镜片,毫无防备地酲在那双漾满了笑意的春醪般琥珀色中。
“今天可是好天气,一起下去转转吧,”许喟站起身,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将轮椅推了过来,“然后所有事我都慢慢说给你听。”
然后在被一个笑眼迷晕得不轻的顾清让来得及反应之前,许喟直接将顾清让——准确的说是李萌的身体打横抱起。
因为弯腰的大幅度动作,许喟刚扶好的镜框又从鼻梁上滑落一截,顾清让也不知为何这一瞬时间似乎被拉得格外漫长,视网膜上的光影变幻都呈现得缓慢。足以让他清晰地看到墨色的眉梢和金色的镜框之间,许喟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像当头掠过的黑鹭的翅羽,细密的柔软的,拂过额头心尖,搔得手 指头尖都蜷缩着痒。
昨夜应当下过雨,空气中漫漶着微湿的雨味和淡薄的苦气。在夏天,即使是“梧桐叶上三更雨”,也难有“别是人间一段愁”的悲意,即使有,高温的夏季尚且不准一碗隔夜饭,就更不会放着所谓雨愁雨悲不熨个服服帖帖了。
这个清晨鲜嫩得没有一条皱纹,住院部的庭院里植满了大树,亭亭如盖深绿罩在浅绿上,这些樟树榆树们或许还没睡醒,打着盹舒展开的枝桠疏漏不少,纵了刚出炉的阳光跳跃过层层罅隙,碎金子般洒满了石道,闪耀在顾清让和许喟的身侧。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
“……大抵就是这样了,《锈色银河》这部电影的故事剧情基本和我们的经历一模一样,不过演员的脸却和我们不大像。”
说着,许喟以稍为不满的语气说道:“电影结局在白茄当选银河共和国总统后戛然而止,半点没有后续,完全没有满足我的好奇心。”、
“好歹费了那么多心力,当了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好不容易建立的共和国也不知道怎么样,不说扩张领土吧,至少要将那帮军阀割据号称独立的领土都收回来吧。”
听着许喟近似碎碎念的吐槽,顾清让乐出了声,忍不住回头去看许喟的脸色。
顾清让还真是没有想到,他以为许喟是喜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幕后玩家,结果竟然对自己勤勤恳恳建下的功业十分关心,还和网络自干五一样讲究寸土必争,人型自然灾害忽然这么接了地气,倒让顾清让觉得自己看走了非常偏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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